71 071 “姐姐,今年这生辰礼物可还喜……

作品:《反派养大男主后

    元宝不确定岁荌是不是醉了, 毕竟下午还让他不要急的人,这会儿已经吻在了他的嘴角。


    岁荌身上带着清浅的酒气,混着药草的淡淡清苦味道, 是元宝从小闻到大的安全放松气息。


    眼睛被遮住, 其他感官随之放大。元宝感觉他的呼吸跟岁荌的纠缠在一起,缱绻缠绵不分彼此。


    只是她仅吻在他嘴角, 这细细碎碎的亲热很是磨人。


    元宝有些急,姐姐莫不是真的不会吧?!


    这么一想,元宝耳朵滚烫起来,身子都跟着发热。他大胆地环着她的腰, 寻着她的唇想亲上去。


    不是这种只停留在表面的亲,而是更深入的吻。


    他一动,岁荌就察觉到了。


    岁荌觉得元宝跟个小狗一样,闭着眼睛找肉骨头似的,哼哼唧唧往她脸上拱。


    她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岁荌是彻底亲不下去了,放开捂着元宝眼睛的手, 额头抵着元宝的额头, 低声说他, “小馋狗。”


    元宝这下连脸都红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紧岁荌的腰就要亲她嘴巴。


    岁荌手掌搭在元宝脑后,将险些恼羞成怒的他摁在颈窝里, 紧紧箍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 轻声安抚,“听话。”


    元宝趴在岁荌怀里,身子一下就软了, 小声反抗,“不听不听。”


    娇娇软软的声音。


    岁荌笑,偏头贴着他的脑袋,放松地闭上眼睛,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元宝单薄清瘦的背。


    元宝正面对着岁荌而坐,近在咫尺的是那缸莲花。莲花在雨后夜里散发着幽幽香味,格外好闻。


    元宝嗅着花香,人从岁荌的酒气中慢慢脱离出来,脑子也稍微清醒些。


    他猜到岁荌为何亲他,估计是想用这种方式哄哄他。


    至于仅仅吻在唇边嘴角,也许是她不会,但更大的可能是姐姐心里还把他当做弟弟,所以没办法像女人亲男人那样,撬开唇勾着舌肆无忌惮地吻。


    元宝想,他跟姐姐太熟悉了,短暂的分开或许不是坏事。


    “姐姐行李收拾了吗?”元宝轻声叮嘱,“如今都快八月份了,姐姐去的时候带两件秋装,免得突然变天。”


    “京城同咱们这边有些距离,姐姐会不会水土不服?”元宝想,“我给姐姐拿荷包装一袋土吧,我记得书上说,这样能缓解乡情。”


    他明明不舍,却还是帮她想着出门要带的东西。


    岁荌满心享受,拍着元宝后背的手都跟着放缓很多。


    瞧瞧,不愧是她亲自带大的人,懂事体贴,温和细心,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合她的心意。


    岁荌正舒坦的时候,就听元宝话锋一转:


    “我本该亲自帮姐姐收拾才对,”元宝道:“只是明日书院有事,我怕是脱不开身。”


    岁荌原本闭着眼睛听他说话,听到这儿才微微皱眉,“嗯?”


    她扭头看他,“什么事情比你送我还重要?”


    元宝眉眼弯弯笑起来,提着衣裙从岁荌身上起来,弯腰在她耳边轻声缓慢吐字,“不~告~诉~你~”


    他将石桌上的空酒坛跟蚕豆花收拾了,身子轻盈地像只夜中的月光蝶,翩跹着飞走。


    岁荌呆住。


    还真不告诉她啊?


    书院最近能有什么事情,奇了怪了。


    岁荌想了一夜都没想通,第二日吃罢饭索性借着跟周明钰和周萃薇妻夫告别,溜溜达达去了趟书院。


    书院里,元宝跟沈曲一早便找了沈木槿,说想借用院中那个最大的台子,当众表演一下。


    沈木槿向来鼓励男子勇敢表达自己,闻言自然高兴,找人帮忙清理了书院中间那个三层台阶高的石台。


    这石台是书院里专门垒的,一个极大的圆型,中间雕刻的是朵绽开的多瓣牡丹,牡丹中间的花-蕊又是个小小的圆。


    当初修建石台,全因书院里有女人为争一个心上人而大打出手,最后周院长想,与其偷偷摸摸打,不如光明正大的比试。


    这台子建完,书院里私斗的情况减少了不说,还鼓励了有表达**的学生上台演出,彰显自己的能力勇于展示自己。


    舞室跟筝室琴室,更是隔三岔五有活动,借用台子汇演。


    不然外头的人怎么会知道哪家的小公子德才兼备弹得一手好琴,又有哪家大小姐剑法一流,武得行云流水,全因这石台。


    听闻元宝要跳舞,舞室里的几人甚至提出主动帮元宝开场和伴舞。


    既是帮了元宝,也是给了自己在人前露脸的机会。


    毕竟他们听闻朝大小姐今天要来书院,朝颜啊,这可是书院里多少男子梦里的心上人,受欢迎程度仅仅低于岁大夫而已。


    大家甚至在猜测,元宝掐着时间的这一舞,会不会就是因为朝颜要来。


    因着这个想法,整个书院一大早就飘着股酸味。男酸女醋,但又忍不住想看热闹。


    猜到估计到时候人不少,沈木槿想了想,还带人去摘了不少花瓣,用篮子提着,到时候撒出去用于烘托氛围。


    以至于周萃薇端着茶盏习惯性站在窗口赏花看景的时候,望见满院一片绿,瞬间傻眼了。


    她花呢,她那各种颜色的花呢?


    怎么全是叶了?


    不止是元宝,无论哪个学生要站出来展示自己的时候,沈木槿都认真对待,精心帮着布置安排。


    表演时间定在巳时。


    岁荌来的时候差不多辰时末,也就是**点钟的样子。因着离她们县不远就有个落脚点,所以几人打算午后再走,临傍晚正好赶到那个点休息。


    “岁荌姐。”朝颜下了马车就看见那抹莹白身影,连忙扬声跟她抬手打招呼。


    岁荌刚到门口,于是站在原地等她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走之前来看看夫子们,”朝颜左右看,难得见元宝没在岁荌身边,问道:“岁荌姐是来找元宝的吗?”


    岁荌有点不太愿意承认,元宝这小狗,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她今天要走,他连看都不看她!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男女都一样!


    岁荌哼哼,“不是,马上要走了,我来跟周山长说一声。”


    两人抬脚进了书院。


    才进门,就听到书院里热闹非常,学生们堪比放榜一般,你推我拉你的往前跑,嘴上还说着:


    “快些快些,再晚就挤不到前面了。”


    “真是的,知道的太晚了,不然我天不亮就在台子前排队。”


    她们风一般刮过,岁荌看了几眼,心道莫非书院里还真的是有大事,怪不得元宝不能来送她。


    “这是放榜了?”岁荌疑惑。


    朝颜摇头,“不像,榜纸一般贴在东边。我看她们都是往石台的方向跑,莫不是今天有人比试?”


    朝颜也好奇,蠢蠢欲动地看着岁荌。


    岁荌笑,“走,去看看。”


    见她同意,朝颜立马跟她一起朝石台的方向走。


    岁荌来到石台前,想的是书院里有大事,这才耽误元宝送她。来到后才发现,好家伙,这大事感情就是元宝鼓捣出来的。


    石台边的木牌上贴了红纸,上面是沈木槿清隽秀气的字,上书表演者:


    岁岁、沈曲。


    表演曲目:


    《凤求凰(改编)》。


    曲:


    沈曲。


    舞:


    岁岁。


    朝颜眼睛都亮了,指着那纸说,“原来是元宝跟曲曲要表演啊。”


    她看向岁荌,心想岁荌姐怎么还装作不知道,莫不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帮她送行?!


    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今年她还要参加秋闱,曲曲跟元宝这是帮她打气啊。


    朝颜开心起来,揉着软软酥酥的胸口,美滋滋地哎呦个不停,“元宝跟曲曲也真是的,都不提前跟我说,搞得我都没有事先准备。”


    早知道就换身更好看的衣服了,或者把头发换个花样束高点。


    朝颜脚步都轻飘飘的,努力压抑着疯狂上扬的嘴角,带着岁荌往人堆里挤,“跟我来,我熟。”


    她们来的太晚了,石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人,水泄不通根本挤不进去。


    早实拿自己当肉盾,在人群里跟只泥鳅一样扭动,试图挤出一点空隙掩护朝颜进去。


    朝颜闷头往前冲,就快到最前面的时候才想起来岁荌。


    “我岁荌姐呢?”朝颜踮脚左右看,试图在身后看见那抹显眼的白色身影。


    早实沉默一瞬,伸手扯了把朝颜,示意她别往后找了,往前看看,“在那儿呢。”


    朝颜顺着早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睁大眼睛,“她怎么过去的?”


    岁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稳稳地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而她挤了半天还没挤到第一排呢。


    “岁荌姐。”朝颜来到岁荌身边的时候,衣服皱了,头发乱了,脚不知道被谁踩了几下,鞋子上多了两个鞋印。


    昨日刚下过雨,今天地面还有点湿,可想而知朝颜的鞋子被踩成了什么样。


    她皱着眉,松开提起的衣摆,堪堪把鞋面盖住。


    朝颜看向岁荌,“岁荌姐,你是怎么过来的?”


    还这么轻松,衣服没皱头发没乱。


    岁荌刚低头收好银针,忽略身后那些哎呦声,脸不红心不慌的表示,“有门好手艺很重要。”


    比如:扎针。


    朝颜没懂,也没继续去想,因为热场的牡丹舞结束,主角元宝跟沈曲上场了。


    筝被两个女学生抬上来,沈曲手往身后轻抚衣裙,动作优雅地坐在筝前圆凳上,将手轻轻放在筝弦上。


    他抬眼朝前看,今日来了好多人,而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唯有岁荌。


    沈曲开心,元宝果然了解岁荌姐姐,说她会来,她果真来了,时间都赶得刚刚好。


    沈曲视线移动,就看见岁荌旁边的朝颜。


    沈曲眨巴眼睛,噫?她怎么也来了?


    朝颜正好视线跟沈曲对上,疯狂朝他挥臂,满脸欣喜激动,大喊加油。


    他们为她表演。


    朝颜抽了抽鼻子,他们真是,让她哭死。


    沈曲,“?”


    沈曲疑惑,她这么兴奋做什么?


    看见沈曲出来的时候,底下已经开始沸腾,等元宝端着胳膊,用两只宽大的袖筒遮住脸上台站在花蕊中间的时候,下面的女学生已经不受控制地吹起流氓哨。


    岁荌眼皮抽动,听见口哨起哄声微微挑眉,眯着眼睛朝后看。


    “铮——”


    沈曲垂眸,食指拨动一弦。


    筝响,万物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筝声移到石台上。


    沈曲平时看着像只清澈又愚蠢的贪吃傻袍子,但手搭在那二十一根弦上,眉眼专注小脸认真弹奏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会发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前奏开始,沈曲手上不停,抬眼看向台中间的元宝。


    元宝穿着橘中透红的长袍,屈膝蹲在花-蕊中间,身边呈圆展开的衣摆上是用金线勾勒出来的凤羽花纹,端在额前的长袖宛如金凤的翅膀,此时正遮住他的脸。


    凤求凰,此时的凤,像是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见人。


    随着筝声缓慢响起,元宝缓慢朝外展开一只长袖,然后又迅速收回来,瞬息之后,他又慢慢展开另一只,再收回来。


    筝音提高,元宝忽然站起来,随之双臂朝两边舒展甩开,长袖宛如凤翼振翅展开,露出他戴着金色面具的脸。


    台下惊艳声瞬间响起。


    元宝本就生得极好,如今戴着半张遮住上边脸的面具,只露出粉润的唇跟白皙精致的下巴,更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给人留有遐想空间。


    岁荌站在最中间,感观最为直面,哪怕知道这是元宝,眼里都没忍住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今天的元宝,藏着半张脸,看不见脸上表情,让她莫名感觉有些陌生,又有股说不出的新鲜。


    元宝随着筝声起舞,舞姿不再局限在花-蕊上,他衣摆飘飘,像是俏皮的小凤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见了喜欢的那只凰。


    筝声舒缓下来,舞姿随之收敛羞涩,只是没过多久,这凤便大胆的展开双翅,像是在跟对面的凰展示自己的羽毛多么好看,自己是多么喜欢她。


    岁荌看着元宝的动作,莫名有股熟悉感。


    直到他忽然欺身过来,岁荌才猛地想起来,她那天来接他的时候,他便看着她跳了这几个动作。


    那时元宝问她好不好看,岁荌没看懂。


    今日结合这曲跟这舞,岁荌才明白。


    原来那天的元宝,便已经大胆又隐晦地向她表明了心意。


    像是一个经过好些时日,终于熟透了的甜瓜,香气馥郁,虽没吃在嘴里,但空气中已经充满了清新的甜意。


    带着金色面具的元宝脚步轻盈踩着台阶下来的时候,下面的女学生都快疯了。


    他像只真正的凤,衣摆被风鼓起时,他踏着风,拖着凤尾飞过来。


    离岁荌最近的朝颜瞬间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看着元宝朝她——


    身边的岁荌走过来。


    朝颜,“……”


    朝颜扭头看岁荌,好像懂了什么。


    岁荌莫名呼吸发紧,明明身处人群里,她却感觉天地间好像静下来了,只有眼前的这凤伴着筝声在舞,其余的全然消失不见。


    元宝靠近岁荌,又控制着距离,若即若离地在她面前舞动,他离她很近,近到勾着岁荌忍不住抬手去摘他脸上的那半张面具。


    岁荌看着那双眼睛,那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她抬手,很轻松地便把那金色面具摘了下来。


    元宝顺势微微倾身贴在岁荌耳廓边,像是凤跟凰交颈一般,轻轻问她,“姐姐,我与当年的周明钰比,舞的如何?”


    他问,“可及你初见他时半分好看?”


    岁荌偏头看他,元宝却是动作极快地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退了回去。


    在面具被摘掉后,各色花瓣随之飘落,元宝朝众人羞涩一笑,柔软粉润的唇瓣掀起,踩着花一路轻快地旋转脚步退回台上。


    底下的人只看到元宝跟岁荌互动,光顾着激动鸡叫了,完全没看不见他吻了岁荌的耳垂。


    毕竟元宝如果要选人互动,想都不用想,肯定选岁荌啊,选她最合理,所以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


    然而就在这理所应当的众目睽睽下,他吻了她。


    岁荌还没回过神,垂眸看着手上的面具,以及耳垂上的异样感。


    她刚才清晰的感觉到,在元宝抽身回去的那一刻,她心口一阵悸动,竟想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抱在怀里,告诉他,他跳的最好。


    就这种撩拨心弦的感觉,奇异又陌生,绝对不是姐姐对弟弟所会产生的。


    岁荌拇指指腹轻轻摩挲面具,抬眼朝上看。


    筝声又变了,从轻缓的暧昧变成炙热的爱意,元宝的动作也比刚才要大开大合,所展现出的情意,更为直白热烈。


    他在索求对方的爱,努力大胆的展示自己优美柔软的身姿跟漂亮鲜艳的凤羽,企图得到对方的回应与爱意。


    最后,筝声竟又慢慢舒缓下来,凤表达完了自己,像是又回到羞涩的状态,慢慢收拢双翅遮住臊红的脸,缩了回去。


    筝声停,元宝转动脚尖旋转凤羽裙摆回到花蕊中间,站在最初的起点,又屈膝蹲了回去。


    场上静了一瞬,随后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才听到震耳的掌声。


    这舞,这曲,绝了!


    底下全是喝彩声。


    元宝站起来谢礼的时候,岁荌的视野跟听觉好像才从两人间扩展开,逐渐感受到身边的动静。


    她耳朵又红又热,脸上也在发烫,垂眸捏着手里的面具,莫名觉得被人撩到了。


    岁荌没谈过恋爱,昨天说试着喜欢元宝的时候,心中也是柔软更多,唯有今天是惊艳跟悸动。


    她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他戴着面具跳舞的身姿,以及面具被摘掉后的展颜一笑。


    明眸皓齿,干干净净。


    这种感觉,比她赚了银子还要让人上头。


    两人亲吻时,岁荌都没觉得心脏跳动的这么快过。


    元宝跟沈曲从台上下来,因为沈木槿跟周萃薇都在,学生们也不敢放肆,只能隔着距离看元宝沈曲,不敢轻易凑过去。


    岁荌跟朝颜倒是朝两人走过去。


    朝颜苦着脸走到沈曲旁边,目光幽幽地同沈曲一起看向对面。


    岁荌拿着面具站在元宝面前,要是平时,她绝对大大方方过去伸手抱元宝,因为他跳得太出彩了。


    可不知怎么的,现在却有点拘束紧张,等元宝过来后,也只是很正经地将面具递还给他。


    元宝接过,拿着面具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冲岁荌眨巴眼睛,歪头问,“姐姐,今年这生辰礼物可还喜欢?”


    岁荌不知道他指的是舞,还是跳舞的人,抬手挠了下鼻翼,清咳了好几声,才看着元宝。


    她抿唇笑,有点不好意思,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却只映着元宝一人。


    岁荌点头,“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