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066 “姐姐喜欢好不好?”……

作品:《反派养大男主后

    元宝感觉自己像块盆中燃烧的木炭, 通体火热,却被岁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岁荌怕他难过跑掉, 手还拉着他的腕子, 作势要跟他把这份感情掰开了谈。


    只是她的立足点从开始便是质疑。


    她把他的这份喜欢,当作了对长者的仰慕跟欣赏。


    元宝深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成拳, 声音清晰,反问岁荌,“那姐姐分得清什么是喜欢吗?”


    他没有逃避, 而是选择直接面对。


    “我喜欢沈木槿夫子, 喜欢何叶师公, 我对他们是由内而外的钦佩跟孺慕之情,”元宝看向岁荌, “我对姐姐却不是。”


    元宝抿了下唇,说,“我拿他们比作爹爹, 但我从未将姐姐当作母亲。我分得清什么是寻常仰慕, 什么是男女之爱。”


    这几个字眼被元宝坦然直白的说出来,反倒是岁荌这个“大人”睁圆了眼睛,耳朵隐隐发热,有些不自在。


    她潜意识觉得元宝还小,说出来的都是“举高高”“吃冰粥”这种词, 头一回听他这么清楚的说“爱”, 岁荌有种违和感, 不太适应。


    岁荌抬眸看元宝,印象里那个五岁的粉白团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得这么高了,脸上稚气褪去, 留下的是少年意气。


    当初元宝的那份小心翼翼,敏感谨慎,如今成了坦然直率,热情大胆跟自信明媚。


    他就跟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一样,明晃晃的像个小太阳。


    岁荌说不出的骄傲,满满的成就感。


    看看,她把小狗养的多好!除了喜欢她这一点好像养歪了,别的完全挑不出毛病!


    岁荌想起这事,以及昨晚跟刚才的这两个吻,莫名掌心滚烫,有个叫“道德感”的东西好像过不去。


    再拉着元宝的手腕就有点不太合适了,她讪讪松开,故意清咳两声,身子坐得更板正,双手分别搭在躺椅扶手上,“那你说说,你对我是哪种喜欢。”


    岁荌很多时候没个大人样,尤其在元宝面前会没个姐姐样。她心虚的时候也会虚张声势掩饰自己,没理时还会硬装成大挺直腰背。


    元宝太了解她了,以至于岁荌松手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了数。


    元宝不知想到什么,眼睫扑闪煽动,微微别开视线,轻轻哼,“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岁荌不明所以,点头道:“不反悔。”


    这下元宝连脸都红了。


    岁荌见他磨磨蹭蹭,跟刚才那副口齿伶俐的模样完全不同,正仰头要说话,就被元宝突然俯身亲在了唇上。


    岁荌,“???”


    岁荌,“!!!”


    元宝两只手覆盖在岁荌搭在躺椅扶手的手背上,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右腿往前一步,倾身弯腰,偏头吻在她唇上。


    两人的气息瞬间交织在一起,岁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坐着,直到元宝吻着她的唇欺身跨过来,坐在她腿上,岁荌才傻了眼。


    这是两人都清醒时的一个吻。


    滚烫燃烧的木炭,被水浇过之后沉寂一瞬,火焰便从深处再次舔-舐燃烧。


    元宝就是那块木炭。


    跟昨晚隐晦小心的吻不同,这次元宝吻的光明正大,吻的混乱且毫无章法。


    他只知道唇瓣相贴,具体怎么旋转探入就不会了。


    虽说这吻青涩稚嫩,但实实在在惊到了岁荌。


    岁荌起初微微挣扎时,手腕便被元宝紧紧握住。


    他坐在她腿上,将她推倒在身后的躺椅里,椅子因两人动作前后摇晃起来,发出奇怪的吱呀声响。


    岁荌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她偏头,躲开元宝的吻,声音都哑了,就差吼他,“你在干什么!”


    岁荌挣开,两手抵在元宝肩膀上,生怕他再一言不合亲下来,身子用力往后撤,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到最大。


    元宝一愣,“证明我对你的男女之爱啊。”


    他看岁荌格外抗拒,抿了下唇,低着头拿眼睛偷偷看她,“是你说不后悔我才亲的。”


    “我哪里知道是这个证明!”岁荌桃花眼都快气成杏眼了,“我是让你说说,说说懂吗,不是做。”


    元宝呐呐“哦”。


    他眨巴眼睛开始装傻,手指卷着他落在岁荌腰腹上的腰带流苏,轻声说,“那我理解错了。”


    岁荌盯着元宝看。


    外人要是说元宝一句不好,岁荌都能跳起来跟人家吵。但关起门来扪心自问,她心里明镜一样知道元宝不是个白馒头。


    他就是颗汤圆!


    黑芝麻馅的!


    他说会错了意她能信?


    她信个屁!


    “起来。”岁荌没好气地朝旁边使眼色。


    见她松手,元宝顺势又要往她怀里趴。


    岁荌被他这么压在躺椅上,有劲使不出来,气到手扬起来想打他屁股!最后手指攥拳颓然落下。


    “岁元宝,你还知不知羞!”岁荌无奈了,索性躺平,敛下火气,语气平静,“起来。”


    元宝见她好像生气了,立马提着衣裙从她身上麻溜下来。


    他又蹲在躺椅边上,伸手轻轻勾她小拇指,偷偷看她脸色,软声讨好,“姐姐,别生气,元宝听话。”


    “你不听话。”岁荌抬起另只手用力捏了捏眉心,声音有气无力。


    元宝轻抿薄唇,松开岁荌的小拇指,手心搭在膝盖上,皱眉垂眸问,“元宝不比锦儿哥哥好看?”


    “元宝不比锦儿哥哥喜欢姐姐?”


    “元宝不比锦儿哥哥听姐姐的话?”


    岁荌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轻声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所以他们都可以做姐姐的夫郎,唯有我不可以?”元宝抬眸看岁荌,声音轻轻软软的,不哭也不闹,甚至没故意委屈。


    他只是很茫然无助,跟以往一样,带着问题单纯询问岁荌,“姐姐,元宝为什么不可以?”


    人人都说他优秀,为什么他却不行呢?


    他还需要怎么努力?姐姐只要说了,他都能做到。


    元宝执意要个答案。


    就像当年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坐马车走,就他不可以。他已经很听话了,为什么还是会被丢在路上呢?


    他那么努力却被奶爹爹抛弃,如今他这般好看这么懂事,姐姐还是说不可以。


    元宝握紧自己的膝盖,眼睫落下,他的裙摆这么鲜亮,却半点光没有映在眼底。


    元宝轻声说,“姐姐喜欢元宝好不好?”


    他如今只有岁荌了。


    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岁荌绝情的话都说不出口,何况侧头看见他认真执着的脸呢。


    岁荌犹豫了一瞬,“元宝,等我好好想想再给你一个答复可以吗?”


    她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挤在一起,根本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元宝看着岁荌,好一会儿才轻声应,“好。”


    他一如既往乖巧懂事,没再说什么,就跟八年前岁荌说要送他走的时候一样,半句也没多问。


    元宝攥着衣袖,低头起来,“那我回去做饭了。”


    外头天气阴沉沉的,到了后半夜开始下雨。


    闪电过于明亮,从窗边滑过时宛如白昼。雷声伴随狂风,轰隆作响。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风吹掉砸在地上,把岁荌从梦中惊醒。


    她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缓了缓,才意识到外头下大雨了。


    岁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穿鞋起床,连个外衫都没拿就要开门出去。


    她拉开门的时候何叶也正好走到她门口。


    何叶单手遮着油灯灯芯,见岁荌起来了,不由问,“你去看看元宝?”


    岁荌本来是这么想的,见何叶起来了,又把迈出去的脚收回来。


    她回神,想起跟元宝这不尴不尬的关系,找了个理由道:“师公去吧,我都没点灯。”


    何叶怕风吹灭了手中油灯,也没推辞,“行。”


    岁荌轻轻合上门,侧身趴在门缝上,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


    她听见旁边何叶敲元宝门,“元宝醒了吗?”


    元宝应,“醒了。”


    这么大动静,很难不醒。


    只是拉开门后只看见何叶一人,元宝心底微凉,跟被这风从胸腔里呼啸刮过一样难受,他鼻子闷闷堵堵的,伸手抱住何叶的腰,脸埋在他肩上,低声喊,“师公。”


    何叶心都软了,抚着他单薄清瘦的背柔声说,“元宝不怕啊,师公陪你睡。”


    旁边的门又关上,然后没了动静。


    岁荌等了一会儿,才狗狗祟祟地拉开门伸头朝外看。


    元宝房间里多了抹灯亮,想来是跟何叶说话聊天呢。


    岁荌松了口气,刚关门准备回去睡觉,就听见有人拍她门。


    岁荌怕是元宝,下意识拢紧衣襟,含含糊糊说,“睡啦。”


    “我刚才还看见你伸头呢,”刘长春才不信,拍门说,“开门,是我,不是元宝。”


    岁荌顿时放下心来,趿拉着鞋颠颠地走到门口把门重新打开。


    她皱眉看向刘长春,目光上下打量她,“师父,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出去摸鱼了?”


    要是不要命的话,雨天鱼儿缺氧往上跳,的确最容易摸到鱼。


    刘长春脱掉身上的蓑衣斗笠,拎在旁边抖了抖水,翻白眼睨她,“外头匾额吹掉了,我听见动静,出去捡回来。”


    “您这耳朵可真灵。”岁荌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少跟我贫,”刘长春侧身看元宝那屋,猜到何叶过去了,立马看向岁荌,“去整壶酒,咱娘俩喝一杯。”


    昨天喝多了,刘长春又是说胡话又是吐,气的何叶不让她再喝。


    今晚难得有小菜,刘长春硬是半口酒都没喝。


    除了酒瘾上来外,刘长春笑呵呵看着岁荌。


    岁大宝从昨天到今天明显不对劲,尤其是从朝府回来后,脸色就没好看过。


    岁荌早早就没了母亲,这几年刘长春下意识担起这个角色。


    刘长春道:“你要是有什么心里话,跟我说说也行。放心,我这人嘴最严了。”


    岁荌又开始蠢蠢欲动,边从屋里把好酒拎过来,边端着油灯放在油炸花生米旁边。


    她坐下,跟刘长春说,“师父,我有个朋友……”


    她刚起个头,刘长春就摆手,“你朋友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你的。”


    岁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