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连忙闭眼不敢再看, 心跳如擂鼓,脸色通红,正襟危坐。


    在一片黑暗中, 纲吉不断回想刚刚匆匆一瞥看见的身影,不由幻想着要是能看见全身...


    不不不, 不行!


    这是对流浪者的不尊敬,一会要好好道歉才行...


    他的皮肤好白, 以前就知道了, 但这么瘦但真的有好好吃饭吗...好漂亮...


    不不不!他怎么对一个男生产生他好漂亮的想法啊!这绝对不对!


    各种混乱的想法在纲吉脑海中回荡, 就在他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身后传来脚踩在木质地板上靠近的声响。


    随即, 流浪者抬手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靠的很近, 纲吉好像都能隔着衣物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这让他没忍住吞咽着口水。


    咕咚。


    房间内清楚的回荡着,纲吉的脸孔瞬间涨红,把头低的不能再低。


    ‘好, 好丢人啊!要是被流浪者知道自己用漂亮这个形容词形容他一定会被杀了吧!’纲吉心中丢脸的想, 惴惴不安等待着流浪者的判决。


    没曾想, 流浪者轻笑一声, 没有半点怒意,因为刚刚起床,声音嘶哑, 带着别样的诱惑。


    流浪者靠近纲吉的耳边, 故意吐气说道:“想看吗?”


    气息扑在耳上,好像电流般酥酥麻麻的闪过,让纲吉浑身软了下来, 整个人晕乎乎的。


    “看,看什么...”他嚅嗫着问道,呼吸急促起来。


    “看你刚刚想看的啊。”流浪者刻意压低声音回道。


    想,想看的??


    纲吉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刚刚看见的苍白修长的双腿,难道流浪者说的是,是全身...


    难道他现在没穿衣服吗!


    虽然云雀学长的家附近没有什么人住,周围还有风纪委员的人巡逻不可能有可疑的人会出现,但流浪者睡觉都想不起来拉窗帘,现在阳台玻璃门能清楚的看见室内啊!


    哪怕只有一点可能,纲吉都不想让流浪者被别人看见!


    他一点没犹豫,抬手捏住自己外套的拉链,唰的一声往下拉。


    流浪者揶揄笑容都僵住了。


    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激动?


    流浪者:“你等...”


    纲吉低吼:“等不了了!”


    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闭着眼睛扭过身,摸黑把自己的外套囫囵将流浪者裹住,才睁眼。


    流浪者一脸茫然的被他压在地板上,好不容易被整理的顺直下来的头发也散乱在地板,身上裹着他的外套,但没有被裹住的双腿却不像他想象的那般什么都没穿。


    反而穿的整整齐齐,他裹着外套也能看见里面被他的动作搞的一团乱的卫衣。


    流浪者微微一思索就知道纲吉在做什么了,顿时颇为无语:“你是觉得,我有被其他人看光的爱好吗?”


    纲吉呆呆的坐在流浪者身上。


    最近这个姿势经常出现啊!


    他连滚带爬的下来,重新蜷缩在房屋的一角,双手抱膝,一副遭人欺负的模样。


    究竟谁欺负谁?


    “我我...对不起!谁,谁让你刚刚...”纲吉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谁让你说话说的这么让人遐想连篇...


    纲吉知道这句话本身就是自己思想太过龌龊才想出来的,但说出来就真的死定了!


    流浪者斯条慢理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看着纲吉这幅弱小可怜的模样嗤笑一声。


    “你要是为了搞笑这么早过来找我,我真的会替你的鬼畜家庭教师送你去三途川。”


    送就送吧!反正你不可能真的揍我。


    纲吉心中想,颇为理直气壮。


    能让一个平日里遭吉娃娃欺负的少年能不畏惧如此强大的流浪者还敢心中吐槽足以见得流浪者平日对他多么无底线的包容。


    纲吉还在纠结刚才,抓狂问道:“你,你刚刚再说什么啊!绝对不能对别人这么做,这么说!”


    流浪者随手将纲吉的衣服扔到他怀里,随口敷衍道:“还不是你扰人清梦,我这才想要整你一番。”


    谁知道反应这么大,不过纲吉这幅着急的模样也确实让他心情不错。


    纲吉抓着头发:“不是这个问题...!”


    流浪者笑着,将声音拖长:“好,我只会给你做,只会给你说,怎么样?满意了吗?”


    纲吉动作顿住,想要装着一本正经却又没忍住脸上露出羞赧笑意:“真的?”


    流浪者用同样的笑容回道:“假的。”


    纲吉:“......”


    他的脸又丧了下去。


    流浪者没给人消沉的时间,盘腿坐在地上,抬手捞过枕头砸了过去:“你究竟过来做什么。”


    “还这么早,偷偷摸摸的。”


    流浪者今天能醒过来,全靠纲吉悄无声息摸进来,有人靠近他这才本能清醒。


    大抵是对纲吉太过熟悉,靠这么近才醒过来实在不该,警戒心太低。


    他何时习惯了纲吉的气息?


    被流浪者这么一问,纲吉脸上滚烫的血液冷却下来,笑得腼腆,把身边小心翼翼放着的礼物递了过去,像是完成主人命令等待夸奖的听话小狗狗。


    流浪者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


    礼物外面包裹着一层深蓝色的纸,不过这个大小...


    流浪者有了猜测,拆礼物的手顿了一下,才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顶,跟自己原来那顶差不多的斗笠。


    精致昂贵。


    见流浪者微愣地看着斗笠,纲吉嘿嘿笑着说:“九代目爷爷说这次给我们搞出这么多麻烦,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就拜托他做了这个。”


    纲吉以前拿在手里看过,那顶斗笠做工精细,但能看见上面细小的刮痕,可能用了很久,有岁月侵蚀过后的黯淡。


    流浪者手指摩擦着斗笠上的金属边缘,轻笑一声:“一晚上...你让他做出来,你还真是提了个难以完成的请求。”


    纲吉咳嗽一声,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他膝行到流浪者身边,抬手拿过斗笠,珍重的盖在流浪者的头上,阴影落下,将两人的面容都藏在其中。


    隐秘的氛围之下,带着只有两个人能触碰的秘密。


    暧昧,沉重呼吸在其中流转,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纲吉轻声道:“我很笨,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惹你生气了。今后如果有你不愿意做的事,你就带上斗笠,这样就算是我,也能知道些什么。”


    “这个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可以吗?”纲吉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双眼睛向上看着,带着湿漉漉的温柔,等待着自己的回复。


    这么看重一个人偶的想法吗?笨蛋纲吉,总是做些对他没有好处,没有意义的事情。


    “...偷懒的好想法,不过,我认同了。”流浪者淡淡道,神情也不由的柔和下来,没有他嘴上说的那般严厉。


    纲吉眼睛瞬间亮了,抿着嘴露笑着。


    而在这时他发现,两人此刻凑得很近,流浪者的面容近在咫尺,只差分毫就能碰住。对方带着笑看着自己,好像在默许自己做些什么,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被爱着。


    这个想法猛然窜入他的脑袋,将其他想法全部赶了出去,他缓缓凑近流浪者,似乎在给对方拒绝的时间,也似乎在征求对方的同意...


    我可以吗...


    流浪者看着纲吉眼神逐渐迷离,却放出全所未有的热情和**,好像不吞噬他就决不罢休,此刻能松开他缰绳的只有流浪者的首肯。


    只要点头...


    流浪者笑了一下,他抬手抵在纲吉的胸前,嘴唇一张一合,薄而优美的嘴唇散着无比的引诱力。


    纲吉勉强让大脑转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理解流浪者在说什么。


    他在说:“祝你好运。”


    纲吉:“??”


    迷离的大脑瞬间清醒,流浪者抵在他胸前的手骤然用力将他向后一推!


    纲吉被推攘在地,脑袋差点碰住墙壁,他惊慌的擦着自己身体而过的浮萍拐深深刻进地面!


    他连忙转头,云雀恭弥正黑着脸从大门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睡意,面脸杀意,几乎形成黑色雾气环绕周身。


    “打扰我睡觉,咬杀。”


    说完欺身上前!


    偷摸摸进来的纲吉瞬间从地上蹦起来,大声喊着:“对,对不起!”


    “晚了,去地狱忏悔吧。”同样被打扰睡觉的流浪者单手撑在桌面上,哈哈笑着。


    纲吉连忙从阳台出去,匆忙躲避间对流浪者说道:“那,那我明天再来!”


    云雀脸更黑了:“还有明天?”


    他停下攻击的动作,转身回到屋里,居高临下看着流浪者:“小动物已经跟你和好,你我之间的契约结束。现在回你的地方,别继续在我这里。”


    一直看戏的流浪者见引火烧身,瞪了一眼嘿嘿笑的纲吉,坐起身来:“谁跟你说我们吵架了。”


    云雀:“跳马。”


    流浪者:“...他的话不能信。”


    云雀皱眉:“给你三分钟时间收拾行李。”


    流浪者:“你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有行李吗。”


    这段时间吃喝用他的。


    云雀:“...”二话没说,提起浮萍拐就揍。


    一清早,云雀宅中传来一阵阵喧闹声,让早早过来送早餐的草壁呆愣在门口,来来回回看着门牌上的名字,一时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