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虽然经常说假话，但这话百分百保真。


    清楚天家残酷是一回事，但确实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一家人争归争，为什么非要斗得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而听了她真话的唐乾微微一怔，没有接话。


    周小舟叹气：“说到底，你们终究是一家人。”


    唐乾的脸上露出嘲讽之意。


    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周小舟表完态，走了。


    周小舟不认为小皇帝在刺杀失败，唐乾有了戒备之后短时间里再来一轮，所以她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偷溜回宫。


    知道晚上有宴会的时候，周小舟这次并不打算出席。


    “王爷说了，姓周的姑娘必须到场。”


    但晚宴开始前，有人来了营帐，直接点名要她去。


    周小舟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换衣打扮，抱着琵琶，被迫去了。


    到了场，周小舟照样混在乐队里给舞女伴奏，但内心时刻提防唐乾要搞什么鬼。


    果然，舞女退场的时候，她被叫住了。


    “对，你，就你，来给本王斟酒。”


    周小舟：“……”求不搞事！


    众目睽睽下，周小舟顶着别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走到了唐乾面前。


    唐乾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周小舟盯着唐乾，生硬道：“奴婢不敢。”


    唐乾：“本王让你坐就坐。”


    周小舟只好放下琵琶，老老实实坐到唐乾身边。


    坐在上首的小皇帝一声咳嗽，笑问道：“皇叔，这是？”


    唐乾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远远瞧着，觉得有几分赏心悦目。”


    小皇帝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唐乾笑了笑，搂住了周小舟的腰。


    周小舟明面上不好反抗，但伸手就用力掐了一下唐乾的大腿，压低声音：“给我放手！”


    唐乾嘶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一会跟着本王回营帐，清和想见你一面。”


    周小舟：“他今天怎么没出席？”


    唐乾：“说是有点不舒服。”


    而此时小皇帝站起身，亲自拎了酒壶和酒杯走到唐乾面前。


    唐乾松手，站起身。


    小皇帝道：“皇叔今日受了惊吓，朕与皇叔喝一杯，给皇叔压压惊。”


    唐乾回了一句：“只可惜没抓到活口。”


    小皇帝点头：“嗯，可惜。”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再看向唐乾。


    唐乾双手将酒杯递向前接酒。


    周小舟看到，小皇帝在倒酒前，按了一下酒壶上的一颗绿翡翠。


    说动作明显吧，小皇帝做得十分自然随意，没盯着他看，那可能就不会注意到。


    说不明显吧，毫不掩饰的动作，但凡注意一下，就能看到。


    而唐乾注意到了这个动作。


    周小舟人都麻了。


    什么意思？


    刺杀不成，下毒？


    还当面下毒？


    阴谋不玩，玩阳谋？唐乾不反，逼他反？


    周小舟看向唐乾。


    唐乾端着酒杯的手依旧很稳，一滴也没洒。


    而小皇帝仰头，将他自己那一杯一饮而尽，随后看向唐乾。


    唐乾没有立即喝，只是毫不避让和小皇帝对视。


    周小舟看向小皇帝——小皇帝十分紧张，至少看起来比唐乾紧张。


    怎么办？


    周小舟又发愁了。


    现在这情况，是应该让唐乾自己做选择，还是她来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