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节目估计是稳了。”


    春晚彩排后台的化妆间里, 虞涵正在仔细卸妆，就听一边的前辈李秀芸带着轻松语气和她说。


    虞涵愣了一下, 疑惑开口：“不是还应该有好多次彩排吗？”


    李秀芸不紧不慢的拆头发, 看着面前小姑娘，满眼慈爱。


    经过这段时间的彩排，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看走眼，虞涵确实是能成角的。


    或者说已经快了。


    李秀芸伸手拍了拍虞涵肩膀：“是还有彩排, 但是戏曲节目里, 就咱们的同光十三绝最出彩, 导演组又不傻。”


    “听说今天已经把另外两个节目给下掉了, 就剩咱们了, 不是我们还能是谁？”


    听了这话，虞涵有些开心, 不过性格使然她还是笑得很收敛。


    李秀芸把她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收进眼里，终于决定将自己想了很久的事付诸行动。


    “小虞啊，你的跟脚是梅派吧？”


    突然被问起这个，虞涵马上点头：“对, 我师父是梅派弟子。”


    李秀芸笑了笑：“我知道你师父，可惜他走得有些早了。”


    说完，李秀芸话锋一转：“我年纪也大了, 想收个关门弟子, 小虞你有没有兴趣？可别说我脸皮厚啊，没有我，你三五年也能成角的。”


    虞涵听懂了她意思，那就是有了她的举荐培养，她能走得更快更稳当。


    这个李秀芸确实有这个能力，她可是现在戏曲协会的副会长, 更是国家队的一把手，在她上面也就几个老前辈了。


    最重要的是虞涵看得出她确实是惜才，也不吝啬于帮助她。


    可是……


    虞涵垂着头：“我这算带艺投师……”


    其实她师父走的时候也有帮她打算，想给她再找个新师父，可是她那时候年纪也不小了，改投师门人家都不乐意要。


    更何况她现在呢。


    听了这话，李秀芸哈哈大笑：“你是怕我没东西教你？这你放心……”


    “不是的！我是怕人家说您闲话。”


    “有你这句话，你这徒弟我收定了！”


    李秀芸把手里东西放下，也不摆师父架子，更是和蔼地说：“过段时候咱们就把拜师礼行了。”


    “不过你要知道，不是拜我为师就能要什么有什么，我只会指点你技艺，其他的还是得你自己努力。”


    “最少也得给我拿个戏曲梅花奖回来才行吧。”


    李秀芸说得轻松，可是这戏曲梅花奖可没有那么好拿。


    但是虞涵没有犹豫：“我知道了，师父。”


    这一声师父一叫出来，李秀芸马上高兴地捉了她手：“好，很好！”


    “过几天我就给你排剧，咱们目标就是梅花奖！”


    ※


    简知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没有半点犹豫就接了。


    这可是她的优秀员工虞涵同志打来的。


    作为星耀唯一能稳定亏钱的项目，六雅京剧团可是简知心尖尖上的团，虞涵则是她心尖尖上的宝。


    自家宝打电话来了，那可不得接快点？


    简知语气突出的就是一个温柔，听得正在她房间里打游戏的萧潇突然转头。


    “小虞，怎么了？咱们剧团又要花钱了？”


    快点找我要钱，不要和我客气！


    虞涵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要是别人说这话可能是带着点“嘲讽”味道的，可是简总不是，她是真的想给他们团花钱。


    不然也不会一直扶持着他们这个不赚钱的京剧团。


    虞涵说：“不是的简总，咱们六雅最近挺好的。”


    距离盈利只差一点了，毕竟秒音那边的宣传很给力。


    简知有些遗憾，不过很快恢复，还在亏钱就是好消息。


    “简总，我打电话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的。”


    虞涵莫名有一种考上清北的孩子要给家长汇报的骄傲。


    她是真的把简总当成了值得信赖的可靠的姐姐。


    不单是因为简总给钱那么简单。


    简总给她的是一份能安定学艺和钱拼搏的勇气。


    简知心里一紧，不是吧？优秀学生难道也要开始背刺她了？


    下一秒虞涵说：“简总，我拜了一个师父。”


    “啊？”


    原来是拜师了啊。


    不是赚钱就行！


    简知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高兴地答：“你们圈子里拜师是不是讲究很多啊？”


    这种老艺术行当，对拜师可是很注重的！要大排场还要雅，要有面子。


    简知一琢磨说道：“我让魏……方秘书联系你，你这场拜师咱们公司给你策划，钱的方面你也别担心，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可不能让她的优秀亏钱员工丢面子！


    “……”


    虞涵想说自己来电话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就只是单纯想和简总分享喜悦的……


    不过，这种家长帮忙张罗的感觉并不坏。


    虞涵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简总。”


    简知马上好豪爽地答：“谢什么？你在帝都好好的，不要被欺负了，有什么都要和我和公司说，咱们出门在外也是有底气的！”


    也不怪简知絮絮叨叨，谁让虞涵虽然外柔内刚，可是外表也还是个柔柔弱弱小仙女嘛。


    她必须护着。


    虞涵又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的工作证一时间有些心潮澎湃。


    “简总，我还有一件事没说呢。”


    作为一个小京剧团出身的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天还能代表国家去国外演出，还是在金色大厅……


    她一时有些恍惚，想到了很多事。


    想到儿时在陈旧的剧团后院和师父练基本功，哭得稀里哗啦的日子。


    想到师父走后，她独自挑起剧团大梁，艰难维持生计，在一次发完其他人工资后，发现身上只有三百块，而这要过一个月的时候，在房间一边啃馒头一边委屈掉眼泪。


    然后是遇到了简总。


    六雅从破败的剧院到了光明敞亮的地方，台下来的人变多了，后台的笑声也变多了。


    还因为简总的安排，她见到了很多戏曲界的名人李秀芸。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有机会被举荐到春晚。


    在一次次彩排里，他们的节目还被上面挑中，要以艺术交流的名义去国外访问。


    她终于走向了世界。


    一向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气质的虞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想着，还是把工作证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简总。


    虞涵：“简总，我要代表国家出去演出了！金色大厅！”


    她的声音难得有几分激动。


    虽然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没说，那就是她要参加戏曲梅花奖的评选了。


    不过这个她准备等尘埃落定再说，万一到时候失败……


    电话另一头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简知也激动起来：“这可是荣誉啊！”


    不赚钱的大荣誉，摩多摩多！


    简知脑子一转：“你们这个访问，缺赞助吗？咱们星耀可以啊！”


    绝不放过任何能花钱不回报的机会。


    虞涵呆滞了一下，犹豫开口：“……我帮公司问问？”


    这也是好事，可以问的吧？


    简知：“对对对，赶紧问！咱们公司不怕花钱，赞助保证能让你们吃好喝好！”


    “……”


    虞涵想到当时那些戏曲界名流来六雅交流的时候，简总给的排场，觉得这话含金量百分百。


    毕竟到现在那些名流都对简总赞不绝口呢。


    ※


    简知挂断电话，就看到萧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目光锐利，像是在审视什么。


    简知一顿，心说这是怎么了？


    她走过去在萧潇眼前挥了挥手：“萧潇姐，回魂了！”


    萧潇又看了她一眼，哀嚎一声倒在沙发上。


    “？”


    简知看着这一幕更疑惑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萧潇仰头：“我在学习你。”


    “……”


    学我什么？学我每天都星耀管理斗智斗勇，和系统究极拉扯吗？


    萧潇继续说“德鲁诺导演说，他看上的就是你这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气质。”


    “？”


    那他可能有点看走了眼。


    简知嘴角一抽：“我还有这样的气质？”


    没想到萧潇用力点头：“嗯，你不知道你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就这样吗？运筹帷幄，岿然不动，手里掌握生杀大权，眼里藏着杀气，但是又如高山之雪，可望不可及。”


    一个一个问号从简知头顶冒出来：“萧潇姐，你最近少看点古装剧剧本吧，腌入味了。”


    她那明明是无可奈何，欲哭无泪，想逆天改命亏钱却总是被人背刺的绝望和痛处。


    那是她想冷淡有杀气的吗？


    明明是星耀逼的。


    萧潇在沙发上翻个身：“反正德鲁诺看上的就是你这款，我得学一学，试镜好用上。”


    “……”


    还是别了，没被背刺个几十刀你学不会。


    简知开口：“剧本写的又不是我。”


    “嗯？”


    这句话好像把萧潇点醒了一般，她马上坐起来在桌上找出了剧本。


    按理说她是不该拿到剧本的，还是托了简知的福，德鲁诺为了劝简知回心转意，把剧本都送来了。


    可是看的人确实萧潇。


    萧潇翻着全英文剧本，还是有一些吃力，索性又叫来了翻译。


    被晾在一边的简知百无聊赖地打起了游戏，正上头的时候，就听萧潇极为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


    “对！就是这样！”


    简知抬头，就被激动的萧潇拍了好几下肩膀。


    “多亏你提醒了我！”


    “啊？”


    简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写着：我只是一个打游戏的路人罢了。


    萧潇自信满满：“德鲁诺说的你是他想象的女主角，而我要演的是变成这剧本里真正的女主角。”


    简知没听懂，但是必须努力装出一副听懂的样子。


    萧潇继续说道：“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谁说德鲁诺理解的就一定是对的呢？”


    “……”


    不愧是你啊萧潇姐，还没有进组就开始质疑导演了。


    ※


    星云网最近的发展可谓是顺风顺水，因为有了八荒世界的一战成名，很多读者和作者相继涌入了网站。


    又因为格外开明的条件，以及对冷题材的扶持，作者们的创作欲几乎达到了最巅峰，


    短短几个月，星云网就爆了好几本大热，又因为其题材不烂大街，被很多人称为“全网无代餐”。


    最重要的是，星云网的，没有盗版。


    因为背靠星耀的原因，星云网的身后自带了星耀法务部的光环加持。


    一开始还有一些盗版网站不信邪，悄咪咪地盗文，以为这种小事星耀不会管，也管不过来。


    毕竟网文圈遍地盗文，谁有那个闲工夫管这个？


    那么多大网站可都坐视不理呢。


    可是谁知道，星耀法务部就是要管，不但要管，还管得格外宽。


    在连着告了好几家盗文网站背后的公司之后，盗文圈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不去盗星云网的。


    也因为这个，星云网的作者收入普遍高于其他网站，也就行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钱艺看着自己桌上好几部的影视改编合同，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其实算起来，星云网赚的钱还是没有他当初在宏艺的时候赚得多。


    可是舒心啊！


    正正经经做生意，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晚上觉都睡得踏实了。


    果然，跟着简总走，就是康庄大道。


    就在钱艺高高兴兴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了电话。


    传奇图书网的管涛也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再跑来和星云网打交道。


    要知道上次他可是差点被星耀法务部吓破胆。


    可是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管涛这次来电话特别客气，一张口就是老弟长老弟短的寒暄，听得钱艺差点翻白眼。


    钱艺甚至还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惹人讨厌？


    “管总，有事就说吧，大家都忙。”


    钱艺也懒得和管涛浪费太多时间，直接开门见山，他倒是要看看这管涛还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电话那头的管涛被这话噎了一下，还是只能憋屈回答，毕竟他这次可是有求于人。


    管涛开口道：“钱总，之前挖你人确实是我不对，他们三个来了我这里也水土不服……”


    这话管涛倒是没有瞎编。


    传奇读书网以各种男频爽文见长，读者口味也是如此。


    而那三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小众题材作者。


    而八荒作为不是那么大热的题材之所以能火，除了本身质量之外，还离不开钱艺花大钱宣传的功劳。


    而离了星云的三个人再也没有了这份待遇，再加上文风和传奇读书网有很大出入，造成他们去了那边之后就迅速泯然众人了。


    反倒是留在星云网的四个人已经奠定了神位，成了真正的网文大神。


    代表作也不再是只有一本八荒系列之一了。


    还由于星云网不约束不限制的理念，让他们在题材和文风上探索到了更宽广的边界。


    现在一开文，基本就能引领新风潮。


    钱艺听了管涛这话只想笑，那三个背叛者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没料管涛话锋一转：“你们也是旧相识，总不忍心他们就这么沉寂吧？”


    “？”


    这人还想道德绑架他？


    钱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正想反驳，又听管涛说：“企鹅想买咱们八荒的游戏改编权了，钱总，咱们两边加起来才是八荒啊！”


    咱们？


    钱艺冷笑，真不要脸啊。


    钱艺假装感兴趣：“是吗？企鹅那边怎么说？”


    不和你玩点心眼，你还真以为我在娱乐圈白混这么多年？


    管涛以为钱艺松了口，马上说：“企鹅当然是想一起买咋们版权了！到时候咱们按比例分钱嘛。”


    其实管涛也知道这事该直接找星耀，因为八荒另外四本版权其实是在星耀手里。


    奈何他怂。


    之前的星耀他就惹不起了，何况是现在如日中天的星耀。


    再加上简知那高深莫测的性子，他实在怕被坑。


    钱艺也知道管涛就是想挑他这个“软柿子”捏，乐得演戏：“这样啊，那我考虑考虑。”


    “钱老弟别考虑啊，你只要一答应，我马上叫企鹅的人来签约，游戏版权可是上亿呢！”


    管涛继续劝说，可惜钱艺死活不上当。


    “这事还是得考虑的。”


    真当他看不出管涛打的如意算盘？


    管涛就是想拿着主动权，这样和企鹅谈判的时候，他们传奇读书网才能从中多获利，搭上企鹅这条线，以后他们能卖的版权可就更多了。


    钱艺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转头就拨通了简总的号码，这种事还是要让简总来决定怎么办才好。


    此时的简知正在看萧潇自己在那儿演独角戏，近距离观摩演技。


    听到电话响她看也没看就点了接听，萧潇也很乖巧地收声不打扰。


    “简总，有件事我想和您汇报。”


    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钱艺声音的刹那，简知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就忘了把钱艺也打包送去恐怖岛呢？


    还是她疏忽大意了。


    就在简知悔不当初的时候，钱艺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简知的脸更黑了。


    怎么哪里都有你啊，企鹅！


    她都对它避之不及了，还上赶着都上来！


    简知想直接说不卖，可是她知道不可能，因为系统可比她“守财奴”多了，这种送上门的赚钱机会，系统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于是她准备采用一点迂回战术。


    简知略微眯眼，脸上的危险表情让萧潇笃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这样啊，那你直接联系企鹅方，告诉他们我们星耀是不会和另外三本一起打包卖版权的。”


    来吧，我就是这么难以搞定，你们放弃吧，去找传奇读书网买就行了。


    鹅，你可是骄傲的企鹅，我这么触摸你逆鳞，你不该霸道总裁上身马上撂挑子给我点教训吗？


    简知幻想着那一幕，心情格外的好。


    而电话那头的钱艺却听得心惊胆战。


    简总这是要和企鹅撕破脸？


    要知道企鹅行事一向霸道的，主要突出一个财大气粗，目中无人。


    虽然他们星耀现在发展势头确实好，可是也比不上企鹅树大根深啊。


    钱艺开口就劝：“简总，咱们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一点？不然委婉一些？”


    简知立马严阵以待：“就要这么强硬，你原话带给企鹅那边，可不能自己改啊！”


    可不能在这关节掉链子。


    “……”


    正想这么做的钱艺闭嘴了。


    算了，谁当家谁说了算吧，钱艺抱着一种“完蛋”心态结束了和简知的通话。


    而简知心情大好地一挂电话，萧潇就凑上来：“这次打谁？”


    “嗯？”


    简知疑惑偏头。


    萧潇：“圈子里都说简知一笑，对话让道。”


    “你这么高兴，不是又做掉一个对手？”


    “？”


    当然不是！


    ※


    “这就是简总的意思。”


    钱艺有些忐忑地说完，战术性地端起桌上的咖啡，不去看企鹅派来谈判的人。


    他心说：自己这把也算出息了，居然还敢威胁起企鹅来了。


    要是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本以为企鹅那边的人会生气，却听对方直接笑了。


    钱艺震惊地看过去，这就叫怒极反笑？不会拿他们星云网开刀吧？


    企鹅这次来的人正是简知的老熟人韩芸。


    韩芸其实早就料到星耀这边会给出这样的反应，以她对简知的了解，她可是从来杀伐果断的。


    能那么容易放过三个背叛者，可不是她的作风。


    只是没想到这步棋埋这么深。


    韩芸笑着说：“钱总不比紧张，我和简总是老朋友了。”


    “星耀和我们企鹅现在也是战略合作关系，也算一家人的。”


    钱艺听得心惊，这么大的事简总居然一点宣传都没有，这是准备……扮猪吃老虎？


    简总所图甚远啊。


    韩芸继续道：“我们这边的人一开始联系的确实是传奇那边，也是不知道八荒大部分版权在星耀。”


    “这一听说就派我来了。”


    韩芸这是在和钱艺解释。


    “咱们两家不分彼此，简总的意思我们懂的，也不是难事，肯定能办，不过，这少了那三个版权，八荒世界不完整的问题……”


    钱艺听了这话马上顺势下坡：“韩总放心，当时传奇那边是放弃了八荒的后续权利的，所以我们这边可以再设计几个城邦种族，还能当新卖点，您看怎么样？”


    反正那四个现在成神后写文功力越发深厚了，不愁编不出三个新的。


    得到了满意答案韩芸点头：“这样更好，我们改编起来也会有点悬念。”


    “那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咱们今天把合同签了？”


    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的钱艺在签完合同之后很久都是懵的。


    难怪简总让他这么做，简总是一开始就料到这个结局的。


    真是算无遗策啊……


    韩芸收起合同，笑着说：“帮我给简总问好，等她回来我们吃顿饭。”


    “对了，再帮我带句话，就说简总放心，咱们合作关系很牢靠的，她的对家，也是我们的对家。”


    钱艺暗暗品了品这句话，心里一跳。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简总当初会那么轻易让那三个人带着版权走，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让他们去了风格不适合的网站，后面发展自然受阻。


    再当他们想靠卖八荒版权的时候，简总这一出手，基本就断了他们后路。


    八荒会以全新姿态出现，等企鹅游戏登录，谁还认那几个人的书设定啊……


    他们的版权难卖了。


    杀人诛心。


    钱艺想到这四个字，突然一抖，心里开始了庆幸当初自己和简总作对之后还能被收留。


    ※


    “企鹅已经和星耀签约了？不买我们这几本了？”


    三个叛徒的脸色都很难看。


    要知道他们现在的新书基本都没有水花，以前的读者可是大多数都跟着留在星云网的四个人跑了。


    眼看着那四个一步步成神！而他们三却泯然众人，他们很不甘心！


    再加上传奇读书网这边可没有星云网的待遇，写不出赚钱的书他们就真的生活都成问题了……


    “为什么不买我们的？我们不是八荒系列的吗？”


    “星耀也太霸道了！”


    其中两人愤怒地说。


    “……也许我们当初不该走。”


    余下那个人突然开口，


    他有点后悔了，他想起来当初在星云网和其他四个人创造八荒的时光，那么自由又那么有活力。


    而现在他为了迎合传奇读书网的而改变风格，强迫自己写不喜欢的东西，还要看着那四个人在自己喜欢的题材上发光发热。


    他后悔了。


    另外两人的脸色也是一白，他们何尝不后悔？可是没有回头路了。


    “不然我们去找管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路子卖版权吧？”


    三人到了管涛办公室。


    管涛早没有之前对他们三个的客气，毕竟不赚钱的写手对他们传奇读书网可没什么用。


    再说了，版权都卖不出去了！


    听了三人天真发言，管涛笑了。


    “简知这一手，你们以为谁还买啊？”


    “八荒要出新版本体系了，你们的被淘汰了。”


    “再说了，单独卖也不行，你们的背景版权涉及到八荒的都不能用了。”


    “谁还想花大功夫买去改啊？”


    “别天真了，你们还是想想下一本写什么吧。”


    三人听着管涛这毫不留情的话，心中悔意更深。


    如果时光倒流，他们一定不做背叛者。


    可惜，没有机会了。


    ※


    星耀广告部的一群前纨绔们现在正在为了他们首战告捷而准备庆祝。


    “今晚必须开party，不醉不归！”


    有人提议。


    本来这对他们这群纨绔是最日常不过的了，要是换了从前，大家可能还会嫌弃不够刺激，太俗套了。


    可是现在……


    “别了，我晚上回去还要上广告课呢，不能耽误。”


    “我晚上也要回去学英语，你看咱们星耀现在都走国际路线了，万一哪天让做国外广告，这不两眼抓瞎吗？”


    “我也不行，我得回家给陪家里人看看咱们公益广告，你们是不知道，我爸这次请了多少人来“观影”，逢人就说我出息了。”


    “我家也是，我爸公司大厅都在放的就是咱们的公益广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却都是嘚瑟。


    他们这群纨绔子弟什么时候还被当过正面典型表扬啊？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们支棱了。


    闵真冷眼看着这群脱离了他们“纨绔子弟”行列的背叛者，心里很是不屑。


    简知到底给你们吃了什么药，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热爱学习热爱工作起来了？


    有毒吧！


    反正他肯定是不会被同化的，闵真暗暗想。


    而此时的舒白一直没说话，他正在一遍遍刷新电脑去看他们公益广告的播放量和下面的评论。


    看到好评就乐开花，看到为数不多的几个不好的就想撸袖子。


    【这广告主题是不错，但是好几个地方交代太直给了，缺少艺术性。】


    “？”


    你懂什么艺术性！


    【也就及格作品吧，怀疑是新手策划的。】


    新手怎么了？你出生就是老手啊！


    【一般。】


    那你别看，吃你家大米了？


    正在这时，他的微信跳了一下，是客户部传来的新工作。


    【客户部李辰：有一则新的商业广告，刚签约，能拍吗？】


    李辰是沈岚走之前给孙家乐挑的二把手，主打的就是一个稳重沉稳。


    也不怪他先问，实在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广告部可不一定能拍出之前《报告简总》系列那样的广告啊……


    这可不能砸摊子啊。


    舒白看到那个问号，叛逆之心就起来了。


    什么意思？是说他们不行吗？


    他就要那些人看看他们新广告部行得很！


    舒白马上回复。


    【舒白：交给我们吧，能拍！】


    点击发送之后他站起来对着一众兄弟正色道：“来新活儿了，这次咱们必须一战成名！”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舒白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仿佛熬了八百年夜的样子，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他们也没有加班，只是去看了看以前星耀广告的风格。


    看完以后他们全部失眠了，并且在梦里都在大喊——


    臣妾做不到啊！


    这种脑洞他们真想不出啊！这真的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就连闵真也有点恍惚：星耀以前广告部这么强，那为什么简知要招他们这群“废物”？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除了姐姐）的闵真第一次承认自己不行。


    并且开始说风凉话：“不然放弃吧，那个哪是我们这些纨绔能拍的，人家泡面都能搞成圣杯之战，我们连泡泡面都不会。”


    “算了吧。”


    这话一出，广告部里的唉声叹气更大声了。


    唯独舒白瞪了闵真一眼，闵真不服气，想瞪回去，却看到舒白那比他粗壮的胳膊，怂了。


    明明都是做纨绔的，为什么他肌肉比较多！


    闵真很不服气，但是没用。


    舒白看着无精打采的兄弟们开口：“拍不了《报告简总》系列咱们就拍别的，拍出我们的风格！”


    闵真噘嘴：“什么风格？撒钱风格？”


    这话一下点醒了舒白，对啊，他们什么都没有，但是有钱啊。


    “那就撒钱风格，我们最熟悉，更何况这次的产品是香水，很适合。”


    闵真继续拆台：“谁要看撒钱啊？你以为演点那种偶像剧虚假桥段就有人会买你香水？”


    “你再说一遍。”


    舒白开口。


    “……”


    闵真以为舒白是嫌弃他话多，直接闭嘴了，不说不说，你拳头大你有理，等我回家就告诉我姐去！


    舒白又说：“你再把你刚才话说一遍。”


    闵真委屈，他都闭嘴了，这人怎么还这样？


    “说就说！谁怕你啊！”


    “谁要看撒钱啊！”


    舒白：“不是这句。”


    “？”


    闵真气急败坏：“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舒白却半点也没有发火，反而说：“我觉得你刚才那句是个好点子。”


    “啊？？？”


    闵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尴尬又有一点兴奋，他这是被夸了？


    “哼，那当然。”


    舒白：“所以你再说一次。”


    “哦。”被顺毛摸了的闵真乖乖说：“你以为演点那种偶像剧虚假桥段就有人会买你香水。这句？”


    “对！就是这个！”


    舒白满脸写着高兴。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吗？舒白是不是疯啦？


    舒白解释道：“我们可以来一个豪门偶像剧打假系列！”


    “这个我们不是最熟吗？还能找到比我们更懂豪门的吗？”


    好像没有……但是这和广告有什么关系？


    舒白道：“我是这么想的。”


    “我们这个系列就叫偶像剧小课堂。”


    “然后演一段偶像剧里的情景，批判错误，再来一段真实应该是怎么样的当演示。”


    闵真嘟囔：“这有什么有意思的？”


    舒白：“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吧！”


    然后舒白开始讲解他的想法。


    “我们想要有一个豪门老师形象，这个形象要有趣一点，不然就成真的上课了。”


    “第一课可以就是大家经常会看到画面，比如“拿着这五百万离开我的儿子”这个。”


    “虚假的场景是这样的——”


    豪门婆婆满是不屑地看着面前自以为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平民，冷哼一声。


    女主天真善良，被眼前的长辈吓得脸色发白，还温声说道：“阿姨，你要喝点什么？”


    豪门婆婆：“哼，你们这种平民喜欢的东西！我是不会喝的。”


    女主神情更痛苦了。


    而豪门婆婆淡定地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五百万，拿着它离开我的儿子。”


    结局一。


    女主瞪大了一双眼睛，眼里喊着一汪眼泪：“不，阿姨，我和xx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这种话我都听腻了，你们这种人，嘴里说得好听。”


    “你听着我儿子是不会娶你的。”


    女主悲从中来：“不管阿姨您怎么说，这钱我都不会要的。”


    然后女主被分手。


    结局二。


    女主愉快的收下了钱，去兑钱的时候发现是空头支票，而这时男主听了她答应的录音要和她分手。


    结局三。


    女主愉快的收下了钱，刚一兑完钱，就被税务和警察同时找到。


    铁窗泪响起。


    这时候老师按下暂停键：“你们觉得这是正确处理方式吗？不。”


    “下面我们来看正确的处理方式。”


    倒带到拿出支票。


    女主看着桌上的支票神色有些冷淡，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请问这五百万是由你私人账户支出吗？还是走的你们公司公账？如果是公账，财务证明麻烦打一下。”


    “而且我们还要去一趟银行确认这不是空头支票，”


    “还有赠与合同什么时候签，还需要去一趟公证处。”


    “税的问题是你这边出还是我这边？要是是我这边出的话可就不够五百万，毕竟意外所得税百分之二十呢。”


    “还有我这边请律师的费用也请阿姨帮忙代理一下，毕竟金融律师有点贵。”


    “走完以上流程之后，阿姨我们再谈？”


    豪门婆婆脸色一白，落荒而逃。


    而女主在她身后笑颜如花：“阿姨，不好意思，我刚还开了干扰器，你录音不了的。”


    “对了，你还有其他儿子吗？”


    播放结束


    老师继续说：“看到了吗？这才是偶像剧正确的打开方式？”


    舒白把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讲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然后才开口：“你们觉得怎么样？”


    只见众人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最后还是闵真疑惑开口：“你到底背着你兄弟们看了多少这种狗血偶像剧啊？”


    “……”


    舒白脸爆红：“我妈爱看？她非要我陪着看的！”


    “哦～”


    整个广告部的人发出奇怪的了悟声。


    舒白直接变成一颗人形番茄，他忍无可忍：“所以这个创意怎么样？”


    “不错，很有意思，也是咱们都懂的。”


    “我觉得挺好，这个形式也新颖。”


    “好是好，但是和咱们香水有什么关系？”


    舒白翻个白眼：“都有大框架了，往里套呗！”


    “那行！试试吧！大不了……不行咱们就再花钱找别人拍。”


    “我觉得香水更好拍，就教他们如何面对出轨渣男！”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哇，你好土啊！”


    众人因为有了点子，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又开始了插科打诨。


    “……”


    而舒白却在暗暗握拳，这必须行！


    他们新广告部必须要有自己的代表作，才能真的在星耀立足。


    此时一旁的闵真悄悄凑过来，双眼亮晶晶：“这个点子算是我提供的方向吧？”


    “？”


    舒白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答：“算吧？”


    闵真立马高兴起来：“那要是这事成了，你得在我姐面前好好把这事说一说！”


    他也是想让他姐为他骄傲一回的。


    舒白秒懂，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他抬手拍了拍闵真肩膀：“行，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


    闵真大声吼。


    舒白揉了揉耳朵：“你也得出力，你光一句话就想居功，可能吗？”


    闵真冷哼：“出力就出力，你给小爷等着，小爷努力起来吓死你！”


    “哦，那我等你来吓唬我啊。”


    舒白无比淡定。


    ※


    而此时简知刚刚从钱艺那里知道企鹅和他们签约的事。


    简知看着法国的天空，一群白鸽飞过，她双目无神地问萧潇：“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动物吗？”


    “啊？”


    萧潇被问得一愣。


    而简知不等她答话，咬牙切齿地说：“我最讨厌企鹅了！特别是帝企鹅！”


    到底是为什么啊！她明明是想企鹅知难而退，去买传奇读书网那边的版权的。


    谁知道企鹅还不暗常理出牌！这是非要逼死她不可啊！


    早知道……她就不搞那什么战略合作了！


    不过，这是她想不签就能不签的吗？


    简知重新抬头看天，喝了一口八二年的鲜榨橙汁，满脸凄怆。


    萧潇不明就里地开口：“怎么了？心情这么不好。”


    简知：“没什么，赚钱了而已。”


    “……”


    这是什么新型凡尔赛？


    萧潇一拳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