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是一个谨慎的人, 客户部搞投资他都会挨个背调，宁愿稍微牺牲一点利益，也要保证风险最小化。


    所以在拍纪录片这个事情上他也同样的没有半点懈怠。


    他一共做了三个方案。


    第一个是用业内顶尖纪录片团队，这是最保险和稳妥的, 可以保证纪录片质量的下限也在水准线之上, 他个人也更倾向于这个。


    第二个则是按照简总一向的用人口味来制定的“新人”计划。


    不过这个所谓的新人团队也是去年刚斩获了纪录片大奖的制作团队, 只是资历稍浅, 但是技术是过硬的。


    但是考虑到新人团队发挥容易不稳定，所以这个是次选。


    第三个则是直接聘请两个团队，搞一个结合。


    不过这样一方面增加了成本, 另一方面又怕双方理念不合，导致冲突，但是如果能够磨合好，就会是黄金搭档。


    这个方案的变数比较大，沈岚也并不看好。


    不过最终还是由简总来决定。


    沈岚把这三个方案又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之后，确定没有任何纰漏, 又确认一下现在还是工作时间门, 这才发送给了简总。


    等简知收到邮件的时候，她恍惚觉得这和她想象中的把“背刺人们都发配出去之后”的“轻松愉快生活”有些不一样。


    你们还是继承制的吗？走了一茬又来一茬？春风吹得都没有你们快！


    简知悄悄把沈岚的邮件标注为红色等级, 决定以后重点提防, 这才开始点开内容看。


    等看完内容之后她刚才的焦躁一下就消散了。


    原来是来帮她亏钱了！早说嘛, 害得她白紧张了一顿。


    一想到纪录片是个亏钱项目, 简知马上就来了精神，仔仔细细地把三个方案又看了一遍。


    按理说第三个方案成本最高，按照沈岚的报告也是危险系数最高的，她应该选第三个。


    可是，她现在已非吴下阿蒙了！这么明显的一个大坑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是绝对不会往里跳的！


    让两个金牌团队强强联合, 万一把这纪录片真的拍火了可怎么办？


    不行，专业的绝对不可以。


    剩下的选择里，简知又把学生这一项给剔除。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


    当时《洗涤心灵的生活》的学生后期背刺了她一次，她没有信邪，等到季迟MV被所谓的学生们背刺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学生是不能用了！


    这么想着简知陷入了沉思。


    有什么团队是听起来合理，但是其实又不那么靠谱的呢？


    好像好真有……


    字母站上那些非专业的美食博主不就是现成的吗？


    让美食博主来拍美食纪录片，多么合理啊！


    这么想着简知点开了字母站的美食区，先把几个大博主排除，最后选定了一个粉丝很少的。


    很好，就你了。


    简知截了张图直接发给了沈岚。


    【简知：联系一下，咱们就用他。】


    沈岚没想到能这么快收到回复，也没有想到这个回复能这么的……离谱。


    简总要用非专业人来拍纪录片？


    一定是这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么想着沈岚点进了这个叫“崔早早爱吃吃”的up的主页。


    很好，粉丝49个，发布视频2个。


    一条名为“一块臭豆腐的前世今生”。


    另一条名为“炸串店的风云记事录”。


    “……”


    沈岚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难道简总能看到什么他们看不到的？


    ※


    崔早早是个吃货，从小到大都是朋友们之间门的美食万事通。


    作为当代年轻人，她甚至能为了吃一口好吃的早点，凌晨四点起床坐三小时车爬山涉水。


    这也就让她毕业之后励志做美食有关的职业。


    不过在入职美食杂志之后，她的所有撰稿都被打上“太平民化”、“太常见了”的标签。


    最终她毅然辞职，开始了一个美食up主的自由职业生活。


    一开始的崔早早踌躇满志，觉得自己的视频肯定能一炮而红。


    可是等发了两个精心制作的视频数据都极其惨淡之后，她认清现实了——


    美食区好像也不喜欢她钟爱的这些平民美食。


    就算喜欢，也是集中在吃播那一半板块，可是她真的没那么能吃啊！


    就在崔早早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封私信发了过来。


    【你好，我们是星耀娱乐公司的，我们现在有一个纪录片计划想邀请您加入担当主创，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们。】


    崔早早看完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骗子！


    她正准备点举报就发现这居然真是星耀的官方号！


    星耀娱乐的大名她是听说过的，著名的财大气粗，壕无人性公司啊。


    可是，这么大的公司找她干什么？


    崔早早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送上门的好事不蹭白不蹭。


    ※


    崔早早悄悄打量着面前的沈岚，心里给他打上了“精英”两个大字。


    不愧是星耀的员工，真是有派头！


    沈岚也在看崔早早，一个圆脸微胖的可爱姑娘，看不出来能拍纪录片。


    沈岚一边告诫自己“人不可貌相”、“这是简总选的奇兵”、“简总的决策肯定不会错的”。


    一边又不免怀疑：真的能行吗？


    两人对视几眼，沈岚率先开口：“崔女士，这是我们星耀的纪录片项目企划书，您先过目？”


    “哦哦，好好！”


    崔早早把头一点，却看见面前那厚厚一沓纸咽了一口口水。


    她现在更确认这不是骗子了，骗子可不会拿这玩意儿来劝退人！


    崔早早硬着头皮读了很久才读完这本企划书，明白了：就是拍各种美食探店片嘛，弄这么复杂干什么？


    可是她不敢说，她只能小心翼翼看着沈岚开口：“那……我干什么？”


    这种大企划找她去能做什么？打杂？那也不会这么劳师动众的亲自派人来见她吧？


    沈岚淡定开口：“我们简总看过你的视频，很欣赏你的风格，想请你来这部纪录片的导演和策划。”


    虽然简总没有亲自这么说，但是根据沈岚自己的分析，应该就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不然简总为什么放弃专业团队选一个业余的？


    “我？”


    崔早早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并且开始怀疑自己最近转发过什么玄学锦鲤，居然开始走这种好运了……


    “我不行的，我没经验的……”


    崔早早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毕竟万一亏了她赔不起。


    听了崔早早这么说，沈岚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崔早早尴尬地想。


    不过沈岚继续说道：“但是简总看好你，简总选人从没有出过错，说明你身上可能有你自己也不知道的闪光点。”


    “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毕竟我们也会给你配专业团队辅助的，不是让你单打独斗。”


    星耀简知的大名崔早早是如雷贯耳的，毕竟简知隔三差五就在各大平台“出道”，想不知道都难。


    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看好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拿了隐藏主角剧本？


    崔早早心里升起一点希冀，转瞬又被自己泼了盆冷水：醒醒，看看你字母站视频数据！


    “……”


    崔早早把脑海里的恶魔小人挥开：“我可能真的不太……”


    不等崔早早说完，沈岚给出了一个建议。


    “不然你先试一下，和我们的团队合作拍一个实验品，如果数据好，你再考虑加入我们。”


    沈岚这么说自然不是完全为了崔早早，这也算是他对崔早早的一个考验。


    如果通过了，那说明崔早早确实有能力，如果不行，那他再回去和简总如实汇报。


    谨慎如沈岚，绝对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听了这话，崔早早也觉得有道理，立马答应：“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沈岚对她说了一声稍等，然后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路边来了一辆大巴车，车上下来了一整个专业团队。


    沈岚：“这些都是文案组和策划组的人，摄制组之后拍摄会来，如果可以，这两天先商定一个目标和方案吧。”


    “？”


    这就是大公司的效率吗？崔早早给行动派跪了。


    ※


    一个星期之后，简知登录字母站的时候提示她关注的up主发新视频了，简知随手点进去看，发现居然是崔早早发布的。


    视频的名称是：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


    简知当下马上回答：“那当然得是咸的啊。”


    说完她下意识就点开了这个视频。


    刚一点开，简知就发现，比起崔早早之前的两个视频，这个视频的制作也就精美了一万倍罢了。


    从色调到拍摄取景，都带着一股闲适的味道。


    先是一段空镜头，时间门是清晨，一棵大榕树下。


    一个看起来格外利索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正在自己的小餐车前忙活。


    餐车分上下两层，上面盖着一层白色纱布，不是纯白的，泛着一点微黄，但是能看出格外干净。


    餐车下面是一口盖着大锅盖的铁锅。


    从街角来了个客人，看样子和女人十分熟悉，直接就说：“杨姐，来两碗豆腐脑！”


    被称为杨姐的女人乐呵呵地答：“老样子咯？咸口，加辣加醋！”


    不等客人回答，杨姐熟练地撩开那层纱布，里面是列得整整齐齐的几排佐料。


    小女孩则赶紧蹲下，揭开大锅盖，一阵热气冒出，里面是白嫩嫩的豆花，轻轻一晃还能振出一道柔软的弧度。


    小女孩拿了塑料碗舀了两勺，然后把碗递给杨姐，杨姐手上像开了加速一样往里添加佐料。


    很快，一碗飘着绿色葱花，混着红艳艳辣椒油的咸口豆花就被递到了客人手里。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客人，有要糖水豆花，还有要点新式的加芋头芋圆等各种小料的，不到两个小时，那一大锅豆花就见了底。


    这时，视频里才开始了采访。


    “我这手艺是我妈妈教的，不过不准备教我女儿了！她要读书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姐垂着头。


    “什么豆腐西施咯，笑死个人了！”这时的杨姐是红着脸的。


    “卖到卖不动吧，我还要给女儿送去大学的，还要买房，现在别人家姑娘都有，我家姑娘也要有的！”这时的杨姐是骄傲的。


    采访并没有进行得很正式，只是闲话家常，很快视频时间门就来到了晚上。


    杨姐的女儿在房间门里学习，杨姐就在厨房忙活着做明天要卖的豆花。


    黄豆是事先浸泡过十二小时，捞出后再加清水一起放进破壁机里打碎。


    “在我小时候，都是用石磨的，现在好了，方便多了，也没有那么累人了。”


    然后几道工序之后，就来到了最治愈的点豆花环节。


    一口大锅里装着乳白色的豆浆，因为加热微微而散发出豆香气，杨姐拿着大勺，勺子里装着点透明的水。


    “这是秘诀了哟，不能拍了哟。”


    杨姐一边打趣一边熟练的沿着锅边淋上那神奇的水。


    很快一锅豆花就成型了。


    杨姐用勺子挨个敲敲，白嫩的豆花一晃一晃。


    视频最后，放的却不是豆花，是大早上杨姐女儿背着书包去上学的背影。


    【好久没有吃过手工豆花了，好馋啊！】


    【别敲了！再敲我就饿了！】


    【我的脑子：想吃豆花，我的胃：不，你不想。来自一个刚吃过晚饭的吃货的心声！】


    【还没有吃饭的我为什么会刷到这种视频！太残忍了！】


    【这视频质量真的高，感觉能追上专业纪录片了。】


    【快更新！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简知看完，又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弹幕，最后再看一眼播放量和点赞数。


    7.3万的播放量，2万点赞。


    而这还是刚发布三小时的成绩……


    这一刻，简知那点刚看视频被勾起的馋虫和感动一下子荡然无存。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一个星期这个人的视频质量就脱胎换骨了呢？


    简知慌了，她决定马上联系沈岚告诉他不能找这个崔早早！


    就在这时，沈岚的电话打来了。


    简知立马点了接听。


    “沈岚啊，那个崔早早……”


    “简总，我们已经和崔早早签约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而简知先一步沉默。


    什么情况啊！这才一周就签约了？工作效率要不要这么高！拖延症在你身上是不存在吗？


    沈岚继续说：“简总果然慧眼识珠，崔早早在选店和选题上的天赋非常高，情感共鸣上也很敏锐，很适合拍美食纪录片。”


    沈岚对自己开始对简总选择的那一点质疑表示愧疚，果然简总就是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


    简知说不出话了，谢谢你，别夸了，再夸我的眼泪就包不住了！


    随手一指都能挑中人才，这还怎么亏？！


    简知欲哭无泪，转念又想：好像拍得好也没用吧？那些拿奖纪录片也不赚钱呢！


    想到这里简知心里好受了一些，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口：“嗯，你们好好拍吧。”


    反正都是要亏钱的，我无所谓。


    说完，简知好奇地问：“沈岚，那你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啊？”


    “嗯？”


    沈岚呆滞。


    这个问题，网友们也很感兴趣，很快崔早早这个视频就开始在各个平台被疯狂转载，大家的重点也开始向千古难度，咸甜之争导去。


    【我大甜党绝不认输！豆花必须吃甜的！】


    【？吃甜豆花的都是异端！咸豆花才是天下第一！】


    【端水党表示都吃，不挑，所以谁告诉我这家豆花在哪里！我好馋！】


    【受死吧咸党！吃我一矛！】


    【看我最强护盾，甜党退散！还互联网一个咸党自由！】


    在这样火热讨论里，崔早早的视频彻底火了。


    而崔早早看着这一切，只觉一切都不真实，不过她突然有了信心。


    好像她确实可以拍好星耀那个纪录片了，他也找到了属于她的道路。


    ※


    星耀录音棚内。


    自从星耀开始装修，音乐部就选择了来录音棚这边上班，反正这里环境好也宽敞，唯一还是比不上星耀的就是没有超级好吃的食堂！


    不过一个月也能忍忍。


    和简知想的，因为周曦月不在，音乐部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的是，此时的音乐部不仅井井有条，甚至在三开。


    因为季迟那张神专的成功，音乐部前所未有的“膨胀”。


    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一张神专了。


    “这次，我们要让年末的所有音乐颁奖典礼都响彻我们星耀的歌曲！”


    没错，他们在同时筹备制作洛伊春，齐照宣和五三女团的专辑。


    洛伊春和齐照宣的专辑制作起来难度不大，因为词曲都是他们自己包揽，个人风格很强烈，完全不需要音乐部操心定位问题。


    比较困难的是五三女团。


    她们毕竟还是一个新团，第一张专辑代表的会是她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门的形象，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我觉得吧，还是青春美少女风格最适合她们，大部分女团一开始也都是这样，也方便转型。”


    “太普通了，我们可是星耀！”


    “那你说什么风格？”


    “girl pwer！”


    “这不也很普通吗？”


    “那性感……”


    感字刚说一半，就被其他人瞪回去。


    “其实性感路线是没问题的，只是现在的一些眼光对于性感这个词本身就有争议，所以还是算了。”


    音乐部人争执不下，最后终于一致决定：找简总！


    简总可是星耀权威！


    而且以简总的天才策划，五三女团的路线肯定出其不意！


    ※


    “……”


    简知看着视频对面那一张张期待的脸再度忍下想要马上挂断的想法。


    周曦月都不在，你们怎么依旧在卷！这合理的吗？你们为什么不偷懒！


    还有你们居然不是在居家上班，而是跑去录音棚坐班？


    请问是什么精神让你们如此反人类常识？


    简知摁住抽搐的眼角，觉得自己要是有一天面部神经失调，肯定就是星耀全体员工害的！


    “所以，你们现在在三开？”


    简知听完对面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一次一刀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他们准备靠数量加大杀伤力了！


    “对啊，简总放心，我们应付得来，肯定都会做好的！”


    “……”


    能不能别做太好，让我稍微亏一点钱可以吗？求求了！


    可惜星耀员工听不到简知的心声，还在不断补刀。


    “简总，洛伊春这次的新歌那可太行了！民谣王者，当之无愧！”


    “简总，齐照宣不亏是歌王级别的，这次还尝试了新曲风，绝对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简总……”


    “简总……”


    停——


    简知觉得自己完蛋了，这左边一个民谣王者，又边一个歌王创新，她还怎么亏钱啊，


    看来这两人是没什么希望了，她决定放弃！


    现在只能从五三身上寻找突破口了，新女团第一张专辑扑街很正常嘛。


    就……也没有首专就一炮而红的嘛。


    季迟不算！


    简知恶狠狠地想着，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让五三女团重蹈季迟的覆辙！


    这一次必须亏得明明白白的！


    想到这里简知打起精神来。


    “你们对于五三的提议我觉得都不是很好。”


    简知说得很直接，但是对面的音乐部员工半点没有觉得受到冒犯，甚至还觉得就是应该这样。


    如果简总认可了他们的烂点子，那才是完蛋了呢！


    那可是简总啊，简总怎么能有他们这种凡夫俗子的想法！


    众人不但不恼，反而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


    简知沉默了一下继续说：“我们星耀的女团不应该被这些标签定义。”


    “对对对！”


    “简总说得对！”


    “简总说得好！”


    “？”


    简知开始怀疑她的员工私下偷偷加入过夸夸群，还是格外敷衍的那一种。


    简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所以我们要做一个概念女团！”


    这话一出，连见多识广的音乐部成员们都呆愣了。


    什么概念？概念女团是什么？女团还能玩概念的吗？


    一个个疑问从他们的眼睛里飘出来，被简知准确接收。


    很好，都不明白就对了！


    不明白才好忽悠！


    简知继续说：“所谓的概念女团，就是从五三第一张专辑开始就要给她们确立一个世界观，从此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围绕这个世界观进行和发展。”


    音乐部人瞪大眼睛：虽然不明，但是觉厉。


    终于有人发问：“简总您的意思是做一个背景故事，然后像电视剧那样发展？”


    简知点头继续忽悠：“这只是其中的一点，更重要的还是思想思维的递进！要哲学的，要有现实意义的。”


    员工们长大了嘴巴。


    简知距离说明：“比如我们以“爱”这个主题，世界观就是展现了“爱”的全过程，是关于恋爱和成长的宏大哲学。”


    终于有员工发问：“那这个意思就是……我们要用专辑来展现爱的递进式和各种思考？”


    他们是搞音乐还是在搞哲学啊……


    简知一副“孺子可教也”地看着这个员工：“对，很好，你叫什么？”


    员工很高兴地答：“简总！我叫严敏！”


    严敏心里格外激动！


    简总又表扬我了！


    他现在都还记得自己上次揣摩成功简总“无限流”想法，然后想出的季迟专辑宣发的事的激动心情。


    简总就是一个天才啊！


    简知看着莫名其妙高兴起来的人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她就把这点疑惑打消了。


    这个人一看就很好忽悠，能觉得她这个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很有道理，还能跟上脑回路，这不就是她的天选负责人吗？！


    这么想着简知正色：“你理解得很到位，那五三女团的概念专辑第一弹就由你来操刀吧！”


    这话一出，严敏立马站起来摆手：“不不不，不行，简总我没有做过，我才进公司的。”


    进公司之前他还是个游戏死宅……


    简知听了这话，更高兴了！


    没有经验更好啊，她要的就是没有经验啊，这才能让她亏钱啊！


    简知眼神地看着严敏：“不要妄自菲薄，我很看好你，你一定可以的。”


    严敏眨眨眼：他又一次被认可了。


    他一直是个脱离现实生活的死宅，越这样越找不到工作，失业了很久，最后差点在家里待废了。


    后来看到星耀的招聘，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录用了。


    再后来，就是他第一次被认可。


    那是上次季迟专辑宣传方案的时候，周姐夸他揣摩简总的思想深度揣摩的很好。


    而这第二次的被认可，依旧和简总有关，还是简总亲自的认可。


    一棵名为自信的种子开始在他心里悄然发芽。


    这一刻严敏重重起誓：他一定会好好做好五三个这张专辑，绝对不让简总失望！


    严敏气沉丹田，大声：“简总！您放心吧！”


    简知被突然变大的声音惊了一下。


    “……也，不用这么大声，注意保护嗓子。”


    简知继续说：“帮五三制作专辑的时候，你一定不能因为你是第一次当制作人就畏手畏脚，你要放开。”


    要舍得花钱！不要抠抠搜搜！这样她才能亏更多！


    严敏用力点头，他知道，简总这是在鼓励他用自己的方式来制作专辑！


    简知又说：“一定要贯彻概念，做到极致！”


    这种云里雾里的东西，直接把那些歌迷听懵，让他们听不懂！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严敏更用力点头，简总放心，他的那种游戏不是白打的！


    简知对严敏很是满意，又交代了几句之后才挂断了视频。


    这一刻简知才享受到了一点真正的山中无背刺人的快乐。


    周曦月不在，和音乐部的人开会都快乐起来了呢！


    根本不担心会被背刺！简知美滋滋地想。


    ※


    石强看着屏幕上的火柴沉默了很久。


    戚哲看着沉默的石强心里也在打鼓，怎么办？这是不是不满意了啊？


    他就说嘛，这种毒舌火柴人怎么可能让客户满意呢！


    时间门倒回十五分钟前。


    石强来惊鸿实验室看火柴人调试后的成品，戚哲领着他进去，却走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石强有些疑惑，不过出于礼貌并没有开口问。


    等到了机器面前，却发现机器并未开机。


    “戚教授，这是？”


    “……”


    戚哲心想：我能说是因为你们的产品太喜欢怼人，我骂不过所以给它暂时休眠了吗？


    拔电源就是最强的！


    “哈哈……刚关，休息一下机器，你懂的！”


    石强想说他不懂，可是还是体贴地点头：“那现在打开我们看看？”


    “……”


    我怕打开之后你会后悔。


    戚哲这么想着，还是乖乖打开了机器，等屏幕角落探出一颗火柴头的时候，戚哲赶紧开口：“你先看，我还有点事，一会儿来！”


    可不能让火柴人在客户面前怼他，他不要面子的？


    石强看着戚哲落荒而逃的背影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火柴人开口了。


    “你就是我的老板吗？”


    石强很惊喜，觉得这个火柴人果然很智能。


    “不，不是的，但是我们有同一个老板。”


    火柴人点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牌子，接着低头在牌子上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儿把牌子翻过来插到地上，自己则坐在旁边。


    石强看着牌子上写着的“加班使我疲惫”笑出了声。


    “不，我们星耀不加班的。”


    火柴人歪头：“还有这样的公司？这和我学习到的资料不一样，就是不爱换衣服的戚哲也在天天加班，他的发量正在以每天几百根的数量匀速掉落。”


    “很快，他就会变成一个秃子，或许是地中海。”


    石强听着这一番格外人性化的话更满意了。


    不愧是顶级实验室的前沿科技产物啊，这钱花得值！


    石强继续说：“那或许你应该去学习一下我们星耀的事，我觉得你会喜欢上我们公司的，特别是我们简总。”


    “简总？”


    火柴人重复了一遍，然后拿出一个像记事本的本子在上面记录下来。


    “好的，我一会儿会去重点学习的，简总就是我的老板吗？”


    石强答道：“是的，简总是最好的老板。”


    火柴人点头，又说：“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没有的话我要继续去学习怼人话术大全了。”


    “……”


    怼人话术大全是什么东西？石强失笑。


    不过石强还是体贴地说：“好的，那不打扰你了。”


    火柴人：“没关系，不过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石强笑着说：“当然可以，你问吧。”


    火柴人郑重其事：“你会因为自己的残疾而自卑吗？这是我才学习的一种情绪，或者说性格？我正在模拟，毕竟我没有脸，也应该算是一种残疾？”


    听着这一本正经地话，石强先是一愣，然后说：“以前也许会，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


    “为什么？”火柴人追问。


    “因为我遇到了简总，她给了我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因为有了这份价值，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健康的完整的人。”


    石强答得很认真，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AI就敷衍它。


    火柴人听了，在牌子上默默写下“加油”两个字就慢慢消失，只是没过两秒又探头：“告诉戚哲，关机也没有用。”


    “他们在电脑上的电子聊天记录我有看到，他又是两天没有换衣服了。”


    “……”


    石强这下懂了为什么会关机了。


    “好的，我会帮忙转达的。”


    而戚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考虑让火柴人进一步实际应用的事的石强。


    这一幕落戚哲眼里就是：完了，这金主的代言人要被毒舌火柴人怼跑了！


    早知道他就不该逃避，他就该陪着一起，这样承伤的时候也多一个人抗啊！


    再说了他反正也已经练出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了，已经能承受得住了。


    也许吧……


    带着这点不确定，戚哲马上开口解释：“这……他平时……没有那么……”


    没那么毒舌。


    算了，他说不了谎，他只能闭嘴。


    幸好这时候石强仰头看向戚哲，平和地说：“戚教授，我很满意，不过我想问，火柴人现在可以使用了吗？”


    “你的意思是做真实数据测试？”


    居然没有被怼抑郁？还想着要测试？这人心理素质那么强的吗？


    戚哲在心里给石强竖起了大拇指。


    石强点头说道：“我觉得它作为虚拟偶像，应该会需要通过和更多人的交流来学习更多的东西。”


    “……”


    学习更凶地怼人吗？


    戚哲嘴角一抽。不过也觉得有道理，他的这个智脑学习系统确实也需要更多数据支持。


    不过……


    戚哲好奇地问：“刚才那火柴没有怼你？”


    要是怼了，应该不会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吧？还是说星耀人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石强也疑惑了：“怼？没有啊……”


    他和火柴人交流得很愉快啊。


    “？”


    难道这火柴人还看人下菜碟？还学会装蒜了？


    好像也是好事？至少他暂时不用因为客户的暴怒而被撤资了。


    戚哲假装淡定：“啊？没有，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们火柴人……还是可以的！”


    性能上确实是一流的，国内可找不到能拥有学习能力和一定思考能力的AI啊！


    独一份呢！


    就是性格有点缺陷，可是人无完人，AI也无完AI嘛。


    戚哲这样自我安慰着。


    过了一会儿，等送走石强，戚哲才终于忍不住了，他伸手按了电脑的空格键，屏幕上火柴人被揪了出来。


    “你居然不怼他，你这是不平等待遇！”


    一想到就他被怼最凶，戚哲就气不打一处来。


    火柴人没有脸，可是这一刻戚哲却好似看懂了火柴人的表情。


    它很明显在嫌弃他！


    “在我的学习内容里，对待老弱病残孕需要格外关照。”


    “戚教授，如果秃顶也算一种残疾，那么恭喜你，你快加入我的特殊关照名单了。”


    火柴人拿出一块画板，在上面飞速涂鸦了一个秃顶人。


    “？”


    戚哲觉得自己的低血压都要被这火柴人气好了！


    但是他又略微欣慰，很好，还懂尊老爱幼，可是逮着中间门的欺负也不行啊！


    还是得让它多学一点真善美！


    就在这时，戚哲看到了火柴的给自己画的衣服上有一个大大的“简”字，疑惑开口：“你这又是在搞什么啊？”


    这话一出，火柴人自燃了，但是这次的落灰却落成了一颗粉红色的爱心。


    “？？”


    戚哲更摸不着头脑了：“你又学什么了？”


    火柴人从爱心里探头：“我加载了关于星耀的学习内容，通过学习，我决定要开始崇拜我的老板——简总！”


    “？”


    你们AI的崇拜来得这么突然吗？


    戚哲道：“你崇拜她什么？”


    火柴人如数家珍：“聪明，果决，有创造力，有爱心，有钱，给了我生命，还有……”


    火柴人看着戚哲：“不秃头，爱换衣服。”


    “……”


    戚哲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不过，这火柴人好像说的都是事实，也行吧，让它有个崇拜对象以后也好管！


    免得整天无法无天的！


    这么想着戚哲对火柴人翻白眼：“你马上要出去工作了。”


    火柴人点头：“准确来说是实习。”


    “你可别搞砸啦！”


    你要是搞砸了我的研究资金就没着落了！


    火柴人不回答，直接原地燃烧，用行动表明不想理他。


    不过这次燃烧的特效明显被它自己修改过，还隐约浮现一个“简”字。


    还忍不住问了一句：“满意我新特效吗？”


    “……”


    戚哲无语，他觉得这个AI彻底完了，不仅爱怼人，现在还学上追星了，这还是个脑残粉了。


    你说这可怎么办！


    戚哲又担忧又烦恼，万一实习不通过，他的实验经费还能有着落吗？


    而另一边刚离开惊鸿实验室的石强正在和三思直播间门的徐畅打电话。


    “要弄个AI来我们直播间门试运行？”


    “是的，是简总是一个新项目产品。”


    “那没问题，你直接送来就行了。”


    徐畅听了这个要求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下来，反正他们三思直播间门也是用AI，用什么不是用啊。


    都是一个公司的，互相帮助是必须的。


    况且这还是简总的大项目，他能不配合吗？


    得到应允的石强继续说道：“不过这个AI还处在测试阶段，各方面性能可能都不太稳定。”


    “没事，出不了大乱子，我们直播间门反正也就念念稿子罢了，有语音功能就行。”


    徐畅想着，一个AI能闯多大祸啊？他兜得住。


    无所谓。


    “没事，你送来就行！”


    “那就谢谢了啊。”


    “说什么谢啊，我们这不都是为了简总的事业吗？”


    “说得对。”


    就这样，火柴人的第一次实习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