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到人的是一支在外面负责掩护的队伍。他们看到了很奇怪的场景, 一群戴着帽子，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在道路两旁的绿植草地里打架。


    学生们不明就里，有人道：“他们在干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 他们甚至并不确定看到的是人：“那是人吗？”


    “这是在做什么？”学生们站着互相看了一会儿, 没看懂。


    “过去看看？”有人提出意见。


    “你们先守着，我带几个人过去。”队长打了个招呼, 叫了几个人跟在后面。


    “小心点！”身后的人嘱咐。


    学生身上都是机械院做出来的装甲, 质量其实并不算差。这些机甲系的学生也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分三角阵型，小心翼翼地朝那边靠近。结果走到近前，却发现这帮打架的人身上别说武器了, 看着就像玩笑似的。他们穿着羽绒服背心, 头上竟然戴着锅盔, 手里拿的是……菜刀？


    这绝对不是萨塔利的人。就算他们再穷酸, 也不会连一把简单的武器都不给士兵配置。


    他心里放松了警惕, 站出来吼道：“干什么！”


    平地一声巨雷。那打架的两拨人一回头, 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顾不得那么多，丢下地上几具尸体, 掉头就跑。


    学生们又觉得荒诞，又觉得离谱。队长上去把那些人拦住，剩下的人留下来，确认躺在地上的人是真的死了。这些学生心情都不怎么好。


    “队长，死的人不像萨塔利的人。”后面的追上来, 语气很沉重：“这些人看起来不像军队的人，像是普通人。”


    “你们是什么人！”旁边的学生厉声问那不敢反抗，蹲坐在地上的人。


    那些人沉默的垂着头, 有人哆哆嗦嗦的抱着头，连眼睛都闭上了。浑然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怎么办？”到底是稚嫩，学生扭头问队长。


    队长也是跟他们同龄的年轻人。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队长还没说话，身后一个脾气暴躁的学生欺上前，踹了其中一人：“说！为什么杀人！”


    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不止是这菜刀组，就连学生们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那个学生这句话反倒冲破了这些人的心理防线，其中一个人抖着声音：“我、我没杀人。”他指着其中的几个：“是他们杀的。我什么都没做……”


    学生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上去把那暴躁的学生拉回来，来到那个说话的人身前：“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不用害怕，我们是联邦军人，是来救你们的。”


    ·


    芮平这边也有了新的发现。一只猫站在街道的末尾，它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他们这群人，不等大家有反应，它又突然一下子消失在街头。


    芮平当机立断去追，他们追了这只猫跑了三条街，看到它钻进一栋居民楼，彻底消失了踪影。


    “这里还住着人吗？”有学生问道。


    芮平站在居民楼的下方，上面的每个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像是无数双黑洞洞的眼睛，躲在角落里注视着他们。


    学生们互相对视一眼。拿不准要不要进去


    芮平说：“有没有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


    “小毛，我们做得那个国旗，不是叫你戴在身上？拿出来。”芮平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装甲：“欢喜，这个有扩音功能吗？怎么弄来着？”


    被称作小毛的学生愣了愣，一边应声，抽出卷成团的国旗，朝她递过去：“平平，这里。”


    欢喜看不过眼，走过去帮她调试：“不用拆……算了，我来。”


    芮平扭头，看了两眼国旗：“杆子呢？”


    杆子被人扔了过来：“平，接住！”


    欢喜几下弄好了：“你再试试。”


    此时大家已经知道芮平打算做什么了，有点担心：“要是引起萨塔利人怎么办？”


    芮平道：“引来就引来，要来早就来了。我怀疑这里根本就没有萨塔利的人。”


    她的声音从扩音设备传出去，响彻整个街道。


    她挑了下眉毛：“哦豁，效果真不错……”


    “有人听见我的声音吗？我们是联邦派来救助你们的。我们是联邦新生团的军人，”她扭头：“国旗扬起来。”


    巨大的国旗挂在伸缩杆上，操持它的学生把它高高的挥舞起来。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声音，不要害怕，请相信我们。我们会保护你们。”


    “……我们会保护你们。”


    女生的声音温柔中又带着坚毅，一直在空中回响。


    其他几支队伍都听到了芮平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心里想着，这么唬的吗？最后干脆也豁了出去。


    一时之间，越来越多的声音响了起来。这片沉默的地方再次热闹了起来。


    芮平喊了几句，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不由得有点微微的尴尬。


    直到她听到第二支队伍的宣告声音响起。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旁边学生问她：“平平，还喊吗？”


    芮平振作起来：“喊，怎么不喊。”


    “这里真的有人吗？”


    芮平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就在她跟这个学生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居民楼，一扇窗户打开，一个人脸露了出来。是个女孩，她望了他们一会儿后，又猛地把窗户关上。


    芮平：“……”


    学生们大眼瞪小眼：“她这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这里的人警惕性很强啊，不知道他们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芮平喊累了，叫旁边的人来喊。她躲到一旁，把笨重的装甲摘了下来。只在身上戴了一把防身的武器，然后拍了拍手，竟然接着楼房外部的凸起，翻了上去。


    欢喜被她留下来守住。


    她说：“我钻进去看看。”


    欢喜知道拦不住她，只说：“你小心点。”


    “我知道。”


    芮平很快就翻到先前往外探头的女孩窗前，她踹破窗户，跃了进去。抬起头就跟着三张被吓傻了的脸大眼瞪小眼。


    这是三张平均年纪都不超过十五岁的面孔。他们吓到无法发出声音。


    芮平扭头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努力摆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你们的爸妈呢？”


    三个小孩这才反应过来，女孩想要尖叫，被旁边的少年捂住嘴。他抬起头，努力鼓起勇气：“……不、不要杀我们。”


    他的声音在发抖。


    芮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柔：“我怎么会杀你们，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联邦的人，是来救你们的。”


    她小心翼翼地朝他门靠近，双手举起来：“……你看我都没有武器。”


    旁边的女孩吓得直抽泣，年龄小一点的男孩倒是有点想要相信她，他嗫嚅的说：“真的吗？”


    他被那少年瞪了一眼。


    芮平一眼已经看明白这三个小孩都听谁的了。她把目光投向那个男孩，努力放柔声音：“当然是真的了。”


    她身上穿着的是之前送给她穿过的军队制服，她指着胸口的国旗：“这是什么？”


    少年看到那月亮旗，脸上的警惕稍微少了点。他望向芮平，眼睛里还有着审视和不敢相信的绝望：“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偷来的衣服？”


    芮平无奈的道：“你觉得这个可能吗？”


    她道：“而且萨塔利人相貌还是很好分辨的吧。”她指着自己：“你看我长得像吗？”


    年纪最小的男孩竟然还傻傻的点头。芮平无话可说，就当是夸奖了。


    倒是少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萨塔利的人。”


    他表情里透着仇恨。这个看起来应该才上初中的少年，平日里最大的事应该就是打游戏被人给坑了。但是现在，他的眼睛里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情绪。


    那仇恨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像个孩子。


    “但抓走我姐姐的，就是口口声声说是联邦派来的人。”


    芮平的表情停在了脸上。


    ·


    战争意味着秩序的崩溃。当本地原来的政府不再能够维持秩序，而萨塔利的人也并没有想要好好重建本地秩序的时候。


    另外一部分人站了出来，这些人之前一直被打压，此时终于等到头上的大山彻底被人搬走。于是他们闻风而起。这些人就是之前一直藏在地下的□□。


    短短几天时间里。原本只是一群没什么本事和能力的街头混混，无业游民，他们利用这个时机，迅速膨胀起来，发展自己的势力，打压别人。


    他们自称保卫军，有人为了哄骗更多的人加入他们，也说自己是联邦政府受命而来的。


    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在山上的猴子老虎统统不在的情况下，站起来称大王。虽然他们手上没钱没武器，但是欺负欺负普通的老百姓还是没有问题的。


    芮平他们进入的这片地方，就是一帮自称为五虎帮的帮派占领的地盘。


    而他们的首领，一个叫做虎哥的人，正声嘶力竭的对着学生哭诉着——


    “我没吸过毒，我也没杀过人，我都是为了吓他们自己遍的。我这个纹身都是用笔画上去的。我之前只是个打游戏的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