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前脚刚走，翠屏后脚就将此事告诉了亓笙。


    两个宫女以为亓笙背着摄政王偷偷幽会，必定不敢派太多人在近旁……却不知道她们其实早在几天前就被发现了，没拆穿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


    “……小姐，怎么办？”翠屏小声问。


    殿内，亓镜像个小学生一样老实地站在亓笙对面，蔫巴巴地低着头，时不时瞄亓笙两眼。


    亓笙并不意外。


    “夜晚霜性子莽撞。”亓笙慢条斯理地将食盒里的西瓜酪以及其他小食端出来，一样样摆在桌子上。


    她莞尔，“静观其变就好。”


    鱼已经发现了诱饵，不用多做什么，就会咬钩。


    翠屏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对于夜晚霜，她心里一直有些害怕。


    原主痴恋夜九枭，对夜九枭百依百顺，对夜晚霜这个心上人的亲妹妹也诸多忍让，不论夜晚霜对她怎么恶言相向她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至于翠屏这个贴身丫鬟跟着原主也受到过不少来自夜晚霜的委屈。


    但下一秒，不安的翠屏就被摸了摸脑袋。


    她诧异抬头，就看到她家小姐镇定自若的神色，心中顿时安心了不少，不好意思地抿唇笑起来。


    然后……


    她就对上了亓镜面无表情的目光。


    翠屏：“！”


    她慌忙低下头，默默地往亓笙身后缩了缩，企图降低存在感。


    安静如鸡。


    过了会儿，那道视线才缓缓移开，重新回到她家小姐身上。


    翠屏暗暗舒了口气。


    亓笙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十几小碟精致的糕点一样样摆开。一部分跟西瓜酪一样是冰镇的，剩下没冰镇的也都很清凉消暑还开胃，很适合夏日吃。


    现在的亓笙很怕热，这是殷瑾煦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这么多好吃花样多的小食，御厨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亓镜眼巴巴地瞅着，本以为姐姐会递给他，结果亓镜却眼睁睁地看着亓笙挖起一勺，然后自然地放入自己口中。


    亓镜：“……”


    姐姐很生他的气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跟踪亓笙的两个宫女很快借着采买的名义出了宫，直奔将军府。


    “不是告诉你们谨慎些么？等到拿到确切的信息再找我！”夜晚霜恼道，“这么快就出宫？”


    ……而且还直接来府上找她！


    这些天她哥哥可是一直盯着她呢！若非阮阮在她哥面前帮她打掩护，怕是早就被她哥发现了！


    “小姐，我们就是发现了确切的消息呀！”宫女面露得色，“我们亲眼看见容宁郡主，跟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遣散下人……搂搂抱抱！”


    “对对对！可亲密了！那男的肯定是她的相好！”


    夜晚霜问：“是宁贵妃吗？”


    “这倒不是，好像是叫什么……崔公子！奴婢像那座宫殿的宫人打听了，那宫殿里住着的据说是容宁郡主的弟弟，姓崔，他们都叫他崔公子——可是容宁郡主哪儿来的弟弟！”


    夜晚霜面色一黑。


    锦绣山庄的崔家人……


    她当然知道亓笙跟那人有猫腻！不然锦绣山庄的人怎么可能追杀她！


    可现在的重点是她想知道宁贵妃跟亓笙把柄，而不是她们带来的毫无证据只用眼看见的事实！


    但也不怪夜晚霜找到的这两个探子这么无用——


    有用的探子都是夜九枭培养的，而夜九枭现在在盯着她，夜晚霜不敢轻易动用那些人被夜九枭发现，只得找上以前进宫的时候有过接触的这两个宫女，帮她盯着些亓笙。


    可到底不是“科班”出身，毫无经验的宫女能不被发现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夜晚霜郁闷地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赶紧回宫：“姓崔的这边也继续盯着……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不许再来！”


    不过好在，她没有将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除了这两个宫女，夜晚霜还安插了别的眼线。


    就权当是多个眼睛多个机会吧……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自以为惊天动地的消息，夜晚霜却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她们有些郁闷。


    白忙活一趟。


    唉声叹气地从夜家后门离开，夜晚霜的丫鬟送了她们一段路，走至人少的地方，将两枚金叶子放在她们手上。


    “我家小姐脾气是出了名的爆，二位莫要介意。”丫鬟笑道，“请姑姑们多费点心——千万记得不要暴露自己，别被发现了。”


    黄澄澄的金叶子让宫女们顿时喜笑颜开：“这是自然！”


    “姑娘太客气了！”


    “感谢夜家大小姐！我们定会办好这件事！”


    “是啊是啊！大小姐就瞧好吧！”


    丫鬟微微一笑，目送着她们离开，方才回府。


    “东西给她们了？”夜晚霜站在院子里练剑，丫鬟恭敬地站在一旁：“是的小姐，给了。”


    夜晚霜满意地勾唇一笑。


    那两个宫女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她在那两枚金叶子上下了蛊。只要她们被发现，她就会第一时间催动母蛊灭口。


    如此，便彻底万无一失了。


    “锦绣山庄的崔家人……”夜晚霜眯了眯眼睛，不屑地冷哼一声。


    殷瑾煦这是什么眼神，竟还能看上亓笙那样的女人！这回好了吧，亓笙勾搭这个勾搭那个……


    殷瑾煦脑袋上的青青草原都能跑马了！


    等她把所有的证据一股脑交到殷瑾煦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夜晚霜眯了眯眼睛。


    她很期待那一天呢！


    “小姐！”小厮匆匆过来，“文王世子来了！”


    天气很热，但亓缊穿的一丝不苟，领口端正禁欲，正坐在花厅喝茶。


    他今日为了宝贝妹妹姜阮阮的婚事而来。


    前段时间姜阮阮跟夜九枭吵得不可开交，他们也怒不可遏，想要跟夜家彻底断开，跟夜九枭退婚。


    但退婚信都写完了，即将要交到夜九枭手上的时候，夜九枭却被太上皇抓了起来……然后姜阮阮就心疼了。


    亓缊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再怎么生夜九枭的气，可妹妹还爱着他……


    这让他们怎么办？


    只得来问问夜九枭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亓缊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夜九枭，却等来了夜晚霜。


    “世子殿下。”夜晚霜一身英姿飒爽的红色劲装，下巴微扬，整个人英气极了。


    她问：“世子殿下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