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霸道千岁俏世子13 小宠物
作品:《对象总被虐文套路怎么办》 照例起晚了的陈琅从被子里爬起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季邈早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天气渐冷, 他坐在那儿脑子空空的发了会儿呆, 在晚秋的阵阵寒意中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自力更生的穿衣下床。
在好不容易把自己艰难的挪到轮椅上面,一抬头, 他发现小江躲在屏风后面悄悄目睹全程,一声都没吱,脸上满是同情的嘲笑。
陈琅过去将他从屏风后面拉出来, 随手拎起旁边的东西要打他的手板心,拿起来后才发现那玩意儿是季邈落在这里的玉佩, 触手温润, 雕工精细, 成色极好。
陈琅仔细看了看那样式和形状,这像是皇室中人才能戴得起的配饰。
季邈越皇权而代政,行摄政王之权, 这男人看上去年轻, 实际年龄应该不小了, 而苏宝胤也才将将二十出头,是被他一手扶上皇位的傀儡。
一介宦官能做到这种只手通天的地步,有点超乎陈琅的认知,就他所认知的朝代官员结构里, 这种事是不太可能的。
他这对象好像每次都能给他一些小小的意外, 除了次次都会被虐文套路这一点除外。
陈琅把玉佩收好,这种贵重东西,他不好拿来打人,只能等季邈哪次来了之后再还给他, 然后反手抽出了花瓶里的枝条来收拾小江。
被收拾之后的小江捂着红通通的掌心对他怒目而视:“你不能老把我当小孩,我已经开始发育了,你以后且等着!”
陈琅慢吞吞离去的动作一顿,去而复返,将藤条拾回来并一把撩开了他的袍子。
“等等!”小江面色惊恐。
他话音刚落,陈琅的枝条已经狠狠抽在了他屁股上,小江惨叫:“啊——我错了我错了哥,啊,你别——!”
待管家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哭天嚎地的景象。
陈琅见有人进来手下意识一松,小江啪叽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管家的面皮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让身后的人送上火盆和银霜炭,还有衣物,手笼,暖炉等秋冬用品,“千岁爷说了要给西院添置东西,不知沈公子这边是否还缺些什么?”
陈琅放下枝条,冲他轻轻摇头,于是管家放下东西后告退,“若是西院这边还欠缺什么,公子尽管告知在下便是。”
等人走后小江从地上爬起来,撅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过去看,连连发出赞叹:“哇这个皮貂,哇这个手笼狐狸毛,哇这好漂亮的暖炉,手感真棒......”
这人聒噪得让陈琅想给他一个**兜。
“我收回之前说的一句话,”小江回头冲他笑得灿烂:“还是跟着你有前途,反正你有吃软饭的资本,带我一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个臭小崽子。
陈琅扭头自己出去了。
因为门槛会绊轮椅,所以他院落里的所有房门都是没有门槛的,陈琅顺顺利利的走到院子里,小江从身后跟上来,推着他一起出了府。
今天有人要见他。
他们在一楼里早早定了雅座,只是陈琅这小轮椅太显眼,一路上被人行注目礼,吸引了不少视线,小江将他推进酒楼大门里,见怪不怪的准备让身后的侍从把轮椅抬一抬上个台阶,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那人一把纸扇,在这冷风嗖嗖的大寒天里自认风流的展开扇子,扇了扇风,一双吊梢眼上上下下的乜了他几下,讥笑道:“一年多不见,沈世子当初醉中倚在温柔乡里立下豪言壮语,说要去边疆立下赫赫战功,归家承爵迎娶美妻意中人,怎的这些多时日未见,却是成了这副落魄模样了呢?”
陈琅扶额。原主以前性格确实有点贱兮兮的,这给他自己立下了不少仇家。
拦路的油腻男人他记得,好像是哪个尚书家中的小儿子来着,跟原主在花楼里抢过人,但是没能抢得过,为此和原主发生口角还大打出手,结过一笔梁子,这不,碰见了之后就立马上赶着要过来嘲讽一波了。
陈琅当他臭嘴里放了个响屁,心平气和的冲他比了个中指,示意小江把自己弄上台阶。
那人持续发力:“这么一层小台阶都上不了,莫不是废了一双腿,连动都动不了了吧,真是可惜。”他啧啧的摇着头。
“沈世子,哦不,忘了你还入过宫,现在应该是沈公子了。我要是你的话,在边疆里不但处处拖人后退,还给人捅了一刀又废了一双腿,半条命丢在那边,回来后我都不好意思见人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到处溜达跑出来给人笑话啊。”
他身后的食客听完之后都笑起来,一双双眼睛盯着陈琅,里面具是不怀好意的促狭。
“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也不见沈公子来反驳几句呀,噢,”这人用扇子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我还听闻沈公子的嗓子不行了来着,莫不是被革职归来,处处遭人耻笑,因而羞愤欲死,自己偷偷吞过了毒药又没死成,反而毒坏了嗓子罢?”
“那也实在太可怜了昂,我的沈公子。”
食客们的笑声大了些,伴随着阵阵毫不避讳的谈论和嗤笑,绕着沈砚如这个丢人现眼的话题中心,极尽嘲弄。
陈琅环顾一周,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这位油头粉面的公子,对小江示意:打他。
小江早就等着他这一句话了,得到指令后嗷一嗓子扑了上去,小拳头给这人迎面揍了个措手不及:“卧槽?!你敢打我?你再打我一下试试看?”
善良的小江听到后只好满足他的请求,喂了他第二个大嘴巴子。
他在边关时由裘沐川亲自带过一阵子,本身又是个劲儿大的小孩,现在发育了长得咔咔快,不留余力打人的时候也痛得很。
粉面公子给他两耳刮子给扇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得到要反击,七手八脚的跟这小孩儿扭打作一团,却渐渐落了下风,没了风度又丢了脸面,好不丢人。
这京城混不吝的公子哥儿们,到底是被常年的酒色给掏空了底子。
在粉面公子被按到地上摩擦了一刻钟之后,一个冷沉的声音终于响起:“住手。”
小江抬头看去,瞧见顾潮生站在酒楼大门处微沉的脸,瘪了瘪嘴,终于从这人身上退开。
粉面公子以为自己的救兵来了,狼狈的爬起来倚着桌角笑:“呵...咳咳,尚书大人也来了,当着顾大人的面,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当众撒野。”
他站起来,目中射出凶光,想到自己在外面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顿时气得牙痒痒:“这么没规矩的下人应当拉到闹市里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他一边擦着脸一边道:“这泼野猴子,也是狗胆翻了天了,来人啊,把他拖下去......”发落小江的同时他还不忘记自己的宿敌,带上陈琅:“还有这位沈公子,又是腿瘸又是哑巴,都残废落得这么个下场了还没脸没皮的跑出来丢人现眼,也不嫌臊得慌,莫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前途了,想要靠着这么一张脸出来找靠山做个伺候别人的男宠......”
顾潮生沉着脸向他:“刘余赋,慎言。千岁大度,不会同你计较一些不痒不痛的东西,但若是叫有心人歪曲你的话传到千岁耳中,你猜还有没有人保得了你。”
千岁?季邈!
一听这名号,粉面公子骇了一跳,腿都直了,不明白他沈砚如怎么会跟季邈扯上关系?
难不成他沈砚如还真的成了季邈的男宠?
身后的食客闻言也都乌泱泱作鸟兽散,不敢再听他们的热闹,也没人再敢往这边看。
事关那位千岁爷的话,这八卦就没什么人敢听了。
周围的人很快就走了,陈琅给小江擦着拳头上的一点血渍,只觉一道阴影停在自己身边,“怎么还是这样爱惹事的性子?”
陈琅眉头微跳,置若罔闻,给侍从将自己轮椅抬上去,先一步进入了包间里,顾潮生随后而入。
雅间里燃着香,有点呛,陈琅总觉得不如季邈身上的那股香好闻一些,便让小江去把窗打开,顺便把香给掐了。
桌上的菜品仍是热的,但是陈琅没什么胃口,坐在一边没有动。
顾潮生坐下后挥退侍从,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小抿一口,看向他:“你的腿如今怎么样了?”
小江替陈琅答:“回顾大人,公子的腿已经恢复知觉了,只是还需后续慢慢调养。”
“这样么?”顾潮生沉默片刻:“还是没办法完全治愈?”
小江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公子这双腿的脚筋都被人故意使坏儿给挑断了,若说治愈如初是完全不可能的,治到最好的状态也只能是站起来一瞬,并且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何况他腿上还有那么深一道刀伤,要治愈的话难度很大,疗程也很长。”
“......”顾潮生看向陈琅,轻声问:“这样你是否甘心?”
陈琅静静的回视他。能捡回来一条命,没什么所谓甘心与不甘心的。
顾潮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率先别开视线举杯抿了一口酒,道:“我将你送进皇宫里,你有怨过我吗?”
陈琅眨了一下眼睛,没点头,也没摇头。
顾潮生攥着酒杯少顷,约摸是刚刚喝下去的那点酒气上涌,所以让他一反常态的有了想对这人解释的**,缓声道:“宫里有御医,京城里面,只有御医能治你的腿,把你送进宫里,只是权宜......”
“并非是他们传言那样,说我急着要摆脱你,所以跟陛下举荐你入宫。”
陈琅有些意外,至少这个传言,他是没听别人说过的。也可能是因为他回来这么久都足不出户,已经很少接触到外面了。
陈琅有些迟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顾潮生坐在对面,远远的看他一眼,低头扶住了额头。
有点头痛。
他看到了陈琅的颈子掩在交襟下,雪白的皮肤上布着一片很淡的青紫痕迹,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了。那是季邈最开始那次下手不知轻重,暴力掐出来的。
喉头有点干,所以他那句“最近过得如何”的问候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见这人不说话也不动作,陈琅的目光落到菜肴上,扫了一遍,然后伸手夹一筷子拔丝地瓜到碗里,吃得很慢。
等顾潮生回神,就看见他认真吃着地瓜用筷子去夹那些越来越长的拔丝的侧脸,这些时日大概是因为病痛,他真的瘦了很多,一头乌黑的长发滑到肩头。这让顾潮生又想摸摸他的头发了。
可是手方伸出去几寸,他又惊醒似的收了回来。
这不应该。
他想,从小到大扭成一股那些林林总总的纠缠和烂账,他们现在应当已经两清了。
过去总是缠在他身后当他尾巴的沈家世子,如今已经是别人府上的人,他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精力再像以前一样跟块牛皮糖似的粘着他了。
这应当是他一直都想要看到的事情的,从始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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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楼离开以后陈琅没有立刻回去,他又回了一趟侯府,看了看原主的母亲和弟弟,才和小江回季邈府上。
管家将他迎进来,对他说:“戌时了,主上一直在等沈公子回来用膳。”
陈琅当然不信他这话,只是顺从的跟在他身后前往膳厅。
晚饭在膳房里温着,陈琅被推到膳厅里入座,季邈才姗姗来迟,他应当是刚刚沐浴过了,头发简单的挽起,披一身月白常服,陈琅就坐在他右手边。
刚在顾潮生那里吃过,在这里又吃,陈琅着实胃口不大,就只喝了几口粥,随后季邈幽幽瞥过来一眼,问他:“不饿么,难道是吃过了?”
陈琅一再犹豫,还是点头。
季邈用侍从奉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昨夜还在跟我厮混,今天就跑出去见野男人了?”
自己出门都是经过他允许的,什么时候出门,前往哪里,见什么人,这戏季邈应当早就知道的。但是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平淡,陈琅一时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于是便没有吱声。
“你每次逃避的时候就喜欢装聋作哑。”
颊侧有一瞬间的凉意,陈琅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刚刚好像捏了一下他的脸,几近懵懂的抬头看他。
季邈的手指点着桌面,一下一下,察觉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来,漫不经心的说:“吃多点,好歹喝完这碗,你太瘦了,我不喜欢像骨架一样的。”他指让陈琅喝完面前的这碗粥。
陈琅喝完粥,唇畔沾了一点,季邈又忽然道:“抬起头来。”
陈琅听话的抬头。
季邈曲起手指挑着他的下巴,微微低下头,用绢帕擦拭了一下他的唇角。
陈琅这才直面看清了他脸上泰然淡漠的神色。还有他手上像对待宠物一样随性而为的动作。
就跟逗弄他房中养的那只狸奴一样。
轻佻而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