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霸道千岁俏世子3 伤
作品:《对象总被虐文套路怎么办》 裘沐川捞出水里的水鬼扔在地上, 拧着自己那被水拽得不停往下掉的裤子,在看见水鬼身上的那身盔甲之后,目光稍稍凝了一瞬。
陈琅伏在地上摸过去,对着绿脸水鬼开始上下其手, 看得裘沐川直皱眉头, 正要开口嘲讽他是否饥不择食时, 只看见沈砚如从那身盔甲里面摸出一小罐猛火油,沾了水的火折子, 一枚印章, 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小工具, 印章是这奸细偷来的军中之物, 他向裘沐川举起印章和那一小罐油,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向他示意。
那手根根指骨纤长, 玉做一般的颜色。沈砚如身上的每一处, 都有如他那张脸一样具有迷惑性,体温因为被冰冷的河水浸过一遭后骤然升温, 整个人在微微的发着热。
下一刻裘沐川宛如被那点热意烫了一下腕子,皱眉挥开他的手,“有事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陈琅将手中之物往他跟前又递了递,待他蹙眉接过这两样东西时, 他才有空隙来向裘沐川打手势:我在上面, 看见他拿这个,想向粮仓放火。
裘沐川拎着水鬼的领子将他提起来,“那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陈琅有些心虚的转开目光,含糊其辞的示意:有可能是他中邪了。
然而中邪这个词忽然难倒了他,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陈琅支起上半身子,十分艰难的做了个跳大神的动作。
裘沐川唇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手上却忽然传来动静,但见那名大寒国奸细悠悠转醒,瞪着一双眼睛,察觉到自己的境况后,顿时脸色大变,一边高声不停歇的发出一连串夹杂着“西八”语的国骂,一边恶狠狠的瞪向裘沐川,磨着牙准备反击。
他刚要抽出藏在腰间的一柄刀击向这两个已经发现自己的敌人,四肢却在这时忽然僵了僵。
裘沐川不解,“他怎么——”
奸细便是在这时挣脱了他的手,两脚落地,轻轻提起了屁股,忽然开始扭腰摆着拍子,七手八脚的又跳起了孔雀舞。
那极力模仿却又不得精髓的样子,像极了刚刚陈琅跳大神的动作。
裘沐川:......原来他没有在夸张。
这奸细的模样真像是中邪了,好像林中发了痴到处卖力求偶的大猩猩。
着实令人不忍直视。
裘沐川再也看不下去,一掌劈晕奸细阻止他继续发疯,又将陈琅提起来,一边肩膀扛着一个,轻轻松松的一路走了回去。
陈琅泡了冷水,身上本来就不舒服,发热的同时还头晕脑胀,他被人扛在肩上腹部顶着裘沐川坚硬的肩骨,随着对方走动的动作被那块骨头顶得胃部几欲作呕,伤口刺痛,忍不住伸手拍着裘沐川的肩膀。
裘沐川没理他,继续走,下一刻肩膀和后背一热,他听到了沈砚如伏在他肩背上呕吐的声音。
裘沐川:“......”妈的晦气,澡白洗了。
他额头青筋跳动,将沈砚如一把扔下来,面沉如水的提着他的衣领,咬牙:“沈砚如,你一天不惹怒我就会死是吧?”
面白如纸的人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因为这两天都没怎么进食,吐的还是不久前喝下去的苦药,他可能是难受得连脑子都不清晰了,身体有些打抖,听到这声带着怒火的质问便下意识讨好般蹭了蹭,眼角落下一滴可怜兮兮的泪来,“冷......”
裘沐川怒气一滞,将他拎起来,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沈砚如便烧得有点意识不清了,裘沐川一把撩起他的裤腿,那里的伤口早已被水泡得发白,乍然暴露在空气里时还轻微的抽搐了两下。
应当是伤口感染了,湿漉漉的深色衣摆紧贴在一截修长小腿上,盖住了大片可怖的伤痕,稀稀拉拉的水迹顺着他的足弓滑落,裘沐川没见过哪个男的连脚都能生得这么秀致,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儿家,处处透露着娇气,看起来多走几步路就要受不了了,遑论来这边境里跟着军队出兵打仗。
裘沐川将他扛回肩上,回程的脚步加快了些许。
刚回到营帐,正碰上端着药碗到处找人的小童,小童见况吃了一惊,忙迎上前来,替他将背上的沈砚如搀下来,再一低头,只见被一路拖回来的奸细一张发光的绿脸已经被路上磨得面目全非,像个死尸一样半死不活全无反抗。
小童碰到陈琅身上的湿衣服,眉头一皱,马上替他褪去了外衣,当他将手伸向床上人的里衣时,裘沐川面目严肃的对他说:“他泡了河水,现下浑身发热,看着不好,你快去叫你师傅过来。”
小童没有犹豫,转身就出去找他师傅。
程老过来的时候陈琅正浑身发着抖,意识不清,他见状一把掀起陈琅的裤腿,看见上面泡得发白的伤口,扫视片刻,忽然又扯开了他的里衣,果然看见他腹部上的剑伤已经因为外力拉扯而撕裂,血流不止,但因衣服是深色的,掩盖了血迹,便谁都没有看出来。
裘沐川见状也是愣了一瞬。
既然路上顶到了他的伤口,他怎么还一声不吭?
啊。
裘沐川良久一回神。
他都忘了,沈砚如如今已经说不了话了。
程老捻了一下沈世子被血浸透的绷带,眉头一皱,“怎会如此?”
裘沐川见状说道:“沈砚如今天晚上偷溜出去了。”
程老闻言狠狠瞪了小童一眼,“不是让你看着世子的吗?!”
小童满脸憋屈。
“倒也不怪他,”裘沐川在一旁说:“沈砚如就是这样耐不住的性子,何况若不是他恰逢今晚忽然偷溜出去,不然咱们的粮仓就要遭殃了,而他腹上的伤口撕裂......应当是我将他一路扛回来,动作粗暴所致,这是我的错。”
程老见他如此解释便不再多言,替陈琅处理好腿上的伤口,叮咛小童要仔细照顾,因为沈砚如的身体毕竟重伤未愈,今日又遭了这么一顿祸害,若是再出什么差错可能会随时要了人命。
小童应下,瘪着嘴出去熬药了,裘沐川看了看床上人惨白的面孔,思索良久,但见程老去而复返,“裘小将军,老夫还有一句话忘了要讲。这沈世子重伤在身,尤其一双腿还需仰仗京城的名医与名贵药材来慢慢温养,此地人手与药材皆是不足,无力挽治,若叫世子还想保下一双腿不被截去,此刻起应当细心疗养,同时派人来速速将世子接回京城寻御医来诊才是,如此耗着只会让世子的腿疾治愈越发渺茫。”
“我知道了。”裘沐川点头。
程老一叹气,再次出门离去。
陈琅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转醒,8485怜爱的抱着他的脑袋,【你醒辣?】
陈琅不解,眨了眨眼睛。
8485:【恭喜你,绝育手术很成功,你可以试着下地了。】
陈琅垂死病中惊坐起,左看右看,身在营帐中,没有看到噩梦中的宠物医院手术台,整个人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放松般的软了下去。
8485:【嘻嘻,骗你的。】
陈琅不想跟它说话,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半途却卸了力道。腹部的伤口太疼了,坐不起来,他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眼角轻轻划过一滴悲伤的眼泪。
这次轮到8485不解:【你干嘛?】
陈琅翘起兰花指,【为我悲苦流离命途多舛的生活而流泪。】
8485:【......】
陈琅:【我抓的奸细呢?】
8485:【在审讯室。】
说话间,裘沐川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他掀起营帐,似乎有些意外陈琅竟醒得这样早,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道:“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只见沈砚如唇色苍白,摇了摇头。
裘沐川一挑眉,这可不像是沈砚如的作风。按他以往的性子,若是身上受了点什么伤,哪怕手指头割伤了一条小缝缝,那也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怎么可能会甘愿忍受任何一点点委屈。
裘沐川朝他附身,脸贴得很近,直到呼吸都几乎要贴到了对方的脸上,慢声说:“沈砚如,死过了一回,你这性子倒是变了不少啊?”
他这话说得探究。
而陈琅静静回视着他,眼里古井无波,两人的呼吸似有似无,时而交缠在一起,直到裘沐川因为长久维持的动作,肩上沐浴过后披散的头发顺着臂膀滑落下来,扫到陈琅的脸上去。有发丝扎进他的眼睛里面,只见他表情满是意外和不适,整个人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先行撤去了对视。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底已经因为扎进来的发丝而浮出一层淡淡的血丝,刺激出一行水迹,顺着眼角迤逦而下。
裘沐川神色不明显的紧了紧,直起腰去,随即嗤笑道:“你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更顺眼些,”那只粗粝的手掌往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像羞辱,像不屑:“不错,继续保持。”
往常的沈砚如到这里已经大发雷霆要把他咬下一块肉来了,这人却坐在床上顶着半边脸的眼泪,神色接近冷淡,就好像不是哑了而是聋了一般,对他的挑衅全无反应,像无感,又像根本就不在乎。
就像他说的,沈砚如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对于一个第一次上战场就差点死在那里,勉强被捡回来一条命的人来说,遭了这样一场大变,身体残疾,受病痛折磨,他是否还能做回曾经那个嚣张跋扈无忧无虑的刁蛮世子?
裘沐川后退一步,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我已飞书一封去往京城,这两日秋仲侯应当就能收到传书了,京城会派人过来接你回去,沈小世子身娇肉贵,不合适这边境地界,还是待回你应该待的地方罢。”
沈砚如的手指动了动,抓紧被子,听到要回京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冲他摇头。
裘沐川皱眉,“什么?”
沈砚如到处翻找纸笔,但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纸笔,他翻了半天也没翻出来什么,颓然的坐在原地。
“你找什么?”裘沐川问他。
可沈砚如看他一眼,却没再说些什么了,闭着嘴巴就像一只沉默的蚌。
裘沐川眉头微跳,拂袖离开,临到营帐门口,却又忽然退了回来,面上略带几分讥笑:“噢,对了,忘记和你说,我前两天听军中议事,似是兵部尚书大人经过关摩城,会携带粮草来我边境,共同协议针对大寒国来犯的计划兵调和部署事宜,若是尚书大人如他们所说真要来此地的话......”裘沐川看一眼他蓦然变化的神色,眼中嘲意更甚,“只恐怕顾大人念及你们旧时情谊,又有秋仲侯修书一封小小请求,想必你届时便可以跟着他一同回京城去,了却你一桩心心念念的心愿罢?”
陈琅对此不作任何回应。任裘沐川兀自掀帘离开,良久后才扣着身上起球的薄被子,陷入思索。
兵书尚书,顾潮生。原主极尽毕生之所能舔了将近六年都没舔上的人。
当年冠绝京城的惊才绝艳之人,真正的天之骄子。
同时也是......本世界里万年不变的深情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