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这奶牛猫不对劲16 (此章主剧情较长……
作品:《对象总被虐文套路怎么办》 谢诏上完课, 刚从学校回来,就被谢新雪带进书房里,到吃晚餐的时候才出来。
他揉揉酸涩发花的眼睛,终于找到了藏在密密麻麻合同里的那一条小陷阱, 被谢新雪放出书房。岑怡褪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换上家居服, 叫他们吃饭。待所有人都落座之后, 谢兰阳才突兀的推开大门姗姗来迟。
他看起来有几分慌乱, 进了门后连鞋子都没换,低着头匆匆往里走。直到岑怡出声叫住他:“兰阳,你刚刚出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快过来吃饭了。”
谢兰阳受惊似的抬起头, 这才见他们一家三口人坐在桌上其乐融融,只有自己像个突兀闯进来的外人, 打扰了三人的晚餐时间。
他脸上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不忿,但也只是一瞬间, 并没有理会岑怡对他说的话, 径直回了房间摔上门。
“哎,”岑怡还想站起来替他添副碗筷, 见状直接又坐下了, 脸上有些不满:“这孩子……”
“先吃吧,”谢新雪朝她道:“待会儿让阿姨再给他做一份就是。”
岑怡听罢下意识看了看谢诏,见他正低头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不知为何对自己刚刚的行为莫名有几分虚意和愧疚。
“好, ”她笑了笑,挑了个话题捡起来,“小诏刚刚怎么样, 我看你揉眼睛,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晚上给你煲点雪梨银耳羹怎么样?”
“好,”谢诏咽下口中的食物,“谢谢妈,看来晚上又有口福了。”
岑怡刚刚的不快被他一句话一扫而尽,笑道:“你喜欢甜的,我给你多放点糖。”
谢诏眉目柔顺的应了一声:“嗯。”
晚上吃完饭,谢新雪出门散步,岑怡去了二楼洗浴,阿姨给谢兰阳另做的饭菜已经好了,准备端进去给他,谢诏看了一眼,主动过去道:“我来吧阿姨,我来拿给兰阳。”
饭菜是一份一份盖好的,谢诏用托盘装起来拿到谢兰阳门口,敲了敲:“阿姨给你做了吃的,晚上还没吃饭吧,快出来拿一下。”
里面没有动静。
谢诏再敲:“再不吃饭菜又要冷了哦,别辜负阿姨辛苦做的东西。”
里面传来一点细碎的声音,随后有个什么东西直接砸到门上,像是里面的人大发脾气随手抄起鞋子扔了过来,咚的一声巨响,谢兰阳怒道:“滚!不要你假惺惺!”
谢诏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兰阳,就算你在外面心情不好也别带着气回家里撒呀,”他轻轻笑道:“看你这么恼羞成怒的样子,难不成是在外面做什么亏心事了?”
谢兰阳在房间里怒瞪着大门,抑制不住的发抖,“关你屁事!滚离我的房间,别在这张口闭口的恶心人!”
谢诏低头看了一眼,幽幽道:“不好呢兰阳,你还没吃饭,说不定晚上会饿呢。”
他故意膈应的语气让门里的谢兰阳怒火冲天,对他来说谢诏就是这么一个无比膈应又恶劣的存在!
他大步上前猛的打开门,囫囵看见门口站着的身影,于是恶狠狠的伸手一推,“滚开这里,我不欢迎你!”
谢诏被他猛的冲到前头伸手搡了一把,站立不住的往后倒在地上,托盘上的饭菜和热汤一股脑的浇在他身上,落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巨响。
“啊——”谢诏下意识叫了一声。
谢兰阳直接懵了,有一部分菜汤浇在他的裤腿上,烫得他忍不住跳起来。
“你在干什么!!”
乍起的严厉质问让谢兰阳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去,门口那儿刚巧散步回来目睹都这一幕的谢新雪大步走过来,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饭菜还好,但是汤是刚刚出锅的,哪怕盖着盖子还在冒着热气,谢诏倒下去的时候被浇了个正着,锁骨连着肩颈和手臂大片被烫伤,谢新雪皱着眉头让阿姨去厨房接了冷水过来帮谢诏敷一下,自己拿上车钥匙去了地库。
谢诏丝丝的抽着气,冷汗直流,在谢新雪走后谢兰阳死死盯着他,压低声音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谢诏就是摸透了他的脾气,故意端着热汤站在他门口,故意激怒他,故意在他冲过来开门的时候迎上他的推搡,然后摔倒在地。
谢诏不理他,嘴唇发白,他天生心脏不好,小时候总是小病小痛不断,向来都是家里父母和姐姐为了给他治病到处奔波,可来到谢家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屡次受伤。岑怡听到动静从二楼探出头,看到情况后忍不住瞳孔一缩,用了最快的速度从楼梯上小步跑下来,抬高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小诏怎么烫伤了?”
阿姨忙着给谢诏的伤口上冷水,没空答话,谢诏的瞳孔有些失焦,明显状态有些不好了,上次他的手骨因为被车轮碾压,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这次却是清醒着遭受皮肤上层层不断的灼烧刺痛感,喘气变得有些急促。
岑怡在一旁心急如焚,揪着谢兰阳的衣领不停的逼问这是怎么回事。
谢兰阳没讲一句话,直到谢新雪把车停在门口,大步进来把谢诏抱起来送进车里,岑怡跟着心急的跳进后座,几人一起马上去了医院。
空荡的大厅里面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辩无可辩,还有满地饭菜汤水的狼藉。
不过好在送医及时,谢诏暂未发生大碍,岑怡松口气后直接瘫软下来,在谢新雪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顿时怒不可遏起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忍不了了,晚上谢诏缓过来后劝阻他们先回去,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没有那么娇贵,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伤大病,以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岑怡红了眼眶。
她拗不过谢诏,便自己挑了个细心的护工在医院里照料他,当天晚上折腾到了大半夜,直到谢诏沉沉睡去,这才和谢新雪一起往外走,在走廊里碰到了谢重山。
两家关系实在一般,只是互相淡淡打了几声招呼,岑怡压抑的怒火在回到家后看到地上依然残存的菜汤时达到了顶峰。
她大步前去敲响了谢兰阳的门,呼着他的全名:“谢兰阳,谢兰阳!出来!”
依稀是没动静。
岑怡没放弃,她不停的敲不停的敲,直到指背一片通红,里面的人才忍受不了打开了门。
岑怡一改往日的小心翼翼,怼着他的脸问:“是不是你推了小诏,让汤浇在他身上?”
“……”谢兰阳看着她。
于是岑怡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问他:“是不是?”
谢兰阳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所以你现在这是来质问我,要替他找回公道吗——”
他话未说完,一声巨响回荡在客厅里,谢兰阳的脸偏到一边去,没一会儿就从唇角流出一缕血丝,左脸高高肿起。
岑怡眼眶极红,愤怒,受伤,失望,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她毫无形象抓着谢兰阳肩膀的大喊大叫:“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待我和我的孩子!你偷了他整整二十三年的人生啊!还不够吗?!他替你在外面受了二十三年的苦,这样不够吗?!为什么你要对我们一家都这么刻薄,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谢兰阳,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够好吗?!!”
谢兰阳直接被吼住了。
岑怡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她向来是温柔的,耐心的,对待孩子时身上总有一种包容一切的牺牲感。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谢兰阳的嘴唇抖了抖,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和她没有任何话可说了。
谢新雪旁观一切,没有上前掺和,和谢允梅所表现出来的漠然不同,他的眉目没有那么英挺,更偏向于柔和一些,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可是今晚的事情也让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衣着和气度上出现了几分凌乱,袖扣还沾着浅黄色的菜汤没有察觉,面对一场闹剧直接越过对峙的两人自己上了二楼,不想插手岑怡的任何教育问题。
而医院里的谢重山自己挂了号,找医生,包扎手背上的伤口,拿药,然后自己开车回家。
伤是他自己发脾气的时候给砸的,砸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流血了。今天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他已经懒得回宅子里去找私人医生,本来想在外面将就着过一夜,第二天直接去公司,可是刚出医院门口就接到了谢允梅打给他的电话。
对方压着火气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医院门口,意料之中的,谢允梅根本不关心他在医院门口干嘛,有没有受伤,而是沉着声音直接对他用命令的语气道,“马上回来,到我书房。”
谢重山甚至能通过这道声音想象到他压着眉毛,眼神锐利的阴沉样子。他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把手机揣回兜里,不紧不慢的看过手上的伤,然后不紧不慢的开车回家,把钥匙给了谢允梅的司机,上二楼书房去迎接暴风雨。
那天晚上谢允梅难得在他面前显现出滔天的怒火,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将手中大大小小的股权转让出去,股票抛售,甚至借了不少外债,只是为了将已经停工的那个项目重新弄起来。
因为欠付的工程款额度比较高,加上这个工程项目本来就是五五分的自有资金和项目贷款弄起来的,谢重山为了筹集这些钱费了不少功夫,和承包方多次交涉,总算是让已经停工的项目终于再次有了进展。
可是他这样的情况,都快要把自己的底子给亏空了,公司已经经不起任何一次风浪,若是谢允梅不愿意出手,垮掉就是迟早的问题。
谢允梅骂他被鬼迷了眼睛,被虫啃了脑子,谢重山很平静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发火,在谢允梅问到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时,他说,这本来是他准备弄给宋洗玉的礼物,到时候要送给她的,所以工程不能停。
谢允梅气急,随手拿起桌上一个精致小巧的铜炉狠狠扔向他,“你再说一遍!?你别说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谢重山不躲不闪,铜炉重重落在地上时,他额角的血液也一并流了下来。
他低头摸了一把落在领口上的血迹,说道:“爸,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他轻轻笑起来,“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纠结,最后想到你书房里藏着的这张照片时,我想明白了,我还是想要她。”
“说不定等项目落成,我把礼物按照既定的程序送给她,她就会回来了呢?”
谢允梅骂他疯了,骂他没出息,骂他鬼迷心窍,并让他滚出这个家。
随后谢重山摸摸口袋,去一楼随便另拿了一把车钥匙,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开途中他接到了一个位置消息。
那是宋洗玉给他发的。
谢重山浑身一震,手快的立即点开。发现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山庄。
他认为这是对方发出的和解信号,一时喜不自胜,立马驱车前往上面的地点。
额角的血迹糊住了眼角没有擦掉,谢重山随手抹了抹,说实话,谢允梅扔的那个铜炉不算轻,他当时险些没有站稳,此刻也有些头晕,只能不停的提醒自己要提起精神,因为还要去见重要的人。
行至半路,忽然有来电,他用眼角随意瞥了一下,却愣了愣。
宋洗玉给他打电话了。
谢重山慌忙腾出一只手去够到了手机,心脏怦怦跳,急不可耐的滑开了接听键。
“喂,”一道很清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令谢重山忍不住心脏紧缩,“重山。”
他声音晦涩,过了许久才出声道:“宋洗玉,你终于愿意联系我了。”
宋洗玉在那头慢慢的笑起来,声音一会儿一会儿的断断续续,“不找你怎么办,怕我的未婚夫在外面给哪个小姑娘勾了魂儿。”
谢重山心头又酸又涩,半句没有提及她卷走自己身家的事儿,问道:“最近过得好吗?”他的声音低下去,“你走了这么久,我好想你……”
“是吗?”宋洗玉声音带笑,清泠泠的,似乎不信。曾经她上过一档节目,是个综艺,开头要选搭档,那时候女嘉宾不让露脸先,让她们录一段音频出来,让男嘉宾根据声音来选择自己想要匹配的女搭档。
音频放出来后,七个男嘉宾里,有五个选了她。该媚则媚,该纯则纯,她这个年纪了依然红透半边天,靠的不全是那张脸。
谢重山心痒痒,听见她幽幽道:“我也想你呢,念你念得睡不着。”
这种**的话她实在很少说,谢重山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这个声音…你是在开车吗?”
没等对方回复,她又说:“是不是在往我这边来?”
她的每句话里都带着笑意,这让谢重山眼里也不禁染上笑意,说道:“对,你发的位置,我正在过去找你。”
“是嘛,”宋洗玉不紧不慢,“可我也没说过我在那里呀…”
谢重山顿了顿。
“让我猜猜你现在开车到哪儿啦?这个时间段,应该已经进了山路了吧,山路狭窄,不好转弯和掉头。”
谢重山察觉不对,“洗玉,你在说什么呀?”
宋洗玉忽然极轻极慢的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我的金主,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一件很久很久的事。”
路面狭窄,这个地方确实不好转弯,甚至掉头也很困难,公路一侧是山壁,另一半是悬崖,挺高的,但是夜里太黑了,没有路灯,谢重山看不到外况,只能继续往前开下去,听着宋洗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跟过很多很多个金主。”
谢重山开着车,沉默半晌,柔声道:“这我知道。”
“我是个为了向上而爬不择手段的人,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我都会紧紧抓住,向那些油腻的,肥胖的,手段下作的,甚至是有怪癖的人去推销自己,然后像个商品一样在他们面前展示,”她说,“你想知道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吗?”
谢重山心里很难受,宋洗玉说的这些其实他都知道,他曾经调查过,可他不想宋洗玉在他面前这样揭自己的伤疤,这让他们两个人都很难受。
“你会嫌弃我脏吗?”宋洗玉问他。
“不会,我当然不会,你一点都不脏,”谢重山说,“脏的是他们。”
“可是我嫌弃呀。”宋洗玉道。
谢重山难受的闭了闭眼睛。
“不过那些还不是最脏的,再怎么样我都能接受,最让我恶心的事情,其实是跟了你呀,谢重山。”
谢重山瞳孔微缩,因为一心二用险些让车头剐蹭道公路上的围栏。
“这辈子让我最恶心,最无奈,最不可更改的事情,就是跟了你,谢重山,”宋洗玉继续慢悠悠的一刀一刀往他心尖上捅,“跟你上的每一次床都令我觉得无比恶心,跟你接的每一次吻都会令我作呕不已,我甚至宁愿去跟那些肥头大耳动手动脚的油腻金主,我也不想跟你。”
“……为什么。”
宋洗玉笑,“您贵人多忘事,我给您回忆一下吧,我的谢先生。”
“在您二十岁那年,我少年意气的金主先生,那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个项目,就跟您公司现在做的这个差不多的。”
谢重山嘴唇微抖,“是。”
“嗯……挺好,看来您还记得,那您是否知道,这个项目后来出过一起事故?”
谢重山闭了闭眼,咬牙:“是。”
宋洗玉哈哈笑,“话说到这里,想必您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死的那个人是我爸。”
谢重山呼吸粗重几分,没再说话。
“你们的律师请得好,明明是施工时提供的安全设备有问题,最后成了我爸操作不当的责任,草草赔了点钱就了事了,”她叹到:“一条人命啊,就值那么点钱,看来穷人的命确实是不值钱,有钱什么都好说。”
“我妈为此气进了医院,居然查出癌,”她哈哈笑,笑得不同往日的矜持,就那么一直笑,好像要把眼泪笑出来,“戏剧性的事儿都发生在我家了,她居然刚好那时候查出淋巴癌哈哈哈哈哈哈……”
“癌耶,要化疗的,可是我爸那里赔的那点儿钱怎么够呀,”她眨了一下眼里笑出来的生理性水汽,抽一口烟,“家里人到处都要用钱,于是我去借,凑不够,所以没办法,我就只能出去卖了呀,你我见的第一面,那天晚上其实是我接的第一单生意哦,十几岁刚刚尝鲜的少年人,弄得我疼死了,那年我刚好研三。”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那时候我就没有回头路了,我本来可以读书出来挣钱的,我那么努力的读书,就是为了让他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我家里人等不了呀,还是没办法,用什么方法可以捞钱捞得最快,”她吸了吸鼻子,像在哭,但谢重山知道她没有哭,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笃定,宋洗玉没有哭,她甚至没有特别厉害的情绪波动:“所以我找金主,我进娱乐圈,我拍烂片,像个婊.子一样到处卖笑乞讨资源,逮住一丝丝机会都不会放过。”
“可我妈还是没留住。”
“所以,最后的最后,我终于爬到了你的面前,让你看到我,包养我。”
谢重山粗重的喘了一口气,巨大的信息量让他的脑子嗡嗡叫,像被针扎一样横亘在脑子里,那句对不起却像是哽在了喉咙里,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张开嘴巴,道上一句歉。
而宋洗玉却像是提前知道他会说什么似的,仍是笑:“你不用说对不起啦,反正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这是跟你通的最后一次电话了,谢重山,我的金主小弟弟,最后跟你说一声,再见喽。”
她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谢重山便是在这时发现自己车子的刹车失灵了。
路道狭窄,而且为了赶路他把车速放得很快,根本停不下来,可是他的前方是一个往下的陡坡,紧跟着一个直角猛拐弯,他为了避免冲出公路围栏外面坠下悬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险境中干脆一打方向盘,让车子撞在山壁上一路滑动,靠撞击来让车子的速度降下来。
轰鸣响起的一瞬间他的脑袋撞上方向盘,安全气囊因为故障弹不出来,要是没有安全带勒着,他整个人都会被直接从挡风玻璃的位置甩出去,触壁而亡。
最终一路往下溜的车子被险险阻在了一块从坡体中延伸出来的山石旁,谢重山满眼重影,喘气艰难,他觉得安全带好像把他的肋骨勒断了几根,手臂重得根本抬不起来,连视线里都糊满了血色,一时只能听见猛烈的撞击过后汽车歇气的声音,看不见已经整个变形扭曲了的车头。
趁着还有意识,他得从车里爬出来,然后拿起手机拨打求助电话,并离这里远一点,避免车子忽然发生爆炸。
可他根本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谢重山费劲的眨了下眼睛,咳出一口血沫,浑身上下到处都疼得厉害,疼得他想抽搐,不知道就那样瘫了有多久,终于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啧啧道:“太惨烈了。”
是谁?谢重山费劲的动了动。
破碎的玻璃窗被人掰开,一张脸出现在外面,谢重山艰难的凝聚起视线,竟慢慢的看清了那张探过来的脸——
是谢允梅的那个司机!
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探头端详着他的状态,脖子上纹着一只极具辨识性的小猪佩奇,正从衣领中露出半颗猪脑袋,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好惨呀。”那大哥说。
谢重山张了张嘴,尽管他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下意识向看到的唯一一个活人求助。
“小谢先生,这不能怪我,”那大哥伸出手,手上戴着白手套,伸向他撞车后用尽全力拉起来的手刹,“主要是mu先生想要你的命,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谢重生想阻止他,奈何已经连手都抬不起来,只有脑子还在勉强转动。
mu先生?哪个mu?慕?沐?牧?最后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是穆!
他对手公司的人,甚至和谢存非有过联系,那个叫穆英政的男人!
“啊——”他张嘴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大哥却已经慢慢放下了他的手刹,那车子便在漆黑的夜幕里,带着驾驶位上的人一起慢慢往山坡下滑了下去。
最后目之所及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干脆利落的冲破了路障,下一刻便消失在围栏之外。
整个车子连人一起掉下悬崖去了,而在悬崖底部,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谢重山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男人站在原地逗留小片刻,随后便无声隐入了黑暗里。
第二日的早间新闻里播着一条意外事故,一辆车子在经过山路时刹车失灵,企图撞上山壁来放慢车速,奈何失败了,整辆车子因为来不及转弯而冲出了路障之外,掉下悬崖。可却没有完全落进河里,而是挂在了河面上方的几丛树木之间。
可惜被挂住的位置不好,驾驶位冲下,安全带被打开过,有人验过上面的指纹,是驾驶人自己打开的,也许他是想自救,可惜人已经掉进河流里,随着湍急的河水一起被冲向下流拍成碎片了。
谢重山已经死透了,哪怕车辆掉下悬崖得以被挂住,但他并没有生还的可能。
祁黛林得知消息后当场晕倒,而谢允梅避不见人,谢重山的公司直接乱成一锅粥,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夜之间崩塌了。
陈琅目瞪口呆的看着新闻,扯扯谢存非的衣角。
“那……那是不是你的——”
“对,我弟弟,死了。”谢存非看着新闻毫无波澜。
陈琅捏着他的衣服,谢存非不紧不慢的摸摸他的尾巴,用梳子梳上面的毛:“怎么一副这个表情?”
“啊…”陈琅反应过来,挠挠头,也对哦,谢重山和他又没什么交集,而且对谢存非也很不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晚上吃什么?”想通之后的他很豁达。
“你想吃什么?”谢存非看向他,目光里含着一点儿别的东西。
“吃…”陈琅在他的目光下脸皮莫名其妙的红了一点,“吃……”他目光闪躲,细白的手指绞着他的衣角,顿时小媳妇儿上身。
谢存非伸出手指去蹭他的下巴,只见他露出一口白牙,小声道:“要……要是想吃喵喵,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