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笑了一下。她婆婆通过半年的电话努力, 水磨工夫总算是见效了。


    章阿姨终于能和她像老熟人一样时不时聊上一聊。聊聊男人、聊聊儿女、孙辈，甚至是彼此如今的事业。


    章阿姨在北卡罗纳州程澜的俱乐部推广华国的舞蹈，她婆婆如今也在开舞蹈培训室。


    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看来, 她婆婆道歉的诚意还是比苏敏阿姨要足一点的。


    王维娜现在乐团的表演还是有些受限, 只能不断的通过接一些商演单子来养活自己和供房。


    幸亏她们乐团并不禁她们在业余时间去商演。


    这里头呢，老马确实插了一脚。但也只是一开始。


    他毕竟是靠着帮助同胞在华人圈子里树立的威信, 不过是替章阿姨出口成年累月的恶气。


    自然不会对小辈太过分了。


    王维娜倒是挺想得通的，母债女偿嘛。


    比她之前想有所补偿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好多了。


    而且，人家说来还没对她赶尽杀绝。还赶不上她妈当初做的。


    倒是苏敏阿姨气得不行, 说她在国内好好儿，谁都不会敢动她。偏要跑出去吃苦！


    王维娜和程澜说这件事的时候，程澜道：“大小姐下凡、体验生活呢？”


    王维娜这辈子自然都是被王家保护得好好儿的，没真的吃过亏。


    如今她这真的是体验生活了。


    不过, 随时都有退路的。


    第二天早上, 悦悦被说服留在四合院。程澜上301去建档以及做个初步检查。


    上次去又扎针、又输液的，悦悦对医院说不上多大的好感。


    而且奶奶对她说, 她去了还得分出一个人专门照顾她。


    所以最后就只有舒敏陪着程澜一道过去，四合院去了一个司机负责开车。


    过犹不及, 高睿和舒敏商量, 也不能表现得太过重视了。


    这回依然是拿着军属证去的。另外程澜和高煜的独生子女证也都拿上了。


    悦悦的户口是直接跟着程澜的, 落在四合院。


    得证明他们是符合计划生育基本国策的。


    马理惠得到消息过来，就看到舒敏坐在凳子上不知想着什么，笑得嘴都合不拢。


    “大嫂, 恭喜了啊！”


    “同喜、同喜, 你也当二奶奶嘛。孙子早晚是会有的。你看你有四个孩子，以后起码四个孙辈。现在又不讲究插队的事了。高煊老不结婚，完全可以先让高灿结婚、生小孩。你看弟妹如今天天回家有外孙可以逗, 多好啊！”


    马理惠道：“现在的小孩不好摆弄的，一个个都不听话啊。哪像你家澜澜，到了年纪就领证结婚，五年抱俩。让大人省心得很！”


    舒敏笑，“我可摆弄不了她。她和高煜那是特殊情况！”


    马理惠道：“反正就是你运气好，白捡了这么好一个儿媳妇。”


    “也不能说白捡吧，咱家高煜还是不错的。”


    “那是。”


    “二弟妹，你还有多久退休啊？”


    “就今年下半年了。”


    马理惠如今早就不上一线了，顶多是一些专家会诊才会请动她。


    时间上比高灵、顾堰这样一线的年轻医生就要自在不少。


    她直接挨着舒敏坐了下来，陪她等会儿。


    很快，程澜从检查的地方出来了。她俩过去一起听听医生怎么说的。


    “嗯，二胎了是吧。那有些基本的我就不叮嘱了......预产期从9月10号起！”


    医生递过来一本孕初期注意事项的手册，就把她们给打发了。


    等出去了舒敏小声道：“会不会太敷衍了？”


    马理惠道：“没有啊，正常的就是这样，该说的也都说了。反正建好了档，到了该产检的时候定期来就是了。”


    程澜也点头，报告单上的数据都是正常数据范围，那平时自己多加注意就是了。


    她当初怀悦悦也是这样。


    “我当年怀高煜，医生说得可仔细了。”


    马理惠道：“那肯定是老爷子担心有什么，多叮嘱了几句。”


    毕竟大伯哥那会儿确实是301的老住户。


    不过还好，他体弱不是先天遗传，是后天造成的。


    马理惠送她们婆媳出去，“澜澜，要是你婆婆忙不过来，你来医院就给我办公室打电话。我如今一般没什么事。”


    舒敏道：“没事儿，我还是走得开的。别让你快退休了被领导批评。”


    马理惠道：“她是我侄儿媳妇，但也是军嫂。军嫂丈夫不在身边，独自来医院产检。我陪一下，有什么挨批评的？”


    程澜冲她挥挥手，”二婶再见，我们先走了。对了，你退休之后如果没有别的安排，考虑一下来我四合院坐诊啊。”


    说实在的，要请到一个301的专家坐诊可不容易。


    马理惠想了下，“你容我想想呢。”


    她还真有些心动，毕竟退休了也没有孙儿、孙女可以带。


    那四合院的环境真还挺好的。


    舒敏笑道：“来嘛，我们还可以做个伴。”


    等回到车上，舒敏问程澜，“你说她会来么？”


    真要是来了，她得闲就可以去串串门。


    “以二婶的医术，多半会被返聘。吕奶奶当年，是因为要照顾爷爷所以才直接就退了，院方也没好提返聘的事。二婶家里孩子都大了。除非她想去二叔所在的军区住上一段时间。不然301肯定会留她的。”


    这种有经验的老医生值钱啊！


    舒敏想了想，“嗯，有这个可能。医院还是喜欢有老医生坐镇科室的。不过，她和老二也是长年累月分居两地，想团聚也正常。她可能去那边的军医院。家里四个孩子，最小的都考上大学了。她走得开！我们那会儿是提倡多生，为了备战嘛。我倒是也想再生一个，可惜后来一直没怀上。现在好了，你和高煜都是独生子女，能按照政策生两个。”


    两个人坐车回去，看到方真在悦悦那个矮梅花桩上轻巧、灵动的走来走去，可敏捷了。


    悦悦目光灼灼的看着，鼓掌，一脸的仰慕！


    旁边的保安和店长有些无奈的样子。


    看到程澜，店长小声道：“老板，老太太本来还想上外头那个成人的。我好容易才把劝她留在这里的。”


    她也怕万一出了什么闪失，担不起责任啊。


    程澜点点头，“你去忙吧。回头给两个梅花桩都铺上软垫。”


    “是。”


    舒敏小声嘟囔，“这要是不小心扭了脚或者摔下来，高睿不得怪得我满脑袋的包啊？”


    再说离地只有十厘米，老年人骨头是脆的啊！


    程澜走过去，笑吟吟地伸手就要把方真扶下来。


    方真看到她只好停了下来，“检查回来了？一切正常吧。”


    看她脚踏实地了，程澜松开手，“嗯，一切都好。奶奶，我刚回来看到您，真是还有些胆战心惊的。医生说我现在不能让吓着了。”


    “得得得，我不上去了行吧。”


    “嗯，咱要玩还是玩保龄球和室内高尔夫吧。要不，打打门球也好。”


    这些她这儿也都有的。


    那不是给老革命五折优惠么。那些不够级别去住干休所，没事就朝她这里来。


    吃住玩，半个月的离休工资能覆盖。


    肯定得丰富她们的活动场所啊。


    “行吧。”


    等跟前没人了，程澜说悦悦，“你怎么不鼓动你太奶奶去攀岩啊？”


    那个是真的会刺激到她。


    悦悦有些委屈地道：“太奶奶路过，看到我，在上头走，就说这个简单。她直接就跳上来了，走得飞快！”


    程澜道：“这老太太，估计忘了自己七十多了。下次你看到，别鼓掌了，赶紧撒娇喊她下来。老年人摔了跟你不一样，一不小心就骨折了。骨头啪的一声就断了！要住一百天医院的。”


    小孩子骨头是软的，一般摔就是摔痛，不会骨折。


    但老年头的钙流失得比较严重。


    悦悦被妈妈那个掰断的动作和住一百天医院吓了一跳，“知道了！”


    程澜点头，“你就告诉她老人家，弟弟、妹妹还想要太奶奶抱呢。”


    吃过午饭，悦悦跟着车子去火车站接小墨舅舅和干哥哥。晓华陪着一起。


    程澜坐在藤椅上看书。


    这儿没有京大清净，比华侨公寓也要吵一些。


    她此刻也只好学伟人心无旁骛了。


    舒敏在旁边的舞蹈室盯了一会儿装修。


    这个舞蹈室的工作人员她还没有开始叫呢，但已经有不少人在主动联系她了。


    毕竟，老战友之间是有联系的。


    一个月300基本工资，提成另算。多的千儿八百，少的四五百。


    放在当下还是挺吸引人的。


    舒敏准备晚一点再说人手的事，这儿的装修她就自己盯。


    她这会儿过来找程澜，是因为程澜带回来的传呼机都已经发下去了。


    拿到的人都老高兴了。


    毕竟第一批拿到的人，直接代表了在老板心头的地位啊。


    舒敏听高睿说，他的传呼机是报销了的，入网费和月租也可以报销。


    “我就问一下，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同等待遇啊？”


    程澜道：“等您一个月能赚一万和我分的时候？”


    得，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个答复舒敏倒是能接受的。毕竟高睿已经赚回几万了！


    “那，是从你投资时算起，还是从我开业算起？”


    投资后，程澜是派了个财务人员过去的。


    “就从我投资时算起吧。”


    舒敏笑着点头，“好的！”


    这就是说之前亏掉的千不算，不用填坑。


    舒敏高高兴兴的走了，程澜好笑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马丹阳打的。


    “澜澜，你回北京了么？”


    “回了，昨天刚回的。邱妈妈来了么？”


    “来了啊，初六就到了。初七让我领着在军区附近转了转，初八就开始给我们做饭了。”


    一下班就有做好了的饭菜端到桌上，这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和婆婆一起住，真的就没之前两口子那么自在了。


    不过邱鑫泉很高兴，他终于又过上饭来张口的日子了。不用从医院下班，还得去食堂打饭。


    马丹阳日常训练和很辛苦，她又好强不愿意混日子。而且如果有任务，还会有危险。


    而他虽然也辛苦，但在医院除非是遇上连台手术，总归要好些。


    所以平常就是他承担的家务多一些。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们如今工资都不算多高。结婚、买房子都是家里给出的钱。


    而家里也没有太多闲钱了。


    他俩总要为以后生孩子、养孩子攒点钱。


    请钟点工或者保姆的想法就被搁置了，马马虎虎也能够过。


    如今邱妈妈来了，生活的确是有序多了。才来几天，婆媳暂时也没爆发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