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奶奶站起来道：“那我总替你养了儿子吧。你当初一走了之, 生怕于家连累了你。儿子也不要了，连生活费都没出过一分。小樊是我儿媳妇，她没有苛待过援朝, 每个月任由他爸把工资的三分之一寄回来养儿子。他们一家三口用剩下的钱日子可算不得宽松。作为后妈这就足够了！后妈也是妈, 我安排她坐那里的。你都不是我们于家的人了，凭什么坐主位？我念着今天你来者是客, 对你比较客气。你要是来援朝婚宴上撒泼, 你就给我出去！”


    于援朝的继父拉拉他妈, “我们去坐下面。别惹得老太太发火，真被赶出去就难看了。亲儿子的喜酒, 你总不会想缺席吧？”


    于援朝的妈看看儿子, 见他也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这才一脸委屈的被拉到客人的席位上坐下了。


    边走还边嘀咕, “哼，我就不信老太太你和老头子没有私下贴补。”


    高睿‘啧’了一声, “这女人见好事就上，有不好的事躲得比谁都快。”


    他跟于援朝的爸爸是发小, 对当年的事一清二楚。


    舒敏道：“这种半路夫妻, 这样的事该事先协调好的。”


    “肯定知会过她。可她如果之前勉强同意了，这会儿心头突然又觉得不甘非要闹，除了阿姨旁人拿她也是没办法的。”


    他俩对视一眼，朝抱着酒瓶子和酒杯跟着去敬酒的程澜、高煜看了看。


    回头他们儿子、儿媳妇结婚，绝不能出这种让人看笑话的事。


    到时候的场面肯定更大。老头子那里会来不少人的，摆九桌肯定都不够。


    方真看他俩一眼。


    算了，她也懒得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俩如今明面上还算过得去。不会让小煜被人指指戳戳的议论就行了。


    今天程澜和高煜是男女傧相，一路陪着敬完了九桌。


    有高煜一路陪着给新郎倒酒，当面没人敢说什么了。但背后嘀咕的人却更多了。


    好多人都说于援朝就是要和高煜做连襟。说程昕、程澜姐妹都很会攀高枝。


    听得程澜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 伸手搓了搓耳朵。


    高煜小声安抚道：“快好了，就快好了。”


    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场合发作。而且那些人背地里说的话，别人也没有听到。


    陡然发作人家完全可以不认账的。


    程澜失笑，“幸亏你不是宣统他爹。”


    高煜也笑了起来，脑子进水才会在继位大典上说‘快完了，就快完了’。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晚上吃过喜酒程澜把程杳带回自己家去了。


    杳杳今天多少还是有些沉默，估计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回来的路上是林琅开的车。高煜是男傧相，肯定得给新郎挡酒啊。


    于援朝说得花好朵好的，“妹夫，等你跟我小姨子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还给你。拜托了——”


    以至于程澜走的时候，高煜都喝得二麻二麻的了。给新郎挡酒可不轻松。


    车停在方家的地坝里。方奶奶看他还要跟着上车便道：“大晚上的，你还要上哪去啊？”


    高煜大着舌头道：“送澜澜，回家！”


    “然后谁再开车送你回来不成？”


    高煜固执地强调道：“我要去送澜澜。”跟着程澜往车子里钻。


    高睿忍着笑上前来拉他，高煜不肯配合。


    程澜只好往中间挪了挪道：“高大伯，算了。等会儿让赵柯开车送他回来，你们留赵柯住下就是。”


    车子发动开了出去。这会儿街上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了。


    林琅开得就比较轻松，还有空开口试探高煜是不是喝醉了。


    “高煜哥，你现在是不是嫌弃我和杳杳、千惠很多余？”


    高煜对程澜道：“她想哄我，酒后失言。”


    “哟，看来还没醉糊涂。”林琅笑道。


    程澜道：“开你的车吧，我们的命都在你手上呢。你得对我们负责！”


    “Yes，madam。”


    等车开到了四合院停车的地方，林琅道：“我们这就腾地方。”


    她和王千惠、程杳都立马就打开车门下车了。


    程杳本来心情有些复杂，这会儿都变得明媚了不少。


    车上很快就剩下高煜和程澜了。


    高煜把头搁在程澜肩头，“头晕。”


    程澜道：“头晕你还出来。”


    “想跟你多待会儿。马上私房菜馆要开业，你要开始忙了。我的假期，已经过了快一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可是我盼着回来见你的时候，明明过得很慢。”


    程澜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就快回来了，你想想人家副营长和肖老师他们。”


    “嗯，说得也是。”


    “好了，我下车了。你就别下去了，回头酒气更加的上涌。赵柯马上过来。”


    “嗯，明早我来送你上学。”高煜是真的有些晕乎，便也没有坚持要下车。


    “好。”


    程澜下车，没走几步就发现林琅、程杳、王千惠在前头等着看她在车上耽搁多久呢。


    程澜白她们一眼，径直往前走。


    程杳跟了上去，林琅和王千惠也慢悠悠的跟上。


    程澜进去叫了赵柯过去开车送一下高煜，晚上就歇高家了。


    赵柯点头，“哎，好的。”边说边穿上军大衣起身出去。


    程杳洗漱后道：“小姨，我用下电话。”


    “嗯，给小墨打是吧，你打吧。”程杳此刻的心情，估计也只有林墨可以和她说道说道。


    林墨当初是林琅安抚的，但林琅和杳杳没那么熟。


    程澜拎了热水到浴室洗澡。


    当值的保安在三进院子里最后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有起火的隐患。


    每天都要轮班检查几次的。


    看到王千惠站在回廊底下，保安问道：“王店长，你还不休息啊？”


    “嗯，刚觉得车上有点闷吹吹冷风，这就要休息了。”


    王千惠是去喝了程昕的喜酒有些感慨，昕姐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买了北京的房子，有了北京户口。


    她不是靠嫁给于公安才得到的这一切，以后也不用手板心向上跟于公安要钱花，这就能有更多的底气了。


    她相信女员工宿舍那边比她的感慨更多。


    都是程家的女儿，程澜她们自问比不上。但是比程昕也差这么多，还是有些受刺激的。


    奋斗的动力自然就更足了。


    果然第二天来上班，程家村来的女员工都来找她打听。


    这会儿程澜已经上学去了，顺道坐车把程杳也送去了学校。


    于公安有三天婚假，这三天程杳都会留在程澜这边。


    等把小姑娘送进了校门，高煜道：“于援朝那家伙，美死他得了。”


    连继女都有他们帮忙带，可以安安心心的洞房、休婚假。


    程澜一脸好笑地道：“你就是看人家结婚，你没得婚结不舒坦吧？”


    高煜坦然道：“是啊。”


    于援朝结婚了，再过半年林景南也要结婚了。陆陆续续的，他的发小估计都要结婚了。


    “那以前也没见你在意过啊？”


    “那有对象不能结婚，跟没有对象看别人结婚，心态肯定不一样嘛。”


    程澜道：“那能怪谁啊？你自找的。开车——”


    转眼到了元月八号星期六，程澜的私房菜馆开业。


    下午的两节课她直接请了假没上就回来了


    昨天已经试运行过，人手、食材、门店本身都没有出纰漏。


    今天便正式运营了。


    中午没有开业，如今中午很少人会出来吃的。


    下午五点半，北京的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一身大红色短款、轻便羽绒服的程澜直接一跃而起，揭开了木质招牌上罩着的红布。


    她身高172，弹跳能力十分的好。轻轻松松就给两米多高的门楣上挂的招牌揭幕了。


    上头是高爷爷的墨宝，从右至左：程氏私房菜馆。


    她之前跟着高煜上山时求回来的。赶紧的就送去店里做好了。


    那落款是老爷子自己取的字号，绝大部分的人是看不懂是谁书写的。但懂的人自然明白。


    高煜站在她旁边，看她意气风发的道：“亮灯——”


    大门上的四盏大红灯笼，里面的三十六盏灯笼，胡同里和胡同口的三十六盏灯笼同时都亮了起来。


    这都是牵的电线，因为蒙了灯笼纸显得比较朦胧，但看着暖暖的。


    一时，还挺有仪式感的。


    程澜拱手笑道：“多谢各位亲朋、老师、同学前来捧场，请进——”


    来的除了已经订了席位的五桌人，还有程澜的同学、老师、亲朋好友......


    门口两名咨客站在一张类似课桌的桌子后面。


    咨客这是所有员工里最高的女孩子，都跟程澜差不多高了。


    她们里头是大红色绣金丝的冬款旗袍，外头罩着两件白色貂绒披肩。


    脚上嘛，是黑色的长毛皮靴。


    不然这个天气站在外头着实是有些冷的。


    哪怕旁边摆着火炉。


    两人笑容可掬的把代表订餐的小木牌发给客人。


    高睿上前拿了一号厅的木牌。


    咋眼看去连这上头的三个字都是他老子写的。但细看不然，应该是程澜自己写的。


    他拿着给高战清看了看。


    高战清笑了一下，“倒是你这丫头得了我三分真传。”


    他们这一桌，高战清、方真、高睿、舒敏、高煜、程澜，于奶奶、于援朝、程昕、程杳、林琅、邱鑫泉、王维娜。


    坐下来满满当当的一大桌了。


    王维娜也没想到她居然以程澜小伙伴的身份参加了高家的家宴。


    一名咨客领着众人往一号厅的方向走。


    立即有人补位，外头始终是有两个人在的。


    程澜一共是给这个位置备了三个人。都是170+，面貌姣好、身段上佳。


    平时两人轮着应该就够用了，今天开业三个人都来了。


    这会儿第一个咨客把人领进去已经出来了。


    一号厅还备了两名服务员，一个倒茶水，一个拿彩页的菜单出来以便客人点单。


    手写报菜名，然后拿到厨房。


    传菜是高矮茶香仿佛的六个人。一人端一个托盘，上面罩上看着很高档的盖子。


    隆冬，不盖上吹风就冷了。


    厨房里六个灶眼同时开火，哪个师傅负责什么菜，之前已经有分工。


    大家的奖金跟负责的这道菜被点的次数挂钩。备菜也自行准备分量，但备多了要扣钱（第一周除外）。


    厨房里的事是大师傅统筹规划。程澜把规矩讲了，就把厨房划给了他。这儿是大师傅的地盘。


    传菜就从屋檐下过，菜从起锅到上桌，不超过一分钟。


    门口咨客把二号厅的牌子双手奉与萧应，他也请了满满当当一桌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