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不是无缘无故跟墨菲他们正面撞上的。


    起因是鬼杀队的情报出了差错, 并不是稻玉狯岳那种人为差错，而是在疑似有鬼的地方，鬼的存在消失了。


    鬼杀队的情报搜集方式效率非常感人, 是通过人们口口相传, 以及当地失踪人口的数量判断是否有鬼盘踞在那里, 虽然效率不怎么样，但准确度又保障，说得无情一点, 他们甚至可以通过失踪人口的频率跟总数推测出食人鬼的实力, 而最近他们发现一个反常的现象——在经常有人失踪的地方，不再有人失踪了。


    鬼杀队不至于心理阴暗到见不得人好，但问题是失踪的情况停止了，附近的人却照常生活，没有丝毫发现之前人们失踪的原因, 也没有他们不再失踪的理由。


    鬼杀队怀疑是鬼变得狡猾了——知道在一个地方觅食久了会引来他们斩鬼，所以吃完就跑, 换一个地方继续吃人——这对鬼杀队来说是比剑士死讯更糟糕的消息，鬼杀队当主做不到放任这种可能性继续存在, 因此蝴蝶忍领命追查食人鬼消失之谜。


    蝴蝶忍想要确认这到底是鬼的智能有所增长，还是虚惊一场, 将那些曾经有鬼存在痕迹，之后又突然销声匿迹恢复正常的地方一一走访，排好时间门顺序, 自然而然得到了一条通往桃山的路线。


    我妻善逸茫然地看着美丽的女人, 大脑CPU过载，卡住了十来秒后才反应过来：“……诶？……诶！我？！”


    “别紧张，善逸君, ”蝴蝶忍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子弹一样发发入魂，“我只是比较好奇，在那些鬼失踪的地方，为什么都有你欠下的高利贷账单呢？”


    说着，蝴蝶忍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纸片，交给我妻善逸。


    “我有替善逸君还钱，还把欠条都拿回来了哦，所以就告诉我一下原因——”


    “啊啊啊！”蝴蝶忍的话被一串飙高的尖叫声打断，坐在她对面唯唯诺诺的我妻善逸抓着那沓纸片怒目圆睁，仿佛在看跟他有血海深仇的仇人，“那个人渣果然还是干了！可恶！他一回来就没有好事！居然变本加厉还欠了这么多钱！畜生啊！！！”


    蝴蝶忍欲言又止：“……善逸君？”


    眼前的欠条重燃了我妻善逸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怨念。


    “嘴上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要让我当上柱，什么完美的人生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结果不还是把我卖了！跟两年前有什么区别！垃圾混蛋人渣老哥！”


    一直当背景板给自己徒弟撑腰的前鸣柱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崩溃的徒弟顺毛：“算了算了，善逸，消消气，他毕竟是你的血缘亲人……”


    “我没有会把弟弟的身体抵押出去换钱，甚至有些身体器官还不止抵押了一次的垃圾人渣哥哥！”说着说着，我妻善逸悲从中来，“明明是我的卖身钱，他却从来都没给我用过一次！不是人！”


    蝴蝶忍看着我妻善逸抱头痛哭，意识到这些欠条不是我妻善逸欠下的，而是他嘴里的人渣哥哥欠的——用我妻善逸的名义。


    蝴蝶·姐妹情深·忍：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那么恶劣的哥哥……


    [kp：蝴蝶忍对我妻明石的印象改变了。]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善逸君，”蝴蝶忍在桑岛慈悟郎不赞同的目光下，坚持发问，“你刚才说的话中，我有两点比较在意，可以请你详细回答我吗？”


    我妻善逸抽抽噎噎地点头。


    “你的哥哥说要让你当上柱……是怎么一回事？”蝴蝶忍眼神犀利起来，兄弟阋墙先不提，鬼杀队的晋升机制绝不能有漏洞可钻。


    我妻善逸缩了缩头，老老实实地全盘托出：“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对不起，但是，那家伙说，会有鬼杀队的人找上门，向我打听鬼的下落，到时候就应下那些战……果？”


    蝴蝶忍眨了眨眼：“……？”


    我妻善逸因为痛苦而迟钝生涩的脑筋终于运转起来，眼前的蝴蝶忍正是来询问鬼消失的人，他……按照我妻明石的计划，他是不是应该在刚才直接承认那些鬼是他斩杀的？


    他好像……搞砸了哥哥的计划！


    我妻善逸震惊的神色毫无遮掩，联系他刚才说的话，蝴蝶忍略微思考，就反应过来了。


    她正是我妻善逸口中的“找上门的鬼杀队成员”，如果我妻善逸没有全盘托出，而是承认自己斩鬼，以现在鬼杀队掌握的已知情报，我妻善逸确实应当升职。


    这个计划，没有多天衣无缝，但身在此中的人却是最难以察觉，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为了对方棋盘上的棋子，按照对方的想法进行行动……


    反应过来，才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为什么呢，”蝴蝶忍的声音很轻，房间门内落针可闻，自然没有人错过她的问题，“为什么你的哥哥能确定你一定能升职为‘柱’呢？因为不到十只身份不明的鬼？”


    我妻善逸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虫柱大人，虽然很让人火大，但我哥说那种大话的时候，难得没有说谎，所以……是不是有十、十二鬼月混在里面……不过我只是怀疑，也可能没有，但是——”


    “还有另一个问题哦，善逸君，”蝴蝶忍没有否决他的猜想，而是继续说，“你身上没有伤，也没有跟鬼搏斗的痕迹，如果要装作善逸君的战果，那些鬼要通过什么理由才能死在善逸君手上呢？”


    [kp：暗投 ？？]


    我妻善逸突然想起来自己被魔鬼训练的生物化知识，自从我妻明石他们不在，他就懈怠了许多，此时有些心虚：“好像是一些化合物，墨菲先生说它们本身对人类是无毒的，还可以用来解□□的毒，但对鬼是致命的。”


    “名字呢？”


    [kp：我妻善逸灵感60 1D100=99 大失败]


    “……”不好好学习的我妻善逸酝酿了半天，吞吞吐吐，“好、好像叫‘苏打’……”


    kp：是大苏打硫代硫酸钠啊！


    蝴蝶忍也看出来我妻善逸学习捉急，直接问：“善逸君的哥哥现在在哪？”


    [kp：暗投 ？？]


    “我在他们同伴的备忘录上看到过，他们三月要去丹波看陶艺展。”我妻善逸在坑哥跟不坑哥之间门爽快地选择了前者。


    被坑了那么多次，他总得坑一次回来吧？


    *


    天狗主题的居酒屋里，四人安安分分地坐着，关西风的文字烧在桌面散发热气。


    事情没有向kp喜闻乐见的方向发展，毕竟这不是一句话要演个四五十集才能说出口的裹脚布剧。


    别的不提，芥川龙之介就是个很会反思自己的敏感作家，向来不认为自己的思考是绝对正确的，总是会从自己身上找茬，设定里的背景直接赋予了他与其为难他人不如为难自己的悲观性格，他没有胡思乱想，过来也是想跟墨菲一起用餐，见到蝴蝶忍，就自然地询问起墨菲是不是有工作要谈。


    以为自己要被柴刀的墨菲松了口气。


    以为墨菲要被柴刀的源非缘松了口气。


    kp失望地把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npc违规表现权限”关上。


    [kp：源非缘信用评级90 1D100=10 极难成功]


    [kp：暗投 ？？]


    在另外出现两个人为墨菲担保的情况下，蝴蝶忍相信了墨菲不是吃人的食人鬼。


    “如果我每天晚上跑出去吃人，一定会有人发现的。”墨菲亲密地在芥川龙之介脸上蹭了蹭。


    芥川龙之介不安地推搡了下墨菲，脸色薄红。


    蝴蝶忍：“……我明白了。”


    接受了墨菲是人的可能性后，蝴蝶忍先是向他低头道歉，然后将她的来意交待清楚，包括我妻善逸拉胯的表现。


    [源非缘：难怪之前富冈义勇没听说过“我妻善逸”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明石的计划哪一环坏掉了，没想到居然是善逸本人嘴瓢了。]


    [墨菲：我也没想到追根溯源最后能追到我妻明石身上。]


    “原来如此，”墨菲放下举了半天一口没动的茶水，语气中带着看破红尘的超然，“旅行之前果然应该先把我妻明石除掉的。”


    源非缘：“？！”


    “开玩笑的，别当真，”墨菲虚着眼睛，“那种只会招惹麻烦的生物，就算在夜里给他一针□□他说不定也不会死的，要不回去试试……”


    “不要啊！会死的！他绝对会死的！”


    [kp：你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了？]


    [墨菲：是一直有。]


    墨菲没有听源非缘劝说，而是看向蝴蝶忍：“嘛，既然蝴蝶小姐已经找上门了，情报交易也不是不可以，你一路奔波过来是想知道什么呢？”


    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明知故问。


    “失礼了，我想知道两点，”蝴蝶忍竖起一根手指，“一是，你们解决的食人鬼的具体位置跟数量，还有它们的实力。”


    源非缘：“……这是三个问题吧？”


    “没关系，非缘，第一单生意是免费的，”墨菲很大方地笑笑，“寒雪寺里有一只普通的鬼，京都郊外，具体一点就是源氏水旅馆里有一只下弦，一只普通，贵船神社下有两只会变脸的，万世极乐教内有一只上弦——”


    “上弦？”蝴蝶忍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你们确定吗？”


    “当事人不是我，我没有见过那只上弦，但它是我妻明石亲手杀的，”墨菲没在意蝴蝶忍语气中的怀疑，“据说长得非常俊美，白色头发，七彩的眼瞳——”


    “咣当——！”


    茶杯失去力气，从半空中坠落，孤单砸碎在地上。


    被多次打断话题的墨菲心情下降了百分之五十：“打断人说话是无礼的行为，用茶杯打断更加无礼，蝴蝶忍小姐。”


    墨菲的抗议没有得到蝴蝶忍的任何回应，她像是突然变成了石像，僵在原地。


    [kp：墨菲侦察25（+10）1D100=1 大成功]


    [kp：墨菲灵感90 1D100=20 困难成功]


    [kp：源非缘侦察25 1D100=91 失败]


    源非缘的视野被文字烧的蒸汽遮住，白茫茫一片。


    墨菲透过浅显的白雾，注意到在蝴蝶忍的眼角有一丝丝透明的丝线飘出，像是衣角无意飘出的线头，一旦出现就碍眼至极，无论如何都没法忽略，但他却有些眼熟——


    这，跟炼狱杏寿郎眼角冒出的怪异东西……好像是一样的。


    [kp：再次目睹鬼杀队柱的“诡异”之处，触发个人支线打卡任务——“柱之踪”。]


    [kp：任务打卡需求公开——亲眼见证所有柱的“诡异”，并且探查其成因。]


    [kp：目前进度——2/9。]


    [墨菲：我有个问题。]


    [kp：讲。]


    [墨菲：这个“9”里是不是包括了富冈义勇？]


    [kp：包括。]


    [墨菲：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