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世极乐教混了一段时间, 我妻明石依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那位教祖，倒是得知了教祖的名字。


    童磨。


    水原惠美对我妻由乃有种强烈的怜爱感, 经常在工作的间隙过来找他聊天, 聊天内容一直围绕着教祖童磨展开，拜她所赐，我妻明石得到了很多关于童磨的信息。


    在水原惠美口中，教祖童磨是特殊存在, 是神之子, 有圣洁的白发与七彩瞳色, 是能指引她们走向幸福的贤者, 即使是对她这样一无是处的小姑娘, 教祖也会尽可能友善温柔地对待, 是完美的人。


    我妻明石：YUE。


    区区一只鬼, 有这种风评是不是太离谱了？！


    [kp：可以不要露出这么丑陋的嫉妒嘴脸吗？]


    [我妻明石：呵, 区区一只鬼。]


    一直被骂作人渣、对良好风评渴望而不可得的我妻明石心理阴暗地想：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完美的人！现在越是风光的家伙，被揭穿真面目的模样越是凄惨！而他！到时候将站在风评的最顶端！


    kp：这人说梦话都不打草稿了……


    不过, 在那之前, 他得取得这里人的“信任”, 只是同情带来的优待是不够的, 他需要融入这里，才能光明正大地调查这座寺院。


    这种时候就要靠外部施加压力让他融入这里了。


    *


    “万万没想到，我也会有仗势欺人的一天，”早乙女正义唉声叹气, “愧对我的名字啊。”


    柳生润一郎站在旁边，揣着胳膊说风凉话：“没办法，在下的威慑力不够。”


    拿一米六去威胁别人，他心态再好也不是兵长, 别说提着两把刀，二十把都不一定能起点作用。


    “啧，这种事我不擅长啊……”


    早乙女正义万般无奈地走向万世极乐教的大门，然后一脚踹在门上。


    [kp：早乙女正义力量80 1D100=55 成功]


    “轰——”


    木质的大门突遭巨力，无辜挨了一脚，被踹开一个大洞，最后轰然落地。


    大门口的动静瞬间吸引来了寺院里的女人，她们手上拿着扫帚，对比她们高的早乙女正义半是恐惧半是警惕，用一些没有杀伤力的工具挡在身前，为自己增加安全感。


    “喂，我家的商品就是被你们藏起来吗？”早乙女正义扫了眼周围戒备的女人们，浑不在意道，“可以把账结清一下吗？话先说在前面，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柳生润一郎：不擅长？这不是很能干吗？！


    “商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走出来，“什么意思？”


    “能交流就再好不过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早乙女正义拿着卖身契，在她面前抖开，“我妻由乃，这个女人被她的丈夫我妻明石卖给我们了，这是契约书，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把人交还给我们，另外还有这两天逃跑的误工费也结算一下，包括保存她的费用你们也需要在两个工作日内补交，利息也别拖欠——”


    一般的奴隶在别人家吃饭，作为主家要垫付伙食费，但在格外没有良心的商家眼里，奴隶消耗垃圾也是一种功能，别人要使用是要付费的，换言之，你甚至得倒贴钱才能投喂。


    柳生润一郎听懂了逻辑，倒吸一口凉气：这都是些什么周扒皮羞愧死契约？


    中岛敦之前签订的是这种契约吗？


    谁给他勇气把自己大名签上去的？


    “这种契约简直是胡闹！”高山雪有一定的知识储备，面对早乙女正义拿出来的契约书断然否认它的正当性，“现在拿去官府也不可能允许那种这种契约成立，已经不是可以随便把女人拿出来买卖交易的时候了！”


    “啧，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清楚，”早乙女正义语气十分不耐烦，“我可不是那种会拿无效文件来讹诈你们的小人，这份契约在官府那边也有备案，是皇室的老爷亲自见证认同的，要是你们不承认，下次来的就不是好说话的我了。”


    [kp：暗投 ？？]


    [kp：暗投 ？？]


    [kp：早乙女正义信用评级30 1D100=15 困难成功]


    寺院中的女人们围绕着高山雪聚集起来，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她，希望得到她强有力的反驳，继续让高山雪保护她们一样保护那个被丈夫卖掉的“我妻由乃”。


    高山雪却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她的受教育程度在一众姐妹中最高，自然能理解早乙女正义的话并非空口无凭，同样的印章没人敢假冒，尤其是在京都这种地方，敢假冒一个贵人，平民一族都要付出代价，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我妻由乃”交出去，然后用钱来平息争端。


    但那样做的话，毫无疑问会打击到有过同样遭遇的姐妹，可以抛弃掉一个“我妻由乃”，就可以抛弃掉第二个。


    高山雪陷入两难境地。


    [柳生润一郎：哇，早乙女你真的好适合当讨债人啊。]


    [早乙女正义：有吗，我只是用谁都能听懂的话把纸上的契约复述了一遍，真正立功的还得是写这张契约的我妻明石。]


    [我妻明石：我谢谢你们百忙之中还不忘给我增加戏份。]


    [柳生润一郎：？你藏在哪里开麦？]


    [我妻明石：就在人群里，被一个小姑娘按着脑袋，等我说几句“不要救我”的形式台词，你们再继续。]


    [柳生润一郎：你这是不是太狗了？]


    [我妻明石：不苟一点，这些人一定会很乐意把我打包送还给你们，别低估人类的狠心程度，一旦损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无关男女，他们的选择会吓人地一致。]


    我妻明石缩在人群里，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凄凄惨惨地对水原惠美说：“他们很没有人性的，别管我了，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够了，再待下去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的……”


    说着我妻明石露出哀伤神情：“虽然很短，但这是我离开父母后最快乐的日子了，我剩下的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惠美。”


    [kp：……！你居然抄袭我npc台词！]


    [我妻明石：是借鉴！是致敬！]


    [kp：暗投 ？？]


    [kp：我妻明石话术80 1D100=48 成功]


    [kp：我妻明石幸运90 1D100=22 困难成功]


    水原惠美看着言不由衷的女人，想到自己与对方相差无几的遭遇，对我妻由乃的同情与对早乙女正义的愤恨达到顶点，怒不可遏地站出来：“你们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串通起来欺负由乃！”


    真串通了的“我妻由乃”：咯噔！


    “我在寺院外发现由乃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不行了！”水原惠美胸腔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样的她又怎么可能卖得出高价！”


    突然被贬值的“我妻由乃”：大意了，居然在这种地方风评还能被害……


    [柳生润一郎：你居然在女生里混得这么开吗？]


    [我妻明石：但她半句好话都没说我的啊！]


    [早乙女正义：要我提醒她们一下规则漏洞吗，虽然你的契约很要命，但也不是没有空子钻。]


    [我妻明石：不用了，人只会坚信他们自己发现的东西，你送上门去反而会被怀疑，最重要的是，kp不会坐看自己npc傻乎乎地被耍。]


    [kp：……嘁。]


    [kp：暗投 ？？]


    高山雪意识到了周转余地，主动跟早乙女正义拉近距离：“我想，我妻由乃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一件麻烦，她既然能跑一次，自然能跑第二次，一直追着她也很辛苦吧？”


    “怎么，你想为我解忧了？”早乙女正义挑眉，揭穿了高山雪的小心思，“要我当作没找到她？”


    早乙女正义没有一口拒绝，证明事情还有交涉的余地。


    “那些大人物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太多的精力，”高山雪借着动作遮掩给早乙女正义递过去几个大钱，“她已经跑出来那么久了，不如让她再跑久一点。”


    早乙女正义接过钱，在手上掂量了两下，轻蔑地摇头：“你知道一个粉色头发的货物要多少钱吗？大人物要的不是女人，是稀奇。”


    高山雪又往早乙女正义那边递钱，很是低声下气道：“再稀奇，也是您做主。”


    [早乙女正义：哇，这个家伙如果不做这一行了，去经商，必定大有作为！]


    [柳生润一郎：你是来收集人才储备的吗？]


    [我妻明石：把持好度，反正之后我会把剩下的钱都卷走，别一次薅太过了。]


    [早乙女正义：……真正该把持好度的是你吧！]


    人与人之间最牢固不破的关系是利益，事情终于发展向调查员预定的方向，万世极乐教用一笔绝对称不上值得的价钱换取了早乙女正义手上契约书，“我妻由乃”的内脏器官身体不再受他人支配，“我妻由乃”在俗世上从此下落不明，说是死了也可以。


    见到“我妻由乃”感激涕零的表现，被早乙女正义薅走了一大块流动资金的万世极乐教其他人都没有说不值。


    [我妻明石：有一说一，她们真的好善良。]


    [kp：那你会放过她们吗？]


    [我妻明石：我会报答她们！拿走不义之财，戳破童磨假面，让她们知道真相，重新做人！]


    [kp：你的重点十有**是前者。]


    *


    回去的路上，早乙女正义分了一半钱给柳生润一郎，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点钞，等他们走到山脚下才把钱点清。


    “敛财还得看佛教的，”早乙女正义收起厚厚一摞纸钞，不禁感慨，“他们赚钱可比抢银行效率高多了。”


    柳生润一郎：“谦虚了，你的效率也不低。”


    “哪里哪里，”早乙女正义摆摆手，“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搞到这么多钱，如果没有宗教先从普通人那里一元一元地收集起来，哪有我抢得这么畅快。”


    柳生润一郎：“……”


    这个人已经不隐瞒他抢劫的真面目了。


    *


    从赎回卖身契、欠下万世极乐教巨大人情之后，我妻明石就得到了万世极乐教的共同认知——“我妻由乃”是个被丈夫卖掉的可怜鬼，教内为她赎身垫付了很多钱，因此“她”对万世极乐教的“忠诚信赖”无可动摇——一般来说，确实应该是这样的，被人施恩，亦或是有把柄被人拿捏，都是控制一个人行动的开关钥匙。


    但“施恩”“把柄”是假的的话就要另当别论，尤其是那些还都是我妻明石故意给其他人留下的刻板印象。


    他需要这层伪装，让万世极乐教的人短时间内信赖他、不要怀疑他，无论伪装期间她们为他付出了多少心力。


    毕竟上当受骗，是蠢货自己识人不清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