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肉……”


    源非缘满脸绝望, 语气中充满了亡羊补牢的叹息：“是我用鬼肉做出来的鬼料理……”


    我妻明石的表情立马变得比他还要绝望。


    “吐出来！”早乙女正义当机立断，跑去我妻明石身边按住他的脖子，“你是要自己催吐还是要我们帮忙？”


    我妻明石不用他说，自己就积极地扣喉咙干呕, 墨菲不忍直视地别过脸。


    “呕呕——”


    在我妻明石干呕的背景里, 柳生润一郎盘问起源非缘做的料理为什么跑到他们餐桌上。


    “我, 没想过把这道料理给人吃的，”源非缘语气艰涩, “只是做好后，打算拿回去拍个照片就埋掉, 只是收拾厨房的时候, 转身就不见了……”


    “那为什么会落到狛枝手里？”柳生润一郎怀疑的眼神落到狛枝凪斗头上。


    “我？我路过厨房, 闻见了很香的味道，”狛枝凪斗被在场五个人注视，无措地抓了抓自己头发，“又想到今晚的菜单，擅自认为这大概是晚饭所以拿来了……果然做这种顺手牵羊的事是会遭天谴的吧……对不起……”


    我怀疑你在cue我, 虽然没有证据。——by 平常最会顺手牵羊的我妻明石。


    但我妻明石没法吐槽, 嘴巴跟思绪都被投入干呕大业中。


    “食物”刚刚咽下，催吐原本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事实却相反, 我妻明石什么都没吐出来。


    正常人被催吐，就算一时半会没法吐出什么“真货”，涎水跟胃液也不会少, 但我妻明石给自己催吐了好一阵，眼泪都留下来了，偏偏嘴巴里干涩得很, 仿佛有吸水的海绵将他的涎水胃液通通吮吸殆尽。


    我妻明石能清晰感知到，那块“食物”在他咽喉到胃袋中间的食道的具体位置移动。


    并非是出于自己身体正常的吞咽活动，在他有意识停止食物下滑的时，那种“食物”“主动”在沿着食道向下移动的行动轨迹才越发鲜明，并不是我妻明石在“进食”，而是“食物”在有目的地“前进”。


    [kp：你身体内部反馈出不可思议的事实，对其产生了极度惊惧，san check，成功1D6，失败1D6+1D4。]


    [kp：我妻明石 san59 1D100=60 失败]


    [kp：扣除理智 1D6+1D4=7]


    [kp：我妻明石剩余理智=52]


    [我妻明石：麻了，一点妖坑死人！]


    [kp：这得是全团的理智损失都被你背了吧~]


    [我妻明石：你还挺开心？！]


    [kp：你也可以开心一点，毕竟要投的第一个临时疯狂症状是给你投的。]


    [我妻明石：……]


    [kp：一次损失理智超过5，临时疯狂症状1D100=？？]


    催吐的我妻明石突然吐出一口血，吓得早乙女正义都手一松。


    “毒性发作了？！”柳生润一郎眉头一皱。


    墨菲看了看钟表：“15秒，发作得还挺快，是猛毒？”


    源非缘慌忙围过去，急中生智：“……不、不对啊！之前在源氏水用餐过那么多客人，如果都吃一次死一批的话，月山早就暴露了！”


    狛枝凪斗看看还在讨论鬼到底有没有毒的柳生润一郎跟墨菲，再看看源非缘，心中对调查员都是些什么货色有了进一步认识。


    我妻明石感到体内一片冰凉，连带着思维都走向凋零与绝望，死亡预感来临得无比清晰，于是他不再给自己做催吐的无用功，撇开早乙女正义自己平躺在地板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副给自己整理好遗容静静等死的模样。


    “墨菲，别摸鱼了，过来看看他是怎么回事？”早乙女正义喊了一声。


    墨菲耸了耸肩，打心底不认为最初就没有被他检测出什么毒性、又被高温烹饪过的鬼肉能有什么毒，但还是过来蹲下，打算给我妻明石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妻明石淡定道，“抱歉呢，墨菲，你的高档皮鞋被我啃了一口。”


    墨菲伸出的手停止在半空：“为什么？”


    “因为，听说高档皮鞋都是真皮，我想试试啃一口会不会有牛肉的味道，”我妻明石语气中充满了破罐破摔的觉悟，“放心，啃完后我用泥土涂上去做伪装了。”


    “哦。”墨菲收回手，冷漠地看着我妻明石。


    “还是给他看一下吧，”早乙女正义也觉得我妻明石欠抽，但他还是憋着气劝说道，“总不能眼看着他被毒死。”


    “早乙女，”我妻明石嘴巴不停，“我在你警察证上的照片涂了鸦，画了胡子跟长眉毛，来生再跟你道歉吧。”


    早乙女正义：“……”


    柳生润一郎跟源非缘：“……”


    狛枝凪斗：“哇哦。”


    “你还背着我们做了什么事，趁着还能喘气现在就都交待出来吧。”早乙女正义也没继续劝了，而是改用了审讯口吻。


    早乙女正义&柳生润一郎&墨菲：我倒要听听你这崽种都趁我们不在家干了些什么好事.jpg。


    我妻明石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撕卡，干脆不演了：“柳生，你放在房间的苦无被我涂了胶水，碰到就会黏在手上。”


    剑客在不大的餐厅找起了能够终结一个人性命的武器。


    “非缘。”


    被点到名字的源非缘脸庞挂着眼泪，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在担心我妻明石的人，他情真意切道：“明石，无论明石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你钢笔里的墨水被我换成了清水……”


    源非缘：“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剩下墨水瓶里的也被我调成了带颜色的酸碱试剂类的东西，纸页中间都被胶水涂抹粘在一起了……”我妻明石打断了源非缘的话，源源不断地说着，说得其他人脸色越来越黑，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源非缘硬着头皮：“……不会生气……”


    但其实有点火大。


    “……银质水壶外壳被我涂成黑色，已经没有验毒的功能了。”说到最后，我妻明石甚至觉得口渴。


    源非缘如鲠在喉：“……”


    为什么其他人你只恶作剧了一点，对我却恶作剧了这么长一串？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妻明石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果断闭上眼睛等死。


    [我妻明石：快撕卡吧，再活一会儿我怕被这群人打死。]


    [kp：？]


    [我妻明石：？]


    [kp：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撕卡了？]


    [我妻明石：那三个暗投，那口血，那掉的san？]


    [kp：暗投你都过了啊，运气不错，你的身体现在很健康呢，那口血也只是临时疯狂的赠品。]


    [我妻明石：所以我不会被撕卡……]


    [kp：宾果~有没有很惊喜？]


    [我妻明石：……我申请撕卡可以吗？]


    [kp：抱歉亲亲，我们不提供提前撕卡服务呢。]


    [我妻明石：……艹！]


    明明已经发展到不得不死一次的地步了，为什么要玩我！——by 崩溃的我妻明石


    [我妻明石：死亡错觉+吐真剂buff！你是要我死！]


    [kp：……你真的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做了这么多欠扁的事了。]


    [我妻明石：这还要什么理由哇！当然是因为那些东西就在那里啊！在我手够得到的地方！我当然要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kp：可以别把恶作剧说得那么励志吗？]


    我妻明石闭着眼，其他人围着他，狛枝凪斗不明所以地跟着对我妻明石行注目礼。


    一分钟后。


    我妻明石呼吸平稳，眼睛紧闭。


    五分钟后。


    我妻明石生命体征依然平稳，心跳都没乱一下。


    十分钟后。


    柳生润一郎找来了绳子，早乙女正义把人捆好，墨菲友情拿出一瓶免费的“赫拉的眼泪”，源非缘转身背对他们。


    “稍、稍等！”装死的我妻明石扭成了一条毛毛虫，“刚才说的都是骗你们的！是假的！别给我灌那个可疑药品！”


    “这不是可疑物品，”墨菲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赫拉的眼泪，是宙斯的愉悦，这药能够放大人的感官灵敏度，愉快会更加愉快，痛苦同理会加倍。”


    “别以为解说了就不是可疑药品了……喂！这种药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吗？！前巡警大人！你的正义感真的允许这种人拿着这种药胡作非为吗？！”我妻明石朝早乙女正义求救。


    早乙女正义眼皮也不抬一下：“可以啊，我允许了。”


    墨菲像模像样地欠身：“多谢前巡警大人。”


    只有我妻明石在悲愤：“你们欺人太甚！”


    很快他连悲愤的声音也不能发出来了。


    *


    经过我妻明石以身试毒，鬼料理的副作用也被验出来。


    称不上毒性，鬼料理被人食用后会产生一定的致幻效果，料理人手艺高超的话，即使不食用也会因为感官刺激被代入到幻象当中，甚至能营造出群体幻觉，当作吐真剂来用，效果好极了。


    当然，当作吐真剂使用后的结果需要自己承担。


    我妻明石事后被揍成一滩史莱姆也绝不是鬼料理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