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 新的一天。


    《朝日新闻：横滨地震受灾严重！！！》


    《日本速报：震惊！横滨一夜之间被地震袭击，无人死亡！》


    《抬杠版块：特大地震无人伤亡？本报带你挖掘背后真相！》


    《娱乐八卦：当红女星携数个美少年回家, 竟做出这种事！》


    ……


    《横滨当地新闻：建筑损害由政府拨款, 暂居所已在地图标出，可在报纸第二页找出。》


    森鸥外放下报纸，感慨：“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横滨真的成为新闻媒体八卦天堂后，还是觉得不真实，明明这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港口城市。”


    “是的呢。”坐在对面的尾崎红叶抿了口茶，不去看装模作样的中年人。


    “但其他地方的人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都快半个月了还没消停下去，还是横滨的记者们最淡定, 发挥了自己该有的职责……BALABAL……”


    “是的呢。”尾崎红叶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森鸥外：“……”


    森鸥外：“红叶君, 你过来不只是为了敷衍我的吧，应该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首领的吧？”


    “妾身在等首领满足自己自吹自擂的心态啊, 这也是一种职场生活的智慧, ”话虽如此, 尾崎红叶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短短几天, 横滨的势力划分沧海桑田，妾身不知道具体您做了什么，但妾身想这应该是您想要的结果。”


    这份文件上标注的日期是昨天下午，生效时间是今天, 最迟三小时后，全横滨就会知道这份文件的内容——作为承担横滨损失的责任方，政府决定废除三刻构想之一的异能特务科。


    “实在太令人可惜了，异能特务科的人已经足够努力了, 但对手太可怕，原本就非战之罪，却还是被推出了顶罪，公务员也太可怜了吧，”森鸥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但这样一来，异能特务科被废除，武装侦探社名存实亡，横滨只有港口黑手党一家独大，嘛，虽然我们一直都是三个势力中最具有攻击力的，但能够成为实质意义上的横滨统治者——也不错~”


    尾崎红叶：……


    虚伪，太虚伪了，这个男人嘴里有一句真心话吗？


    “红叶君，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很伤心的，”面对部下直白的眼神，森鸥外毫不心虚道，“在这次动乱中，港口黑手党也有很大损失的哦。”


    尾崎红叶：“比如？”


    森鸥外脸不红心不跳：“比如广津柳浪因为某些原因申请了十天半个月的休假，去箱根泡温泉洗涤身心，让港口黑手党出现了人手空缺，比如五十亿的悬赏泡汤，而组织却又多了一笔开销，用于Gin君组建新的武装部队，手忙脚乱的。”


    尾崎红叶：“……”


    森鸥外假惺惺地叹气：“相较而言，种田长官就轻松多了，哎呀，忘记已经不能用长官称呼他了呢，已经离职了吧，一把年纪的真可怜。”


    尾崎红叶：“……”


    老男人的阴阳怪气听起来怪恶心的。


    就连爱丽丝都难得给了森鸥外一个好脸色，道：“太宰君在的武装侦探社也快完蛋了，林太郎要去把人捡回来吗？”


    森鸥外配合地一唱一和：“为什么不呢，亲爱的爱丽丝~太宰君已经无处可去了，只能回来港口黑手党了吧~我们给他准备好新宿舍吧~”


    两人异口同声：“呐~”


    尾崎红叶：“……”


    不行了，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叩叩！”


    森鸥外从自娱自乐中抬起头：“进来吧。”


    敲门的是他的游击队队长——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进来直入主题：“首领，Gin叛逃了！”


    森鸥外：“……？”


    尾崎红叶用折扇挡住下半张脸：“啊啦，这可真是——”


    芥川龙之介：“带着泉镜花一起！”


    尾崎红叶：“！！！”


    森鸥外：“？”


    森鸥外等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芥川君不是在开玩笑吗？”


    尾崎红叶攥紧了扇子：“什么时候，妾身可没有收到这种消息！”


    芥川龙之介严肃道：“昨天晚上办炸鸡啤酒会的时候，Gin当着黑蜥蜴全员的面说的。”


    炸鸡……啤酒会？


    尾崎红叶追问：“为什么昨天不告诉妾身？”


    芥川龙之介眼神漂移了一下：“在下懈怠了……不胜酒力……”


    事实上，是他们都喝嗨了，芥川很没面子的一杯倒。


    “但是这不合理啊，”森鸥外难得有些茫然，“Gin君在组织里如鱼得水，又有我的赏识，晋升也一帆风顺，跟同事的相处又和谐，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吗？而且这个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


    “是‘她’，”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纠正道，“今天早上Gin给人事部交了一份辞职申请，人事部不知道怎么处理转交给在下，在辞职申请里面夹带了署名‘泉镜花’的那份，在下派人去找的时候，宿舍公寓已经人去楼空了。”


    “咔嚓”，尾崎红叶手中折扇被握力捏断，一分为二掉在地上。


    尾崎红叶声音接近零度，身后的夜叉拔刀，杀意凛然：“首领，妾身申请立刻带人去捉拿擅自拐走镜花的人渣·少女诱拐犯。”


    “冷静一下，红叶君……”


    “对了，之前妾身就觉得有点这样的预感了，”尾崎红叶突然看向森鸥外，“Gin来港口黑手党这么短的时间就升职到百人长，没有担保人没有异能力，而且首领刚才说的‘赏识’……难道是指的对女孩的喜爱？你们是一丘之貉！？”


    森鸥外艰难反驳：“不，Gin君靠的是她自己的实绩……”


    “总之，以防万一，妾身要喊上中也君一起去杀、不，去捉回那个叛徒——”


    森鸥外提醒道：“中也君的话，两天前已经恢复了，今天我派他去挖角剩下的武装侦探社了，顺便将太宰君带回来。”


    名为“挖角”，实为“抢人”，森鸥外馋与谢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逮住机会怎么可能不行动。


    尾崎红叶脚步不停往门口走，步子不大但很快，却快不过门口又响起的敲门声。


    这次进来的是橘发干部，他表情格外难看，一进来就对森鸥外说：“Bss，武装侦探社并没有少人，他们的社长福泽谕吉依旧在庇护太宰那家伙，侦探社的歇业牌子也被摘下了，现在已经在接军警委托了。”


    森鸥外原本愉快的心情此刻荡然无存。


    *


    一天前。


    武装侦探社楼下暗巷。


    “这可是我的杰作，”穿着白大褂的长濑净水将人推到面前，“完全仿生人，可以吃饭喝水然后模拟肠胃消化运动，体内培养的菌落会进行养分分解……”


    沙色风衣的青年一边听长濑净水的话，一边在人眼前晃了晃手：“莫西莫西，可以看到我吗，乱步君2.0？”


    江户川乱步不开心地拍开青年的手：“不要用这种方式确认乱步大人的真假，太宰治二号。”


    “没办法，现在如果武装侦探社崩溃的话，我跟织田作就要被港口黑手党盯上了，”太宰治收回手，表情悠然，“不过在侦探社可不能叫我二号，要知道现在的侦探社算上你我，一共有三个‘二号’。”


    江户川乱步：“这种事乱步大人早就知道了。”


    顿了顿，江户川乱步对太宰治说：“但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江户川乱步跟福泽谕吉都拥有原版的一切记忆，甚至继承了完整的人格，但太宰治不一样，他拥有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完整记忆，还拥有了本不该拥有的挚友，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太宰治站在红色旧洋楼下，看着江户川乱步进去。


    长濑净水：“怎么，有哪里不满吗？”


    太宰治：“不，只是觉得，有人能够分享秘密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


    长濑净水转身：“……无法理解，但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就两清了，那个男人的事你记得要保密。”


    “跟弟弟坦白比较好哦，你是为了不让弟弟伤心才制造了假的父亲这件事。”


    “不，这是哥哥的秘密，不能让弟弟知道。”


    太宰治看着长濑净水的背影远去，在他身边响起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太宰，怎么不进去在外面站着？”


    太宰治耸了耸肩：“没什么，在看一个愚钝与天才并列的人罢了，织田作你呢，翻译出版成功了？”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点头：“嗯，结局好像很受欢迎。”


    太宰治边走进洋楼边好奇道：“是什么样的结局，跟我说说嘛，最近太忙了我都没来得及看。”


    织田作之助跟着边走边说：“是个开放式的结局……”


    正午的阳光在他们身后照亮了一切，仿佛将不能穿透的墙壁也照得透亮。


    *


    港口黑手党。


    森鸥外还没从坏消息中缓过神，就有情报部的人紧急联络打通了他的座机：“首领，种田火山头提议，为了缉拿正在潜逃的前民族英雄‘福地樱痴’，原异能特务科与猎犬剩下的部分合并，重新出台——”


    森鸥外冷声：“不可能，异能特务科的信用跌破，现在国内没有任何人支持种田阁下发挥。”


    “有的，未来基金总部要求重新设立横滨支部，向横滨投入资金重建，要求是长濑女士所在的异能特务科重新出台！”情报人员声音听起来快崩溃了，“政府立刻同意了！”


    森鸥外：“……”


    ……花了大力气驱逐的虎狼兜兜转转居然联手回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荒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