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克来到红砖小洋楼的楼下。


    “这也是一种缘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巧合, 硫克好笑地按下渔夫帽，敛目低头走进建筑。


    电梯停在三楼。


    “哟, 弗朗西斯旦那~”硫克推门朝着里面热情地打招呼，“身体健康吗？刚才的雾吓了我一跳，寿命都减短了十年……”


    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楼层，硫克对唯一在的人小声说：“艾利斯，弗朗西斯旦那呢？”


    从刚刚一直看到现在，目睹了硫克整个变脸过程的艾利斯，他木木地摇头, 手指指向上面：“弗、弗朗西斯他现在在武装侦探社, 说是要去追讨他们打爆自己异能力的费用……”


    “这样啊, 还真是有弗朗西斯旦那的风格, ”硫克叹气走进来，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意道, “艾利斯, 给我一杯咖啡。”


    “硫克你怎么还在横滨？”艾利斯听话地从咖啡壶里倒出一杯咖啡给他, “不是要赶你的意思，只是我以为硫克见到危险会拔腿就跑, 啊，这个说法也不太对劲——”


    “嘛嘛，我理解你的意思, ”硫克接过咖啡，“但是横滨出现了有趣又很有赚头的事情，让我现在离开对我也太残忍了。”


    艾利斯坐回单人沙发，把自己窝进柔软的纺织品中，疑惑道：“有趣又有赚头的事情？”


    “emmm，姑且跟弗朗西斯旦那有一份价值不低的劳工合同, ”硫克没说付出劳动跟收益人不是同一个，“我也好奇，现在动荡的横滨，弗朗西斯旦那是否会坚持下去——”


    “当然会！”


    菲兹杰拉德昂首从门外进来：“我想做的事情从不会失手。”


    硫克放下自己一口没碰的冷咖啡，朝金主扬起笑脸：“哟~弗朗西斯旦那，身体健康吗？吃饭香吗？钱收获顺利吗？”


    菲兹杰拉德气势汹汹地关上门：“完全不顺利！”


    看起来吃了一个苦头的菲兹杰拉德忿忿地坐到椅子上：“楼上的简直是一群野蛮人！什么叫‘你的异能力挡在路中央，没控制力气就拍死了’！史前人猿都比他们会说话！”


    [硫克：火气很大呢。]


    “背后说人坏话不是绅士之举，”艾利斯不赞同道，“叫其他人‘野蛮人’的弗朗西斯也很野蛮。”


    菲兹杰拉德坐在椅子上没意义地转了一圈：“是是，今天的艾利斯也很正直，给你发零花钱吧。”


    等他转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了。


    菲兹杰拉德将银行卡交给艾利斯，艾利斯习以为常地收下。


    [硫克：卧槽！这哪里是资本家！明明是善财童子！随便撒钱的！]


    [kp：撒钱也是看心情跟感情的，艾利斯能拿到零花钱，你的话只能欠债了。]


    [硫克：……双标到这种地步是不是有点过分？]


    [kp：有吗？]


    [硫克：没有吗？]


    [kp：有吗？]


    [硫克：没有吗？]


    [kp：复读机吗你？！]


    [硫克：众所周知，人类是复读机的别称。]


    “横滨虽然被截断了常规交通路线，但我的部下已经来到横滨了，”菲兹杰拉德朝硫克颔首，“准备万全，人虎该工作了。”


    硫克眨了眨眼睛：“敦小哥工作当然可以，但是，弗朗西斯旦那你的部下要怎么来横滨？水路？”


    “搭坐白鲸。”


    意识到“白鲸”有歧义，菲兹杰拉德又补充道：“航行在空中的白鲸。”


    [艾利斯：一定没有跟当地政府申请空中航线……]


    [硫克：“白鲸”？巨大的飞行物？按照弗朗西斯的风格，说不定会很豪华——嘶！]


    [硫克：果然很有钱！]


    *


    夜色深沉。


    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倒映在近处的海岸边，却无法深入海域。


    在霓虹灯无法照亮的地方，豪华的游轮自主承担起照明的责任，以及为战场打光的额外任务。


    [kp：暗投 ？？]


    [kp：约翰·斯坦贝克 闪避65 1D100=30 困难成功]


    “罗生门！”


    黑色风衣毫无阻碍般切入甲板，约翰凭着直觉跳离原地，下一秒就看见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平整干净的甲板被极具锋利度的黑色尖锐物刺穿，如果他刚才没有移动，下场绝不会比甲板好到哪儿去。


    “呜啊，修理费不用我赔吧！”约翰忧心忡忡。


    马克·吐温紧张地咽了口水：“不愧是黑手党，战斗力好高！”


    “既然觉得对面厉害的话，就去做点什么支援啊！”玛格丽特咬牙道。


    马克·吐温表示自己有心无力：“对面明显是中短距离的强大战力，适合我发挥的枪跟高处桅杆都被他的异能力切断了，你觉得凭我的体术能打得过黑手党？”


    玛格丽特丢下句“指望不上的男人！”将自己的异能力重新投入战斗。


    [kp：玛格丽特飘65 1D100=67 失败]


    芥川龙之介察觉到对面穿得跟花哨蛋糕一样的女人的异能力能够“风化”自己衣服的时候就早有防备，没有让对面棘手的异能力再次缠绕上自己。


    玛格丽特：“啧！”


    玛格丽特的异能力需要锁定敌人，达到一定时间才能起作用，穿着厚重礼服也别指望她的体术能够强到可以跟黑手党打擂台的地步。


    真正出力的只有约翰，但他的葡萄藤在船上简直是天克之地！


    不像芥川龙之介，这不是港口黑手党的船，他干架只顾着最大限度的威力，约翰却要注意别让船沉了，葡萄藤无法钻地无法抓住杀伤力惊人的芥川，即使抓住也只会被对方的布刃斩碎。


    “什么变态锋利度啊！”约翰看着自己用血液培养出来的葡萄藤转眼间就被切成109断，忍不住叹息。


    洛夫克拉夫特窝在角落里游走，不知道在干什么。


    就这样，芥川龙之介以一己之力成功牵制了组合的大半战力。


    在货船上进行观察的立原道造：“虽然对面打得很束手束脚，但芥川大人真心厉害！”


    银举起字条：“看起来不需要我们碍手碍脚。”


    立原道造：“说的也是，但是，银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矮了？”


    银举起字条：“矮了？”


    立原道造解释：“刚才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战况，但现在需要仰着脖子。”


    银思考了一下，再举起手的时候，立原道造就看见字条上的字迹变了。


    立原道造：银这一手真的好绝。


    字条上写着娟秀的字体：“也许是我们乘坐的船在往下沉的原因。”


    船沉啊……


    立原道造赞同地点头：“原来如此，确实，船沉了就能解释视角问题了。”


    船……沉……


    船沉！？


    立原道造：淦！


    港口黑手党的货船本身质量不错，横滨附近海域也没有尖锐暗礁，但撑不住有一个孜孜不倦的慢性子在船底开洞。


    船舱底部，中岛敦已经穿好救生衣，抓好救生圈，他面前的洞已经从直径半米扩张到直径五米。


    冰冷的海水气息从洞内源源不断地往船舱冒，估计不多时，这艘船就要沉了。


    中岛敦惆怅地准备下水，心里却意外地没有害怕，即使知道水里有章鱼手怪物，外面是冰冷的海水。


    “喂！小子！不准动！”立原道造刚下来检查就看见中岛敦要潜水跑路，大声呵止。


    银动作一僵：时不时，立原会冒出让黑手党吓一跳的话。


    “银，你去把芥川大人喊回来！”立原道造把僵住的同伴往外推，自己先一步下去逮中岛敦。


    银点头，消失在船舱门口。


    中岛敦听见黑手党的声音，大声喊着：“这些日子辛苦各位照顾了！茶泡饭很好吃！”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火急火燎地跳进船底的大洞。


    “喂！你小子！”立原道造在牢笼的外抓狂，“你当这里是旅馆吗！喂！给我上来！混账人虎！”


    “哗啦啦——”


    中岛敦跳入海水，耳边不再听见黑手党的喊声，他只专心往远离船体阴影的地方游。


    [kp：中岛敦 游泳70 1D100=45 成功]


    感受到水流自然地分裂在自己身体两侧，中岛敦内心再次涌起一个想法。


    搞不好，他真的能靠游泳挣钱活下去！


    [kp：好好的主角都被祸害成什么样了……]


    [kp：中岛敦 领航80（横滨修正值+20）自动成功]


    这片海域，非常熟悉……


    中岛敦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自己的方向，以及自己要去的地方的方向，比了如指掌还要清晰，亦或是——被牵引着前往那里，前往横滨。


    中岛敦专心地游泳，手脚变成更加有力的形态，大大缩短了时间。


    横滨时间20:21。


    中岛敦终于上岸了。


    瘫在一片狼藉的码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游去别的地方了，原本完整的港口码头四分五裂，别说停泊船只，连帆船的影子都没有了。


    中岛敦：果然我不该相信自己的，为什么我会以为自己游的方向是正确的？这不是完全游去别的的地方了嘛！？


    “铃铃铃——”


    敞开的电话亭里响起来电铃声。


    中岛敦从劣等感中抬起脸，茫然四顾。


    在不知道是不是横滨的地方，周围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那么电话……


    中岛敦拿起电话，唯唯诺诺地开口：“你、你好……”


    “哟，敦小哥，上岸了啊！”硫克开朗到让人火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却没有火大，反而感动到流泪：“硫克先生！！！”


    硫克把手机往远离耳朵的地方移了移，等声音消失才又放到耳边：“别激动嘛，敦小哥，既然你上岸了就去之前宴会的地方吧，接你的车已经到了。”


    “车？”中岛敦拿好电话，四处看了看，“但是硫克先生，这里只有破破烂烂的船跟裂开的地面，没有车——”


    “啊对了，硫克先生，港口码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被带去黑手党船上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的。”


    硫克：“恐怖分子做的。”


    “恐怖分子？！”能够一拳一个成年人的中岛敦警惕地缩起脖子，“还在横滨吗？硫克先生你们没受伤吗？”


    硫克：“嘛，具体情况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还是赶紧搭上车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但是这里没有看见什么车啊——”


    “嗡嗡嗡！”


    狂野的高叉哈雷一骑绝尘，绕着弱小无助的电话亭打转了十来圈才被驾驶员踩下刹车。


    “敦君！”驾驶员一脚踩地，一脚踩在脚撑上，大大咧咧地摘下挡风镜，“我给你带了换洗衣服，在电话亭里换吧，这次绝对不会让你被黑手党掳走了！”


    “维苏先生！”中岛敦感激不尽地接下衣服。


    流苏挂饰，蕾丝花边，无袖连衣裙。


    中岛敦：“……”


    为什么自己不长记性呢？


    “快点换上吧，”维苏还在催，“我们接下来要赶时间，硫克说能不能把你准时送到，关系到他在我这里的债务会不会顺利还清。”


    中岛敦把衣服还给维苏：“我觉得今晚风很暖和，不用换衣服，就这样走吧。”


    [kp：暗投 ？？]


    一阵晚风吹过，沁凉的风无孔不入，中岛敦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维苏一脸不认同地劝说道：“不要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啊，年轻人，即使现在还能忍受，老了你就知道风湿骨病老寒腿有多大的破坏力了。”


    中岛敦坚持：“不，我的身体很健康！请就这样载我回去吧！”


    穿裙子见硫克，羞耻心倒是其次，万一硫克发现了他的新用法——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中岛敦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维苏给他一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眼神。


    时速200公里的摩托，谁坐谁知道。


    *


    海面上，组合豪华的游轮在摇摇欲坠。


    无节制的黑色恶兽在甲板上肆虐，豪华昂贵的装饰被一视同仁地跟甲板陪葬。


    “那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船值多少钱啊！好歹是个黑手党，基本的鉴赏能力都没有吗！？”


    “不知道！”马克·吐温积极回答。


    “你抢答什么！又不是抢答竞赛！”玛格丽特握拳，手上青筋肉眼可见。


    奥尔科特：“请不要动怒！你的伤口又出血了！”


    “呜哇啊啊！要沉了！船要沉了！”蒙哥马利急匆匆从船舱跑出来，“有黑色的东西切断了船舱底部！隔水的部分已经完全没用了！”


    玛格丽特捂着伤口，咬牙：“这不是只能坐救生艇跑了吗？！”


    [kp：马克·吐温侦察90 1D100=12 极难成功]


    “不，”擅长狙击的青年抬头，粲然一笑，“我宣布，交通工具变更预定！”


    庞大的白色飞行物在云层上方行驶，在云面留下一片会移动的阴影。


    “恋战无用！撤吧！”


    约翰延伸葡萄藤的长度，与上方的飞行物连接。


    然后用另一只手上的葡萄藤卷起组合的其他人，同时缩减与飞行物连接的长度。


    “船！”玛格丽特看着海面上的游轮，不甘心道。


    “嘛嘛，白鲸来了的话，弗朗西斯老板也就不会怪罪游轮失事的。”扒在她附近葡萄藤的马克·吐温安慰道。


    约翰见黑手党没有追击，松了口气：“远东黑手党攻击力也太高了吧，单枪匹马就把我们搞得这么狼狈。”


    玛格丽特：“是地形不合适的原因！如果是在陆地上的话，才不会这么憋屈！”


    “同感，”马克·吐温插嘴，“如果我在高处，有强力的射击武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对啦！之后我在白鲸上向他射击吧！”马克·吐温眼睛一亮，“刚好回敬之前被他切断的枪的仇！”


    “不行不行不行，”约翰加快上升速度，“弗朗西斯大人已经在呼叫我们回去了，这次就到此为止。”


    雪白巨物徜徉云海，在黑色的夜色中，驶向横滨市内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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