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非常不情愿地被带出会见室, 被带回一楼，正要对二号他们抗议，却看见了历史重演——二号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中岛敦眼熟的耳机——跟窃听器配套的耳机，跟太宰治用的是完全一样的型号。


    然而硫克在第五层, 他携带的干扰器一直没有停下运作。


    窃听耳机里的只有信号不好的沙沙声。


    二号：嘁。


    不死心的二号垫着脚尖走回门口, 撅着腚, 耳朵紧紧贴着门板较薄的位置, 朝其他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中岛敦：又来……


    [kp：太宰治二号幸运15 1D100=88 失败]


    让人遗憾的是, 这是院长从黑市淘来的特殊材质的门，内部声音无法往外传达的同时，外部的声音会向内部传达——二号听了个寂寞。


    二号忿忿不平地挠墙，眼看就要给本就不结实的墙壁增添新伤, 中岛敦赶紧上去阻止了他。


    在中岛敦的劝说下, 二号被架着离开了会见室门口。


    中岛敦在兵荒马乱中干脆地忘记了自己的不甘愿, 开始熟练地哄人。


    等等，为什么我这么熟练？——by 中岛敦。


    二号先生说是脱胎于太宰治的生命, 硫克先生宣称他们之间相似度百分百, 但中岛敦却经常有种二号先生更加真实、更加……让他有种熟悉的错觉, 明明他跟真正的太宰先生认识得更早，应该跟太宰先生更加熟悉才对……


    [kp：中岛敦 灵感？？自动失败]


    无谓的错觉一闪而过，中岛敦回过神，发现他已经将二号从二楼带回一楼。


    [kp：暗投 ？？]


    “你是，”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温和男性迟疑地出声，“你是敦……中岛敦？”


    [kp：二号聆听80 1D100=81 失败]


    [kp：织田作 聆听80 1D100=8 极难成功]


    红发的成年男子耳聪目明, 他敏锐地听出，在“敦……中岛敦”中间，对方似乎脱口而出了一个带有敬意的字眼, 却在出口的瞬间被他自己吞了下去。


    中岛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局促地搓了搓手：“是，请问，您是？”


    声音温和的男性看起来四十上下，头发打理得很妥帖，没有胡须，眼睛左右不对称，他看起来比中岛敦自己还要紧张：“我是夏亚，负责孤儿院伙食的工作人员，以前是给你送饭的……”


    中岛敦从记忆里翻出夏亚的身影，对方不怎么擅长讲话，一直都是默默做事，见他吃不饱，会在吃饭的时候多给他一些食物，甚至因此被院长斥责过。


    “夏亚先生，好久不见，之前承蒙您照顾。”


    夏亚上下打量了中岛敦两下，舒了一口气：“你看起来比离开时健康，是有吃饱饭了吧。”


    中岛敦想到了硫克，想到了卖身契，想到了茶泡饭，想到了黑巧克力……


    中岛敦艰难点头：“……是。”


    “诶，这是笛子吗？”二号插入二人中间，没有距离感地上手摸了摸夏亚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玉石色的饰品。


    夏亚下意识避开了二号的手，声音冰冷：“请不要随意触碰，这是吾主喜爱的乐器，如果你还有一点身为陌生人的自觉的话。”


    “呜哇，可怕，”说着可怕的青年完全没有一丝恐惧的表现，他轻浮的视线扫过夏亚的下颌线，“贵地的信仰还真是缤纷多彩啊，敦君不知道吗？”


    中岛敦：“啊？我只知道院长先生是信天主教的……”


    “我信仰的吾主是远超人神的存在，”夏亚变脸一样，温和地对中岛敦解说，“祂是至高的神明，万神的起源，祂居住在宇宙之外的混沌王庭，只要信仰祂、只有信仰祂，我们才能获得拯救，才会迎来毁灭。”


    [kp：暗投 ？？]


    中岛敦不明所以地抓脸：“听起来，很厉害？”


    “……”夏亚表情温和得像刚才对二号冰冷呵斥的是其他人，他对着中岛敦轻微颔首，“你能这么认为我很高兴。”


    中岛敦懵懵懂懂地接受了夏亚的谢意。


    二号露出嫌恶的神情。


    双标狗，恶心心。


    “你们孤儿院一定不止你一个信仰，还有什么别的介绍一下呗，”顶着夏亚要杀人的眼神，二号故意道，“你不会是那种，会排挤其他信仰、隐瞒其他存在的、心胸狭隘的信徒吧。”


    织田作跟中岛敦眼瞅着夏亚温和的脸都快扭曲变形了。


    夏亚咬牙切齿：“……没…问题，我会给你们…介绍孤儿院的其他信仰…的。”


    二号愉快地拍拍他的肩膀：“交给你啦，夏亚君~”


    中岛敦：别再挑衅了二号太宰先生！夏亚先生真的要杀人了啊！！！


    夏亚带着三人来到孤儿院后方，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在他们中央，分别有几个年纪在三十岁到五十岁的工作人员。


    夏亚带着中岛敦他们过来，引起了孩子们与工作人员的注意。


    [kp：暗投 ？？]


    [kp：中岛敦 灵感？？自动失败]


    理所当然的，中岛敦对这些孩子的脸毫无印象，一方面他跟孩子们隔开的时间太早了，他的记忆库里没有这些孩子的形象，那些工作人员的脸他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说起来，他在这所孤儿院渡过了当前人生的百分之九十的时间，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居然只有院长一个人，其他哪怕是夏亚先生，在印象里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从头到脚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连声音都没有。


    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by 怀疑自己记忆力的中岛敦。


    *


    会见室。


    硫克还想打听点关于“长濑净水”跟“孤儿院为何信仰如此多”的消息。


    前者院长已经断了联系三四年，后者院长说那些有信仰的人虽然信仰很奇怪，但对孤儿照料上心细致，还不要工资，孤儿院招来他们安稳十来年了，也没出什么岔子，院长对他们很放心。


    [硫克：工作能力强，不要钱，怪信仰……邪/教徒已经刻在脸上了。]


    [kp：别瞎给人家泼脏水，就不许人家是热心慈善事业的传教士吗？]


    [硫克：这世界上哪有这种组合，传教士本身就是有目的的，不可能热心慈善事业！我编出来的人设除外。]


    [kp：呵呵。]


    “快到午饭时间了，能让我看看孩子们的用餐情况吗，”硫克收起自己的咸鱼气，一本正经道，“可以的话，请给我也准备一份午餐，这是投资的最后一项检定，院长可以理解吗？”


    这倒是正常的流程。


    院长点头同意了。


    孤儿院的食堂也很朴素，用于打饭的窗口只有两个，一个给孩子，一个给大人。


    院长带着硫克进来食堂的时候，孩子们正在排队打饭，除了餐具的碰撞声，以及用餐的咀嚼声外，食堂格外安静。


    见到进来的两个人，孩子们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院长：“他们都很安静，在工作人员的教导下，很守礼，用餐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硫克擦了擦额头的汗：“确实很乖。”


    [硫克：卧槽，这些孩子是人还是傀儡，我好方！]


    [kp：当然是活人，你在想什么啊？]


    [硫克：我不信，过一个人类学！]


    [kp：硫克 人类学50 1D100=42 成功]


    孩子们的表情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乖巧寡言，他们的动作不是非常整齐，却有固定的次序，似乎被特意训练过。


    [kp：硫克 心理学80 1D100=？？]


    他们眼神带着相似的光，表面上看起来至少无害而听话，实际上却被破坏了独/立精神，而这种洗脑手段高明得不可思议，即使是心理学大师过来看，没点运气也完全看不出来。


    硫克走到队伍前列，探头看了看窗口对面。


    [kp：硫克 侦察70 1D100=38 成功]


    打饭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脖子间挂着一个长柱状的银饰，他戴着口罩，眉头皱起，很不高兴的样子，但他打饭的动作依旧轻柔，没有一滴汤水溅出来。


    然而在他下颌线的部分，硫克隐隐约约看见缝隙一样的阴影。


    [kp：硫克 灵感80 1D100=90 失败]


    [硫克：……我错过了什么？]


    [kp：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硫克：N！我不知道！我不相信这个人的脸是假脸！脸下面是虫子什么的我都不知道！虫妹性转我也根本没想过啊！]


    [kp：……你这不是一清二楚吗。]


    孩子的午餐并不丰盛但也不能说寒酸，一碗掺着粗粮跟蔬菜的主食，三四片午餐肉，一碟腌萝卜，一份味增汤，以及餐后甜点——两块“动物”饼干。


    “看来院长对孩子还是很上心的，”硫克好奇地看着明显有很多只手脚的“动物”饼干，问，“这是什么动物，看起来很有童趣？”


    院长看了一眼，答道：“这是工作人员的手作，是她信仰中的一种生物，我也不太清楚，她信仰的恰巧是你在楼梯间看见的那块彩绘玻璃上的那位神祇。”


    [kp：暗投 ？？]


    硫克从心地别开眼睛，转而来到大人的打饭窗口，自己不见外地从餐具架子上抽出一个餐盘。


    粗粮为主的主食，土豆泥，腌萝卜，味增汤，以及……一碟金黄酥脆的虫形炸物。


    硫克：……


    硫克：…………


    人是有底线的动物，要分清楚那些虫子可吃，那些不可吃。——by 硫克。


    硫克放下餐盘，对着院长深沉地说：“我了解孤儿院的困境了，改善孤儿院的伙食刻不容缓，我们来谈谈要具体的捐赠款项吧。”


    院长不明所以，但既然有捐款他当然乐意奉陪，闻言他赶紧放下餐盘，顾不上午餐，带硫克去会见室起草捐款协议了。


    [硫克：疾风EEEEEE！]


    *


    留下国木田独步的户头，以及中原中也黑卡里的一百万，承诺每个月会从户头汇款十万给孤儿院，硫克离开的时候，受到了孤儿院的热情挽留。


    二号轻飘飘地戳破他的妄想：“我不认为一个老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的车尾灯是‘热情挽留’。”


    硫克：“你们倒是跑哪儿浪了，午饭时间肚子都不饿的吗！”


    吃虫子的时候倒是给我出来啊！


    二号戏谑地瞧着他，勾住中岛敦的脖子，得意道：“跟你不同，敦君可是孤儿院的大红人，我们才是真正的受到热情挽留的人。”


    中岛敦脸上浮现两朵红晕，他怀里抱着一个很有分量的盒子，虽然里面装着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长得千奇百怪，但却是中岛敦受欢迎的最佳佐证。


    硫克冷笑一声，手臂往后一捞，就把中岛敦怀里的盒子撸走了。


    中岛敦：“硫克先生！？”


    “敦小哥自己都卖给我了，你的礼物就是我的礼物，你受欢迎就等于我受欢迎，”硫克坐在副驾驶位上，只留给后排的两个人后脑勺，“逻辑很完美。”


    [kp：……我劝你善良。]


    [硫克：？]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我就象征性地拿一个……”


    [kp：暗投 ？？]


    [kp：暗投 ？？]


    “……开个玩笑，根据之前出台的奴隶政策，敦小哥属于我，但敦小哥的东西只属于敦小哥，所以我不会要专属于敦小哥的东西。”硫克飞快把盒子丢回后排。


    [kp：硫克 话术65 1D100=45 成功]


    也许是失而复得的速度太快了，中岛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盒子就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中岛敦没有怀疑硫克的话，吐槽道：“为什么这么自然而然地用奴隶政策啊？”


    二号捂着嘴笑：“噗哩哩哩！”


    开车的织田作正了正后视镜：“接下来去哪儿？回横滨吗？”


    “不，去一趟公共墓园，”硫克瘫在副驾驶上，有气无力道，“虽然答案我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要去确认一下。”


    硫克的手机上显出导航的路线。


    随着汽车速度加快，孤儿院被远远甩在身后，站在院门口的男人也在中岛敦的视线里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选择拿盒子会进行暗投，只要一个没过会疯狂掉san——硫克这骰运就离谱——只有中岛敦跟太宰治能碰，专属于表里男主的剧情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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