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了

作品:《迟归

    季淮屿和穆昇都说下午有会要开,而且能麻烦她跑一趟送门禁卡应该是很重要的会。


    于是简以浔也没急于一时,答应了季淮屿的提议,今天门诊班下班早,和他差不多。


    下午的会,季淮屿走神了好几次,每到卡壳接不上时,就会拿好徒弟穆昇下手。


    季淮屿:“穆昇,你来接着说。”


    穆昇:“啊?”


    会前没说有这一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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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要订个位,行,那就情侣B套餐,位置要隐蔽靠窗的位置,帮我订一束蓝玫瑰,好好,那就小提琴演奏,要女的,对了,做一个木糖醇蛋糕,口味清淡一些,恩对,六点半,好,再见。”


    简以浔下班才看手机,30多条未读信息,全是米思蓝。


    把她和段尘羽确认恋爱的全部过程一一汇报,幸福之情溢于字里行间,十个字有五个字是形容词,成语用的驴唇不对马嘴。


    什么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同年同月同日死,□□......


    反正没有一个是形容活的。


    简以浔晚上有约,想对这几十条信息做一个了结,于是上车没急着点火,直接给人发了条视频通话。


    “哟,简医生舍得给我发视频了。”


    “我一会儿有事,听你的信息声烦。”


    “干嘛去?”


    简以浔不疾不徐地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吃西餐,和季淮屿,满意了吗。”


    视频里的简以浔穿了一件宽松的字母T恤,头发蓬松,工作了一天还有些散乱。


    米思蓝:“你下半身穿的什么?”


    闻言把手机压低,映入米思蓝眼帘的是一件同样宽松不显身材的灯笼裤,帆布鞋。


    视频里的米思蓝捶胸顿足,“浔浔你能正常点吗,谁吃西餐穿你这样?我不求你穿礼服,起码你得穿个裙装吧?你呆着别走,我刚逛完商场,刷他的卡买了几件裙装,给你一个。”


    “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你等着!”


    这威胁感十足。


    一首歌刚播完,米思蓝就到了,敲了敲车窗,简以浔俯身把车门打开,人急的像内急的猴似的坐进来,递给她两个纸袋,简以浔一看牌子,果真是价值不菲。


    “快快快换上,咱俩尺码一样,那孙子不让我买以前的短裙了,保守的过分,我都不太喜欢,给你了。”


    说话的功夫,米思蓝已经把裙装拿出来抖了抖,交给她,“赶紧的你。”


    简以浔接过来,照身比划,确实对她来说不算暴露,以前她的裙子都巴不得露出大腿根,这个刚好没过膝盖。


    米思蓝气的,从包里拿出随身防身的剪刀,上去就给简以浔的衣服裤子各来一剪子。


    “穿不穿?”


    “太、隆重了吧?”


    “穿不穿?”米思蓝把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我在你车上死了你也说不清了。”


    简以浔失笑,“穿。”


    米思蓝是纯美妆学,几下就把简以浔的头发打理的充满贵气,她是标准的黄金比例身材,小腰盈盈一握,臀翘腿长,肤白锁骨美。


    还差点什么。


    米思蓝撕开纸袋,拿出一双跟鞋,黑色的,鞋沿有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完美。


    米思蓝抱住简以浔,“浔浔你太美了真的,我要是男的我宁可坐牢都给你强了。”


    简以浔笑着推开她,“这个荣誉还是给你家段尘羽吧。”


    米思蓝把凌乱的纸袋连同被剪坏的衣服都卷起来,慌里慌张地,“你俩约的几点?”


    简以浔倒是不紧不慢,“六点半。”


    “我操,”米思蓝直接给车门打开,“都他妈六点十五了你赶紧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看车外的米思蓝,似乎兴奋的过分,走两步鞋都跑掉了,还不忘讲电话,不用说,肯定是和段尘羽通话呢。


    启动车子,倒车,驶入主路,看了看后视镜中的自己,她撩了撩过于高调的头发。


    对于容貌她从不自谦,这些年除了容貌满意之外,就是工作了。


    回来半年多了,这是她最精致的一天,荷叶领的水粉色礼服款短裙把她的肤色衬的发光。


    到达目的地,服务生早已恭候在门口,见她驶来便迎过来,“您好简女士,给您预留了车位,我来帮您泊车。”


    好高端的服务。


    她下车,另一位服务生恭敬地打开门,“简女士晚上好,这边请。”


    她终于暗暗地觉得多亏米思蓝了,如果穿着她上班打底的卡通T恤加大喇叭裤帆布鞋的话,说不定会被认为是外卖小姐姐。


    她本就身姿挺拔,气质高雅,服务生一丝都不敢怠慢,站位的服务生纷纷被她的气质美貌吸引。


    “简女士,前面就是了。”


    简以浔点头示意,服务生才走开。


    一身黑色燕尾服西装,利落干净的短发,漆亮的皮鞋,他站在那里,等她,迎她,眼里布满只有她独享的温存,浓柔。


    她如求之不得的珍宝终于遂愿,向他款款走来,她似笑若无的弯唇把她高贵的气质点缀的刚好。


    她搭上他邀约的手,如王子与公主。


    “上餐吧。”


    服务生恭敬地应声,“好的,请稍等。”


    餐桌上坠着橘黄的吊灯,桌上水晶花瓶里三朵洁白的百合淡释清芳,小提琴乐声轻柔悠然。


    空气中充盈花香,乐声,红酒杯影。


    “您的餐齐了。”


    季淮屿绅士地点头,“谢谢。”


    “你,”他犹豫,“中午说有事和我讲。”


    简以浔点点头,服务生把醒好的红酒给两人倒上,酒面上映着橘光,如星辰。


    “恩,我是想说...”


    季淮屿举杯,清脆的碰触声清脆热烈,看出她对他选的红酒还算满意。


    “这种事还是我来说吧。”季淮屿说,“这酒你只能喝这一杯,当心后劲。”


    “哦?”简以浔晃了晃高脚杯,“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在单位说,当然要正式些。”


    不然婚后的她一定会挑他的刺,不仅说表白是她说的,连地点都是他的单位。


    简以浔认可地点头,“是很重要,也,”她目扫餐厅,“也不必来这么华贵的地方说。”


    “很有必要。”


    今夜他是特意准备过的,从着装到发型,构思加实践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见他这么有心,找了这样的地方听她讲话,甚是感激他的用心,于是说,“那还是我说吧。”


    他也不争了,深情款款地眼眸流露出男人的荷尔蒙。


    “我想去一趟你家,方便吗?”


    季淮屿惊了,仅表现在心里,这么直接吗,直接去家里,季姚烯那性格肯定把自己恋爱的事说给家里听了,见家长是迟早的事,“当然,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今天喝酒了,明天吧。”她说。


    “我还挺担心你姐生气的。”


    我恋爱关我姐什么事,她巴不得我早点结婚,“放心,她不会的,她会很开心。”


    “开心?是吗,她也开始讨厌简冠军了吗?”


    关简冠军什么事,他问,“什么?”


    “就是,我想把简冠军接出来,我那天把他交给你姐的时候他抗拒的厉害,我挺心有不忍的,我想遵循他的真实想法,不行就考个大专也行,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住进你家了,让我帮帮他,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打就关机了,我挺担心的。”


    眼看季淮屿的脸色从柔情似水到双目无光。。


    “你生气了?”她问。


    “没有。”


    “你中午说有事和我说就是这件事?”


    简以浔真诚地“啊”了声,“不然呢?”


    像和盘中牛排有仇似的,狠切一块送到嘴边,维持风度,“吃吧,一会凉了。”


    “对了,明天那台手术方案付院长通过了吧。”


    “通过了。”


    “恩,那我...”


    悦耳的铜铃音乐为前奏,灯光被调暗,随着钢琴曲《you are not alone》渐渐明亮。


    推车上是白天鹅蛋糕,如星如辰的蓝玫瑰。


    季淮屿摆了摆手,示意服务生先下去。


    “这...”


    季淮屿大大方方地起身把蛋糕放在桌中央,切了一块,轻轻地放在她那边,“吃吧,木糖醇的。”


    “哦。”吃了口,确实清淡合适,余光掠过推车,“那花呢?”


    季淮屿这顿饭烧的脑细胞比下午的会还多,“我问了道观的师父,蓝玫瑰辟邪,你家不是凶宅吗,能镇压男主人的鬼魂。”


    这瞎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几乎没过脑子,上辈子兴许和道观有些渊源。


    一听辟邪,简以浔视若珍宝地拿起花束,“真的吗,能镇压男主人的鬼魂?”


    近日梦游犯的少了,以前一周三次,现在一周差不多一次,她也不太在意了。


    “能。”季淮屿笃定,“不但能镇压男主人的鬼魂,还能镇压男主人的痴心。”


    “痴心?”


    他如梦醒,竟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什么,男主人不是为情自杀吗,镇压住痴心他也就不能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没想到他对这方面有这么深的研究,她只知道玄学通中医,白云观里就有三位很德高望重的道医;


    却不知道读西医的季淮屿对玄学也感兴趣。


    “我挺佩服你的。”


    “哦?”


    简以浔摇着空杯,可怜巴巴地看醒酒器里的红酒,意思是,再来一杯我就告诉你。


    季淮屿殷勤地给人续上红酒,想听听心上人怎么佩服他的。


    她慢悠悠地抿了口,这酒在这时才醒的刚刚好,回甘有菠萝的香味。


    佩服我什么你快说行不行。


    “你这么厉害是在白云观拜师了吗?”


    季淮屿的内心:服务员买单吧,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