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湿透了
作品:《迟归》 他的自言自语千百落雨能听见,脚下泥泞能听见,唯独她听不见。
“简以浔,你许的什么愿——”他喊。
她咯咯地笑:“我问神明,季淮屿结婚我随多少礼合适!可惜孔明灯给我退回来了,看来不用随礼了。”
如果你愿意,当然不用随礼,收礼就行了。
季淮屿一步步走到她身后,横抱起她,她挣扎,她踢腿,她笑。
他加快脚步,“别闹了,要感冒了。”
她说孔明灯向神明传递愿望是迷信,很多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索性信一次,她的字极好,工整的小楷:【能破镜重圆吗。】
季淮屿,我和他能破镜重圆吗。
帐篷里电子屏上显示室温24度,随着暴雨,相对湿度过高,更觉闷热。
大雨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砸在帐篷上像敲门。
“你先换衣服,我出去。”
季淮屿身上湿透,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换衣服当然是要回避的。
“等等!”他停下,依旧背对着她,她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我没带衣服,不知道要过夜,米思蓝没说要...过夜。”
懂了。
季淮屿拉开行李箱,找了一件衬衫扔给她,她接住衬衫,眼睁睁地看到他的行李箱再没有衣裤了,“我也不知道要过夜,你穿吧。”
简以浔还挺不好意思的,“就一件吗,那还是你穿吧。”把衬衫往他那边递了递。
季淮屿蹲下去,两只手撑着膝盖,他头发湿着,水珠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他的脸颊,锁骨上,迷人的过分。
现在不是讨论迷人的时候。
他头微侧,“我是男人,没有衣服上半身能光着,你能吗?”
?
简以浔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一只手把递出去的衬衫轻轻拽回来,“那谢谢了。”
外面一群人喊着,脚步声七七八八地,应该是被雨淋的够呛,“快点儿跑啊,下冰雹了!卧槽,我的头---”
下冰雹了。
季淮屿拉开门锁要出去,手刚触及金属门闩,一声清脆。
“你别出去了,下冰雹了。”她纤手随便指了个位置,继续说,“委屈你脸朝门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听声音判断,这冰雹至少有蛋黄那么大,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迟钝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挪了几步坐下去,顺手把身上湿透的衣服往上拽了拽,领子套在头顶。
跟个无脸男似的。
“我好了,你换吧,我俩换位置。”
简以浔走到他的位置上,换他去换衣服。
“换位置做什么?”
“对不起我忘了你就带了一件衣服。”
她努力的把衣角往下拽,他的衬衫虽然很大,能挡住关键位置,到底还是太短了,两只腿忸怩地并在一起磨蹭。
他俩都挺别扭的,十年了,没名没分的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就这么共处一室。
她内衣也湿了,刚刚犹豫着,最终也没脱,胸前多出一枚潮湿的蝴蝶结来。
他保持原姿势动都没动,始终背对着她,把头上披着的湿衣服拽下来,“我脱衣服了啊,我衣服上蹭泥了,会把床弄脏。”
“可以。”
有什么的,夏天大马路上大树底下光膀子的男的多了去了,没什么没什么的。
他两手捏住衣角,自下而上慢慢把衬衫往上拉,完美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渐入她眼。
她看入了迷,身上这么多肌肉是怎么做到穿衣服那么瘦的。
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好在冰雹声大,他听不见。
“看什么呢?”
季淮屿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观赏”,一副做坏事被识破的心虚,“没,没有啊。”
“又不是没看过。”
简以浔:“..........”
又不是没看过,十年前看的和十年后能一样吗。
你五岁和人家女孩玩过家家,过了十年就得娶人家吗。
她蜷着身子缩在角落,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姑娘,这帐篷虽然五脏俱全,有供暖有水电的,但到底是个6平米的小空间,其中7平米都是床。
她皮肤好,又白又滑,长腿细直比例极好,“你看什么看啊,别看了。”
她把自己缩的更紧了,脑海里浮现出他色胆包天突然扑过来把自己给那个了。
他步步逼近,丝毫没有要退的意思,她紧张的退无可退,后背用力地靠着帐篷。
“你干嘛?你冷静点。”
他只距离她不到十厘米了。
“季淮屿,我理解你身为男性有这种需求正常,但是我们...”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简以浔紧紧地闭着眼,睫毛轻颤。
孔明灯显灵了?泰国阴牌都不敢承诺这效率吧?还得是国产。
“你起来。”他脸色沉静,眼里清澈似水。
?
简以浔睁开一只眼看,另一只还胆怯地眯着,难以置信。
“起来。”他重复。
她“哦”了声,手还死死地往下拽衬衫,带着些怯,不得不说,这女人穿男款衬衫性感的要给人迷死。
就见季淮屿蹲在她刚刚蜷缩的位置,掀开一角,撑开,然后对他说:“盖被。”
“.......”
原来这铺的是被子啊。。。。
简以浔又羞又臊,到底是自己肤浅了。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她脸又红了,捞过被子把自己缠住,还蜷缩在刚刚的位置。
“问你话呢,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恩?我冷静什么,还有,我有什么需求了,你说说。”他似乎有了某种语言上的兴致,要和她切磋切磋。
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丢给她擦头发,嘴也没想闲着:“说说,算是报答我借你衬衫的情了。”
“我要睡觉了。”
眼前脸红透的女人慌乱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会儿左侧身,一会儿右侧身。
“那个谁,我说简以浔,你不打算分我点被吗,我连衣服都没穿。”他抖了抖自己湿的贴身的衬衫。
里面的人一个字也没说,身子在里面滚来滚去,被角露出她的小拳头,拽了拽被子,给他空出些。
季淮屿哭笑不得,开着灯,晾着自己睡了。
一夜安然,雨后的阳光尤其暖人,泥土独有的芳香沁入帐篷里,简以浔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没有起床的打算。
恩?她猛地睁开眼,衬衫已经滑到肚脐了,下身只有四角裤遮羞,她用力地把衬衫往下拉,斜睨身旁熟睡的季淮屿,那被子盖的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怕失身防着她简以浔呢。
“季!淮!屿!”
他梦中“恩”了声接着睡了。
她提高音调:“季淮屿!”
趁他揉眼睛一把抢过被子裹在身上。
“几点了。”他眼睛还没全睁开,嗓子里是被疲惫熏陶过的粗哑。
就那么瞪着他,瞪到他起床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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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活动是温泉戏水项目。
季淮屿也不知道哪给人家惹着了,从起床开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晚上被子都给他了,他可一点搭边儿的想法都没有,倒是她晚上一直踢被子,他熬到天都泛白了才迷糊着。
季淮屿睡着后就开始打喷嚏,困极了自己也不知道,简以浔迷迷糊糊地摸着个人,肌肉记忆回到小时候,小小的她担任起照顾弟弟的责任,给简冠军讲睡前故事,哄他睡觉,给他盖被子。
简以浔拍他的胸口,哼着断断续续不完整的催眠曲。
暴雨把这里的角角落落洗涮的清新洁净,一夜之间,树枝上的嫩芽又青翠许多,桃花瓣铺了一地的粉红,湿气弥漫,挂在衣架上的衣裤一点也没干,泥迹斑斑,怕是干了也穿不出去。
“给你挂门上了啊!”米思蓝说。
“什么挂门上了?”
季淮屿问简以浔。
她揪了揪领口,“让米思蓝给我拿件衣服。”
“恩。”
没过两分钟,外面,“给你挂门上了啊!”段尘羽说。
“什么挂门上了?”
简以浔问季淮屿。
阿嚏!“让段尘羽给我拿件衣服。”
学的还挺快。
季淮屿“绅士”地自告奋勇开门去拿衣服,俩人背靠背地各自换上,开门前对门口吼了句,“快点滚。”
“诶!好咧!”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窸窸窣窣,他用指甲盖都能想到段尘羽那孙子要听墙角。
他这辈子就两件事在行,一个是泡妞,一个是听墙角套八卦。
“我换好了。”
“我也换好了。”
俩人不约而同地转身面对面,简以浔和昨夜穿他衬衫时的局促一样,裙摆在膝盖上面一寸摇晃,大开肩衣领把她骨感明显的一字锁骨展现的刚刚好,颀长的脖颈与脊椎骨呈一条直线,宛如湖中央孤傲的天鹅。
这已经是米思蓝最长最保守的一件了。
阿嚏---
简以浔没理他的喷嚏,自己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给她晾着,感冒也是天意,于是自顾自地打开门闩,扔下一句,“你没有以前绅士了。”
???
每个帐篷门口都停着一辆自行车,参加过情侣篝火晚会的帐篷配的是单车,后面有座椅的;没参加的配的是双人自行车。
很显然,季淮屿和简以浔的是单车,车把上还挂着一张卡片【季淮屿[爱心]简以浔】。
望着单车,再看看自己的短裙,她食指轻轻擦着鼻尖,昨天他那么不绅士,今天总会绅士些。
阿嚏---
简以浔肩猛地一耸,给喷嚏声吓了一跳,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我不绅士,那这单车让给你,我走路去。”
多少有点逗她的意思了。
???
我穿超短裙他看不见么。
“你骑吧,我走着去。”
说完人就气冲冲地走了,小裙摆一翘一翘地,他苦笑,长腿迈上去,骑到与她平行的位置放慢车速,“上来。”
人家压根不理她,加速走。
“快点,上来。”
不理,继续走。
“昨天刚下完雨,前面草多,成群的蚯蚓和蚂蚁行军...”
后座轻轻沉了沉,没说拒绝的话也没说感谢的话。
阿嚏---
果然前路是草丛,泥泞凸石,车子硌到石头,颠簸了下,简以浔下意识地抓住季淮屿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