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忆吻

作品:《迟归

    简以浔以为他家只是很有钱而已,没想到这么有钱,那时候住别墅的人非富即贵。


    这种豪宅她只在霸道总裁偶像剧里看见过,不大不小的她背着书包,把没见过世面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你家都赶上半个公园了,真有钱。”


    吴惠兰是钢琴家,家世显赫,妥妥的小公主下嫁文青,当初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季德。


    那时候的季德还是个初中班主任,为人正直一穷二白的,那个年代没彩礼没三金没房没车娶到一个富家千金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当年村儿里的人都说季德家祖坟好,旺后代。


    他俩互相欣赏互相鼓励,婚后季德的人生像开了挂一样步步高升,工作也越来越忙碌。


    他们优秀上进的基因也遗传给了孩子,个个拔尖儿,一个随她走上艺术道路,一个随爸爸走上学术道路。


    --


    季淮屿带简以浔上楼,去他的房间拿书。


    她闲闲地挨个儿的翻了翻:“怎么都是新的,不会是你刚买的吧?”


    他眼神涣散,少年气中多了几分争强的稚气:“当,当然不是,区区奥赛我用看书?笑话。”


    18岁的简以浔斜视他,双眼皮都撑没了:“你你你!你脱衣服干嘛?”


    季淮屿当时就无语了:“我在家脱外套你脸红什么。”


    “稀罕。”


    滋滋滋----


    房间顷刻黑了,季淮屿伸手找她:“应该是跳闸了你别怕啊,我拉上去就好了。”


    俩人像摸瞎似的在房间里找对方,简以浔摸到季淮屿的腰,死死地搂住,怕得不行,怯怯地:“我和你一起。”


    安静的房间只有男孩沉重的呼吸声,这是和她有史以来最亲密的动作了,她小胳膊小腿儿紧紧地搂着自己,像只树懒。


    他转过身把她抱起来,简以浔双脚离地,男孩的呼吸深深地铺洒在脸上,好暖啊。


    “亲你一下行不行,怕不?”


    简以浔从来不怂,情场老手似的,“谁怕啊,不会是你怕吧?”


    他吞了吞口水,如实道:“有点儿。”


    简以浔的唇贴上去,微笑着闭上眼,他的嘴唇好软啊,像棉花糖,男孩子的嘴唇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她想。


    黑暗中是男孩女孩不规律的呼吸声,和并不熟练的双唇吸嘬声,不时地发出响亮的“啵啵”声,羞涩却都不舍得离开。


    对于初吻,他们都心存好奇与敬畏。


    恋爱没谈过,电视剧都看过,都是小时候装睡时,把被教角掀个缝儿,偷看。


    嘴唇蹭了有几分钟了,男孩身上燥热起来,全身的毛孔争相打开,他浅浅地伸舌头试探,稍稍用力,就撬开她等候已久,虚掩的牙关。


    初吻,也就亲了二十八分钟而已。


    事后,各自吃饭难受好几天,整个嘴唇和四周皮肤,一触就疼。


    --


    段尘羽坐下来,双腿大咧咧地岔开,顺手把米思蓝的咖啡给干了。


    米思蓝安慰他:“没事儿啊警犬,要不女的住帐篷男的在外面守门。”


    段尘羽把钥匙拿起来在她眼前晃:“有锁,守个毛的门。”


    “狗不看门儿还想上床?”


    “我他妈是狗你就是母狗,就跟你上床,再逼逼晚上就给你办了。”


    “我他妈拿刀给你做了信不信?”


    简以浔挺爱听他俩斗嘴的,热闹,在他们身上总能找到她上学时的影子,她和季淮屿以前就这样,他从来不骂她,就喜欢逗她,直到给人脸逗红了,他哈哈大笑才算完。


    季淮屿手闲闲地搭在行李箱上,像刚摘下的竹子,他敲了敲:“走不走?”


    段尘羽“乖乖地”站起来,大家也跟着,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走,米思蓝咳了声,段尘羽回头,看她眉飞色舞地抛暗示。


    到底是情场老手段少爷,乐颠颠儿地把米思蓝的行李箱给接过来了:“您老歇着,这种粗活儿小的来,您这脚能走路不,不行你跨行李箱上,我拖着您走---”


    “滚犊子。”


    季淮屿看了看他们,又看她一眼,“需要帮忙吗。”


    简以浔看了眼行李箱,轻松地晃了晃:“不用,就几本书。”


    好在是豪华帐篷,帐篷中的vip,四个人在里面也不挤,米思蓝问,“咱晚上吃啥?”


    简以浔想起那天酒吧一杯就醉的事,她还特意查了,一般这种调制酒更容易醉,啤酒的话...好不容易放大假,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于是:“喝酒吧。”


    “???”


    “???”


    段尘羽认真地看项目介绍宣传单,艰难地朗诵:“五点半自助,八点314篝火晚会,括弧情侣,第二天有温泉和...”


    “括弧情侣是什么项目?”米思蓝打断他。


    “但凡你学会前言后语也不会这么问,就是晚上八点有314白色情人节篝火晚会,因为是情人节,所以只能情侣参加。”他解释的还算耐心。


    “那不是情侣呢?”米思蓝追问。


    “那我哪知道?那就不去呗。”


    砰砰砰---


    不是雷也不是抢劫,


    是季淮屿和简以浔的心跳。


    米思蓝给段尘羽往外推,说要换衣服男士回避,季淮屿在外面放风,隔壁帐篷是来时差点追尾的孕妇夫妇,孕妇还怕他们后悔没要钱是找过来要钱的。


    孕妇:“你们,没事儿吧?”


    季淮屿:“没事。”


    孕妇:“都,都没事儿吗?”


    季淮屿拧眉,质责:“非要有事吗?”


    孕妇:“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


    帐篷里的米思蓝紧锣密鼓地补妆,烈焰红唇。


    “诶?浔浔,你说你车上说的那事儿会不会就是季淮屿还喜欢你啊?”


    “哪个事儿?”


    “就他给你发的信息,问你是不是追他那个,说真的,他真挺帅的,”米思蓝夸夸其谈,用手比划:“就超帅你知道吗?我手里有个活儿,找我画封面的,孤傲霸总那种,我就准备照季淮屿画了,真的绝。”


    “那你得给他肖像费。”


    “害,我改的丑点儿不就完了。”


    “......”


    “说真的你对他没感觉吗,警犬跟我说你们三是高中同学,你俩早恋来着。”简以浔看她,米思蓝起誓:“他就和我说这些啊,别的都不知道了,警犬嘴严的很,问什么都不说,你俩没可能吗,老同学老相好的,说真的浔浔,我希望你好,我比你妈你爸还希望你好,希望你未来能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比你妈你爸还希望你好。】


    简以浔听了就吐气,十年了,除了要钱还有什么,说是给孩子送出国上学,好听极了,砸锅卖铁这种话说的嘴皮子都起茧子了,其实就给了半学期的学费,一毛钱的生活费都没有,从大二就开始要钱。


    生活费,交通费,电话费,水电费,弟弟的学费,她都要废了。


    给人当中文家教,当枪手写论文,去美甲店当学徒兼职打工,在学校食堂兼职。


    打十份工能赚多少钱,好在她成绩突出,奖学金就没断过。


    说真的,季淮屿是陪伴她走过磨难的影子,虽然他不在,但一直也没从她这消失过。


    “他有女朋友了,你让我当小三吗。”简以浔实话实说。


    当段尘羽看到从帐篷里走出来的米思蓝时,眼睛都直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还给自己熨了个大波浪,穿着抹胸短裙,锁骨在长发里若隐若现。


    段尘羽跑过去把她的肩带往上拉,贴着她的耳朵:“你他妈的不如光膀子出来,露个肩膀头子裙子那么短给他妈谁看呢?人家都穿外套儿呢,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车模呢?哦不,帐篷模。”


    虽然被骂了,米思蓝是看出段尘羽的紧张的,肩带是两用的,拉上去就是个圆领短裙。


    “别他妈逼逼了,拉上去了,好了吧?”


    简以浔看见孕妇一直揉肚子,便走过去,“多少周了?”


    孕妇如实:“38周了,上周足月的,把产前检查都做了,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很好,顺产就行,想着生了之后又是坐月子又是带孩子的,就和我老公想着生之前出来逛逛。”


    “恩,你别活动太大。”


    “下车之后觉得肚子有点紧,二十八周的时候也有过,说是假性宫锁。”


    简以浔看了看这山高水阔的露营基地,别说医院了,连个药店诊所都没有,全是山路,只有这基地被商家开发出来了。


    出于一个产科医生的判断,她劝:“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比较好,37周就是足月了,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段尘羽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累的头都要磕地上了,呼呼的喘气。


    “我他妈又去问了,没有退的,就这一个帐篷没有多余的了,说都这点儿了让我放心,肯定没有了。”


    孕妇被丈夫扶起来,一句话也不和简以浔他们说了。


    他们已经被孕妇夫妇认定为是抢帐篷的—-假意说是关心自己,让他们下山回家,其实就是想要帐篷过二人世界,他俩早看出他们是四人行了。


    每当和简以浔对视的时候,季淮屿的脑子里就总浮现出2013,爱你一生。


    段尘羽和米思蓝已经去参加314情侣篝火晚会了,虽然还有一小时才开场,人家说提前去找个前排。


    米思蓝演绎的不舍之情的演技十分粗糙:“浔浔啊,你怎么办啊?我也不想去,那警犬非拉着我去。”


    “没事,你去吧,我去那边酒会尝尝酒。”


    “乖啊浔浔,别喝多了,等我啊晚上我搂你睡觉。”


    “......”


    季淮屿和简以浔并排站着,刚听到她说要喝酒,想起那天酒吧她喝醉的样子,就想问要不要我陪你啊?或者说我也想喝;不然说,一起吧。


    “啊------”


    “老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