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辉那张永远严肃如高中班主任的脸难得生动了一点儿, 指点着集云，“他们的顾虑，是怕又和李启那边儿···当初他们两个搭《南行》的时候就闹过一回了, 徐家家到底是当红的小花, 不想受绯闻的影响,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对儿cp，结果这就又二搭了。比起他们两个来，你们两个是同性, 天然就比较安全，就算搞出再大的声势来局面也都是可控的。所以这个事情, 咱们如果出两分力，徐家家那边儿倒是摩拳擦掌急着要拿出八分力的了, 所以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肯定是不会得罪了她的团队的。”


    ——这本来就是集云听到这件事后唯一的顾虑，都这么打包票了, 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集云点了头，陆文辉把脸一抹, 拿着车钥匙就要赶回去开会，临走叮嘱她注意身体, 身体不舒服、心里不高兴, 都要及时说, 才匆匆走了。


    等他一走, 集云又要来了小米的手机（并拒绝了她要去给自己买一个的提议），津津有味地翻了翻那个“加急”cp的超话, 心里感叹这些人的想象力。


    也好，这样也是个路。就像陆老师说的，走得对了, 还有奇效。


    又忙着问127要些网络用语、饭圈文化的培训“教材”，拍摄的间隙抓紧学习了起来。


    集云也就不多想了，其实，按照她原本的打算，倒也是给自己安排了下一步的走法的，不然她又怎么会“牛不喝水强按头”，跟个管家婆一样，这一阵子老是拉着李启和徐家家喝那什么果蔬汁呢？


    徐家家自己平易近人、那是她平易近人，但其实，她在李启和集云（尤其是集云）的面前，是大可以拿架子的。


    从资历上来说，人家年纪虽然小，却是童心出道，算得上是前辈了；从圈内地位上来说，国内最有份量的也就是百合奖，人家拿过百合奖最佳新人女演员，国外虽说拿奖少点儿，但每年颁奖典礼，内地娱乐圈就几个人能拿到邀请，也必有她一个；从能力上讲那就更不必讲了。


    从手头资源上讲，剧本几乎是随便挑，这就也不说了，蓝血代言有、国民品牌有，综艺饼更是从来都不缺，大大小小就没停过，手头还拿了一两个节目的固定mc，比如，一档叫做《今夜姐妹淘》的谈话类节目。


    由徐家家一个人担任主持，节目内容就是邀请她的朋友，谈论一些女孩子的话题，有的时候是美妆技巧，有的时候是恋爱经验，有的时候是身材管理，营造姐妹夜话的范围。


    虽然是个制作并不太精良的小节目，一职业没有大火起来，评价倒是一向都还不错的，都说很像是屏幕里的人真的变成了小姐妹，絮絮叨叨一些无聊的话题。


    ——集云之前瞄准的，就是这个节目。


    准备着靠着果蔬汁养生的事情，再稍微暗示一下表达一下，上一期《今夜姐妹淘》呢，在节目礼，也可以表现一下自己除了歇斯底里和迁怒队友以外的另一面······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现在有了别的路子，那拿起来用也没什么。


    然而，如果不走慢慢扭转形象的那条路···炒cp也好，表现自己也好，用来洗白的手段有千千万，但是哪一种也比不过拿出一个真相来。


    集云因为这出乎意料的一步，终于决定加快进程，久违地启用了对答案。


    【对答案模式开启】


    “爆出的练习室视频，是文青青做的，是吗？”


    【不是】


    ？


    这倒是出乎集云的意外了，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文青青的表现就是一副见不得集云好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上手把集云的一切资源都退掉，就让她烂在家里头才好，想当然的，集云就把她列为了嫌疑人，毕竟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是不会变的，文青青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把坏事联系到她身上，就不算集云刻板印象了。


    但是现在···不是的话，难道真是私生做的？只是意外？


    不会，如果是意外的话，为什么要把视频分成两段放呢，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一定是有人针对做下的。


    集云脑子飞快地动着，忽然——灵机一动，再次问道：“第一段练习室的视频，是文青青放出来的，是吗？”


    【是】


    集云这才松一口气，好歹，她的判断并没有错，文青青果然有鬼。


    甚至，她大约一开始想针对的并不是姜集云都有可能···而第二个视频，恐怕就是公司放出来的，弃车保卒，也是应该的。怪不得后一个视频竟然是经过剪辑的，把小姜发疯的样子打包大放送，明显制作更精良······


    公司的账以后再算，对付这么一个小丫头，大可不必用太多的机心，就是最平常的手段也拿捏得了她。


    关掉了对答案模式，集云直接指使着正因为自己的手机成天被集云占用而苦恼不已的小米去给她买一个新手机，顺便，再办一张不用身份信息的黑卡。


    当晚，文青青只有身边人知道的私人手机号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文小姐，曝光练习室视频的事情你做得很漂亮，不过做过的事就难免会被人发现，可惜了。”


    发送人当然是集云，没有让她等太久，那边就回了过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大概是搞错了吧。”


    真要是搞错了，文青青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了，集云想了想，又编了一条发过去，“别误会，我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最近手头有点紧，文小姐，你懂的。”


    这次等的稍微久了一点，“你说你有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想勒索找别人去，我不吃你这一套。”


    集云简直要大笑起来，本来嘛，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证据”就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彻底，文青青大概是做贼心虚，竟然又拨了电话过来，集云开着录音，一言不发的听她在那头压低了声音为“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证据？”


    录了将尽两分钟，才心满意足地挂了，导出短信和录音，直接关机了。


    有了这东西在手里，现在就剩下一个什么时候用才能效果最大的问题，集云就更不操心恶评的事情了，只专心拍戏，并看似漫不经心地搞搞社交。


    没两天陆老师就给了回话，只说已经开始试水操作了，效果不错。


    一开始，集云还有点不自在，不知道两家准备合作推波助澜两个人所谓的cp的事情，徐家家知道了没有——而如果还没有找到的话，她知道了以后又会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影响两个人相处。


    在这样明法明说的不自在中，某一天她们两个恰好都没有戏份，坐在场边儿看李启拍打球的一场戏呢，徐家家一扽她袖子，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什么话也没说，就把手机递给了她，让她看。


    集云惯性思维，一看到别人给她递手机，就以为又是有了什么骂她的新花样儿呢，结果低头一看，是个视频，剪辑了一些《毕业戏》的已播片段。


    她也没多想，但看着看着，看出不对来了——竟然是个徐家家和集云的cp向剪辑···关键是，甚至剪得还不错？


    tag打的是坚韧不拔女学霸?天之骄女大小姐，配了首甜甜的背景音乐，靠零星片段，直接剪出了一部新的剧来。


    原本《毕业戏》的剧情里，宋瑶挂掉了一门专业课，故意当着尹晚卿的面说“学习好有什么用啊，只有没用的人才把时间都花在书本上”，本来是个很彰显恶毒女配的可恶的片段，结果却被这个作者剪成了尹晚卿光顾着复习没时间陪她，大小姐生气了······


    背景音乐还挺配合，正好唱到副歌，“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集云看完以后简直是大开眼界，一时怀抱着纯粹地钦佩感叹了一句，“这也太能想了，都能当编剧了。”


    顺手点开了评论，果然也都是在夸发布者的，“如果不是看过原版，我差点儿就信了”、“再多剪一秒就露馅儿了，许大灯泡就要出来了”。


    集云到底心虚，不由又有点儿担心，“怎么都把男主给说成电灯泡了？这样会招骂吧？”


    她学习网络用语和饭圈文化已经初见成效，学了一个词叫“圈地自萌”，所以觉得这里头的评论有很大一部分有点儿过火。


    结果徐家家倒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最近没上网吗？陈导不是把手机都让还了吗？”


    然而···集云最近光顾着恶补知识来着，还真没顾得上看别的。


    徐家家看她真是一脸的迷茫，干脆又拿过手机来，当着她的面驾轻就熟地点开了陆文辉曾经给集云看过的，那个#加急cp#的超话，超话名字下头第一行，赫然显示：59.7万帖子，30.2万特派员，cp类超话排名第23。


    又直接在搜索栏里输了“一场毕业戏”，下头蹦出来的第一个词条，就是“一场毕业戏加急”，后头的才是其他。


    以及，集云那个已经快成了“僵尸围城”的微博账号（全是僵尸粉），竟然短短几天，涨了好几十万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