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作品:《被献给反派大佬以后[穿书]

    还没等拟定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沈寂看到腰间的传讯玉简闪烁两下。


    他抬手拿起玉简,又转向谢浮。


    谢浮正做批阅,似乎对此并不关心。


    沈寂还是提了一句:“应该是玄宸。刚才的事, 不知道他们商量出什么结果。”


    谢浮抬眼, 看着他敛眸细听。


    对上这道视线, 沈寂放下玉简,先说:“他们在太罗殿,我去一趟?”


    谢浮道:“你的去处, 何必问我。”


    听出这句话里的默认, 沈寂笑说:“那我走了。”


    放肆的身影自案前起身。


    谢浮听到他含笑的声音又传来。


    “这次我一定谨慎行事, 不让陛下担心。”


    谢浮看他一眼。


    沈寂还没转身, 冷不丁一眼对视, 顿觉不妙。


    果然, 下一刻, 谢浮淡淡开口:“执昌。”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最恪尽职守的凤卫统领跨入门槛,面无表情行礼道:“陛下。”


    谢浮道:“送沈寂去太罗殿。”


    执昌道:“是。”


    话落看向沈寂,退了一步,侧身往门外虚引,“叔叔,请。”


    沈寂无奈:“不用了吧?”


    谢浮扫过他面上神色, 再下笔行云流水:“执昌相送,或留于通明殿,你自己选。”


    沈寂于是转向走向执昌:“走吧。”


    执昌道:“是。”


    “我忙完就回来。”


    谢浮循声看向已空无一人的大殿, 缓缓搁笔, 银眸深沉。


    —


    太罗殿。


    沈寂和执昌先后在殿前落地,门内禁制有一瞬消解。


    九殷立即闪身而来:“仙君——”


    她的话在看到执昌后停住,又对执昌见礼, “统领。”


    见执昌随行,玄宸看向沈寂的眼神也带着问询。


    沈寂等四人客气寒暄过后,对执昌说:“人送到了,你回去吧。”


    执昌转身面向沈寂,微一点头:“是,叔叔。”


    他发间的玉簪在动作间荧光轻闪。


    朗朗日下,发簪上的玉色人影清晰可见。


    无需运极目力,只是一瞥,殿前三人古怪的眼神在沈寂和执昌之间转了两圈。


    沈寂有所察觉,转脸时发现这几位纷纷看地的看地,看天的看天。


    执昌行礼过后,已经飞身而起。


    洛凝拉起沈寂的袖摆,转而说:“沈兄,你快进来!”


    上次去通明殿,她与玄宸便已看到执昌统领这支明目张胆的玉簪。


    以往未曾见过,定是近日才有。


    虽是沈兄化名王朗时的模样,她却看得清楚,统领对沈兄的感情,定然深厚……


    可沈兄的感情实在千回百转,她已打定主意不去掺和为好。


    今日更要以正事为重。


    九殷玄宸也随后进殿,重新布下一层结界。


    大殿正中,是脸色苍白,盘坐疗伤的楚遮。


    六轮转珠在他头顶约三尺距离静静旋转,洒下的灰色华光形成一道屏障,将他笼罩。


    沈寂皱眉:“他的伤还没好?”


    玄宸道:“已算大好了。”


    沈寂往前几步,到楚遮身前,不想被华光轻轻阻挡。


    洛凝解释:“沈兄,这法宝不让我们近身——”


    她还说着,就见六轮转珠宝光闪烁,将沈寂也全然包裹。


    沈寂抬手掐诀,牵引灵力,凝神为他疗伤。


    洛凝张了张嘴。


    玄宸抬手握住她的手臂,传音为她解惑:“沈寂与楚江王熟识,此宝对沈寂并无恶意,你且宽心。”


    洛凝才点点头。


    直到良久过去,楚遮眼睑微动,双掌手诀变换,压□□内激荡的气息,长长吐纳。


    “怎么样?”


    楚遮睁眼看向沈寂:“好多了。有劳。”


    “客气什么。”沈寂伸手到楚遮面前,“你本来也是为我才受伤。”


    楚遮看着这只手掌,顿了顿,才生疏地抬手握紧,借力起身。


    沈寂说:“对不住,我没想到对你损耗这么大。”


    当初在秘境,六轮转珠生成的轮回能困住谢浮,甚至他在轮回的经历不是幻象,而是成真。


    这件事让他先入为主,忘了楚遮刚拿到法宝,磨合也需要时间,何况楚遮的轮回法也才大成不久,可能还没彻底稳定。


    楚遮这次受伤,责任全部在他。


    楚遮道:“不必自责,小伤罢了。”


    沈寂说:“之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楚遮颔首:“好。”


    沈寂拍了拍他肩膀,转向一旁。


    从进殿起,魔尊伏黎一直站在高台主座前,对周围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他单手按在椅背,颤抖的右手里紧紧握着一串玉珠,背对门口,高大的身影挺立着,偏偏显得佝偻。


    九殷担忧地看他一眼,才看向沈寂,明艳的脸上只有肃穆:“仙君,楚江王,方才法宝所现情形,是真是假?”


    沈寂说:“当然是真。”


    六轮转珠重现的画面,就是他遇袭当天的场景。


    玄宸上前一步:“人已到齐,还请魔尊与公主实言相告,究竟是何人伏击沈寂?”


    六轮转珠下,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真切。


    在黑影在缭绕云雾中显形,即便没露出真容,也露了身形。


    尤其伏黎那一句“魔龙”,兼之九殷的“不可能”。


    魔界定知内情,他必须一问清楚。


    九殷眼神摇摆。


    玄宸眉头紧蹙,又看向伏黎背影。


    洛凝也握拳道:“公主,若你有怀疑的人选,也该告知沈兄才是,沈兄是在魔宫遭人伏击,先前还曾受人陷害,公主曾说沈兄于你有恩,如今又为何不肯说出实情?”


    九殷微震,红唇抿得发紧。


    她回头看了看岿然不动的伏黎,眼中的挣扎如水将溢。


    “岳释。是吗。”


    九殷骤然转向沈寂。


    伏黎掌下的椅座也霎时扭曲。


    他终于转身,浓黑泛红的双眼望向沈寂,威严的脸上残留着细微疲惫。


    沈寂接着说:“我只有一点不明白,岳释和魔龙有什么关系?”


    伏黎深深看他,眨眼苍老的目光从殿内五人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回沈寂身上。


    “此乃我族内务,还请诸位回避。”


    九殷皱眉:“父尊——”


    伏黎看着沈寂:“至于仙君一事,还请许我几日,必给仙君一个交代。”


    洛凝又握了握拳,这次她还没出声,就被沈寂抬手压下。


    “好。”沈寂说,“那我静候佳音。”


    他说完没再久留,转身和其余三人一齐离开。


    九殷皱眉又紧,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由对伏黎道:“父尊,沈寂仙君为魔界所做良多,若有欺瞒,岂非恩将仇报?”


    伏黎沉默良久,忽而哑声道:“岳释,便是魔龙。”


    九殷瞳孔猛地收缩。


    她不由抢前两步,望向伏黎:“父尊……”


    伏黎的手从椅背垂落。


    他走到座前,按在扶手,慢慢坐下。


    九殷道:“表哥是魔龙?怎么可能!”


    她难以置信,正要提及姑母,却转念想到早已被幽离香铺满的东应宫,顿时恍若雷劈,惊在原地。


    伏黎道:“你猜得没错,东应宫的确与之相关。”


    九殷急急追问:“当年究竟发生过何事,父尊,到了今时今日,难道你还要瞒我?”


    伏黎摇头:“尚且不到你该知晓的时机。”


    九殷问:“那何时才是时机?”


    伏黎还没说话,门外忽然又护卫跪地急报:“尊上,东应宫异动!”


    伏黎脸色微变,来不及再为九殷解惑,挥袖打开禁制,飞入天际。


    临走之前,他对九殷道:“你留守于此,不必同往。”


    九殷脸色几经转变,看着他的身影转瞬离去,想了又想,眼中慢慢埋回坚毅,她看向行汤宫方向,也飞身而起。


    不论父尊因何缘由隐瞒至此,事关重大,她必须问清当年真相。


    既然问不出,她便另辟蹊径。


    —


    与此同时。


    行汤宫主殿。


    沈寂刚落地,还没开口,忽然一阵澎湃压抑的暴戾气息遥遥而来。


    天空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爆发的气浪瞬间涌遍魔宫!


    他横跨一步到洛凝身前,还没掐诀,看见玄宸已经落下结界,牢牢把打个寒战的洛凝护住,毫无他的用武之地。


    “怎么回事?”


    沈寂看向气息传来的方向。


    系统惊呼:“宿主,那边不就是那个什么太子的东应宫吗!”


    郁华太子。


    常仪长公主。


    沈寂摩挲着玉简,随即看到它闪闪发亮。


    见状,玄宸带着洛凝,和楚遮一起回到殿内。


    沈寂已经接起电话。


    耳边很快响起谢浮的身影:“魔宫有变,可需执昌送你回通明殿。”


    沈寂说:“不用,我在行汤宫,先看看再说。”


    只这一句。


    电话立刻挂断。


    沈寂失笑,再发一条消息过去。


    “别担心,回去之前,我提前跟你联系。”


    这句话在耳边落尽,谢浮放下玉简。


    “陛下?”


    谢浮道:“下去吧。”


    执昌问:“叔叔是否需属下护送?”


    谢浮道:“不必。”


    执昌退了一步,转身跨出门槛,脚下未落,顿住须臾,又回身过来,木然道:“陛下担忧叔叔安危,属下有一法门,不知是否可行。”


    闻言,谢浮看他一眼。


    九千年至今,执昌从来心直口快,如今对沈寂上心,愈发畅所欲言。


    是否可行?


    他今日倒学来半分委婉。


    “讲。”


    执昌道:“神魂之契。”


    谢浮眸光微动。


    执昌却眼中空洞:“陛下与叔叔结契,叔叔自然安危无虞。”


    谢浮起身绕过长案,指腹捻过银白袖摆,负于身后,他略过心底轻轻撩过的痒意,只淡淡道:“我与沈寂并非道侣,何来结契。”


    执昌上前,分明冷漠如初的语气,今日竟有几分难以察觉的蛊惑。


    “陛下与叔叔多行道侣之实,无需道侣虚名。”他说,“叔叔如无此心,怎会屡次答应。”


    谢浮转眼看他。


    执昌又木然道:“若陛下无心此举,属下斗胆,楚江王亦为上选,叔叔放浪形骸,想来不会在意。”


    谢浮神情渐寒,眸底陡然沉得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