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阿宸，我不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阿宸转过身把多福拥入怀中。


    他宠溺地刮了一眼多福通红的鼻尖，叹息道：“多福别哭了，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先离开我。”


    这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公平的。


    多福作为石榴精，她拥有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权利。


    但是赫连宸却办不到。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也许他今后的日子能舒坦点，摆脱普通这两个字。


    但是他归根到底只是凡人。


    多福要走他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她留下来。


    赫连宸也不知道多福的小石榴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什么。


    她之前还好好泡在水里。


    下一秒就哭得像个泪人。


    “我干嘛不要你？你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石榴吗？”


    赫连宸捧起多福的脸，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怎么会，又怎么舍得抛弃这么好的小石榴？”


    多福还是哽咽道：“可是我不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我像只孤魂野鬼，阿宸，我也想像那些小宫女一样。”


    赫连宸见多福止不住哭，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粉色的吊坠。


    多福一见这个吊坠，她双眼都亮了。


    赫连宸见多福的注意力被吊坠吸引，他嘴角含笑。


    小石榴也太好哄了！


    他手里面是之前赫连君盛答应过要赠与他的玉石。


    他刚拿到手，还来不及寻一个恰当的时间，送给多福。


    他刚才见多福，哭得这么伤心。


    心想这石榴吊坠正好派上用场。


    “过来坐好，我把它带在你脖子上。”


    多福乖巧地坐着，一动不动。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胸口的吊坠上。


    她伸出小手，把石榴吊坠握在手里，再把手放在心口上。


    多福的神情又染上了喜悦。


    赫连宸用手擦拭她脸上残余的泪水。


    他这样一副温柔的做派和之前要拧断小宫女手的狠辣模样判若两人。


    赫连宸附在多福耳边轻声说道：“石榴项链本是一对，多福接受了的话，就代表着你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们不能分开。”


    多福根本不理解赫连宸话中的含义。


    她刚才有被抛弃的恐慌之感。


    现在突然听见赫连宸这么说，她觉得和阿宸永远不分开是极为妥帖的安排。


    赫连宸当然知道多福涉世未深。


    他将多福拥入怀中，将头埋在多福散开的青丝里，他深吸一口气，闻着多福身上奇异的果子香。


    他缓缓开口道：“多福，你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你不能反悔。”


    多福被赫连宸猛然收紧的力道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她见自己也推不开阿宸，索性就任由他抱着。


    阿宸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那种味道很奇特，好像海风吹起的浪花，是除去了咸腥味的令人沉浸的清爽感觉。


    做果子的对香味也很敏感。


    她的手不自觉就攀上了赫连宸的腰。


    谁知她的这个动作让赫连宸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冲动又重新冒出头来。


    赫连宸脑海中全是多福在水池中穿着薄薄纱裙若隐若现的样子。


    他现在抱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的温热。


    她呼出的气息逗留在耳边，心都连带着泛起痒意。


    他们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贴合着。


    赫连宸眼中红色的光芒又涌动起来。


    他残存的理智让他收手。


    多福还这么小。


    她哪里知道男欢女爱是什么。


    赫连宸收回手，他鼻尖还萦绕着多福的气息。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命令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重新变幻一件干净的衣服出来。”


    多福眨巴眨巴无辜道：“我不会诶”


    赫连宸：“”


    他默默在宫女送来的崭新的衣服中挑选一件让多福先穿上。


    那些衣服在接触到多福之后也变得和多福一样不能被人看见。


    赫连宸的衣服松松垮垮穿在多福的身上，她好像一个透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赫连宸按住多福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


    多福不满道：“你刚才都看见我在水里了，为什么我不能看见你在水里？”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她趁赫连宸不备猛然转身。


    边转身还边说：“阿宸，多福是阿宸的！阿宸也是多福的！”


    多福转过身来的时候赫连宸刚脱下他最后一件里衣。


    他布满鞭痕和伤口的背袒露在多福面前。


    多福一声惊呼，赫连宸慌忙转过身来。


    他想遮挡他丑陋不堪的后背，他不想让多福瞧见自己满身的伤痕。


    可是他忘记了。


    他胸前也全是淤青。


    多福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阿宸一直在水池的边缘迟迟不肯下水。


    她本来都已经收回去的泪水一瞬间又蓄势待发。


    她光滑细腻的手指，抚摸在那些丑陋可怖的疤痕上面，它们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


    一看就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在多福看不到的地方，阿宸承受了她想不到的非人的对待。


    “可你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啊”


    阿宸年岁不大，只有十二三岁。


    但是他身上这些伤，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时日。


    赫连宸将自己的身体藏在水下。


    多福见他躲闪，她跟着就要跳进水中。


    赫连宸垂着头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他的声音带着被多福发现秘密的难堪，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水池中。


    “多福，别再靠近我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我会觉得很耻辱。”


    尤其是在你的面前。


    每当看见自己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疤，他就会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完美的多福。


    多福好像是上苍垂怜的馈赠，就算她是只小石榴精。


    但是他却觉得她比世间所有的神女都要耀眼。


    就是这种近乎完美的耀眼的光芒照在赫连宸的身上。


    会照出他所有的肮脏与丑陋。


    他不愿意多福多看他身上的伤疤一眼。


    毕竟他的过去，他自己都不能接受，更别提多福。


    多福趴在水池边。


    她见赫连宸不让她下水，她乖乖照做。


    多福看着赫连宸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阿宸是多福的，多福会强大起来保护阿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