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棠一来准没好事,自己伤成这副模样,沈墨又是一个没有战斗力的弱鸡。


    裴清棠要是见到她这样,万一过来补两刀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上次重生,自己从密道逃走,就是裴清棠在密道口守着她,给了她两刀。


    “我瞧他从这里过来了,肯定就在这里。”


    “我们一定要对他下手吗?”裴清棠似乎有些犹豫。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做下去,要是沈墨真的被李青珩赢了去,看到她高兴你就高兴了吗?上次她那样侮辱你,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还有,他很讨厌沈墨,那个丢人现眼的庶子。他早就想让沈墨死了,上次裴清棠说出那个提议,就像是把他心里的柴草点燃了一般,这个念头熊熊燃烧着。


    凭什么沈墨就有良师益友,凭什么沈墨区区一个庶子,还能与徐少卿交好,凭什么沈墨要夺走他的婚事?


    那就让沈墨去死吧。


    裴清棠一听沈奕书下手是为了给她出头,顿时高兴地不行。


    “谢谢奕书哥哥,你对我真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他死了,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阻隔。”


    “可是我瞧着沈墨好像不在这里。”裴清棠皱眉,四处张望着。


    这里哪里像是有人的地方,寂静无比,一点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十分明显。


    “那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好像有马蹄印。”


    “奕书哥哥,我们的猎物够不够啊?”


    “一定够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接下来说了什么,都叫人听不清。


    沈墨的头被李青珩压在地上,正好在她胸前位置,他只是一睁眼,就能看到她身上的大好春光。


    索性沈墨闭上眼,不再去看。


    长安城的妇人们总是穿着开放,只是在路上或者是崇仁坊的酒楼随意一瞥,便能看到许多风姿绰约的美人。


    可郡主似乎要比那些妇人看上去更华贵一些,也更娇嫩些,像是触碰不到的光一般,多看一眼,便是冲撞。


    “你的马在哪?”


    李青珩拍了拍沈墨的脸,以为他睡着了,心里还吐槽着是有多困,这种时候都要闭眼睡一会。


    沈墨抬眼,与她对视上,便又慌乱地移开目光,去看地上的泥土。


    “在南边。”


    刚刚那两人是往东边去了,并不是南边,东边的话……


    她之前骑的那匹疯马就是往东边去的,他们看到的应该是疯马的马蹄印。


    这样说来的话,那两人寻不到结果,很快便会回来,这里并不安全,怕是要赶快离开。


    “马离这里远么?”


    李青珩吐出的清气落在沈墨额头,令他痒痒的。


    “不远,在密林之中。”说完,沈墨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他们应该找不到。”


    李青珩沉思,按理说那两人很快就会回来,这点儿时间无法逃脱,只能等两人走后再离开这里,去人多的地方。


    实在是这里太过僻静,就算裴清棠真的杀一个人,也是找不到证据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等到了人多的地方,裴清棠自然没这个胆子。


    “等他们走了,你再去牵马。”李青珩压低声音。


    沈墨睫毛微颤,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唇色发白,但依然光彩照人。


    只是一瞬,他便移开目光,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冒犯。


    鼻尖传来她身上的淡香,不同于长安城市井妇人所用的香囊里的香味,而是一股很淡很清雅的味道。


    李青珩趁机悄悄冒出一个头,刚想看一眼,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她立刻压下头,连带着把沈墨也切切实实往怀里压了压,沈墨整张脸便贴在了她的肌肤上。


    这次味道比方才更加浓郁,是一股樱花香味伴随着一些香料的味道,有一股天生富贵的感觉。


    她肌肤滑腻,沈墨感知到之后,浑身紧绷,后脑勺脖颈蓄力,一点点往后挪着。


    马蹄声不是奔着这边来的,又朝着别的方向远去。


    李青珩这才松了劲,让沈墨与自己隔开一些距离。


    毕竟方才沈墨吐出的气息弄得她浑身发痒。


    一片杨树叶晃晃荡荡从天上掉下来,在空中七拐八弯,最终精准无误掉在沈墨头上。


    瞧着沈墨发红的耳尖,她感觉自己像是非礼良家妇女的纨绔公子,准确来说有点像李俨。


    空气透露着几分尴尬,微风拂过,带动的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响动,仿佛试图化解这些尴尬。


    李青珩抬手将沈墨头上的绿叶取下,放在手心里看着。


    沈墨目光也落在绿叶上。


    “绿的。”李青珩不知说什么,这两个字就像是不过脑一样,脱口而出。


    但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虽然沈墨头上有点绿,但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沈墨眸光沉了沉,片刻后,“嗯”了一声。


    他接受自己被绿了。


    又是一阵沉默。


    “郡主,”沈墨开口,让李青珩回过了神,“他们要的只是沈某的性命,沈某不想连累郡主,我去找他们。”


    他贱命一条,有人要害便害了,但要是因他的缘故,害的郡主命丧于此,他才是大罪人。


    “不可。”


    李青珩眼疾手快压住沈墨手臂,将他动作止住。


    忽然,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道:“沈墨,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沈墨感觉这话让他耳中嗡嗡作响。


    她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这么严重?


    “郡主,沈某只是不想牵连郡主,所有事情,本就应该沈某一人承担。”


    “你非要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如果跪下来给他磕头能阻止他送人头,她愿意这么做!


    “……”沈墨怔了怔。


    “不……不敢。”


    片刻,他又开口:“沈某不知,郡主为何要如此?”


    李青珩:“……”


    她看着远处被风吹动的树叶,忍住想要以头锵地的冲动,平复一下心情。


    “好,我摊牌。”


    她露出一种“事到如今我也不装了”的神情。


    沈墨目光落在她脸上,等着她给出答案。


    “因为蛊术,你可曾听过有一种蛊术名为双生蛊?”


    沈墨思索片刻,摇头:“不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