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 草率的一次宫变

作品:《福宝小娇妾

    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 就是卓家。


    罪名便是调换皇家子嗣,以外人冒充帝王血脉, 罪不容诛!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 差点把卓太后气得当场吐血。


    当年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儿,即便后来手刃仇人,也难以抚平心中伤痛。


    任何报复也换不回儿子的性命!


    现在竟然被倒打一耙, 说她顺水推舟策划一切,章宸帝并非先帝血脉, 而是卓家找来充数的孩子!


    真要这样倒好了, 他们何必如此艰难去对付薄时衍?


    这种空口白话说出去也有人信?


    还真有——


    堪比戏台子上面演出来的剧情,曲折离奇,引人入胜, 老百姓们都陷入三人成虎的环境中, 越说越真,渐渐深信不疑。


    此事短时间内迅速传开了, 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更叫民众惊惶的是,鹿台大营直接出动,把偌大一个卓家给团团围住了!


    铠甲银枪, 刀锋渴血,明裕郡王齐凯桓亲自率领,于阵首高高祭出一个鹿头。


    鹿台营在大堰有‘清君侧’之用, 以鹿头悬首,鹿血祭天,替皇帝斩尽身旁奸臣小人, 肃清朝堂。


    平日里,他们受命于帝王,谁人都调遣不动。


    现在突然被拉出来, 毫无疑问,那位将军已经是齐凯桓的人了。


    这回鹿台大营两万精兵,不仅是要清君侧,一旦坐实了卓家的罪名,就连皇帝本身估计也要一块被清理掉。


    说起来可就显得滑稽荒唐,何曾见过一柄利剑,把主人也一块削了?


    齐凯桓接手了这把武器,他深知夜长多梦迟则生变的道理,立即动手,把整个卓家内外把控起来。


    卓任隆也不是吃素的,早已联络好能动用的人手,奋力抵抗,企图朝外杀出一条血路,离开京城。


    他猜到了齐凯桓的打算,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卓家,跪地求饶也没用。


    因为需要用他们的死,来裁定章宸帝的身世,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就连缓兵之计都施展不出来,唯有逃出京城,才能保住性命。


    卓府位于承邺坊,当天,没来得及撤走的卓任隆,迎来了鹿台营的围剿,双方发生了冲撞,短兵相接。


    营地里养精蓄锐的将士,铁蹄整齐划一,踏入京城的那一瞬间,街道上的寻常百姓无不望风而动,躲了起来。


    昔日繁华的闹市,一哄而散,门窗紧闭,空旷而又寂静。


    承邺坊杀声震天,卓任隆拼死都想逃出去,即便自己走不了,还有他的孙儿们。


    但是——


    齐凯桓有备而来,不会让一只苍蝇飞出去。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一旦行动起来,便要速战速决,没有回头路可言。


    齐凯桓用最快的速度,手起刀落,把卓家上下给解决了,不留一个活口。


    仗着军队的人数优势,过程非常顺利。


    然后,挑着阵首的鹿头,刀尖直指皇城。


    卓家之死,不过是他把章宸帝拉下来的一个必走步骤,至关重要的过程。


    为了昭告世人——齐郗华血统不正,名不正言不顺。


    不堪称帝。


    *******


    齐凯桓骤然发难,干脆利落灭了卓家,紧接着围困皇城,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称得上迫切。


    江立棠痛斥明裕郡王狼子野心,即便对皇帝身世存疑,也该拿证据来对簿公堂,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文官成了最无用的存在,随便你嘴皮子多利索,口诛笔伐也是无用。


    鹿台营逼宫靠的是武力,一言不合就杀声震天,人头落地!


    守护皇城的左右羽林军,合计有八千余人,在各个城门死守,禁止齐凯桓踏入一步。


    皇宫建筑高墙厚瓦,颇有点易守难攻,虽说人数不如,但一时半会儿还能守住。


    双方陷入僵局,消息流传各地。


    薄时衍忙了起来,结束他在画舫上的悠然姿态。


    他一天能收到好几条飞鸽传书,以及京城里闻人照的请示,需要他及时作出决策。


    差不多要把王府里的亲眷给转移出来了,齐凯桓现在急于拿下皇宫,暂时顾不上。


    等他攻破了皇城,会立即分出火力给摄政王府。


    拿捏住德容夫人几人的性命,是稳妥的一步后棋,防止薄时衍在诈死演他。


    而薄时衍,不能太早把他的家人给接走,王府必定有许多眼睛在盯着,时机不对会打草惊蛇。


    茂岚领兵把内外守得滴水不漏,铁桶一般,安全无虞。


    一切都在他们计划之中。


    卓家被杀,京城彻底变了天,蜀中那边得知此事,殷公头七刚过,殷大郎君身为现今的家主,亲自领兵回京救驾。


    但是他们离得远,鹿台大营估计在两日内就能攻破皇城,到时候小皇帝死了,皇室直系血脉顺延至齐凯桓这边,估计殷家军也没得选。


    薄时衍也要出发了,他把汤幼宁留在望州,由十骊焕星几人跟着她,待到京城事了,再来接她回去。


    临走前,他告诉她一件事:“我让人把小白虎带来了,你可以陪它玩玩。”


    “好哦,”汤幼宁一点头,清凌凌的黑眸望着他,问道:“你们会没事吧?”


    京中政变那些,她有许多不懂的,只知道很危险。


    起兵造反,已经到了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位明裕郡王汤幼宁没见过,不认识,但是她与郡王妃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是齐世子的父母。


    回想起齐曜白,当初把她从卓尤深手里救出来,他能那样迅速找到她藏身的地窖……想来是不寻常的。


    不过以前她傻乎乎的,他说要保密,就照办了,其它也没多想……


    “圆圆不必想太多,”薄时衍一手环上她的腰肢,按到自己身前来,“你只当做在望州游玩即可。”


    很快就会结束了。


    汤幼宁抬起细细的胳膊,回抱他健实的身躯,道:“那我带着困困一起等你,你快些回去帮忙,老太太和夫人肯定担心坏了。”


    从传出他失踪至今,已经过去了小半月,中途还有他葬身兽口的消息,真真假假,着实考验至亲的承受力。


    薄时衍把她娇软搂了满怀,爱极了这可人的小模样,“怎么那么乖?嗯?”


    他侧过头,用挺直的鼻尖轻蹭她的,薄唇微启,含吻她丰润的下唇肉。


    用舌尖轻舔,既缱绻又克制,浅尝即止。


    “……?”


    汤幼宁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似乎总自行觉得她很乖,然后反复与她贴贴亲亲。


    现在甚至当着骊娘的面……她忍了忍,用小手推拒他,“时辰不早,你快点走吧。”


    薄时衍是看出来了,只他一人在这不舍,她倒是洒脱无情得很。


    “圆圆,”他啃了那细腻雪腮一口,在她耳畔低语:“回京后给我生孩子……”


    汤幼宁不抗拒此事,爽快点头答应,“好,我也想生个小宝宝陪我一起玩。”


    她拥有过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当然要分享出去!唔,还能一起画画?


    不过小娃娃是不是长得很慢,它什么时候来呀?


    “难道孩子是玩伴么?”薄时衍不禁唇角微勾。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圆圆陪着孩子快乐成长,而他负责监督学业功课方面,配合起来松弛有度,非常好。


    薄时衍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不做久留,告别了汤幼宁离开望州。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理想状态总是与现实存在偏差的。


    人走后没多久,小白虎就被送来了。


    大半岁的虎崽子,跟大狗狗的体型差不多,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看到汤幼宁,它很是兴奋,蹦跶上来绕着她使劲转圈圈。


    原本打算满一岁就把困困放归山林,但是林春生从老猎户那边得知,通常虎崽跟随在母虎身边,两三年才会离开。


    合计之下,只要它没有突起伤人的意图,不妨多留些时日。


    到底还年幼,贸然进入森林,怕是捕食困难。


    汤幼宁住的农庄,位于望州边缘处,临近紫行山,地广人稀,草木秀美。


    她可以带着小白虎出门跑马,果真是出门游玩似的轻松。


    不过,再怎么心大的小娘子,也很难若无其事地在林间玩乐。


    秦婆子她们不在身旁,京城那边正乱着,汤幼宁心里挎了事儿。


    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食物,都没了滋味。


    骊娘告诉她说,这就是牵挂。


    *******


    皇宫里,章宸帝没忍住哭了。


    他尚未弄清自己的身世,卓家上下就被齐凯桓屠杀殆尽,卓太后深受打击,一夜病倒。


    章宸帝本就身体不太好,这会儿强忍着不能倒下,因为皇城外面全是鹿台大营的兵马,团团围困。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先是摄政王下落不明,他被质疑了血统不纯,紧接着传来殷公讣告……


    齐凯桓动手了,砍杀卓家,下一步刀尖对准的,就是他的人头!


    摄政王不在,一切都乱套了,偏偏朱卫平将军还被派遣出去,若是蜀中也生出异心,恐怕要他去拦着……


    可是双方武力悬殊,如何拦得住?


    即便蜀中那边是自己人,也赶不及回京,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章宸帝回想登基以来这艰难的几年,不禁洒泪当场。


    辛辛苦苦没讨着好不说,还要英年早逝!


    江立棠最近一直住在皇宫里伴君左右,见状不由皱眉,“未到绝境,陛下何故弹泪?”


    “朕感怀摄政王,也不知他是否无事?”章宸帝抹抹眼角,“怕是要与他阴曹地府相见了。”


    鹿台营本该是握在他手里的底牌,居然轻易就被皇叔夺了去。


    可见是他能力有所不及,无法服众。


    当然,其中有齐凯桓钻营多年的缘故。


    以章宸帝的年纪阅历,行事又不果决,可能在那些人眼里,大堰江山迟早被姓薄或者卓给取代了,不如扶持一个郡王?


    江立棠见不得小皇帝这样自艾自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逃出去。


    他们需要做好应对最坏局面的打算,倘若皇宫守不住了,能去哪里?


    困于宫内的几位老臣,聚集起来没能商量出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案来。


    反倒是被宫门口不断来报的消息,弄得火烧眉睫,紧迫感十足。


    终于,勤政殿外的德喜,领着羽林军的右统领进来,他跪地禀报:“蓟北门将破,请陛下速速撤离!”


    “蓟北门……要破了?”章宸帝忽然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不说德喜脸色苍白,几位大臣均是面如土色。


    江立棠还算镇定,立即恭请陛下动身,没时间在这殿内长吁短叹了。


    他一挥衣袖,让德喜带去换衣服,龙袍加身太过醒目,不宜出行。


    小皇帝不仅没有主见,十几岁还是多愁善感的年纪,瞧着悲观得很,被德喜硬拉着才去了内室。


    他苦笑一声:“朕登基以来,在众位爱卿的相助之下,躲过不少上苍的考验,这回恐怕是福运耗尽了。”


    那些个天灾意外,哪有**凶猛?


    “陛下别说了!”德喜都快哭了。


    这个节骨眼,当然是快点躲起来要紧,保住性命,兴许蜀中那边已经过来支援了……


    换过衣裳,右统领护着小皇帝从侧门出去,皇宫这么大,只要不往门口跑,要找个人也不容易。


    鱼儿离岸尚且摆尾挣扎,人面对既定结局,哪有不跑的,恐怕到了刀剑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也不肯安然赴死。


    小皇帝被带走了,没多久,蓟北门从外攻破。


    羽林军不敌,死伤不少,边打边退。


    宫门口发生这等大事,里头宫女太监们手无缚鸡之力,乱做一团,有门路的都跑了。


    鹿台营的震威将军阎睿伯高高扬起马鞭,抹着脸上的络腮胡笑道:“谁活捉了章宸帝,必有重赏!”


    其下一呼百应,摩拳擦掌。


    平日里规矩森严、只可远观的场所,一朝被马蹄鲜血践踏,让许多人兴奋起来。


    他们的心脏在鼓动,手里的刀剑仿佛变得轻飘飘,砍杀都不费劲!


    “活捉章宸帝!”


    “找到小皇帝!”


    阎睿伯还不忘吩咐,不杀宫人。


    齐凯桓的目标是帝位,而不是对皇城大肆破坏,谁敢手脚不干净趁火打劫什么的,仔细后面新君问罪。


    阎睿伯如此命令,倒是免去了血流漂杵的局面,死的都是羽林军那群侍卫,宫人们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好歹留了性命。


    蓟北门大敞,齐凯桓紧随其后,率军入内。


    他对阎睿伯的速度非常满意,本来逼宫这种事情就要速战速决,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齐凯桓的吩咐下,越来越多人涌入皇宫,他们像蚂蚁一样,势必要踏遍宫里每一寸土地,把躲藏的章宸帝给揪出来。


    齐凯桓叫来了齐曜白,父子二人站在勤政殿门口。


    一人满脸红光,一人面无表情。


    “怀慎,为父终于等到了今日!”


    “父亲高兴得太早了,”齐曜白道:“薄时衍不会那么容易死。”


    因为坠落悬崖受了伤,所以被野兽也撕扯了?堂堂摄政王便是这种结局么?


    “我也不信,但是那重要么?”齐凯桓哈哈笑道:“只要齐郗华死了,他又能如何?”


    到时候他昭告天下,这是卓家混淆进来的孩子,跟先帝没有丝毫干系。


    待到那时,即便薄时衍还活着,难不成要杀了大堰仅剩的一位郡王,自己登基?


    师出无名,他才是乱臣贼子!


    齐凯桓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胜利,此刻巡视属于帝王的宫殿,满是睥睨之态。


    “所谋大事,已成定局!”


    “不是还有四皇叔?”齐曜白并非故意要泼冷水,沉声道:“章宸帝没死,一切还有变数,父亲忘了自己为何给我拟定这个字么?”


    怀慎,便是要一直谨记,慎重行事。


    齐凯桓闻言,双眼迸发出锐利凶狠的光芒:“他活不了!”


    又扭头看向齐曜白,略有不满:“你四皇叔那个蠢包,也配做对手?我已然大位在握,你拉着张脸是何故!莫不是还惦记那个汤氏的死活?”


    “我没有。”齐曜白否认了。


    他不认为汤幼宁跟着薄时衍出事了,小娘子一脸福相,必然会此生圆满。


    他只是……为着自己不得不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心里沉闷。


    但是并未说出口。


    ********


    偌大皇宫,繁复交错,齐凯桓派了许多人去找章宸帝的下落。


    鹿台营攻入宫门后,就把各个门口给堵死了,半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更遑论什么宫女太监。


    只要杀掉小皇帝,他的计划就得逞了!


    然而直到入夜,整座皇城灯火通明,不断有士兵举着火把灯笼巡逻寻找,偏偏找不到人。


    齐凯桓为之恼怒,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立即见到齐郗华的人头!


    春夏交接的夜晚,似乎变得极为漫长,所有人,彻夜未眠。


    于黎明之前,齐凯桓忽然接到了一条坏消息。


    底下人急匆匆来禀报他,摄政王府有异动,原本大门紧闭,茂岚趁夜护着一辆马车杀出来了。


    盯梢的人即刻发送烟雾信号弹,已有人领兵去拦截,但……


    齐凯桓脸色一变,摄政王府会反击在他意料之中,但是他大事未成的节骨眼上,意味可就不同了。


    “薄时衍果然没死!”


    他握拳,重重锤在桌面上。


    片刻也坐不住了,重新吩咐下去,就是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在天亮之前找到章宸帝!


    薄时衍,马上就要来了。


    天光大亮,旭日冉冉升起。


    齐凯桓熬着两眼的红血丝,背着双手走来走去。


    皇宫说大很大,说小,其实没有多少藏身之地,不说齐郗华没找到,他身旁那几个簇拥的老头,也不见人影?


    这显然不对劲!


    重利之下,有宫女太监瞧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很快就会提供线索,排查起来有那么难吗?!


    齐凯桓喜悦了一晚上的心情,随着时间消耗,渐渐沉淀下来。


    一直以来,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它替他选择了好几次正确的决策。


    此时此刻……


    齐凯桓闭了闭眼,耗费很大力气,才把齐曜白几人叫过来,沉声吩咐他们撤出皇城。


    “什么?!”


    几位追随者全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都到了搜查章宸帝的关键此刻,只在皇城里待了一夜,居然要撤退??


    “你们没有听错,再不退就来不及了。”趁着薄时衍还没赶到京城之前。


    齐凯桓在不断思索,冷笑一声:“看来本王并未完全拿下鹿台营。”


    哪个环节出错了,必然是这里面有内鬼!


    等到薄时衍带人杀过来,他们身陷皇宫,只怕是内外夹击,瓮中捉鳖!


    齐凯桓的追随者们,也都不是蠢蛋,经他这么一说,齐齐脸色大变:“郡王的意思是……”


    攻入皇城的代价确实是小了一些,难不成——“我们这就去把阎睿伯给押来问罪!”


    “若真是他暗中搞鬼,小皇帝多半也在他手里!”


    “不必去了,”齐曜白皱眉阻止,“听父亲的,立即撤退,否则全都别想活命。”


    没能杀掉章宸帝,甚至都抓不到他,即便占领了皇城也没用。


    不是长久之计,鹿台营的人数胜过羽林军,却敌不过薄时衍手里的兵力,那是以卵击石。


    被阎睿伯狠狠摆了一道,齐凯桓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不过他到底已经隐忍多年,心性非常人能比拟,面上倒是镇定着,吩咐几个心腹将领,卷走皇宫的部分财物,立即撤离。


    齐凯桓的决定非常及时,在他们准备动身之际,阎睿伯察觉动向,立即派人到宫门拦截。


    然而他手底下的人太少,而外面薄时衍接应的大部队未到,根本拦不住这群人。


    京城又是铁蹄混响的一日,百姓们全窝在家中,紧闭门窗不敢往外多看一眼。


    齐凯桓率领两万人打入皇宫,在里面搜寻一晚,隔日清早就撤退了。


    除去他认为不可信的几支队伍,手里还握有一万余,呼啦啦一口气出了京城,朝着西南方而去。


    等到薄时衍抵达京城,那群反贼已经不见踪影,徒留下被胡闹了一通的京城,人仰马翻。


    蓟北门正在洗刷鲜血,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


    薄时衍顾不上去看一眼家人,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阎睿伯在宫门口迎接了他,络腮胡差点笑裂了:“这是最草率的一次宫变吧!辛辛苦苦二十载,换来皇宫一夜游!史官都不知道要怎么写了!”


    “他娘的,我可真是有才华!都会念诗了!”他越想越有些自得,决定要去把自己的诗念给史官听,给记上去。


    多好的一句诗啊!


    薄时衍斜他一眼,不做理会,去见了章宸帝。


    受过惊吓后得救的章宸帝,得知自己不会有事之后,放松下来的那一刻就病倒了。


    连夜高热不退,这会儿脸色苍白,还不忘探出头来看薄时衍。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摄政王无事,朕心甚慰呜呜……”


    “……”薄时衍看得那鼻涕泡都不想上前了。


    侧目问道:“太后呢?”


    阎睿伯咧嘴一笑,回道:“还活着呢!”


    那个老巫婆,害了王爷那么多,岂能随便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