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雯只看到外面有个人影,也没细看，胡虹就叫她重新回了房间。


    方宏铭继续忙活，他看着重新走进来的方寒,沉着声：“你那是什么公司？都要过年还在加班，还这么赶。”


    方寒见他从冰箱拿出水果，上前一步接过来：“我来。”


    “你要吃啊？那就切点拿走。”方宏铭也没抢活，“晚上早点回来,哪有人过年还待在公司？”


    方寒也没说话,默默去洗水果,切水果，没提自己要走的事情。


    “我再煮个汤。”方宏铭看着时间还早,又从柜子里把食材拿出来，继续跟方寒说话，“工作加班厉害吗？”


    方寒：“还好。”


    方宏铭：“好好照顾身体,多锻炼！你妈现在也逼着我锻炼。”


    “我每天都去健身房。”方寒把切好的水果在摆盘。


    “那就好。”方宏铭见他全放在盘里,“你不是要吃吗？切点带走,冰箱里还有。”


    方寒没反应,看着桌子上的菜，面露纠结，最后硬着头皮看向方宏铭说：“爸,我有点饿了。”


    “饿了？”方宏铭停住手中的动作，犹豫了下，“要不，你偷偷吃点再走？”


    方寒觉得对方没明白他的意思。


    方宏铭看向胡虹所在房间的方向：“我估计你妈还得练一会,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给你装点带走,拿去公司吃。”


    方寒：“……”


    别赶他走了,不想走！


    方宏铭说着还在想如何给他打包，而高雯也找借口准备走了，不想留下来打扰和蹭饭。


    “我们家就两个人，做了很多菜，专门做了你的，不吃就浪费了。”胡虹正在劝高雯，“雯雯，不能浪费，浪费就是犯罪。”


    高雯一时无法反驳。


    胡虹拉着高雯的手不放，出来时看到方寒还没走，心里那叫一个气，怎么这么碍眼呢？还不走！


    高雯也看到方寒了，神色蓦地凝怔，她着实是没想到，看着方宏铭和方寒，不用说就知道两人是父子。


    这么说，胡虹是方寒的妈妈？她突然想到上次他问她关于瑜伽的事情，觉得太突然了。


    “正好饭点，留下吃饭吧。”方寒对高雯说，垂落在身侧手指不自然缩了缩，面色紧张。


    “对啊。”胡虹点头，指了指方寒，卖可怜，“他马上要回公司加班，没时间吃饭，立刻马上就走，所以就没人陪我们，一大桌子菜，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方寒：“公司不加班了。”


    “公司怎么就不加班了？”胡虹拼命给他使眼色，瞪着眼警告，“你刚刚不是说公司很忙吗？离不开人，马上要加班，今天晚上都不一定回得来，对不对？”


    这个臭小子，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欠他的！


    方寒就当没看到，面不改色：“临时改了通知，今天放假。”


    胡虹：“！！！”


    方宏铭看着这对母子，又看向方寒，最后对高雯说：“小姑娘，我都把你的饭做好了，今天就留下来尝尝叔叔的手艺。”


    高雯也看了看方寒，回神之后浅笑：“谢谢叔叔，给您添麻烦。”


    方宏铭：“不麻烦，都听她念叨你很久了。”


    一听高雯说要留下来，胡虹松了口气，怕方寒在她尴尬，还故意看向方寒说：“等过了年，你可以把你女朋友带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记


    方寒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不尴尬。


    “妈，你说什么？”方寒慌了，连忙解释，“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胡虹拉着高雯就在餐桌上坐下来，还在她耳边说：“我估计他还没追到，不说他了，我们吃饭。”


    方寒坐在餐桌上，似乎是被当众戳穿心思，耳尖又泛起一抹绯红，有些心神不定，甚至不敢看高雯，动作很僵硬。


    高雯还主动化解尴尬：“我和学长是一个学校的，我们认识。”


    “噢~~”胡虹诧异，她并没当一回事，给高雯夹菜，一脸自豪，“原来雯雯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外地户口考首都大学分数要很高，他姑姑家的儿子也是首都大学的，还是医学生。”


    “医学生很好啊。”雯端着碗，道着谢，“我自己来。”


    “雯雯喜欢医生吗？小裕脾气好，长得斯斯文文，你下午去他家，见到他爸妈就知道了，一家人都是知识分子，说话和气得很——”


    “妈。”方寒突然插话，“菜要凉了，先吃饭。”


    胡虹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多好的时机，就被他打断，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提高声调：“热着呢。”


    说完，她继续看向高雯，快速想要抓住时机问问高雯喜欢哪款，刚要开口，方寒又出言：“一会就凉了。”


    胡虹就差没咬牙切齿。


    这个臭小子，就不应该留他下来吃饭，吃什么？就会捣乱！


    方寒捧着饭碗，垂眸在吃饭，握着筷子的手心出了不少汗，有点游神，就差没把耳朵竖起来。


    “汤好了。”方宏铭说着要起身去厨房端。


    “我去端。”方寒蹭一下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动作幅度有点大。


    胡虹看着方寒，眉头蹙起，特意说：“小心一点。”


    实际上，是让他注意一点，这么毛躁，让雯雯怎么看？还要介绍给小裕呢，家风很重要。


    “嗯。”方寒说着快步走到厨房，他把汤倒出来，端去餐厅，放在桌子上时，身子往前倾，看向高雯，“我给你盛一碗？”


    这话一出，胡虹看着他，还算满意。


    可算是有礼貌了，不然让雯雯怎么想？


    “我一会自己来。”高雯笑了笑，嗓音柔和。


    方寒给方宏铭盛了一碗，又给胡虹盛了一碗，最后给高雯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高雯：“谢谢。”


    “别客气。”方寒说的时候，嘴角压了压，随口叮嘱，“有点烫。”


    胡虹看着方寒，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来。


    她看向高雯，又给对方夹菜，一脸亲昵：“多吃点，长点肉也好看。雯雯，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嗯。”高雯点头。


    方寒嘴角噙着隐藏不住的笑意，夹了块方宏铭拿手的鱼煲，习惯性看向高雯：“这个味道不错，你可以多尝尝。”


    “对，这个好吃。”胡虹也点头，看着方寒眉宇间的愉悦，眼底又有些深思。


    高雯饭量不大，就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方宏铭和胡虹都是好相处的人，高雯的性子本来也很讨长辈喜欢，所以饭桌上气氛格外和谐，方寒虽没说几句话，翘着的嘴角迟迟未散。


    就连方宏铭都看出来他心情不错，少见的不错。


    吃完饭。


    高雯被胡虹拉去客厅聊天，方寒去厨房记端水果，还从冰箱里拿出其他水果在洗。


    “水果不是切好了吗？”方宏铭有些疑惑。


    方寒：“我再洗点青枣和樱桃。”


    高雯喜欢吃这个，其他水果可能不是很甜。


    “你公司真不加班？要不你先回公司？”方宏铭想了想，说得有些委婉。


    “放假了。”方寒说得很肯定。


    方宏铭：“晚上再回来也行。”


    方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多想，继续洗他的水果：“没事，不忙。”


    方宏铭看了看他，又看了客厅的高雯，斟酌了下提醒道：“你别太明显，对人家不太礼貌。”


    方寒看向他：“什么？”


    方宏铭干脆也压低声音：“你的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了，你觉得礼貌吗？我都不好意思，那个小姑娘是长得不错，但是你——”


    笑得跟朵花一样，有家教吗？他们这顿饭吃得都不自在。


    胡虹也找个借口过来，进去厨房就指着方寒，毫不客气道：“方寒啊方寒，你有两副面孔，你居然长了两副面孔，太过分了。”


    上一秒要走，见雯雯长得好看，直接留下来献殷勤，大庭广众就露出另一副面孔，太可耻了。


    “我——”


    方寒刚说话就被打断，胡虹继续指着他看向方宏铭：“这就是你儿子，你看看，尽给我丢人！”


    上次说要介绍，死活不见，看都不看一眼，听都不想听到消息，还警告她不要搭红线。


    方宏铭也叹气，再次跟方寒打商量，给儿子留点面子：“要不，你回去加班吧？”


    不要盯着人家小姑娘了，他的老脸往哪放？


    “回去加班！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你已经说不和人家见面了，就不要有什么歪心思，收起你的嘴脸。”胡虹说完还沉着声，“不然，别怪我不让你回家！”


    话落，她又端着水果，匆匆忙忙去了客厅，还让方宏铭快过来。


    方寒压根没有插嘴的机会，就被抛弃在原地。


    客厅内。


    三人正在聊天，胡虹笑得眼角都起了不少褶子，让高雯吃水果。


    方寒走过去，把洗好的青枣和樱桃放在高雯面前：“你吃点这个。”


    高雯：“谢谢。”


    胡虹看着方寒没脸没皮的行为，再次看向方宏铭，气死气死了。


    见方寒不走，还跟他们坐着看电视聊天，胡虹给胡姑姑发了消息，站起来就跟高雯说：“他姑姑在家等着了，雯雯，我们现在能去吗？”


    “可以。”高雯没意见。


    胡虹本想带高雯走，谁知方寒也跟了过来：“我正好有空，也一起去。”


    “雯雯和我去上课，你去做什么？”胡虹已经不想忍他了。


    “我去找表哥，有点事儿。”方寒面不改色，实际上心弦紧绷。


    胡虹不要带着高雯跑，给他个机会。


    他急死了。


    “你爸也有事找你，你就先在家和他说说。”胡虹看到了他的着急，更加气恼。


    这么肤浅的人居然是她儿子，真是造孽了。


    “对对对。”方宏铭助攻，“小寒啊，我有事找你。”


    不要去丢脸了，这孩子怎么回事？


    “和表哥的事儿更重要。”方寒已经往外走，看起来真的很着急。


    胡虹方宏铭：“……”


    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真想把你塞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