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被一道有力的手臂紧紧拢入身体里。


    身后是一片滋凉的潮水, 砸得她泛起一阵余韵的疼。


    顾明野喉结重重地一滚，哑声说：“傻猪猪。”


    失误的众人愣在原地，忙上来道歉, 却见男人一弯身, 臂力轻巧地把怀里的姑娘横抱起身, 往别墅里进去了。


    白黎双手环着他脖颈，说：“好丢人……”


    顾明野低头啄了下她的嘴唇，进了房间，把门带上, 径直将人抱进了套房的浴室里，刚放到椅子上, 就开始低头解她的纽扣。


    白黎今天穿的是身白色的蕾丝边对襟上衣, 下身是黑色的牛仔裙，看着就是个乖巧又精致的大小姐, 他把她弄湿的衣服解开, 白黎忽然双手拢在身前, 说：“我自己来。”


    男人半蹲下身, 说：“里面的也湿了。”


    她脸红地低头：“我衣服拿来了，就在外面的旅行包里, 我自己换就行。”


    顾明野看着她：“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 还是说，你觉得只有做的时候才能被看吗？”


    白黎是难为情的，她没办法毫不在意地被他目睹一切, 只会双手抱在身前说：“就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不能这么随便的就让你看啊，我拥有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听到这话, 顾明野笑了，“我只是给你换件衣服，你连让我照顾一下都不行吗？”


    白黎抿住唇，“我又不是没手脚。”


    “那以后呢？”


    白黎愣了下，他说：“以后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当然我女朋友身体好，肯定能活到九十九，但我是说，如果你想要生小孩了，我是不是得照顾你？”


    白黎顿时瞳孔睁大，面红耳赤道：“什、什么生小孩啊，我又没说要生，顾明野我还只是你女朋友，你现在就想要我给你……不行！”


    “好，那不生，我改天去做结扎行了吧，我还省得去哪儿都得带个套呢。”


    白黎被他的话说得傻眼了，“你现在是嫌弃戴那个不舒服了是吗？好啊，你要是结扎我就去跟别人生。”


    顾明野气息沉了沉，“刚才只是想给你换身衣服，你再不乖我就把你压床上收拾。”


    白黎顿时不敢吭声了，双手环在身前，见顾明野站起身，她真当他生气，嘴皮子动了动，忽然问了句：“那、那男性结扎之后，可以、恢复吗？可毕竟是手术，万一……还是算了吧……”


    她还真纠结上了，顾明野从房间里给她拿进来了旅行包，抬眸看她：“你是不是也不想戴？”


    白黎吓得张了张唇，脑子反应过来的刹那，猛地脸红道：“才不是！衣服给我！我自己换！”


    顾明野扯唇笑了声，眼睛认真看她：“咱俩现在得小心点，憋一年会死人的知道吗？”


    白黎知道顾明野需求旺盛，但他刚才那句话更让她心动，他是要照顾她的，这比嘴上说的爱都来得真心实意。


    换好衣服出来后，顾明野倚在门边，说：“走吧，不然他们以为我们在楼上做什么。”


    白黎看他一眼：“这时候在意别人眼光了？”


    顾明野捏了下她的脸颊，叹了声：“那些都是你妹妹和朋友，我得给你面子。”


    白黎眨了眨眼睛，手让他牵着往楼下走，白莹一看到白黎忙迎了上来，紧张道：“姐，你没事吧？”


    “就是玩玩而已，大家都这么扔，你当我老人家啊。”


    白莹眼神偷瞄了顾明野一眼，还是寒气渗人，她怕的不是姐姐，是顾明野，“那、那我们去玩啦！”


    “你刚才去哪儿了？”


    白黎忽然喊住她，白莹顿时心头一紧，转身就见姐姐眉眼含笑道：“刚才烤好了你爱吃的小香肠，找不到你人了。”


    白莹看着站在顾明野身边的白黎，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竟然觉得往日脾气骄纵的姐姐，此刻眉眼里竟有一丝温婉，好像年轻气盛都被人无限包容了，所以最后沉静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有种少女的成熟感。


    白黎变得更美了。


    这是白莹此刻的刹那发现。


    “我刚才出去拿快递了。”


    白莹扯了下唇，撒了个谎。


    白黎点了点头，说：“那出去玩吧。”


    白莹走到泳池，跟拿着水枪的同学说：“没事，我姐换了身衣服，一会继续跟我们玩。”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其中有个女生说：“你不是说你哥哥来了吗？人呢？”


    “对啊，我记得你哥哥还是单身呢，不介意跟我们一块儿玩吧！”


    白莹抿了抿唇，眼角的余光看见顾明野给白黎拿了个椰子喝，垂眸道：“我哥给我拿送了点东西，就回去了。”


    “啊……”


    几个女生有些遗憾，“诶，还以为能跟大帅哥一起玩水呢。”


    白莹轻笑了声，说：“我哥不喜欢游泳，更不喜欢玩水这种事。”


    “为什么啊，你哥哥不会游泳吗？”


    白莹微摇了摇头，说：“因为有一年夏天他带了个小姑娘去海边，差点被海水冲走了。”


    众人张了张唇，一瞬间眼里都是抱歉。


    白莹笑了下，宽慰气氛：“救回来了，而且现在她也过得很幸福。”


    白黎的性格里有大小姐的所有毛病，以自我为中心，憎恶分明，从不说场面话，偶尔直白毒舌，不顾别人感受，但有一点，白莹知道，她确实把自己当作亲人，也许是因为周牧觉的出手相救让她更爱屋及乌了吧，但白莹还是很感谢，这个在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姐姐。


    晚上，白黎和白莹睡在一张床上，到后半夜的时候，白黎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披上衣服出了房间，然后，拧开了顾明野的房门。


    他没有锁。


    白黎进屋后，扫了眼床榻，没有他的身影，借着月色，她看见阳台那儿伫了道长影，在听见声响后，他似乎把什么东西收进了口袋里，转身看她。


    “是醒了还是睡不着？”


    她上前说：“快四点了。”


    顾明野把她牵过来，抱在怀里就要吻，白黎偏了下头，看他：“嗯？”


    他气息沉了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睡不着。”


    白黎双手环上他的肩头，在矇昧的月光下踮脚吻了下他的唇角，而后抿了下唇，“顾明野，去睡觉，我给你唱首摇篮曲吧。”


    他沉笑了声，双手扶上她的腰，“当我小孩养啊，那不如给我喂奶吃。”


    白黎被他说得恼羞，掐了下他的胸口，硬邦邦的，下一秒，顾明野就把她抱起身，他总是能很轻松地掂起她，然后放到床上，说：“来，开始唱吧。”


    白黎在他的手不安分时忽然抱住了他。


    男人明显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是意外，又似乎是原本强撑着的意志被她这绕指柔化开了。


    白黎抱着他，指尖在他后背轻拍了拍，开始哼：“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音节落下的瞬间，白黎感觉顾明野紧紧抱住她的双臂，头颅深深埋进她的脖颈间，她轻吸了吸气，眼框不知不觉热了起来，说：“你说以后要照顾我，那你呢，有事也瞒着我。”


    顾明野大掌几乎嵌入她的肩胛骨间，嗓音里滚着哽咽，“黎黎，永远别离开我。”


    白黎忍不住吐出一节哭腔，“顾明野，以后我跟你一起记着他，好吗？”


    他沉沉地吸了口气，白黎听见了他的哭腔，男人声带喑哑道：“他跟我妈一个姓，叫程明延。”


    “程明延……”


    白黎脑袋点了点，问：“顾明野的明，延绵不绝的延，是吗？”


    “嗯。”


    他轻声落。


    白黎的大掌揉了揉他的脑袋，硬发膈着她的指尖，她继续唱：“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不怕天黑……”


    白黎再次醒来的时候，顾明野还抱着她在沉睡，她轻轻推开他，却感觉他的手臂上有报警器，压着她说：“去哪儿，别走。”


    白黎说：“我得回去陪我妹妹，昨晚偷偷跑出来的，你继续睡，乖。”


    顾明野听罢，手便稍稍松开了，眼皮撩起看她，湿润得像条可怜的流浪狗。


    白黎掌心捂在他眼皮上，说：“好啦，等我妹妹以后找到对象了，她才不愿意跟我睡呢。”


    顾明野拉下她的手，拢在唇边吻了吻，忽然问：“结婚吗？”


    三个字，让白黎顿时脑子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秒，就见顾明野从被子下的裤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戴上它，我就让你去见你妹妹。”


    白黎心跳起起伏伏地震动，没反应过来：“顾、顾明野，你……”


    她被吓得想逃，手腕就让他拉住，下一秒，他拿过手机翻出里面的录音文件，宁静的清晨里，电流声中回荡起有几分与她相似的音色——


    “我还要夸您生了顾明野这么好的男孩子，我真的很喜欢他。”


    “嘟”的一声，音频跳动，在白黎怔愣的刹那，她再次听见自己说：“天下第一好。”


    “顾明野，你、你怎么录音啊！”


    他拿着戒指摆在她的面前，问她：“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