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生人葬阵,陶郎未归

作品:《从野狐开始求道

    一直遁行百里之外,云烟再现,梦魔之境散去,胡抱璞这才现出身形。


    “好险好险,没想到那丛蔷薇之下竟是一方大阵的阵眼。


    怪不得魂灵不曾现身,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


    胡抱璞看着手心一缕青丝一般的怨气,下一刻手心再度浮现幽光。


    “天命通幽,以吾之命,怨气本身,速速前来,不得有误!”


    通幽术发动之时,胡抱璞眼童也有一轮幽月显化。


    道法与血脉二者相互结合,威力更上一层楼。


    只见天际显化幽月一轮,洒落幽光穿过树叶林梢,直直落在那丛蔷薇之上。


    下一刻便见一道倩影从花朵中飞出,在幽光笼罩下,片刻就来到胡抱璞跟前。


    “小女子宾娘见过恩公。”


    只见倩影此时在幽月光辉照耀下,赫然已经化作身着碧绿纱裙的俏丽女子。


    胡抱璞点头,单刀直入,“你且说说,为何会葬身于此,又有何冤屈?”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宾娘面上便有黑气浮现。


    胡抱璞当即皱眉冷喝一声,“醒来!”


    这一声带着法力,一下将宾娘从过往中惊醒过来。


    她面带羞愧,“恩公见谅,小女子这便将冤情告知。”


    “小女子名唤宾娘,家住怀远县,与邻家陶正平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因两家父母交好多年,便也与我们定下婚约,而我也与正平两情相悦。


    只有一日,正平邀我同游薄刀山,到了此处便将我迷晕,后生生活埋。


    我因此含恨而终,不知为何未入地府,之后偶有花种落在我头上。


    花种生根发芽,汲取我的血肉成长,也叫我可借它看看外间景象,如今已有十年了。”


    胡抱璞默然片刻,开口道,“你的执念是什么?”


    宾娘不假思索回道,“报仇!我要报仇,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说到激动处,黑气再度在面上浮现。


    待浮现多了,只听“吧嗒”一声,宾娘的俏丽面庞上落下血肉一滩。


    血肉之下便是森森白骨!


    宾娘好似习惯了一般,拾起血肉往脸上一抹,那处便恢复如初。


    “既是如此,那你便跟我去县城看看罢。”


    胡抱璞自地上拾起蒿草几根,双手合十一搓,一道云雾缭绕,随即就见蒿草变成一把澹绿油纸伞。


    他把油纸伞往身前一抛,宾娘便一跃而起钻入伞中,随即油纸伞自行合上,飞进袖中。


    此时已然鸡鸣,不多时便要日出。


    胡抱璞只待摄取一道东来紫气,深深看了一眼薄刀山方向,便架起云雾往怀远县飞去。


    原本只是一桩爱恨情仇故事,却因方才变故而变得诡谲起来。


    那陶正平约宾娘来薄刀山,必是事先有所准备的,既然是自幼一起长大,短短几十年可布不下这等,叫阴神真人也心惊肉跳的阵法。


    胡抱璞看的分明,宾娘魂灵显化以后,那底下分明还有大股怨气涌动,其中还葬有生人,不下百数!


    “不是阳神真人夺舍转世,便是有妖人假扮。”


    胡抱璞心下思忖着,怀远县也近在眼前。


    地上王朝分崩离析,怀远县这类偏远地方还不曾受到太多影响,与几年前广安县那般没什么分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怀远县不见城皇神光笼罩。


    这就意味着此地并无城皇!


    胡抱璞眼睛一眯,遂寻了一路人,施展魔祷术。


    “城皇?前几年城皇庙突然冒出一股黑光,然后神像就碎了。


    听大家伙说,这城皇是死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城皇了。”


    胡抱璞散去术法,心下了然,几年前便身死道消,想来也是得了王乘孙秘制的灵神香。


    随着王乘孙徐王秋接连身死,无人炼制送往,自然也就走向灭亡。


    胡抱璞继续往城中去。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像广安城那样日新月异,很多县城是经年不改的。


    怀远县城便是如此,历经十年,还一如当年模样。


    宾娘家在南面,此处都是富户所居,道路屋舍都要比其他几个方向的好些。


    不多时胡抱璞便看到史府和陶府。


    “吱呀吱呀。”


    正在这时一架马车跑到史府门口停下,有下人连忙端了脚凳过来。


    布帘掀开,先是一个青衫少年郎下来,然后他扶着一个锦衣老夫人也下来。


    “娘!”


    宾娘在油纸伞里看到老夫人,一下子激动起来。


    此时正好少年郎转过身来,宾娘几乎在瞬间狂暴起来。


    “陶正平!”


    咬牙切齿说完,油纸伞叫黑气包没,震动着直欲飞起。


    胡抱璞一把拿住油纸伞,“你且看清楚了,十年过去,他怎么会是少年郎模样?”


    一听这话,宾娘周身黑气渐消,再仔细看了几眼,便有些失魂落魄,“果然不是他,是他的弟弟正心……”


    冷静下来,宾娘就发现了二人样貌上的差别,虽是兄弟,还是有些差别。


    “为什么不见陶正平?”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问一下便是。”


    胡抱璞摘了一片柳叶,屈指一道法力涌出。


    “分身化影。”


    柳叶一下化作人形,一副书生模样,文质彬彬与胡抱璞有一分相像。


    书生从巷子里转出来,疾步走到陶正心跟前,“见过小郎君,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郎君解惑。”


    话语声响起的同时,一阵云烟飘过。


    陶正心怔愣一瞬又恢复过来,忙点头,“有何不明,先生说出来便是。”


    “不知你大兄陶正平何在?”


    “我大兄十年前与史家姐姐一同去薄刀山游玩,均葬身山崩之下,尸骨无存。”


    “多谢小郎君解惑。”


    青衣书生一礼,瞬息消失不见。


    又是一道云烟飘过,陶正心如梦初醒,恍忽觉得方才好像有人上前问话。


    “少爷,莫要在外久站,风大仔细头疼。”


    “也好。”


    陶正心没有多想,这便回去府中。


    半空中,胡抱璞看了看悬在一旁的油纸伞,“他亦不曾归家,想来问题就出在薄刀山。


    我在给姑娘你唤魂前曾想过拔除那丛蔷薇,却不想竟是一处阵眼,若我慢上半步,只怕就有雷霆手段加身。”


    “阵眼,那正平是否也已身死被当做阵眼?”


    宾娘怨气渐消,往日爱意浮上心头,开始担心陶正平处境。


    胡抱璞点点头,“很有可能,我这便再去薄刀山,不知姑娘是要留在史府看看双亲,还是?”


    宾娘满怀卷恋的看了一眼史府,随即坚定道,“我和恩公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