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耐心，多尝试几次，还是可以的。”


    “在罪城，大家的心太浮躁了。”


    “这样不好。”


    老人微微摇头，声音沧桑。


    余生依然在注视着老人，但却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话，重新恢复沉默。


    禹墨接过西红柿，没有吃，而是顺手放在桌子上。


    “不知前辈的名讳是……”


    此时的他神情也变得郑重了一些。


    无论如何，他都是禹氏后人，在人族的地位很高，年轻时更是被保护的很好。


    能够接触到他的人少之又少，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更少。


    更何况是……能亲手抱过他。


    “太久咯，名字早都记不清了。”


    “而且这不重要。”


    “你这次来罪城是……”


    老人扶着拐杖，费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禹墨开口问道。


    “帮助更多的人出城。”


    面对老人，禹墨没有像和楚怀一样，走心理战术，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老人轻轻点头：“都到了来罪城找人的程度，现在人族内部大概率不太稳定吧。”


    “估计经济危机也爆发过了。”


    “不过也正常，这些历史残留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就是你走这一步，真的考虑好了？”


    老人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声音平静的说着，一只手还搭在拐杖上，轻轻抚摸着。


    禹墨敲击轮椅的手指停顿一下，眼底深处带着一抹凝重，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


    许久过后……


    “这出城的名额，我可以送给您一个。”


    没有面对楚怀时，开出的种种条件。


    禹墨就这么直接送出了自己稀少的名额之一。


    但老人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一个糟老头子，出去干嘛？”


    “恐怕外面很多人也不希望看见我。”


    “你要做的事，我帮不上忙的。”


    “在这罪城里，和孩子们玩玩，养养老，挺好的。”


    面对这宝贵的出城名额，老人却显得浑不在意，只是轻笑着，最后又补了一句：“况且，如果我想走的话，早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去吧。”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计划，可以去找一下那个儒生。”


    “他应该会很感兴趣。”


    在说完这句话后，老人就费力的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挪蹭到自己那简陋的床铺旁，自顾自的倒了上去，并顺手将拐杖放在床头。


    看起来已经是准备休息了。


    “但留前辈在这里，终究是有些不甘心啊。”


    禹墨目光依然看着老人的身影，声音平静，但却像是意有所指。


    “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能翻什么身。”


    “我所求的……不过是活到死……仅此而已。”


    老人倒在床上，幽幽开口。


    随后闭上双眼，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整个房间内的场景看起来有些荒诞，明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却让他们如此郑重。


    “打扰前辈了。”


    “但有些事，晚辈说了不算，前辈说了也不算。”


    “过些日子，我会再来叨扰。”


    禹墨对着老人的方向微微弯腰，十分儒雅的说道，最后眼神示意时光。


    时光就这么操纵着轮椅，离开老人的住所。


    “你们对他有了解么？”


    在远离了那间简陋的民房后，禹墨突然开口。


    余生微微摇头：“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周三爷，而且没什么敌人，善与人交好。”


    “期间倒是有人暗中找过他的麻烦，最终都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他自己也从来不主动找别人的麻烦，所以在罪城里名气一般。”


    余生回忆着开口说道。


    关于周三爷，情报的确很少。


    禹墨轻轻点头，没有继续询问，只是让余生继续带他去一个又一个地方。


    一般都是在这内城混的风生水起的存在。


    只不过每次聊天都点到为止。


    这些人在看见时光，余生后，对禹墨表现的也很客气。


    当然，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对禹墨的客气，就与余生，时光无光了。


    一天整的时间里禹墨都在忙碌之中。


    直至深夜，几人回到住所，又一次布置好陷阱后，禹墨脸上才露出一抹倦意。


    “在没有了能量之后，才知道我这破旧的身体究竟有多孱弱啊。”


    禹墨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腿，以及这两天明天萎缩了些许的胳膊，自嘲的笑了笑。


    “明天，麻烦你们送我到内外城的交界处，谢谢。”


    禹墨看着远处的余生，温和说道。


    余生点头：“嗯。”


    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


    余生吹灭蜡烛，就这么靠在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睡了过去。


    而时光睡觉的地方则是一处窗口。


    至于禹墨……


    时光只是摆弄了一下，这轮椅就放平了，和一张床差不多。


    而且两边还有扶手，防止禹墨睡觉翻身，掉下去。


    看起来特别的人性化。


    ……


    “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洱城。


    孙闻坐在办公室里，微微蹙眉问道。


    李梓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看起来同样十分忙碌，顺手在自己手中抽出一份放在桌子上。


    “准备的差不多了。”


    “春县最近几年的犯罪率明显增高。”


    “说那里的警卫司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


    “这是春县警卫司所有在职人员的资料。”


    李梓语速很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没有了在墨学院时的秀气，看起来气质凌厉了许多。


    孙闻将面包叼在嘴里，接过文件，仔细的翻阅着，过了片刻后直接拿出一支笔，把其中几个名字圈了起来。


    “我看过他们那里的犯罪文档。”


    “其中几起，职位太低罩不住。”


    “着重查这几个人。”


    “顺便向上面申请一位六觉打手，不然这案子，咱们办不动。”


    说完，孙闻随手将文件还给李梓，再次操作着电脑，不断在网上查找着什么。


    而李梓则是拿着文件匆匆离去。


    不知为何，此时的孙闻看起来，虽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富豪的优雅，却多了些特殊的魅力。


    或许，这才是墨学院最大的价值所在吧。


    他给学生们所提供的任何资源，都是隐形的。


    例如登镇妖关那段路，再或者，这份职位……


    每一个墨学院的学生们，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成长着，并且发挥出更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