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 侦探社。


    “……”乱步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亭瞳一眼，“你昨晚去干什么了？”怎么一副被榨干的样子。


    听懂了乱步的潜台词，就算知道是调侃亭瞳也有点想要提醒对方保持人设……“只是画了幅画而已。”


    总所周知, 侦探社的名侦探是个26岁的未成年, 很多时候即使是亭瞳也有点控制不住给他开未成年保护模式的冲动——只能说某些奇怪的印象就像剧本组都是脆皮一样，已经刻入骨髓了。


    说到这个, 亭瞳有点忧愁起来：“我这个作息……”调得是不是有点太成功了？


    昨天和【织田】聊完又处理了一下魔人那边事情的小细节——这次不能偷懒让【织田】去干了，因为他就算被安抚了、遇到罪魁祸首还是有很大可能失控。


    然后突然来了灵感去画室画画, 算是熬了半个夜, 被终于忍不下去的【织田】拖回去睡觉——结果今天差点没能起得来。


    要知道他在港-黑当首领那段时间里别说熬夜了, 根本就没睡过一个超过一小时的觉, 结果现在居然连个整夜都熬不住了……


    他有点明白当初首领宰看着自己在他面前犯困时候的感觉了——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而且他昨天下午光顾着【织田】，还不小心把首领宰鸽了。想想那只宰的性格, 亭瞳已经开始为下次见面头痛了。


    魔人的事情也没结束，剧本组之间的事情不会因为一次失利而结束，他这次也算是试探出了【织田】对亭瞳的重视，虽然大概率不会相信就是了。反正后续还有得亭瞳忙的。


    感觉事情好像都是扎堆来的，亭瞳逐渐头痛——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昨天熬了夜。


    ……虽然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好像更不妙了。


    乱步：“……”同样被社长带着规律作息，侦探表示自己并没有这种烦恼。


    虽然但是，熬夜的能力他还是有的，只是一般社长都不让他熬而已。


    完全不是同一种情况啊。


    不过这种情况其实还是挺好解释的：“你是不是有点虚？”


    “……”亭瞳打出了一长条省略号，虽然能明白意思, 但是这个问法是不是有点怪？


    不过他的身体的确没怎么恢复，加上昨天和【昨天】的谈话也有点耗费心力，现在又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压力必须保持清醒, 不太能熬夜也很正常。


    亭瞳决定回头找点办法把自己的身体补一补，别的地方倒也没什么要他的身体素质发挥的，但起码不能连小半个夜都熬不了？


    “那你的要求可真低啊。”乱步吐槽道，对比一下脆皮瞳和武侦的皮实宰，那种奇妙的违和感油然而生，让他忍不住感叹平行世界间巨大的差距。


    亭瞳拒绝被cue：“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再好也好不了多少，更别说太宰那种离谱体质了，清醒点不好嘛？


    无视了乱步的眼神，他转身在【织田】的战术腰带里掏掏掏，掏了个小盒子出来递给乱步，“喏，之前说的礼物。”


    今天刚好干，他打包带过来了。


    “……我都快忘了。”乱步瞬间反应过来，快乐地接过盒子拆开，从里面掏出美丽的、仿佛封存着一片星河的弹珠，微微睁眼对着光仔细端详，顺便得了便宜还卖乖，“真的超好看！——但包装就没必要了吧！”


    亭瞳迟疑：“总要有点仪式感？”虽然但是，他起码是个画家，扎个蝴蝶结不过分吧？


    但乱步毫不留情：“你还不如让玫瑰先生来。”他打的蝴蝶结好看！你这个还不如不打——而且亭瞳你手作都能做得这么好，怎么偏偏就打不好一个蝴蝶结？


    “……”颇有自知之明的亭瞳选择放弃挣扎。


    亭瞳：咸鱼瘫，懒得挽尊了。


    而一边的【织田】忍不住抿了抿唇，露出半个笑。


    亭瞳无奈地捏捏他的手掌，这种事情就不要笑啦。


    看完后和之前的弹珠一起玩，乱步一边拨拉他可爱的弹珠一边顺口问道：“魔人那边……？”


    昨天是昨天，按照他看到的，这件事对于【织田】来说还挺特殊的，亭瞳要是现在和他说要再对魔人下手乱步也不会有多惊讶。


    虽然不承认、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还那么排斥玫瑰先生，但这家伙明明就超级宠【织田作之助】啊。


    乱步的想法都毫不掩饰地摆在脸上，亭瞳无奈地抬眼看他：“那边的反应还没出来，就暂时别动了。”


    之前的安排已经很完善了，现在擅动反倒容易出现意外，大不了等他下次伸爪子再剁掉嘛。而且计划定好之后，又突然改变主意穷追猛打什么的，是很容易被发现异常的。


    至于乱步好奇的、为什么当初亭瞳刚来侦探社的时候完全不想见【织田】……三个原因，但都不太好对乱步说——其实他只是单纯不想说。


    毕竟总感觉有点耻……？


    一方面他刚从绝对的痛苦和死亡中归来，还没做好和【织田】见面的准备，还需要一点时间调节自己。


    从生到死对亭瞳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对【织田】来说却不知是何等漫长的时光。时间的代差是条深壑，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织田】，更不知道自己会见到一个什么样的【织田】——虽然从侦探社众人的反应中，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另一方面，他还像挣扎一下。


    亭瞳始终否定【织田】的爱意，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仍在希望【织田】能放弃他的“爱”，对他来说，保持半身关系就是最好的情况，更多的对他来说只觉得危险、只是不敢触碰。


    万一呢？万一【织田】幡然醒悟了呢？如果他们不见面他就能慢慢想通了多好——亭瞳是真的不认为也不希望【织田】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仍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虽然他其实早就知道这绝无可能，只是无用的挣扎而已，却还是想尝试一下，带着一种几乎本能的排斥不想见到【织田】。


    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他的身体情况太差了。他不敢想被【织田】看到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不能和自己一起跳下去同历生死，【织田】已经很痛苦了，要是让他直面后遗症，亭瞳毫不怀疑他能闷不做声在心里捅自己个十来刀，生怕不能和他感同身受。


    其实亭瞳很多时候也不理解，但他仍想以自己的方式让【织田】少痛一点。


    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说他们到底是谁在保护谁，【织田】的认知的确错误，他们在本能地保护彼此。不是责任，而是本能。


    乱步并不知道亭瞳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但是太宰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对老鼠充满恶意的宰喵，总是有点控制不住想要对魔人伸爪子呢。


    亭瞳露出核善的微笑：“但他可以这么想。”


    乱步沉默一下，瞬间明白：“……你还真有时间去处理他。”就说今天太宰为什么乖乖跟着织田作去出外勤了，亭瞳你想得可真周到啊。


    就用织田作把太宰给按死了呗，估计等他腾出空来，这个机会也过去了，不会被参合进去。


    当然，要说织田作在太宰身边他就没办法搞事了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低估了太宰的能力，这只是表明了亭瞳的态度而已，太宰还不至于要顶着亭瞳的态度非要搞魔人。


    而且你昨天一堆事情，居然还有时间去处理太宰那边那么一点点不妙的趋势……虽然不能熬夜了，但是其他的技能倒是都没退化，比如时间管理大师什么的。


    亭瞳：“基操，勿cue。”对付太宰，这完全是正常操作嘛，剧本组常规套路.jpg


    而且让织田作看好太宰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嘛，毕竟太宰那么热爱自杀。


    不过实际上，自从上次说过让入完水的太宰喝姜汤之后，太宰的自杀频率就开始直线下降——因为织田作还挺擅长举一反三的，直接导致太宰每次自杀之后都会得到织田作直球天然系的关爱。


    总所周知，太宰猫猫被过分关爱是会炸毛的啊。


    冷知识：侦探社内部有设置过如何救下自杀太宰治的紧急方案。


    至于太宰知不知道这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反正又不会改变现实。


    乱步也就是随口吐槽一下，毕竟作为剧本组他其实也能做到这一步，只是一般不会出现需要他这么费心的事情而已。


    不过抬眼看看亭瞳那一副被榨干精气的样子，他放弃细究太宰的事情：“……你要不是还是回去睡一觉吧。”这样子看起来都快猝死了。


    不是困，就是单纯的累，亭瞳恹恹道：“倒也不至于，而且现在睡了晚上会睡不着。”


    他要是现在睡了会更麻烦，作息再次打乱后，要调整就没有第一次那么简单了。


    以及，只是半个晚上没睡而已，猝死倒不至于。虽然不想这么说，但看起来这么严重主要还是因为他虚。


    太虚了（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