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小猫多了一只, 陈洛不以为意。


    算算时间，阻挡现象石的时间也长了些, 须得速战速决, 否则也该引起明心门注意了。


    当下，陈洛调动一半灵力，照着那两个身影攻了过去。


    汹涌强悍的灵力自下方传来, 方温月和宋醒星不敢轻敌, 皆是调动全身灵力去抵挡。


    方温月的木系招数恰好能辅佐宋醒星的火力。


    先是树木厮斗、接着是火诀攻击，眼花缭乱的颜色在细雨中连绵不绝。


    然而, 修为等级上的差距难以逾越。


    金丹期修士和筑基期修士中间隔着整整一个结丹期。


    哪怕方温月察觉到陈洛没有使出全部力量, 她和宋醒星也难以招架。


    又一次被击飞出去后, 她趴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旁边的宋醒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陈洛打落飞剑, 加上脚腕有伤，整个人趴进泥水，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二人本就因为剿杀毒蝴蝶而消耗大量灵力，如今还要迎战一个灵力无损的陈洛, 简直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


    一只靴子落到方温月面前。


    “哎呀好可惜啊, 就这么被我轻而易举地打败了。”


    雨水不知合适停下，陈洛没有打伞，用贱兮兮的语气逗弄着她。


    “不是说有想象不到的好处吗？让我也瞧瞧呗？”


    他说着用鞋尖挑起方温月下颌，看着她那张姣好的脸染上淤泥。


    “凭什么给你？”方温月只觉心中怒气上涌，“你不配。”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 陈洛终于忍不住，鞋尖一晃，踩住方温月的脸：“你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吧？”


    巨大的灵力消耗让方温月头晕眼花, 忽而想起云遥外出任务回来时的样子，也是手脚发软，最后还得由别人背着才行。


    方温月啐了一口。


    她才不会虚弱到要别人背。


    屏气凝神、汇聚全身力量，方温月刚要反击陈洛，被后者眼疾手快地压了下去。


    “噗嗤——”


    肉身被贯穿的声音在背后乍然响起，把宋醒星从浑噩中惊醒。


    他灵力消耗太大、又被陈洛打落飞剑，落地时再次伤到脚骨，一度被痛晕过去，直到被那连绵不绝的噗嗤声惊醒。


    宋醒星勉力撑起身子，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方温月被高高吊起，尖锐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贯穿她的身体，鲜血沿着棘刺一滴一滴落下来，混进泥水里形成恶心颜色。


    藤蔓刺穿位置微妙，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心脏、丹田处等位置，正是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角度。


    宋醒星心脏倏然一缩。


    陈洛全然不知背后人有苏醒，即使知道也不会做任何举动，毕竟一个重伤的筑基期修士能伤到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颇有兴趣的看着方温月的身体：“嗯……该怎么解决你呢？心脏自然要留下来的，但肝脏不知道有没有损伤？算了，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灵根。得找那人给我换一下才行……”


    听到灵根二字，方温月遽然从痛楚中清醒，她的身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双眼也死死盯着陈洛看。


    陈洛留意到这个小举动，笑道：“怎么？你不是死都不怕么？怎么听到换灵根反应那么大？”


    他不知道的是，不止方温月对换灵根三个字反应大，宋醒星同样也对这三个字反应大。


    换灵根几乎贯穿了主角团的一生。


    如果不是赵承柏起了贪念、想要给主角团换灵根，主角团三人能在父母庇护下正常长大。


    如果不是主角团灵根过于优秀，也不会引起明心门高层注意，也不会让赵承柏无从下手、转而继续屠害他人。


    不管是书中的主角团、还是现任主角团，都对给他们换灵根一事深恶痛绝，哪怕听到这三个字都要开始发疯的程度。


    宋醒星好不容易看到主角团就要开始复仇、摆脱换灵根阴影，没想到在最后时刻会在陈洛身上重现。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再度发生。


    “轰隆！”


    雷声再度响起，宋醒星却感觉到了‘机缘’。


    云遥渡劫成功后，曾和主角团说过渡劫的感受，说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直觉，那种感觉极其飘渺且难以捉摸，但它若是一来，你就知道那是天雷要到了。


    不止宋醒星感觉到了、方温月同样也感觉到了。


    飘渺无形、若无似有、难以捉摸的‘机缘’盘旋环绕身边。


    天雷要来了。


    方温月看见宋醒星摇摇晃晃地站起，拖着一只近乎无法走动的脚一步一步朝陈洛走来。


    她用力一咬舌尖，力气之大到唇角溢出鲜血，


    这一举动引起陈洛注意，他一把抓住方温月下颌、掐开她的嘴巴，果然看见了鲜血淋漓的口腔，他笑了：“想要咬舌自尽？做梦！”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大，阴影笼罩四周，黑暗铺天盖地的涌入。


    只注意着方温月的陈洛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宋醒星已经近在咫尺、不带半分犹豫地朝他扑了过去。


    而方温月也用尽所有力气、用棘刺藤蔓贯穿的双手艰难向前伸去。


    她和宋醒星一起给了陈洛一个血淋淋的拥抱。


    “轰隆隆——”


    两个主角殷殷期待的天雷终于落了下来。


    ……


    幻天谷外。


    不少弟子因突如其来的暴雨离开了，长老们则是远远地撑起伞注视着高空上的雷云。


    雷云声势浩大，宛若要将天地吞噬般的狂躁。


    曹悟道在风中闻到了一丝微妙的味道。


    “有人要渡劫。”韩冬来道，“我们该进去把那几个弟子接出来，否则容易被天雷波及到。”


    曹悟道难得同意了一次韩冬来的想法。


    不管宋醒星是否入魔，都不会牵连到实力远超过他的云遥，但是渡劫天雷不一样，那可是会死修士的。


    赵承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可置否。


    正当韩冬来带着几位长老准备进入幻天谷时，风云骤变。


    雨水几乎瞬间停止，天雷紧接着落了下来，威力之大到连金丹期圆满的曹悟道都后退一步。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道接一道凶狠磅礴的天雷落了下来，疯狂劈向幻天谷，仿佛要把它劈成不毛之地。


    韩冬来心惊肉跳地数着到底有多少道天雷落了下来，数到最后，他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身体甚至因为战栗而微微颤抖。


    十一道。


    整整十一道天雷落了下来。


    每个修士渡劫天雷都不一样，且修为越高渡劫天雷也越多。


    幻天谷内怎么会有渡十一道天雷的人存在？


    霎那间，韩冬来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个明心门弟子，传闻他外出游历时入魔，被前任掌门追回镇压在幻天谷内。


    韩冬来记得，那名弟子被镇压时是金丹期，如今几十年过去，莫非他突破到了小乘期？


    若真如此，整座明心门内无人可压制他！


    当即，韩冬来道：“宗主，我们需速速前往查看陈洛状态，若果真是他渡劫至小乘期，不仅云弟子几人危险、就连明心门也难逃魔爪！”


    韩冬来能想到的事，曹悟道自然也想了起来。


    以入魔修士的性子，好不容易从镇压多年的幻天谷中逃脱，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明心门灭门，那绝不是曹悟道想看见的事情。


    真要和韩冬来出发之际，曹悟道眼角余光瞥见赵承柏，后者一动不动，他心生不满，催促道：“赵大长老，陈洛之事非同小可，你需得同我们一起前往。”


    赵承柏毫无所动，仍然背对着他。


    曹悟道顺着目光看去，发现现象石不知合适恢复，显示出幻天谷内状况，而在最巨大的一块现象石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赵长乔双膝跪地，面色苍白，瞳仁更是涣散无光，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而第二块现象石显示的是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腹部被剖开、内脏被搅乱的乱七八糟，心脏却不翼而飞。


    这血腥一幕让离得近的几名弟子当场吐了出来。


    “啊啊啊啊！！！”


    赵承柏发出一声悲鸣，一头撞开曹悟道，径直冲向幻天谷入口。


    韩冬来和曹悟道对视一眼，与几位长老一起追了过去。


    ……


    云遥是被雷声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刚要起身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人背着走。


    察觉到身后动静，江知见侧过头来：“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云遥刚要讲话，后背火辣辣的痛让她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发生了什么？”


    江知见把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末了道：“小师弟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你的后背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如果不是条件有限，我当场就要把你治得完美如初……”


    云遥听了一会，直接道：“你那医术不得把我当场治死？”


    “说的也是，不过没想到这幻天谷真是藏龙卧虎，居然还镇压着一个金丹修士，他居然还把游天乐给吃了，真恶心，不过游天乐自己要闯进来作死我们也没有办法……”


    江知见有个毛病，情况越紧急、心情越焦虑的时候，废话就会越来越多。


    云遥没有揭穿他，而是直接道：“我们回去找方师姐他们。”


    江知见当即拒绝：“不行，若是再把你搭进去，我干脆死在这得了。”


    “回去。”云遥直接道，“不回去我就死给你看。”


    江知见沉默。


    他怎么会不想回去呢？


    可陈洛身为入魔的金丹修士，疯起来可是个没把门的。


    主角团好不容易走到复仇这一天，怎么能因为这样一个意外而全军覆没？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他轻声说，“这样最起码有人能把仇给报完再被系统抹杀。”


    云遥可不管他，而是剧烈挣扎起来：“我们不能丢下方温月和宋醒星！”


    江知见背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双手早已僵硬发麻，如今被这么一闹，终于支撑不下去，他记得云遥后背有伤，硬生生把人带向自己后才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江知见怒吼出声，“知不知道你背后有伤？要是摔倒伤口渗血该怎么办？”


    “我的伤重要吗？”云遥也怒道，“方温月和宋醒星才筑基期圆满，如果不回去帮他们，他们会死在陈洛手下！”


    “可若是主角团全军覆灭，谁来向赵承柏报仇？”


    “向赵承柏报仇是报仇，回去帮方师姐他们也是向陈洛报仇！”云遥大声道，“他可是把我和小师弟耍得团团转，如果不把他给杀了我心头恨难消！”


    江知见一愣。


    杀人，对云遥来说似乎轻而易举，一点也没有受过去的礼义廉耻影响。


    他怔怔道：“云遥，你在原来世界经历了什么？”


    云遥没想到江知见还有时间想这个，不耐烦道：“就正常的长大啊，还能有什么？不管你这么说我都要回去帮他们，起码死的时候有个伴。”


    她说着站起身，看着江知见继续道：“你可以选择不回去，而是离开幻天谷找人求救，但想想明心门那帮人，我建议你直接找韩冬来更快。”


    江知见当然选择和云遥一起回去救人。


    两人的佩剑都已遗失，若是走回去就太慢了。


    云遥想起宋醒星御枯木飞行的英姿，也随手找了根树枝比划，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小小的树枝就是飞不起来。


    江知见接了过来，仅是试了几次就飞了起来，洋洋得意道：“我果然是天才。”


    云遥方才被阻拦的火气还在，毫不犹豫地泼冷水：“瞧这话说的，搞得好像主角团里谁不是天才似的。”


    “云遥你少说一句我是不会把你当哑巴的。”


    江知见一边和云遥斗嘴，一边让她踏上枯木枝，正要飞回那片茂密树林之时，雷声乍然响起！


    “轰隆隆！”


    作为在场二人中唯一一个渡过劫的人，云遥不假思索道：“有人要渡劫了。”


    “谁？”


    云遥紧紧盯着接连落下的天雷，若是前五道还在她意料之中，那么后六道全然在意料之外。


    江知见也被这十一道天雷惊到：“是谁挨劈这么多天雷？”


    “他们两个。”云遥叹息，“一个五道、一个六道，而且我猜是小师弟挨了六道天雷。”


    江知见自然知道寻机真人那个传说，面色古怪道：“真不愧是宋醒星啊。”


    一时间，云遥也拿不准江知见是在感慨小师弟的天才还是在吐槽原书反派的强大。


    “你该庆幸小师弟现在和我们是一伙的。”她说，“走罢，我们该回去接他们了。”


    江知见颔首，御起枯木枝，和云遥一起飞向落雷之地。


    他们并未走太远，很快就回到了森林附近。


    和离开时的茂密之林相比，现在的森林满是焦糊之味，处处可见火灼痕迹，分明方才下过暴雨，有些地方仍旧燃起火苗，被江知见顺手熄灭。


    因为十一道天雷，森林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周围全是残木灰烬。


    云遥和江知见躲了片刻，确认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后，才走向那凹陷之地。


    凹陷中躺着三个人，皆是衣衫褴褛、发肤脏污的模样。


    三人姿势也很奇怪，左右两个死死抱住中间者，哪怕已经昏过去也没有松开。


    云遥和江知见同时奔了过去。


    方温月和宋醒星似乎卯足了力气要把陈洛给劈死，云遥和江知见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三人分开。


    谁也不知道两个人的渡劫天雷凑在一块会演变成如何，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宋醒星和方温月身为渡劫天雷目标，气息尚在，陈洛却是通体焦黑，没有了活人该有的气息。


    但云遥还是不放心，找了一圈之后，她只找到一把残剑，正要补刀，江知见叫住了她，：“我来，让我提前适应一下感觉。”


    云遥不明所以，还是把残剑递给江知见。


    江知见深吸一气，对准陈洛左胸用力插了进去！


    “噗嗤。”


    □□被贯穿身体的声音响起，江知见胃里一阵翻涌，他盯着伤口看了好一会后，才提着剑走回云遥身边。


    宋醒星和方温月情况很不乐观。


    除去受伤脚腕，宋醒星身上还有多处伤口，受了天雷之后，伤口更是血流如注。


    方温月身上伤口更多，云遥不难想象到她的火爆脾气如何激怒陈洛、被好一番折磨后才迎来天雷。


    即使不能施展医术，江知见也还是医修，立刻着手包扎伤口。


    云遥先是把韩冬来给的护心丹喂给他们，又从方温月的储物袋中扒拉出薅来的护心丹，刚想一股脑喂下去时被江知见拦住：“会补过头的。”


    云遥这才收手。


    给方温月和宋醒星包扎好后，江知见和云遥从周围寻来树木和藤蔓，编成临时担架，把昏迷的两个主角放了上去。


    江知见屏气凝神，尝试好几次后终于把临时担架‘御’了起来，云遥站在旁边保驾护航。


    刚要动身之时，一声呢喃响了起来。


    “妈……”


    方温月蜷缩着身子，发出一声梦呓。


    ……


    痛，痛到想吐。


    这是方温月对于渡劫天雷的想法，虽然早就从云遥嘴里听到过渡劫天雷有多痛苦，但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她还是痛不欲生。


    被痛晕、被痛醒、再痛晕、再痛醒……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


    意识起伏间，方温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月妹儿，都十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她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看见腰宽体胖的方母走进房间，一边骂人一边拉开窗帘，清晨阳光顿时砸在了她的脸上。


    方温月犯了迷糊，她不是在渡劫吗？怎么躺在自己家床上？


    方母见她还不清醒，忍不住叫道：“起来！待会还要送你去补习班，快起来把早餐吃了！”


    说着往门外走去，还不记得把房门关上。


    拿起手机一看，显示时间是8点07分。


    方温月：……


    卫生间里，方温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刷牙，忍不住回想昨天晚上做的梦。


    被雷劈的感觉太真实，如果不是妈妈叫醒她，恐怕自己真的被劈死在那里。


    现在想想，能和一个超级大帅哥被同时劈死，双双赴死的感觉也挺不错？


    ‘方温月——’


    冷不丁的，有陌生声音在耳边大声叫她，吓得方温月整个人跳了跳起来，可环顾四周，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人。


    恰巧方母从门外路过，方温月问了一声：“你刚才叫我？”


    方母白她一眼：“谁没事叫你？快点吃完早餐去补习班，不然你就要迟到了！”


    方温月急忙拾掇好自己，匆匆扒了几口早餐，在玄关处穿鞋子准备离开。


    ‘方温月——’


    又有人在叫她，她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见方母不耐烦的表情，见她看过来，又开始唠叨她：“早叫你不要买帆布鞋了，看吧，系鞋带多麻烦，还不如运动鞋呢……”


    方温月又低下头去系鞋带。


    往日总是轻轻松松绑好的鞋带，今天却怎么也绑不上，哪怕绑好了，方温月也会觉得十分别扭，然后重新系上。


    方母等得不耐烦，直接蹲下帮她把携带系好，嘴里仍然唠叨个不停：“月妹儿你看看你，都多大个人了连鞋带都系不好，长大了怎么办？总不能叫我一辈子照顾你吧？迟早有你照顾别人的时候，到时看你怎么办……”


    方温月愣愣地看着方母，忽而说出一句：“妈，你不是早就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吗？”


    方母动作一僵。


    ‘方温月——’


    又是那个奇怪的声音，方温月却不再感到陌生。


    方母仍然恍然不觉，骂道：“你这孩子睡傻了？居然敢咒我……”


    “妈，你确实是死了，早在几年前就死了，”方温月直接打断她，“这是梦，对吗？”


    随着这一句响起，方温月熟悉的两居室开始分崩离析，先是卫生间、接着是她的卧室，一块块一片片、宛若碎掉的陶瓷。


    方母低下头去，继续系鞋带：“我早说过了，迟早有你照顾别人的时候，人不能一辈子当小孩，尤其是父母亲不在之后。”


    方母两指一翻，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出现在帆布鞋面上，有一滴水砸在上面氤氲水痕。


    方温月忽然抱住方母：“妈，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听上去怪肉麻的。”方母拍了拍女儿的背，“抱够了没？差不多的话你该走了。”


    方温月泣不成声，死活不愿意松手。


    “行了行了，”方母推开她，同时给自己擦了把脸，“再不走他们该担心你了，月妹儿可不是这种磨磨蹭蹭的人。”


    方母背过身去，转动把手打开家门，门外的道路是一片漆黑，却有漫天繁星欢送方温月。


    方温月擦掉眼泪，恋恋不舍地看了母亲最后一眼，在她跨出家门的一瞬间，身旁传来一句话——


    “那三个孩子可都是好孩子，你不许欺负他们啊，要是敢欺负就等着挨打吧。”


    ……


    幻天谷中。


    焦黑凹陷旁。


    云遥和江知见面面相觑。


    方才方温月那一声梦呓让他们以为她要醒了，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呼唤，方温月都没有清醒过来。


    “走吧，”云遥无奈道，“也许方师姐一时半会还不会醒。”


    “我觉得是姿势不对，电视里都是要扇巴掌才会醒的。”江知见说着跃跃欲试，他的手在方温月侧脸上比划，寻找着最佳落掌位置。


    他高高地举起手来，刚要扇下去时，方温月醒了过来，看见他的姿势，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江知见的手尬在半空，讪笑道：“方师姐，你看这是我刚补刀陈洛的右手欸。”


    方温月：……


    虽然猜到了江知见想做什么，但方温月无暇顾及，嘶哑着嗓子问：“小师弟呢？”


    云遥指了指身边，方温月一转头，看见了宋醒星，后者面色苍白，双唇无血色，她离得近，看到对方眉心中有印记一闪而过。


    方温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书里可没提宋醒星眉心有印记啊？


    她下意识靠近想看清楚，然而下一瞬，宋醒星骤然睁开眼睛，两只赤色眼眸亮的吓人，犹如嗜血野兽般骇人，在那中间，正是方温月刚刚见到的诡谲印记。


    宋醒星朝方温月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