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059章 绝配 谢他不娶之恩。……

作品:《美人尊贵

    “柳姑娘, 今日你为此事前来寻我道歉,太子殿下知道吗?”


    沈阅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直接这么问了。


    显然, 柳茗烟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错愕的狠狠一愣。


    之后,她便抿着唇飞快的垂下了头:“他不知道的。”


    沈阅立刻也就懂了——


    在选妃一事上这柳茗烟和秦绪明明是志同道合, 偏柳茗烟现在是异想天开,还想要受害者再给她竖个大拇指, 好把这事儿完美的彻底翻篇, 那她这所谓的“道歉”又哪有什么真心?


    她自然是不敢告诉秦绪的, 总不能叫秦绪也亲口承认他们当时做的是缺德事吧。


    所以, 她背着秦绪找来,还为了显得她自己清高, 当面心安理得的把锅都甩给秦绪背着。


    真真是好一朵迎风摇曳,纤尘不染的小白花!


    沈阅对秦绪向来避之如蛇蝎,现在再加上一个不着调的柳茗烟,就更要对他俩都敬而远之了。


    还好没进一家门,就照着这俩人的行事作风,像是梦里她被废弃直至最终死于非命, 那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结局了,她会对那样一个梦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就对了!


    就这么两个人,谁沾上他俩都得倒霉!


    沈阅现在和柳茗烟站在一起,都感觉自己身上要被沾上什么脏东西了一样,再不愿与她多说:“你没别的事的话, 那我回去了。”


    言罢,当真是躲瘟疫一样的抬脚就走。


    不想——


    柳茗烟却不依不饶了。


    “沈姑娘!”她霍得转身,再次喊住沈阅。


    可能是因为情急之下, 语气就不似平时那般的娇娇弱弱,语调不免略高了些,引得附近亭子里文鸢郡主等人纷纷回首张望。


    沈阅不耐烦的扭头又看了她一眼:“还有事儿?”


    柳茗烟空着的那只手,手指用力捏了捏衣角,然后依旧是表情一派真挚恳切、小心翼翼的望着她,十分难堪道:“你……心中还是有所怨怼,不肯原谅我……是吗?”


    沈阅:……


    她严重怀疑,这姑娘是被秦绪给宠成了个没脑子的摆设了。


    沈阅不想与她多说,但又怕不和她一次说个明白,她后面还要一根筋的继续纠缠找麻烦……


    于是,私底下深呼吸了三次,沈阅才算是稳定住了情绪。


    她耐着性子,再次转身面对柳茗烟,却是不答反问:“怎么,你心里其实是不想要太子妃的尊位的是吗?”


    柳茗烟看着她清澈的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光,仿佛是感知到了敌意与压力,顿时就如临大敌般脚下猛地后撤了小半步。


    沈阅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


    这姑娘是以为她还会跟她争太子妃的位置!


    她到底怎么想的?


    自己现在都收了秦照的聘礼了,已经是板上钉钉名正言顺的安王妃了,就算是自己不要脸不要命了,难道连整个家族的脸面名声和前途都不要了,这时候还要回头抢什么劳什子的太子妃之位?


    沈阅觉得有点想笑,嘴角不禁抽搐,扯了一下。


    柳茗烟一开始是想高风亮节的放下豪言壮语,说如果对方想要,她会让的……


    但她自认为从沈阅身上看到了威胁,所以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了,犹豫再三还是咽了回去。


    她咬了几次嘴唇,声音怯怯的侧面回了一句:“你也是女子,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是不想嫁予心仪的郎君,做他正室嫡妻的?”


    她摆出一副凄苦又倔强的表情,望着对面的沈阅,应该是期待从对方脸上找到共鸣的情绪。


    沈阅这回就直接被她气笑了:“既然那本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的,你拿了便拿了,还道歉作甚?”


    柳茗烟猛然意识到她话中深意,不由的脸色一白,仓皇解释:“我就是不想你误会我,我……我是心仪太子殿下,我也的确希望能名正言顺嫁给他,可我真的没有处心积虑。我知道……我知道陛下和姑母他们中意的太子妃人选是你,我的那些心思就只是自己想想罢了……”


    说着,她又唯恐沈阅不信一样,连忙上前两步,上手就要来抓沈阅的手:“沈姑娘,我可以发誓我真的从未对表哥要求过做他的正妃。”


    沈阅哪肯沾她的身,连忙垂手躲过她的碰触,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以防误会。


    柳茗烟脸色再度变得苍白,受到了莫大侮辱似的,眼泪汪汪,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又一寸寸抬眸看沈阅。


    沈阅的表情这回已经真实的冷了下来,凉凉道:“从来都不只是用嘴巴说出来的要求才叫处心积虑,比如,在他说不能给你正妃之位时,掉掉眼泪,也比如……一月我入宫那次,你站在风雪里的欲语还休。”


    她每说一句,柳茗烟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很快的,即使厚厚的胭脂水粉都盖不住她那见鬼一样苍白脆弱的神情了。


    可是在她看来,沈阅约莫更像是要索她命的恶鬼,她反而用见鬼一样恐惧的神情望着对方。


    既然扯开了话题,沈阅索性一次与她论个明白,直接无视她的苍白与恐惧,句句诛心的继续道:“柳三姑娘,因为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所以也就没兴趣当面点破你的这些心机,可就算没人当面戳破,也不代表别人就都是傻子,看不透你都做过些什么。你要谋你心中想要的,那是你的立场,我也无权要求你退让,可是你已拿尽了好处,甚至险些坑得我闻氏一门颜面扫地从此没法做人,你现在却还非得找上门来叫我认可你的所作所为?得逼着我当面跟你说,说你伤害我与我家人的种种都没关系?是要我当面说一句我不介意,我不怪你,你就能继续自欺欺人的坚信你是个纯洁无辜,从未伤害过任何人的好姑娘吗?”


    “我……”大概是这辈子还从没有人这么直白的当面指责过她,柳茗烟惊惧的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


    “在我这里,你是什么都不重要。”沈阅懒得听她狡辩,直接打断她的话。


    要不是柳茗烟主动找上门来当面恶心她,她原来也没打算针对对方什么。


    其实同为女子,她能理解的,柳茗烟对秦绪有情,想名正言顺嫁给心仪的男子做正妻,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她与对方非亲非故,大家各凭本事而已,她也没权利要求柳茗烟舍弃自己利益、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可现在对方不仅得了便宜卖乖,还跑她面前装无辜,并且妄图叫她出面认可那些暗算伤人的壮举?


    这姑娘要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就是被秦绪宠的直接丢了脑子,否则她哪儿来的自信和那么大脸,会觉得人人都该像是秦绪一样,不分是非对错的宠着她,让着她?


    沈阅这会儿也是被她装的这一手清纯相给气够呛,言语间便也天然带上了满满的恶意。


    她盯着柳茗烟惊恐万状的脸,恶劣的提醒她:“重要是的太子殿下,在他的眼里心里你是什么样子的。”


    这话,便等于正中下怀,说在了柳茗烟心坎儿上。


    她表情恍惚了一瞬。


    “民间有句不太雅的俗话,叫当了那个什么,还非得要立牌坊,你这块牌坊是要立给谁看的?太子殿下吗?”沈阅继续提醒她:“太子殿下既为储君,论智慧论识人之明,难道不比我这区区一介女子更加的耳聪目明,我倒觉得他未必就不知道你的私心与真面目,只是目前而言他愿意宠着你,便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所以,你多此一举来找我的晦气作甚?就不怕弄巧成拙,再惹出了乱子,反而惹的你的太子表哥发现你过多的小心机吗?”


    不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沈阅从来都不觉得柳茗烟是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她也不信秦绪就一点也看不穿柳茗烟的那些小心机小算计……


    如果柳茗烟没有任何的暗示与要求,为什么在日子过得四平八稳的情况下,秦绪为什么非要没事找事的废后呢?


    说白了,别人是恃宠而骄,柳茗烟就是恃宠行凶!


    行凶就行凶了,杀了人她还要甩锅装无辜!


    当然,以柳茗烟的格局与眼界,她所有的心机手段也就仅限于使用在男人身上,抢夺男人与名分上的这一点了。


    而秦绪,他大概是觉得柳茗烟这些一眼就能被他看透的小心机无可厚非,加上他也爱她,甚至可以把这些小心机也认为成是柳茗烟爱他的表现,没准还觉得非常的可爱受用,所以他索性顺水推舟成全了这个女人对他的“爱”……


    然后,柳茗烟就在秦绪给她织的梦里迷失了。


    秦绪爱屋及乌,把她龌龊恶毒的一面当情趣,她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别人也都该配合他俩你侬我侬的情趣,所以今天专门跑沈阅面前来找认同来了!


    沈阅觉得,自己这会儿能控制住没大耳瓜子直接抽她,就已经是因为涵养太好了。


    这都什么恶心人的玩意儿!


    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看着柳茗烟,最后一次警告:“以后别再找我了,你也不用试探。你与太子才是绝配,我祝您一位百年好合,永不分离。至于我……我对你的太子表哥和所谓的太子妃之位统统没兴趣,你如果敢说,那就不妨当面替我谢谢他这辈子的不娶之恩。”


    说完,就撇下风中摇曳不胜虚弱的柳茗烟,转身又回了凉亭里。


    凉亭里的姑娘们自然也有压制不住八卦之心的,立刻就有人忍不住追问:“柳三都与你说什么了啊?”


    沈阅:“我成婚在即,她就是说声恭喜。”


    别的,再也不多说了。


    姑娘们自是不信的,但是见她不肯说,自然也不便追问,很快就有人活络气氛,岔开了话题。


    只不过,柳茗烟这趟的出现很是招人浮想联翩,沈阅这里打听不出什么,就时不时有人侧目去观察她。


    柳茗烟本就已经被沈阅挤兑的无地自容,看见凉亭里还不时的有人偷瞄她,心中恐惧,就连忙打起一点精神,失魂落魄的赶紧走了。


    结果刚与她的贴身婢女会和,就听那边一声惊呼:“呀!来人,快来人,我家小姐晕倒了!”


    沈阅事不关己的没过去。


    横竖凉亭里的人都可作证,是柳茗烟主动找的她,而两人见了面也只是站着说了会儿话,期间谁也没碰谁一指头,彼此之间始终隔着距离的。


    而如果要说是拌嘴两句就把柳茗烟气得晕倒了……


    那就属实她自己太过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了!


    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柳茗烟这一晕,自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快就聚拢了周遭的一大群人过去查看。


    丫鬟婢女都抱不动她,是等了有一会儿,有赶过来的东宫仆妇出面才将她抱走。


    然后,又有人嚷嚷着请大夫。


    直到那一群人闹哄哄的走远,这花园里才算重新安静下来。


    沈阅四下看了一圈,发现秦绪居然始终未曾露面,不禁奇怪:“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哦。”文鸢郡主耸耸肩:“他临时有事,好像是进宫去了。”


    说着,想到了什么,又眨巴着眼睛,愉悦的笑了起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他心尖子上的柳茗烟晕倒了呢,肯定会有人给他报信的,他得了消息还不得心疼的马不停蹄的立刻跑回来?


    沈阅明白她的意思,与她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而彼时宫里这边,秦绪的确是去见皇帝了。


    父子俩在御书房关起门来主要谈的——


    还是华阳郡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