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九点约了人吗？”


    她没说“顾繁烟”三个字。


    她何必在乎。


    陆东爵没说话，打开车窗透气。


    车外立即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不时有游客结伴的从车边路过。


    一个三口之家走得比较慢，是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他们不到5岁的小女儿。


    “妈妈，”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道，“回家可以不画画吗？”


    “为什么呢？”妈妈问，“你不是觉得日出很美吗，为什么不把它画下来？”


    “因为宝贝画在脑袋里了，宝贝只想给自己看。”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想偷懒，把父母都逗笑了。


    陆东爵皱眉，将车窗关上。


    云岁晚目送那一家三口远去，车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安静。


    “陆东爵，为什么？”忽然她开口了。


    “为什么要管我喝醉？”


    “为什么想带我来这里看日出？”


    “不是和顾繁烟在一起了吗？”


    “不是说我们已经过去了吗？”


    过了一会儿，陆东爵回答，“开到这里，累了。”


    云岁晚转头看着他，安静的眼神但很坚定，“陆东爵，我不是傻瓜。”


    “陆东爵，有些话我一辈子都不会说，但为了你，我愿意说一次。”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陆东爵的瞳孔微不可闻的一震。


    片刻，他动了动嘴角，“顾……”


    “你要说顾繁烟吗，”云岁晚打断他的话，“你和顾繁烟之间有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陆东爵没反驳。


    他的确怨她，恨她，对她曾经的放手咬牙切齿。


    但她表现出来，不同以往的主动，他承认自己的心弦又被拨动。


    云岁晚心里涌起一丝希望。


    他不再用阴阳怪气的话反驳她，就证明他有认真考虑她说的话。


    空气里多了一丝粘稠，温度也逐渐上升。


    此刻流转在他们心中的，是同一缕暖意。能感觉到彼此心意相通。


    也许，也许她可以再更进一步。


    也许倾身上前抱住他。


    忽然，她的电话响起。


    气氛顿时全被打断了。


    她扭身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委屈的童声，“姐姐……”


    云岁晚一愣，这声音，是霍北辰的儿子，泽泽。


    “姐姐，我到你家门口了，你在家吗？”


    “你一个人吗？”云岁晚问。


    “嗯。”


    “你先按门铃进去，我很快回来。”云岁晚按下心头的疑惑，先安抚好了小孩子。


    放下电话，她也清醒过来。


    她和陆东爵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


    她想了想，说道：“我不逼你做决定，你可以想明白再给我答案。三天后，我在星路街那一家梧桐书店等你。”


    她有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说完，她推门下车，转身走了。


    只是，走出好远，她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也许，他已经忘了那家“梧桐书店”吧。


    但也没有关系，她给他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开始或结束，三天后就会有答案了。


    云岁晚搭了一辆车，往家里赶。


    “司机先停车。”经过家门口时，她瞥见大门角落里蹲着一个人影。


    下车一看，还真有一个孩子，低着头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泽泽？”


    孩子抬起头，果然是泽泽，霍北辰的儿子。


    他站起身来，小嘴委屈地一撇，“姐姐。”扑入了云岁晚的怀中。


    云岁晚牵住他一只手，问道：“泽泽，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先按门铃进去吗？”


    泽泽“嗤”了一声，小脸皱起。


    云岁晚意识到什么，低头翻开他的小手，手背上有大片擦伤。


    她也顾不上问了，先将泽泽带进家里，亲自给他处理了伤口。


    好在他浑身上下，也就这一处受伤。


    接着又让保姆做了点吃的。


    吃完了饭，她交待小武买的新童装也到了。


    云岁晚给泽泽收拾了一番，泽泽看上去精神状态好多了。


    这下，云岁晚可以好好的询问一番了。


    “泽泽，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泽泽转动大眼睛看着她，张嘴打了一个大哈欠，“姐姐，我想睡觉了。”


    他俊俏的小脸上，马上布满了疲惫。


    云岁晚还能不让一个孩子睡觉？


    “好，你先睡觉，其他的事情等你睡醒了再说。”


    泽泽毫不客气，倒头就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睡眠质量，让云岁晚是真心羡慕。


    而且还不认床。


    云岁晚下楼后，问了一下家里的保姆。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门口的监控已经调出来了，但也只看到泽泽独自背着小书包，一边抹泪，一边朝云家走来。


    “大小姐，这事透着古怪。”大文锁着眉心。


    云岁晚点头，“你先去派人去打听，让孩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云岁晚也累了，洗漱一番后躺到了床上，但迟迟睡不着。


    这时电话又响起。


    她一看来电是顾如织，微微一笑，接起电话。


    “晚晚，你看微博了没有，微博上有你和陆东爵的照片。”顾如织的声音有点激动，“上热搜了。”


    云岁晚满头问号，“什么意思？”


    “你快看，我给你发链接。”


    云岁晚打开她发来的链接，是一篇简短的博文。


    博主描述了自己晚班时碰上的一对情侣，女孩喝醉了，男孩如何细心的照顾她。


    博文虽然简短，却极详细的描述了男孩照顾女孩的细节，满满的温柔和体贴。


    最后博主写道：他们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对情侣，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偶像剧，但他们只出演了一个情节，比整部偶像剧都让我更相信爱情。


    另附照片一张，只有背影，但背影已经足够美好。


    照片上，男孩抱着女孩走出了便利店。


    云岁晚一眼就认出男孩是陆东爵。


    而顾如织对她熟悉，所以才认出是她。


    对陌生人来说，就只是一对情侣的身影。


    顾如织发来语音消息：晚晚，昨晚上你真和陆东爵在一起吗？你这是怎么了，还要他照顾？


    云岁晚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淌下泪水。


    原来昨晚上还发生过这么多事。


    她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的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她庆幸自己今天做出的决定，唯一的遗憾，她给他三天时间，有点长了。


    顾如织又发来语音：晚晚，陆东爵究竟什么意思啊？他不是和繁烟姐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