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的话，贾珍只能低着头，努力的把手上举着的牌子，放的更正一些。


    “诶，这才乖嘛。”


    班上的其他人，通通只是在冷眼旁观着，毕竟如果有人敢上前说一句，那么这举牌子的人可能就会变成自己。


    上课铃很快就打了起来，但尽管如此，对方还是这样看着贾珍，丝毫没有让她放下牌子的意思。


    “大姐，四眼过来了。”


    这时有一个女生，向着桌子上的女生开口到。


    桌上的女生听到这话，才微微有了动作，但只是从桌子上下来了。


    她缓缓走到贾珍面前，拍了拍贾珍的脸，“好好举着，等会四眼问，就说自己乐意，不然，你自己清楚什么后果。”


    说完，女生坐回自己的位置。


    而很快，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男人进了教室，看着教室后面举着牌子的贾珍，也是脸都气紫了。


    “谁？是谁欺负同学？贾珍同学，是谁强迫你这样的？你和老师说，老师替你作主！”


    但这信誓旦旦的保证，却只引起教室内的一阵哄笑。


    哪怕他大声呵斥，也依旧停不下这些刺耳的笑声。


    “没……都是……我自愿的。”


    贾珍眼神无光的说着这句话，让中年男人本欲说出的话，停在了嘴边。


    他将目光移动在了最后一排最右边的校霸身上，而校霸也正是笑的最猖狂的那位。


    “霍华！你笑什么？是不是你干的？”


    而霍华听到这质问，仍旧是笑着，“张栝，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这贾珍都说了是自己自愿的，你是耳朵不好吗？”


    语气十分的嚣张，让张栝也是气的咬紧了牙齿。


    “你……”


    “上你的课呗，站个人又不影响你。”抱着个头，霍华现在可以说是把欠揍两个字摆在脸上了。


    张栝看着目中无人的霍华想要说什么，可一想到他身后的人，最后也只能叹气，对着贾珍说道：“上课了，你回座位去。”


    贾珍没有动。


    “人家自愿，你拦着别人干嘛？”


    “霍华！你不要太过分了！”


    “呵呵，我这是充分体谅贾珍的个人意愿而已。”


    看着怒气冲冲的张栝，霍华反而笑的更加肆意了。


    “……”


    最终，张栝只能回到讲台上，但这节课注定上的不好。


    下课铃还一没响，霍华便从后门走了出去，而张栝只能这样看着。


    又过了几分钟，下课铃响了起来。班级中的人，很快就全部离开了教室。


    最后教室里也就只剩下了一个贾珍。


    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贾珍面无表情的坐回自己座位。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生了，她也记不清霍华一开始欺负在自己头上的原因是什么了。可能，真的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吧。


    自从上了初中，贾珍就越发变的懦弱，为什么呢？大概是父母的感情不合的原因，大概是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的原因。


    贾珍不想去食堂，那样只会被羞辱的更加厉害，她很想将身边的那写着刺眼字样东西给一分两段，但她不敢，因为等霍华回来，就是更加厉害的惩罚。


    在长期以往的被欺凌中，她早已学会了避重就轻，早就没了所谓的反抗。


    因为所有曾经想帮助她的人统统都在其后被一同欺凌，然后转校。


    最终，这一个班中只留下了共同做恶者，和冷眼旁观者。


    甚至班主任也因此换过几个，张栝是第三个想要帮助贾珍的了，但也因为霍华背后的人，不敢有更多行动。


    中午的安静很快就过去了，当霍华再次回来的时候，恶行再次进行。


    等贾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放学的时候了，她近乎麻木的来到学校的一个角落，从地洞中爬出了学校。


    她一直想找机会向父母请求，请求不要再让自己住校，但很可惜，父母这一年半中，甚至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贾珍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


    但在这个时候，贾珍突然看见了前方的一道身影，是霍华。


    而对方在经由小弟的提醒后，也回过了头来。


    “哟？原来每天不在寝室是因为出学校了？够胆呀……看你这身泥，从那狗洞爬出来的是吧……来，过来趴地上表演一下。”


    贾珍看着霍华，她没有动。在学校里，她被霍华支配着，只有周末不用见到霍华的时候，她才感觉生活有了些许颜色。


    她想跑，看着霍华的小弟慢慢走向自己，他最终转身就跑。


    “嚯？”


    霍华明显很惊讶贾珍的行为，不过这只是让她更添一丝兴趣。


    “追！”


    顿时，街道上出现了一群人追着一个人的情形。


    贾珍很拼命的跑，向着某个方向一直的跑。


    最后，她到了老城区的她的亲戚家，她希望能找到一个人向自己伸出援手，能将身后的人呵退。


    但当她到了记忆中的房子门前时，她只看到了一片漆黑的窗户，她亲戚并没有在家。


    而身后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一脚将贾珍直接踹翻在地。


    “呵，挺能跑呀？怎么不跑了？”


    霍华一手扯住贾珍的长发，提起她的头。


    “挺可以呀，叫你还不听了？”


    “啪！”


    一道巴掌声骤然响起，而随后的是很多声，直到霍华自己也感觉到手的疼痛，才将贾珍的头放下。


    但这时，贾珍突然一声大叫，但还没起身就被霍华小弟一脚踩倒。


    “嚯，她还叫诶？好厉害哦，我好怕哦……哈哈哈哈！”


    霍华就这样笑着看着被小弟围殴的贾珍。


    而贾珍也在疼痛中渐渐的知道护住头部。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警察叔叔，就是这里，有人在打人！”


    随后两个警察打着手电筒出现，霍华连忙转身跑路。


    随着一行人的离去，贾珍只感觉到有一个人来到自己跟前。


    “你还好吧。”


    声音很平静，带着关切，听着这种语气，贾珍的泪骤然就流了出来。


    在父母的不关心中，她没有哭；在被校霸侮辱的时候，她没有哭；在刚刚的被暴揍中，她没有哭。


    但现在只是跟前少年的一句话，就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没有去抓住男孩伸出的手，贾珍爬起后，转身就跑了。


    随后，她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河滩，这是她小时候最引以为豪的事件的发生地，但她再也没有当初的勇敢。


    晚上的风吹动着贾珍的头发，她舀起水，试图洗掉伤心，洗掉泪。


    而后，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你为什么没有反抗。”


    贾珍没有回复。


    “你的不反抗，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贾珍还是没有回复。


    “你有别的事在心里，我能感觉到……我的朋友和我说过，遇到伤心的事的时候，哭出来就好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事，可以和我说说。”


    “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的呢？父母吗？”……


    男孩就这样在贾珍背后絮絮叨叨了很久，但贾珍却在这话语中体会到很久没有体会到的关心。真有意思，她在陌生人身上体会到了关心。


    “……说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说，没有什么坎过不去，只要不自暴自弃，会有改变的一天的……希望你能明白。”


    在最后离开之前，男孩留下一句话，“……一开始我以为，你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人，但是，你好像没有他勇敢……反抗吧，最终结果能有多坏呢？”


    听着这句话，贾珍猛地一回头，却只看见了男孩的侧脸，和那娇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