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走出帐篷，翻身上马朝着营地外面飞奔而去。


    最后在赫谷唯一一家孤儿院找到了正在陪着孩子们做游戏的克拉拉。


    佐伊站在门口看着一袭玫红色的裙衫的克拉拉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明媚好看。


    那笑容是佐伊从未见过的，原来克拉拉笑起来如此好看。


    没有往日对待她的刻薄和那种真实的恨意。


    回想起昨夜母亲的话，佐伊知道给卡拉拉带来伤害的人或许就是从前的自己。


    但今天她不是来道歉的。


    佐伊走上前去，克拉拉远远地看到佐伊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那舒展的眉头很快便皱在一起：“你来这做什么？”


    佐伊拉住克拉拉的手腕，将她用力拽出来，拉到一间没人的屋子中。


    克拉拉吃痛地喊着：“你松手。”


    佐伊将门用力地关上，隔绝了几个孤儿院工作人员诧异的视线。


    “你告诉我，昨晚父亲是不是在你那待到很晚？”佐伊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克拉拉的眼神立刻变得躲闪飘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佐伊逼近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最好马上结束这段不耻的关系！你胆敢伤害我母亲，我不会放过你。”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真实的你！”克拉拉眼中带着恨意：“你也说了你的母亲，你从来都不把我当成你的家人看待。”


    “你在与父亲形成这种关系的时候，你可考虑过母亲的处境？”佐伊反问道。


    克拉拉无言以对，这种龌龊、有失伦理的事情她的确做了。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在她猛然惊醒间早已没有回头之路。


    “还不都是因为你。”克拉拉的声音软了几分：“如果不是你成日的让我滚出去，没日没夜地与我争吵。”


    父亲如何会有来到她卧室安慰她的机会。


    在佐伊七岁以前，那些年的生活是她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日子。


    她确信即便自己不是母亲所亲生，但凯瑟琳对待两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直到佐伊开始懂事。


    不知道哪天开始，她知道了自己是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


    自那以后，一个孩子既天真又残忍的心思全然展现。


    佐伊争夺着克拉拉手中的一切，凯瑟琳从不会任由佐伊欺负克拉拉。


    但凯瑟琳的维护，只会让佐伊更加觉得克拉拉夺走了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全部的爱。


    于是在一日的争执中，克拉拉无意间的推搡将佐伊的额角撞在柜角上。


    那日手足无措的卡拉拉站在墙角看着晕过去的佐伊，一时愣住。


    凯瑟琳无比心疼怀中昏迷不醒的佐伊，那是她第一次大声地责怪克拉拉。


    “这是你妹妹，你为何下手这么重？克拉拉，你为何不愿让让她？哪怕一次！”


    凯瑟琳抱着佐伊离开，所有人都围在那间儿童房里。


    而克拉拉被吓蒙了，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自己与佐伊的差距到底在哪。


    那一晚，凯瑟琳整夜守着佐伊。


    或许是她意识到自己对克拉拉说话的声音过于严厉，她便让亨利前去安慰克拉拉。


    那一年，克拉拉15岁。


    或许就是从那晚亨利第一次踏进克拉拉的房间开始，有些关系已经开始在微妙的转变。


    “我为从前的过分向你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佐伊走上前试图握住克拉拉微颤的双手。


    却被克拉拉一把甩开：“别碰我，一切都已经太晚。”


    “我知道，单凭一句道歉这实在是太薄弱。我会帮你从这段扭曲的关系中抽离出来，你永远都是斯莱特家的长女，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克拉拉斯莱特。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被改变。”


    佐伊真诚的劝慰令克拉拉有一丝动摇。


    “太晚了。”克拉拉无力道。


    她深陷与亨利这段扭曲的关系中，甚至难以面对有朝一日知道真相的凯瑟琳。


    十五岁时，她不知道男女之事。


    一切全凭亨利的循循善诱，拉着她掉入那张浑浊的网中。


    后来克拉拉再长大些，才明白这种关系根本不是父女之间该有的关系。


    难怪她发现亨利看自己的眼神与看佐伊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同。


    当她发现这一事实时，她无比的愤恨。


    她甚至想从高高的山崖坠下，将那肮脏不堪的身子坠得粉身碎骨。


    可她又沦陷在亨利的温柔中难以自拔。


    就这样一错再错，从一开始的自责愤怒悲痛到现在的麻木、自甘沉沦。


    “你才21岁，你完全可以拥有属于自己正常的人生。我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暂时离开赫谷避一避。”


    佐伊拉着克拉拉坐在窗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亦是父亲的错，我们都没有尽到家人的责任。同时伤害了你和母亲。”


    克拉拉沉默着，没有说话。


    窗外孩童的嬉闹吸引了她的注意。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慎生下亨利的孩子，那个孩子到底该叫自己姐姐还是母亲呢？


    自己有何脸面去面对那个无辜的孩子？


    那可怜的孩子断然不可能养在斯莱特府上，恐怕也要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从小孤苦无依吧。


    克拉拉回过神：“我该怎么做？”


    “我们先回家，让我看看该怎么安排好吗？”佐伊细声问道。


    克拉拉看着这张自己曾经无比讨厌的脸，如今温柔善良得如同换了一个人。


    从找回佐伊的那一天开始，她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


    即便佐伊不记得从前的任何事情。


    她甚至希望佐伊一如从前那般讨人厌，或许她心中的不安才可以稍稍减弱。


    但从前那个人似乎彻底消失了。


    现在的佐伊温和，善良，甚至十分单纯。


    似乎那个自己讨厌的佐伊真的已经死了。


    可她又明明这样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仿佛是不一样的灵魂藏在这具美丽的躯体中。


    “佐伊。”克拉拉轻声唤道。


    “怎么了？”佐伊回过头问道。


    克拉拉迟疑了一下：“没什么，走吧。”


    佐伊对她微微一笑，让她安心。


    两人回到斯莱特府上时，雷尼尔带着【龙族图鉴】刚刚抵达。


    “克拉拉，好久不见。”雷尼尔惊喜地向克拉拉打着招呼。


    克拉拉俯身行礼，淡淡道：“好久不见，雷尼尔大人。”


    佐伊在侧边看着两人，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如冰霜。


    忽然一个主意涌上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