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毫不犹豫，苏岩一整个湿淋淋坐上车。


    呼，好暖和。


    车内热风和畅，整个车厢都温暖如春，头顶的星空顶灯璀璨明亮，一片晴好，与车外的风雪严寒俨然两个世界。


    但她身上太狼狈了，下面还好说，上身，残雪的斗篷坐进车里不一会儿就变得湿乎乎。


    苏岩手撑在兰博基尼真皮座垫上整个人都不敢往实了坐，抬手想把这身碍事脱下来，突然意识到什么，苏岩侧目。


    正对上顾霆大方睨来的视线，四目相碰，苏岩不自主瓮里瓮气的，“那个，我想......”


    “脱了。”


    都不用她说明，男人淡淡一扫似乎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嗓声天然浮浪，看过来的眉眼一派清风朗月。


    倒显得苏岩，十分扭捏造作了。


    后面爽快脱衣，外套放脚边，对窗擦拭着自己吹乱的发，融化的雪顺着发丝滴在女孩冰白如玉的小脸上，眉目更显清凌，薄弱的小身板，似还有些缓不过劲微微发抖。


    像从风雪中采撷下一朵饱受摧残的菡萏花，楚楚怜人，任谁都很难不分出动容给她。


    主驾位，男人天经地义般提了下唇，敛去目光。


    也是通过车窗偷窥到顾霆再没看她后，苏岩转过身，清一清声，“顾霆，谢谢你啊让我搭车。”


    小女儿家家拿捏嗓，就是很奇怪，虽然已经见过好几次当下再次和顾霆同坐，苏岩平常大喇喇的样子无师自通般，矫揉又造作。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吧，无论顾霆多么松弛不过心举止间的吸力，像极民国时期的贵族少爷，满身养尊处优下来的矜华风骨。


    开起车来却睥睨专业赛车手技术嚣张的跋扈，明明崎岖湿滑的山路被他行驶的如上高速，漂移、旋转、甩尾、落地，最“变态”的，苏岩全程甚至感受不到什么颠簸只觉自己快飞起来了。


    太酷了吧！


    苏岩在心里猛吹口哨，身子又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是害怕，纯粹冷，车内30℃高温正常人进去恨不得打赤膊，除了苏岩，刚从冰天雪地里被捞出来感官还尚未恢复，这会儿纵然穿着加厚保暖衣仍不自主打抖。


    又一阵哆嗦完，车突然停——


    “喂。”


    顾霆开口唤她。


    苏岩抬起头，某件物什兜头朝她罩来。


    下意识伸手去接。


    好香。


    乌木的气息，烈橘味，洁得像雪一样无暇，质量垂感。


    低头看手中外套。


    HERMES冲锋衣。


    他的。


    即使落在手里，禁止洗涤的标签，充满了距离感。


    “冷不知道说？”他冷痞霸道的嗓线将这种距离感无限压缩为零，“不用还了。”


    四个大字甩给她，意图昭彰，苏岩迟钝的神经反应两秒——迅速恭敬不如从命披上顾霆外套。


    一下，特别神奇，男人宽大的外套像烘了层超级舒适buff，也可能是强大的心理作用，总之苏岩穿好瞬间再没抖甜甜的嗓音也恢复过来，“谢谢你啊，顾霆。”


    其实并不合身，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映的苏岩更加幼态玲珑。


    “哈哈，妹子不用谢，”突然一道声音不知道从哪插.进来，苏岩讶一跳回头。


    周显能憋到现在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笑的满脸不知死活，“妹子你不知道，顾哥那会儿为了找你”


    “嘀——”


    警钟长鸣，顾霆随心所欲摁响鸣笛，后排周显被激的全身心一个抖擞舌尖登时急转弯，“那什么，妹子，你这趟上山干啥来了？”


    出于礼貌苏岩含蓄，“就看一位朋友。”


    “啊，那怎么跑到北山头了？”


    北山头？


    苏岩听都没听说过，那个寸头男继续道，“要不是我们，咳，正好路过。妹子你再走下去得出动消防员叔叔找你了。”


    说话间眼前景色争变，山脚公路路灯排排晕亮，鹅毛飞雪纷纷，行路艰难，清洁工加急整修路面，一辆辆被困的汽车排队等拖。


    就，很不赖，坐在豪车里看世界，世界哪哪不如她。


    如此变态想着，听顾霆像随口一提，“住哪？”


    在问她，苏岩立刻道出地址，道完又反应，“不过今晚把我放到附近旅馆就行，我不着急。”


    别说外在条件不允许苏岩着急，男人此刻开的越野，之前超市偶遇他一身滑雪装备，这会儿司机都不用亲自驾着车。


    一看就是来游玩的才不急回去。


    却听他极淡笑了声，“翰唐，正好顺路。”


    “顺路？”苏岩没法不吃惊，“你家也在翰唐？！”


    他潦草睹她一下，声音还是懒懒的京腔，尾语却带点意味深长的咂摸，“没有，我无家可归。”


    “噗、噗、”背景声是周显发出来的，实在忍不了——顾哥如果无家可归，其他人岂不是到处流浪的鬼？


    小姑娘却出乎意料听完就如一株含羞草，羞羞答答垂下了音，“那个，我报的是我朋友的地址，那晚我真的差点流落街头......”


    再反应不回来就是傻蛋了，苏岩没想到顾霆还记得她当初为要微信耍的小聪明。余光瞥到他，男人凌厉分明的线条烘在星光下，倒是将痞气藏去不少，只能感受到人骨子里浸出来的矜贵优雅。


    随便开个车都如斯好看。


    ——原以为资本主义世界的财阀都是无情剥削家。


    ——帅哥显然不是。


    就很不好意思跟人道歉，“顾霆，对不起啊，之前我说顾少那事......”


    ？


    说顾少啥？


    惊天大瓜的味道，周显支棱大了耳朵听。


    小姑娘却忽一转折，“对了顾霆，你认识九州顾少吗？”


    ！


    周显耳朵差点瞎。


    好家伙，都坐人车上了还不认识？——小姑娘，你敢不敢睁开眼看看你旁边这位是谁？


    男主人公却相当淡定，循循善诱般，“点头之交，怎么了？”


    也就是不怎么熟的意思，苏岩才放心，“我就觉得有钱人的圈子应该都是相通的，不过那个九州顾少，”想了想还是委婉点，“范子摆的很厉害了，之前一次影城视察被他搞的像皇帝巡逻厕所都不让人去。”


    “噗、噗、”背景声一直很欢快，苏岩也一直没察气氛有什么不对，看见顾霆沉吟两秒，“确实，那个顾少很爱装逼，为人还渣，以后出去别使他名声，容易翻车。”


    周显搁后边听得心惊又胆战。


    话说自黑与他黑本质完全不同，小姑娘，你可悠着点命说啊！


    “恩，我知道了，”女孩单纯的应，单纯的让人心疼的问，“那你呢，为什么也有人管叫你顾少？”


    这个疑惑憋在苏岩已经心里很久了，甚至问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紧张，却见男人促狭一笑，表情混不吝又真诚道，“加个少、公子、先生，类似这样的说法更容易哄骗女孩子。”


    弥天大谎，有人敢信？


    苏岩才不信。


    顾霆的样子，光是出现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矜贵神秘，不言而喻。


    或者说，顾霆这个人就是让女孩着迷的本身。


    “那顾霆，你现在和小凤仙还有联系吗？”


    可能因为当下男人太好说话，又可能苏岩脑袋还没清醒回来，总之苏岩问完才意识到她问了个什么找打的问题。


    一下子大窘，而相比她，男人神色正常的简直不正常，“嗯？”


    短促利落的鼻音，里边意思很明白：你给我重新复述一遍。


    立刻掩唇心虚，“啊，没什么......”


    敢复述？


    这犯蠢程度就相当于别人问她“你跟李峰现在还有交往吗？”


    就光是造这个句苏岩都恶心，车内一秒安静，极奢的车厢沉淀股柑橘气息，又有一种苏岩辨不出的冷香，交织融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她贪婪的汲。


    感觉有个脑瓜子猛地凑前，“妹子，那你觉得这位顾少和九州那位顾少比，谁更厉害？”


    周显满肚子“图谋不轨”，苏岩却措手不及词穷了。


    她看旁边，男人随心所想般把转方向盘，外面高速封停大雪纷飞下道路口湿滑又难辨，“回京”这件事在苏岩看来简直异想天开。


    他却分毫不受影响，导航都没开，豪华的越野在顾霆掌控下如履平地，窗外飞雪一帧一帧极速后退，他神色闲定，映在车窗上的影子俊俦像幻像。


    望见男人余光瞥到她，苏岩从顾霆眼神里读出“放心说，爷听一乐呵”的鼓舞后，忖下一秒，


    “别的我不了解，不过那个九州顾少肯定没你一半帅。”


    “噗、噗......”偌大华丽的车厢怪声再次奏响，主驾驶，男人忍俊不禁般，“这么说，你见过九州顾少？”


    红灯路口，顾霆溜停车，粉白修长的指松散扣在方向盘，好看的像一幅画。


    苏岩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思想十分正经的，“咳，我没见过正脸，就听说九州顾少长的特别帅。”


    他性感的喉结上下一滑，“我看倒很一般。”


    没想到小姑娘犹豫都不带犹豫，“肯定的。”


    这让顾霆对人刮目相看，“嗯？”


    男人问语微微上扬，饶有深意，周显听得魂魄差点飞升，小姑娘还特无知无畏，“我之前，拍到过一次九州顾少，背影看起来算有型，但连上厕所都架着口罩戴着帽子。”


    脸莫名灼的慌，苏岩一口气总结完，“想来是金钱魔力把人给美化了现实肯定不怎么好看。”


    周显在后边快憋死了他好想冲人问：你觉得你身边这位好不好看？你拍的那位“顾少”到底是顾少本人，还是管家助理秘书12345？


    一直闲散的男人也乐了，顾霆轻笑的时候，眉梢微扬，张力十足的脸部线条拓开柔和，一瞬竟然谦谦公子般温润，“说的不赖，希望你以后有机会亲眼验证。”


    苏岩喉头一股发痒，突如其来一阵剧烈的干咳，刚上车时冷白胜雪的脸蛋现在红的火烧云一般，偏偏身子阵阵发冷。


    才有意识自己感冒了，伴随低烧，拿纸巾掩唇猛咳好几声刚头重脚轻坐好身子，绿灯亮。


    但兰博基尼没动，不仅没动，身旁，猝不及防一只温凉的手，稀松平常抚上她额。


    苏岩径然间一怔。


    其实她这会儿不是低烧反而在发高热身体本能已经有点昏沉了，男人手搭过来那瞬，指腹温凉又细腻的触感，像一块上好的玉，舒沁的抚上来。


    那一瞬间，苏岩开窍到一个词：仙人抚顶。


    整个人从头到脚，心旷神怡的奇迹。


    可怜死快要热成狗的周显猛扒头往前窥——


    32℃，这是一个冬天该有的温度？！


    忍着中暑的危机，安静如鸡，见主驾位男人手平常事般搁在女孩额头，两秒，气温被男人撩高到35℃霸道的完全不顾他人死活，“你发烧了，先去医院。”


    其实不用触摸也察觉得到，女孩脸酡红，呼吸滚烫如同着了火，给人的感觉体表温度高达40℃。


    但女孩却坚持，都烧得两眼汪汪了还在逞强，“我没事啊，不用去医院。”


    发烧罢了，苏岩不是没发过烧，一般睡一觉药都不用吃第二天自动好，身体素质从小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可心里遭不住小感动。


    眨一下眼，再眨一下眼，眼前重影变得越来越大——好奇怪，她之前明明都不爱哭的。


    吸吸鼻子转移注意望窗外璀璨的灯火，耳边一晌溅起男人流畅标准的美式发音，似在作理公务。不知过了多久，远远，CBD地标建筑九州大厦遥遥直冲云霄，满天飞雪也挡不住的金碧辉煌像腾升在夜里的太阳。


    “咦，九州大厦......”苏岩讷讷出声。


    九州最高层领导人顾霆，眼梢一扬，“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好快啊，像才走了没几分钟就要返京，飘扬的雪花也越来越小，京市路面几乎只润了一层水湿。


    骗人，说好的暴雪大暴雪呢？


    股股难受，舍不得，以他们这种飞一般的速度她马上就要下车了。


    迷迷糊糊，情绪翻涌，好晌，苏岩突然扭头没头没尾的，“顾霆，你经常去good night吗？”


    “你以后去酒吧，能点我吗？”


    “那天的苏幂幂，六号的苏幂幂，就是我。”


    三句话一字一顿道出来，调子软软带着水，仿佛莫名间受了极大的委屈。


    不经意呼吸里，偌大华贵的车厢不知不觉混开一股奶甜。


    再下一秒，顾霆缓停车。


    他一双琥珀色情眸回看过去，分明晶莹浅淡的颜色，却深深不见底。四目相对间，男人语调斯理，“苏岩。”


    两个字，绕唇而发，被他唤的太好听了。苏岩形如中蛊点头，眼里水光潋滟，粉面酡颊，望着男人娇憨弯眸的那下却泛着抹明目张胆的狡黠。


    表情又朦朦胧胧的。


    大概高烧到一定程度的人，神识跟醉酒差不多。


    理智告诉顾霆，他该就此把人交给医生。


    但，突然一种，腾升的猎奇感，尤其此刻的女孩，很不一样，一双似醺弯起的眸，忽闪懵懂，浅浅一点的酒窝，晃着风情而不自知的美。


    敷粉的面颊，两边各映一朵霞云，憨萌的神态，像只醉酒小鹿，望着他，忐忑揣测。


    小鹿。


    男人长眸，突然兴致眯了眯。


    “好不好啊？”


    见人不答，苏岩只好再问，一方面高烧反应迟钝，更因为被保护的太好，以致苏岩完全没察外面环境已然变。


    此刻兰博基尼已经驶停在CBD心脏点，旁侧九州大厦跋扈独领群雄，街面繁华明亮，一辆辆香车宝马臣服驱近，外围数不清闪光灯耀一盏盏疯了般争相对准世界中心。


    ——世界中心里，那辆万众瞩目的钻白豪车上。


    甚至标题都取好了。


    ——爆！顾少返京为美人庆生，刘幂幂痴心等候，金童玉女，神仙绝配！


    训练有方的黑衣保镖守在外围组成一堵墙，坚不可摧，闲杂人等难以靠近。兰博基尼四面车窗紧闭，纷扰璀璨被切割在外中，世界此刻安静的，只容得下两个人。


    可男人不说话，只盯她看，苏岩有一瞬挫败感，“顾霆，你不愿意吗？”


    他帮过自己那么多，现在她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为什么不愿意啊？


    男人却倏然笑了，像怕她听不清似的，缓着语气，“苏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女孩点头，毫不迟疑点头，褪去水光的眸里面意图大胆的昭彰。


    ——我想和你，有更深一步的交流。


    太正常的情绪，因为对象是顾霆，这种情绪几乎沦为一种本能。只不过当下，此般男人早就司空见惯的情绪如今居然不可遏，带给他一种满足狩猎的，欣忭感。


    掌背凸起禁欲的脉络，顾霆语线深喑，他像临时起意猎人，在慈悲怜悯，施舍给猎物最后一次机会主动逃，“可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


    苏岩似懂非懂。


    她脸皮都豁出去不要了，他还不愿意？


    本就浑浑噩噩的脑袋连遭重击，而眼前，男人那样深邃立体的颜，眉眼跟浓墨重彩画出来的一般，长睫一掀一敛，就有致命诱惑感。


    夜场嗨神，有格调，身边女性朋友多，不羁恣意，可自从他们一起捉完现场他每次都在拒绝......


    等等，不是？！


    一个惊疑，在苏岩心中骇然冒出来，她几近失语喃喃——


    “顾霆，你难道，忘不了小凤仙？”


    因为忘不了，男人追忆酒吧；因为忘不了，男人受伤深重；因为忘不了，男人放浪形骸，却风月无关。


    这个，逻辑，是可以存在的吗？


    顾霆确定，苏岩烧到底了。


    妩媚褪去只余娇憨，大大的衣服罩在女孩身上几乎再看不出曲线，粉□□白的脸因为高热熟透的苹果般红艳。


    但即使这样人五官依然出众，清澈分明的小鹿眼，亮的让人心动，好似茫茫雪夜照进一汪水光。


    即便话含混不清，眸色依旧清明如月华。


    仿佛连“拒绝她”这样的事，都成了对方的错。


    可惜，还从来没有谁，能强迫顾霆做什么。


    目色危险暗了暗，车门总控被男人随手解开，但他却并未立刻下车，拉开安全带一点一点倾近着她，懒散散的动作，拖出一种极强攻击性和目的感，“苏岩，如果你还记得，今天说过”


    倏地，动静戛止，世界被强行按下定格，周围像有谁倒吸气的声音，车门拉开的声音，先生少爷恭请的声音，咔嚓咔嚓疯狂抓拍的声音。


    世界像乱套的声音，而以上这些，苏岩通通没听到。


    她看男人越来越近的唇，上唇偏薄，下唇略厚，边缘转折清晰，唇色天然健康的浅红。


    慢条斯理翕合间，连最无情的拒绝都像在说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可是，她不想被拒绝。


    心理活动到此结束，当下苏岩只想把这张过分好看又过分无情的唇，堵上。


    想也不想捧起他脸摆正他唇毫无技巧莽撞碰上。


    一瞬，冷热交合，男人唇上温凉的触觉，身上冷冽沁人的沉香，交织融合在一起，一种淡薄独特的味道，在苏岩脑海里轰然炸开。


    世界空寂，万籁无声。


    雪花挥洒地面，无数闪光灯蜂蛹璀璨捕捉，再轻轻地，落下去。


    “咔嚓”，轻到几乎没有的声音，世界一秒被强势隔离，眼前像有什么一闪一闪的光华轰暗，在无人敢扰的秘境里，苏岩蓦地清醒了。


    她好热，太高热的吐息触到同样灼升起来的唇，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更烫苏岩下意识睁开眼想要逃，睫毛眨动间，看见一双泅在暗夜里琥珀浅棕的眸，亮的让人心慌。


    这同时有一只手轻易攫高掌控起她下颚，动弹不得，吐息碾压，像有什么东西失控又真实的发生。


    男人启唇含住她唇瓣，牢固这个吻。


    这很疯狂，像失重，一脚踏空。他的呼吸、他胸腔起伏震动的频率、他温凉又火热烫起来的唇，有形般灼烧苏岩身体，耳畔再无声响，世界恍若新生，苏岩体温急遽的升高水化，她闭下眼，看见眼前一朵又一朵的星云，在暗夜里迸溅出大片大片的银河。


    ——充满爆发力的、美丽新世界。


    原来，这才是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