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则惊天大消息就从郡守府流传开来。


    盘踞十几年之久的匪患头子黑风死在了赵牧刀下，如今人头正挂在城楼上，进出城楼的人抬头就能看见。


    不仅震慑住了一些宵小之辈，就连城中有其他心思的异邦，也不免收拢了心思。


    可谓是敲山震虎。


    当然，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松耳中，出奇的是，张松并未有多大反应，甚至还专门来了一张帖子，赞扬赵牧此举乃是为国为民，除了大害，褒义之词不绝于耳。


    赵牧拿到这个帖子的时候，还有几分不敢相信，不过那上面的字迹却做不得假，捏着那份信，他赶忙去报喜，不过王序在见到后，却罕见的愁容满脸。


    末了，看着赵牧说道：“做好准备吧，更大的暴风雨要来临了。”


    “为什么？”


    此时的赵牧一脸疑惑。


    他从信件当中只看出了褒义之词，完全看不出这其中隐藏着何等危机。


    不过既然王序能够说出这番话，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在里面。


    随即就见着王序解释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张松将你找过去问话，那证明一切尚在他控制的范围内，如今此举，那便是证明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控制的范围了。”


    听闻此言，赵牧一颗心渐渐沉如谷底。


    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手指下意识一松，那纸张就落在地上，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据您猜测，张松会动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赵牧此时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急需要获取知识的幼童。


    王序抚摸着山羊须想了半响，最后缓缓说道：“最近边疆不太平，想必会从这里做文章。”


    “您的意思会让我带兵打仗吗？”


    赵牧咽了口唾沫。


    然后低头看了自己这堪称文弱的身躯，对比那强悍无比的勇士，那完全不够看的。


    不过做做幕后工作，例如军师幕僚，主管全局一类的，倒还是可以。


    王序摇摇头道：“有一定可能，不过老夫也不敢完全笃定，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可以为细盐铺设销路的商人。”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道先生觉得如何？”


    赵牧道。


    他们的关系，倒是有点像刘备和诸葛亮。


    只可惜，他没有两个武艺高强的结拜兄弟，也没有大汉需要匡扶。


    “可是沈濯？”


    王序只是略一思忖后，便缓缓说道。


    赵牧眼前一亮，愈发惊喜的说道：“先生您竟然这都想到了，厉害厉害，在下佩服之至！”


    王序此时露出老顽童一般的笑容，随即就正经下来，开始分析眼前事情的利弊。


    “首先一点，那沈濯有一重身份，是你我都不可比拟的，皇商，可以直达天听，既富又贵之人，最关键是，深受皇帝陛下信任。”


    “其次，那沈濯虽说在永宁城中经商，可与我等并无一点联系，不会引起外人怀疑，况且凭借着沈濯经商之雷霆手段，不断多么庞大的细盐恐怕都可以销售出去。”


    “有此两点，足矣。”


    听着分析的头头是道，赵牧半是懵懂的点头。


    他找沈濯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沈濯目前是永宁城乃至整个北疆，最大的商人，


    旗下的新月商旅，更是横贯数个省份，经营网络甚至连大魏大齐都有涉及，不可谓不强。


    “此人只爱赚钱，不爱花钱，更不爱权色，至于书画之类的，恐怕就更不感兴趣了，想要暗中拉拢，有些难度。”


    赵牧显然是做过功课的，明显一些难点。


    尤其是曾公然宣称，我只对如何赚银子感兴趣，更是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若非朝中有人坐镇，平息事态，就单单这个猖狂的性子，不知道要倒多少次霉。


    王序补充道：“不过，沈濯有一爱好，近乎于痴迷，那便是对诗词尤其是感兴趣。”


    此时，赵牧眼前猛地一亮，“什么类型的词？”


    “殿下何时会诗词了？”王序表示有些怀疑。


    赵牧嘿嘿一笑。


    心中暗道，我表现的机会来了。


    话说，每一个穿越者，都是用古代的诗词结晶去碾压一个时代。


    毕竟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流传，能够为人所吟诵至今的，那都是最为精华的所在。


    堪称每一个穿越者都要走一遍的流程。


    “我一直都会。”


    说出这番话时，赵牧显得信心十足。


    毕竟从小就对诗词歌赋感兴趣，然后又在父母的强迫下，唐诗宋词不能说是精通吧，至少那几十首著名的诗词都能够倒背如流。


    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为了如今的穿越做好了准备。


    “当真？那老朽便考考殿下，试问，如何通过赏景来表达思乡之情？”


    赵牧故作思考，半晌后脱口而出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嘶！”


    王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瞳孔猛地一缩。


    骤然问道：“这首词可有上阙？”


    见着王序表情，赵牧很是满意的点头，说道：“前两句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王序闻言，慢慢品尝着这一首诗，就像是喝着蕴藏了几十年的老酒。


    虽然说每一个字都显得有些稚嫩，但当这些简单的字融合在一起后，所爆发的惊人情绪却是难以想象的。


    用明白如话的语言，雕琢出那明静醉人的秋夜意境。


    细细的品味，这首词并不追求想象的新颖奇特，也摒弃了当代诗词引以为傲的华美辞藻；用最朴素的笔触，却抒写了丰富深刻的内容。


    称得上是妙绝古今。


    “好！”


    王序此时看待赵牧的眼神，几乎是发生了质变的变化。


    “敢问殿下，这首词是您何时所作？”


    赵牧想了想，道：“及冠之年。”


    李白是26岁时写出来的。


    而他现在还没到那个年岁，那就只能说少一些了。


    同时心中默念：诗仙对不住了。


    “大才啊！真的是大才啊！”


    王序压抑不住满心欢喜，当即就大呼出声，那脸上的皱纹几乎快堆积到一起了。


    他此时十分高兴，竟然是有些难以自已。


    恨不得狠狠抱住赵牧，强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