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回家

作品:《青青子衿

    她擦干眼泪,回:在。


    吃成小飞侠的一条大胖鱼:能问你一件事吗?


    人在继续卷:什么?


    吃成小飞侠的一条大胖鱼: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很怕一个男孩子?


    李丹青盯住屏幕,有些疑惑,这个网友以前给她的感觉如同清冷出尘的谪仙,除了音乐与事业,对方从来没与她谈过感情问题。


    秉持助人为乐的精神,她很用力地思索。


    人在继续卷:或许是这个男孩子某些方面给这个女孩子造成了阴影?


    对方一直显示在持续输入中,李丹青觉得其应该也很纠结,于是又加了一句:比如说那个男孩子狠狠地欺负那个女孩子。


    吃成小飞侠的一条大胖鱼:那个男孩子只有一次对那女孩子态度不耐烦,之后每次见到她都对她客客气气。


    李丹青歪头,挑眉,快速输入。


    人在继续卷:那可能就是那一次的态度不耐烦吓跑了对方。


    吃成小飞侠的一条大胖鱼:要怎么才能缓和两人间的关系?


    李丹青昂起头,无语望天。这情况不就是一个大猪蹄子伤害了女孩然后即将要追妻火葬场了吗?


    她翻了个白眼。


    人在继续卷:冤有头债有主,自食恶果吧!


    吃成小飞侠的一条大胖鱼:???


    李丹青不再理会对方,将歌切换到比较轻快的类型,边听边做家务。


    刚才的心情本来还很忧郁,结果她才发现原来还有人比她更惨,江遇白这事好歹过了就过了,而对方还要追妻火葬场,真可怜!


    她一下子又恢复了精气神。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什么长久的悲伤,很快就会被生存和工作填满。


    最近有个挺有名的设计大赛,她的同事们都打算参加,并且一致认为不论是否得奖这都会是一场历练。此外,参加这样一场有名的赛事说不定能与更高层次的设计师们认识,拓宽人脉。


    她当然参加,但暂时并未想出特别满意的点子。


    临近下班时,她接到了继父的一通电话,才乍然想起十月底是母亲的生日。


    “青青啊,我骗你妈妈说到时你有事回不来,到时你突然回来给你妈妈一个惊喜。她肯定乐死,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她时常念叨你。”


    她静静地听,能听出继父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和母亲的见面从来都不轻松,像是两个互相裹得严实的刺猬,只要相遇必搏斗,双方势必就都遍体鳞伤。


    “我知道了,孟叔您放心。”


    对面男子长舒口气,又说:“青青,你妈妈年纪大了。血浓于水,她有时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她看向地面,出神。


    别放在心上吗?她也理解母亲,可正是因为是亲人,所以她受了伤害后更痛苦。


    与徐静好打电话时,徐静好正在参加一个聚会,听到那边的嘈杂声她浅浅说了句:“好好,我要回家待几天。”


    徐静好听说她要回家,不一会儿环境立时清净,看得出来特意找了个安静的地儿。


    “回家?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陪你去!”


    她语重心长地说:“好好,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那是我妈,不会怎么样的。”


    徐静好语气怅然:“正因为是你妈,我才担心,你基本上每次回家都和伯父闹得不愉快。说的不好听些,我倒还宁愿你是我女儿呢!”


    李丹青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好好,不用多说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熟悉的男声叫徐静好,快速戏谑道:“好好,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我可不想耽误你的姻缘。”


    徐静好不在意道:“这姻缘你替我斩断也好,要不然不是我挂就是他亡。”


    挂断徐静好的电话后,李丹青整理好衣物,订好明天一早的高铁票。


    次日,一场瓢泼大雨干扰了她的行程。她住的地方离地铁站不算近,平日里十五分钟一趟的公交车碰上下雨天也不准时了,待在候车亭里她生怕赶不上车。


    就当她准备拦的士时,一辆银白色轿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江遇白轮廓分明的脸。


    “上车,我送你一程。”


    她斟酌下上了车,道:“把我送到地铁站就行,谢谢啦!”


    江遇白转头注视她一瞬,伸手从后座拿一条毛巾塞到她怀里,“雨大,擦擦。”


    接过毛巾,她脸有些红,现在她的模样一定是狼狈极了。


    “谢谢!”


    江遇白悠悠道:“给你一条毛巾,送你到地铁站你就谢谢我成这样。那我要是把你送到家,你该怎么谢我,嗯?”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带了些调笑的意味,又勾人魂魄,让她一时间思绪凝滞。


    “啊?”


    她的长发有些凌乱,小脸和鼻尖彤红,眼里水润,乖的不像话。


    江遇白一时没忍住,上手揉了几把她的长发,果然正如他所想象的,十分细软。


    他手上有薄茧,应该是长期握笔画画造成的,摩挲下产生阵阵余热,那余热从头顶直接迅速传遍全身,让她感到酥麻与战栗。


    她只得死死地压住头,不敢动,感觉自己脸上如火烧,整个人如同在蒸笼里烤。


    “你头发乱了。”江遇白收回手,瞥见她耳尖上的一抹红,看她被他摸得炸毛的头发,温柔了眉眼,轻咳一声:“我刚好去苏州有事,顺便送你到家。”


    “哦。”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拼命压住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以及即将群魔乱舞的念头。


    然而,终是徒劳。


    他为什么要摸她的头,为什么对她这么亲昵?


    可他不是说她头发乱了吗?他一定是好心帮她理头发呢,一定是这样!


    路程很长,静默的空间充斥着尴尬。


    她悄悄清了清嗓子,问:“我能放音乐吗?”


    “嗯。”


    她伸出手去摁音响,可不知道怎么的,老是摁不开。没辙,她凑近细看哪里出了错。


    “怎么了?”江遇白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却让她觉得多了一层温柔。


    “这个,好像有点打不开。”


    “我看看。”


    她刚想推开,却发现他的手绕过她的肩膀碰到音响触摸屏上,急忙缩回手。


    现在的她就好像被他一手环在臂弯里一样,知道这种情况有多暧昧,她整个人热血直冲到头顶,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身体僵直得像木偶。


    感知到他撤开手,她缩着肩膀直板板地倒回副驾,眼神只盯在一处,生怕自己露馅,异常窘迫。


    半晌,江遇白声音里带了些严肃:“你是不是上火了?”


    “嗯?”她机械式地转头看他。


    他眼里沾染了焦急,那眼神能让人瞬时置身于融融暖阳,嗓音动听诱人:“鼻子。”


    她这才发现一滴两滴血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用手一抹鼻子,指尖都是鲜血。


    血???


    她是轻微晕血的,一看到血就浑身发软,泪腺开始分泌旺盛。


    江遇白将车开到路边停下,见她一直用纸巾包住鼻子没出声,问:“怎么了?”


    她不应。


    他就将她的脸抬起来,只见她眼睛彤红,泪水如珍珠般不断线,惹人心疼。


    “怎么了?”


    李丹青牙齿打颤,声音发抖:“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血。”


    江遇白抬手轻轻地让她的头后仰,抽出几张纸替她擦了擦手。


    “最近天气干燥,容易上火,多吃些降火的食物。”他动作很轻,声音很又低又缓,有一种撩拨心弦的诱惑力。


    “嗯,你也是。”她附和。


    李丹青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且磨人,车内音乐舒缓动听,他开车很稳,坐在副座上的她不知不觉地赴会周公。


    等到车窗上传来敲击声,她才转醒,一抬眼就与母亲熟悉且凝重的面孔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