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打着哈欠从李家返回，见院中安静就想直接回房休息，却无意看到坐在院中的身影。


    “大宝？”陈老头顿住脚步，上前走了两步，“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去睡觉？你爹娘呢？”


    “对了，我之前不是让你叫你娘也过去石头家一趟？怎么？是她睡得太熟你没有叫醒？”


    程荣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摇头闷声道，“不是。”


    “哦，那她们人呢，总不该留你一个人坐在院中。”


    程荣轩不想提及房内的事，抬眸问道，“陈爷爷，你还没说石头他到底怎么样了呢？”


    不久之前，刘春花前来拍门求助，说是石头受伤血流不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没什么事儿。”陈老头直接在程荣轩旁边坐下，乐呵呵笑道，“你猜怎么着？”


    “石头那小子竟然是因为听到大家今晚夸你做事有度像个大人，不知道小脑瓜怎么想的，以为牙齿掉了就能变大人，硬是用线绑着牙齿用门将门牙拽掉了……”


    “啊？”程荣轩嘴角微抽，石头的想法还真是清新脱俗。


    “我不善此道，石头这次怕是要受些苦了。”陈老头刚才去的时候石头疼得直打滚，虽说他及时用了药粉但是毕竟鲜少遇到这种情况，并无他法。


    “陈爷爷，石头他伤得很严重？牙齿掉了几颗？”


    “拔了一颗还不够？伤口倒是处理了，但是他一直喊疼。我估计明天一早还是要你娘亲过去看一下。她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应该能有些别的法子……”


    “你也早些回房休息，明天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清晨。


    叶心睕是被身上的重物压醒的，她小心将不知何时半个身子趴在她身上的小宝挪开，这才发觉程少关已经起身。


    她伸手在外侧床褥上摸了摸，没有余温，“我肯定是昨天喝了冰啤酒又吃了雪糕晕乎了，要不怎么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叶心睕坐起身子猛地将薄被往上一拉！


    “我去！昨晚我怎么穿的是这一件啊……”叶心睕双手揉着头发硬是揉出了一个鸡窝，“之后我必定要反锁房门才能睡觉！要命！”


    叶心睕收拾完毕推开房门，先是用余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圈见没有旁人，这才有些心虚地踏出脚步。


    “你昨晚怎么回事？我让大宝和程少关叫你也不见你去李家帮忙？”陈老头刚从房中出来恰好和叶心睕打了个照面。


    “李家？昨晚出了什么事？”叶心睕猛然想起昨晚程少关和小宝去她房间找她时，程少关确实提及过“等陈老回来”之类的话。


    只不过她那会儿……


    “娘子，你醒了。”旁边的房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


    程少关上前，关怀道，“是不是我刚才起身的动静大了吵醒你了？抱歉，我原本还想让你和小宝多睡一会儿的……小宝醒了吗？我去看看。”


    程少关不等叶心睕回应就熟门熟路地进了里屋卧房。


    “你们这是……”陈老头上下扫视叶心睕，眸中闪过一丝狐疑，“睡一起了？”


    “咳——没、没有啊！”叶心睕抬袖假意动了动鬓边的秀发，“那个，你还没说李家出了什么事儿呢？”


    陈老头摸着胡子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叶心睕无奈轻笑，“石头这孩子可真是……可爱。”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情况。”叶心睕别的倒是不担心，就怕石头误伤了牙齿周边的神经，那就麻烦了。


    毕竟她可是上下左右拔过四颗智齿的人，也算是感同身受过！


    叶心睕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牙疼！


    特别是最后那颗智齿因为长的位置不好，麻醉又没打到位，操作的时候她能感受到牙齿和牙床之间的撕扯感。


    那一次她泪流满面就差从台子上滚下来跪地求饶了，才重新打了麻药。


    自此之后她看到那家医院直接绕着走。


    陈老头说了句“我也去看看”就跟着叶心睕出了门。


    程少关见叶心睕两人离开程家小院，这才悄声从房中出来生怕将小宝惊醒了。


    程荣轩醒的时候还有些困倦，看到一旁桌前坐着的身影揉了揉眼睛，“爹？你不是在……”


    “大宝醒了。”程少关放下手中程荣轩习字的字帖，回头，“昨晚的事情，你……”


    “我明白的。”程荣轩抢白道。


    “你和她原本就是夫妻，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小宝，想必你们早就应该生了孩子，也不用像现在这样……”


    “大宝。”程少关冷沉开口打断程荣轩的话，“以后这些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程少关昨晚躺在床榻上能清楚地嗅到属于叶心睕特有的香气，因此他几乎是红着眼睛看着床榻上安眠的叶心睕和小宝，硬生生熬到了鸡鸣之时。


    等他返回大宝的房间，这才坐在桌前小憩了片刻。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


    程少关正襟危坐，面色认真，“大宝，我当年为何将她带回来，你应该清楚其中缘由。”


    “之前那些年确实是我的失职，我如果能够在家里停留些时日，如果能早些发现那个女人逐渐生了恶意，你和小宝也不会因为她受了诸多苦楚……”


    “我原本已经打算好，等这次回来之后就会给她一份和离书送她离开的，只是……”程少关停顿看向一旁的程荣轩。


    “如果是之前的那个人，我必定不会有任何的心思。但是你也清楚，她确实不同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程荣轩站在一旁听着程少关的话，双手握拳垂在身侧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着衣角。


    “你说了这么多，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的决定。”程荣轩抿着嘴唇，目光直直地回望过去，“你是想和她成为真的夫妻吗？”


    程少关特意摘掉了美髯，面容清冷，长发当束，整个人的气质淡然。


    一眼就能看出和这些时日的猎户打扮不同。


    他站起身走到程荣轩身旁，语气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