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娃们停下了闲聊, 小脸唰唰仰起,目光炯炯地盯着导演。


    导演擦擦汗:“稍等一下,马上就来了。”


    糕糕又打了个喷嚏, 随身掏出了小口罩,给自己戴上。


    这一系列动作让大家都倍感新奇,纷纷想要效仿。正好糕糕组帐篷近,宋方致便回去一趟, 给每个娃发了一个口罩。


    小船以前带的都是自己的布口罩。这次认真看了看被发放的一次性口罩,举起来和柏越说:“戴。”


    柏越给娃戴在脸上, 儿童的型号对小船来说也有点大, 把绳子在耳朵上绕了两圈, 口罩把下半张脸盖得严严实实,露出冷酷的小眉眼。


    【依旧帅气的小船】


    【哈哈哈都戴上了,整整齐齐的感冒娃们】


    【崽的眉毛眼睛太好看了吧, 亲亲!】


    【别把小脸遮住呀,肉嘟嘟脸蛋没有了】


    【英俊崽】


    经过短暂的等待之后,新来的飞行嘉宾终于在远方现身。


    来人身量挺高,年纪也轻。他额头上带了个运动发带,活力满满地对着镜头打招呼。


    导演举起喇叭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新加入的成员, 秦恒乐。他将代替柏清崖老师,完成接下来的几天旅程。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之后, 秦恒乐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先回头朝夏秩说:“hello!”


    夏秩点点头:“学长。”


    秦恒乐也是北明戏剧学院的学生,比夏秩大了几届, 现在已经毕业。他们当年在一个社团玩过,关系还不错。主要原因其实是秦恒乐是秦恒桉的哥哥,接触得多一些。


    秦恒乐和夏秩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好久没见。”


    【好家伙, 竟然是同一个学校的】


    【秦恒乐?那个家里有矿但是坚持闯荡娱乐圈的吗】


    【椰丝,一直觉得他傻乎乎的,怀疑是家庭斗争中被流放了】


    【哎呀,画面后面柏越的眉头都拧成“川”了,谁来管管】


    【哈哈哈笑死】


    秦恒乐和宋方致,周格都认识,挨个问了好,还有地上的小朋友。


    小橘子抬头瞅瞅:“这几天哥哥你和我一组吗?”


    “对啊,你好小橘子。”秦恒乐说,“但是你们为什么要戴口罩啊?”


    “因为我们都感冒了!”糕糕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回忆一番感冒场景,秦恒乐似懂非懂,点点头:“多喝热水!”


    眼看秦恒乐即将走到柏越前面,柏越把打喷嚏的小船放下来,从容不迫地站起来。


    【柏越:风度翩翩】


    【柏越:就是你小子抱我老婆?】


    【船:我怎么到地上了】


    【柏越:一个不断打喷嚏的娃只会影响我的形象,委屈一下】


    【船:......】


    【加油柏越】


    两人虽然不认识,但客套还是要有的。


    秦恒乐说:“你好,听说你和小秩一个学校,那我们也应该算校友。”


    空气安静了几秒,风卷着草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远处马蹄声夹杂其中,分外明显。


    “小秩?”柏越眯起眼,周身敛着的气场瞬间变了。


    “叫习惯了,当时在社团里都这么叫。”秦恒乐没有察觉,打完招呼之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全然没注意到这简单的两个字带来了什么影响。


    导演举起喇叭:“刚刚已经说好了,今天主要是放松旅行。各组有较大的自由度,可以选择玩耍和休息。游玩项目可以看我们发的攻略手册!”


    工作人员依次发放手册,大家开始议论。


    小船还被放在原地,安静地等着舅舅把自己抱回去。


    但是半天都毫无动静,周围其他娃都走光了。落单的船船仰着小脸观察一阵,周围的人走来走去,陌生的环境显得格外可怕。


    他远望一番,终于发现了熟悉的裤子。


    速速走过去,把脑袋挨在夏秩腿上。


    夏秩看到这个小崽,把他抱起来:“船船,感冒有没有好一些?”


    他打开船船的小口袋,里面放了一沓卫生纸,方便娃随时擦鼻涕。检查一下剩余量,还是够用的。


    船船抱住,蔫巴地说:“不丢船船。”


    “不丢你,谁会丢这么可爱的小船。”夏秩摸摸他。


    船船沉默一会儿,回忆起刚才的孤独无助,小脸抵在夏秩肩膀上:“救救丢船船。”


    夏秩拍拍崽:“他不是故意的,船。我们现在去看看你那乱跑的舅舅在干什么。”


    【呜呜可怜小崽,谁把我们小船丢了!】


    【哈哈哈没有,其实刚刚柏越就站在小船后面,娃没看到】


    【毕竟船的视角里可能只是各种各样的裤子,还只能看到前面的】


    【只有夏秩的最眼熟】


    【毕竟款式都相似,夏秩好喜欢穿软软的布料,感觉小船攥得最舒服】


    【小船认证√】


    夏秩抱着小船来到柏越旁边,温声问:“你干什么呢,把我们船丢了。”


    “我一直站在旁边,看到他去找你了。”柏越正低头擦着衣领,面对指控为自己辩解,“船船是不是污蔑舅舅了?”


    船船皱起小眉头:“灭灭。”


    夏秩翻译:“就是冤枉的意思,误会。”


    “Sori.”小船思考之后,表达歉意。


    柏越笑笑:“原谅你了。”


    【这么可爱的小船,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捏捏崽】


    【夏秩荣获金牌调解人称号】


    【成功帮助舅舅和外甥解开误会/赞】


    【甚至还顺便翻译了一下】


    柏越看起来擦得挺投入,夏秩端详了一下,领子上似乎有一点污渍,可能是小船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这不是很明显,应该拍不出来。你怎么突然注意形象了?”


    柏越已经擦完,伸手掸了掸,把领子和衣服摆也拽了拽,状态焕然一新。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秩:“这是个秘密,小秩。”


    夏秩:“......”


    这称呼是在社团里出现的,当时为表亲近,三个字的名字都会以后两个字称呼,而两个字名字的还是两个字。


    有两个字的同学提出,他们的称呼非常生疏,不利于部门团结。


    于是有人开玩笑,腻歪地叫了一下小+名字第二个字,腻着腻着就逐渐在社团中统一。


    夏秩本来也没觉得什么,直到从柏越口中叫出来,怪怪的。


    【小秩!】


    【要强的柏越从不服输】


    【感觉柏越大衣的每一处都抚平了】


    【潇洒逼人】


    【柏越这么帅,夏秩应该只看他一个人!(一条五毛,括号内删)】


    “别这样叫。”夏秩转移话题,把导演发的宣传册翻开,“小船想去玩还是回去睡觉?”


    宣传册上琳琅满目,有骑马活动,奶茶制作体验,还有穿着蒙古衣服拍照等项目,看起来非常有意思。


    前头几个娃兴致满满,相约要一起去玩耍。他们没有忘记最小的朋友船船,过来邀请。


    小橘子说:“船船,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不然又三缺一了咋整。”


    “我们昨晚一起做游戏,已经变成好朋友了!”糕糕试图唤起昨晚在草原奔跑的美好回忆。


    【可憋提昨晚了】


    【一场让四个娃一起感冒的快乐游戏】


    【船:你不提我都想不起来】


    【感冒崽】


    几个娃叽里咕噜一番,又是令人发昏的吹捧式劝说,小船再次迷失其中,点了点头。


    大家决定一起去体验游玩项目,正准备出发的时候,一阵风吹掉了小橘子头上的帽子。


    “啊呀。”小橘子抬头看着那顶被掀起来的帽子,越飞越远,“我帽子没了。”


    她双手盖在脑袋上:“发型没梳,咋办呀。”


    早上起来的时间匆忙,没再像昨天那样精心编辫子,只挽成一个揪揪塞进帽子里。这下帽子一吹走,揪揪就跳了出来。


    林筱佩说:“屋里还有帽子,回去拿吧。”


    糕糕举手申请道:“我也想回去换个鞋子,这个早上踩泥里了,黏黏的。”


    出行计划受阻,大家再次商量后决定各自回去准备一下,等四十分钟后再集合一起出发。


    【掉链子的娃们】


    【小橘子的揪揪好可爱】


    【秦恒乐:这个节目一直这么随意的吗】


    【哈哈他看起来还没有了解状况】


    【我小船都快睡着了,正好休息会儿】


    各自带着娃回去,船船已经在夏秩怀里闭上眼睛,脑袋变得沉沉。


    柏越说;“重吗?我抱着吧。”


    夏秩看他一眼:“别弄乱你造型。”


    柏越挑了下眉,不置可否。他把小船接过来,崽察觉到动静,奋力地想睁开眼,最终失败地闭上了,彻底进入梦乡。


    “感冒药吃了就是犯困,回去睡一觉再出来玩。”夏秩把娃的口罩摘下来,张着的小嘴合上,“衣服扣紧一点,别又吹到了。”


    他们一路走进蒙古包,身后跟着的摄像和工作人员离开。


    到了室内之后,崽被放在床上,脱了外套,盖上小被子。


    夏秩无所事事,尤其是柏越不知道为什么态度怪怪,当着房间的摄像头也没什么话聊。


    他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有个未接和留言,于是和柏越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去吧,小秩。”


    夏秩:“.....”


    到了外面之后,他拨通秦恒桉的电话:“喂。”


    秦恒桉说:“我看到直播了,我那傻哥哥去上你的节目了。”


    夏秩觉得好笑:“你不知道?”


    “这回真不知道。”


    秦恒桉小时候在外公家长大,和夏秩是邻居。夏秩只是听说他有个哥哥,一直没见过。


    这一家人挺好玩。本来秦恒乐才是该继承家族产业的长子,但听说由于性格天真,根本学不会商界的弯弯绕绕,被逼得产生了厌烦情绪,独自闯荡娱乐圈去了。


    好在还有个可以顶上的弟弟,秦恒桉只得跟着父亲去学接管公司。整个家庭都对秦恒乐的出走表示愤怒,谈论起来都让他自生自灭,但私下里一个比一个关注。


    在秦恒乐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秦恒桉就经常借着找夏秩的由头,去看两眼这个不省心的哥哥。知道秦恒乐的社团招不到人之后,还拉了一群同学去参加,就包括受害者夏秩和他的两位舍友。


    秦恒桉说:“估计冲着你去的,你不觉得他对你很热情吗?”


    通过观察,秦恒桉觉得自己的哥哥对夏秩有超乎寻常的好感,旁观者清。但他知道柏越的存在无法逾越,只能叹息秦恒乐生不逢时。


    “什么意思?”夏秩说,“学长对社团的每个人都很热情,人很不错的。”


    “我哥我还不了解吗?”秦恒桉叹了口气,“算了。如果他不小心得罪人或者得罪你,你告诉我一声,谢谢了。”


    夏秩挂掉电话,回头看到柏越靠在门口,抱着臂,面色沉沉。


    “学长人真的很不错吗?”


    对方阴阳怪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