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地府之行，一定会非常有趣。”


    韩阳看着铁青书窘迫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


    地府与人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人间的任何一界。


    神界也好，道界也罢，哪怕是中千世界、小千世界，都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


    那就是……秩序！


    即便是最混乱的星域，也有着底层秩序。


    秩序，是人世间一切人类活动的运行基础。


    而地府则不同。


    地府近乎失序！


    在韩阳与铁青书两人踏入千镜领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混乱。


    两个鬼灵擦肩而过，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不对，便疯狂的撕咬起来。


    “你看啥？”


    “看你怎么了？”


    “嗷！”


    “嗷呜！”


    两只鬼灵野兽一般疯狂撕咬，直到一方被撕扯成碎片。


    毫无理智可言。


    不！


    或许他们有理智，但……他们不在乎！


    哪怕再小的事情，也会引发大战。


    一言不合便开撕！


    韩阳九世重生，六世战神。


    自认为见过不少大场面。


    可和混乱的地狱场景比起来，过往的所谓混乱，简直不堪一击。


    在地府，你可以看到：买家讨价还价不成，直接抢了卖家。


    你也可以看到：那个被抢的卖家，转身就抢了旁边另一个卖家，杀人之后继续摆摊。


    砰砰砰！


    噗噗噗！


    杀戮，是地府的主旋律。


    时时刻刻能看到厮杀。


    遍地能看到死亡。


    一路行来，仅仅半柱香时间而已，死在韩阳眼前的鬼灵便有数百！


    也就是地府鬼灵无数，才能这样养蛊一般疯狂。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间世界，恐怕没几年那个世界人就死绝了。


    铁青书娇躯微微战栗着。


    这些疯狂的厮杀，触动了她脑海之中不好的回忆。


    韩阳用力捏住铁青书的手。


    “哥……我害怕……”


    铁青书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柔弱。


    韩阳有些后悔，自己或许不该带铁青书重回地府。


    就在韩阳准备带铁青书离开的时候，铁青书继续说道：“我害怕变成它们这样……你知道吗，看到它们疯狂厮杀，我没有丝毫嫌弃和恐惧，只有兴奋……希望我也能加入杀戮的那种兴奋……我好怕自己也变成这样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韩阳怔住。


    他没想到铁青书害怕的竟然是这种事情。


    难以想象，铁青书曾经的地府经历过什么事情。


    觉醒记忆，或许将改变铁青书的人格。


    思索片刻之后，韩阳以天道之音在铁青书脑海之中说道：“你可以主动去掌控杀戮，而不是让杀戮掌控你！记得吗？当初在战神山的时候，我也曾疯狂杀戮，一日屠杀百万敌！但我没有被杀戮所吞噬，而是反过来掌控了杀戮，让杀戮为我所用！”


    “战神山……”


    铁青书喃喃低语，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她想起来了。


    当年战神山初建之时，曾经遭遇过敌人围剿。


    是韩阳，一人一刀，斩杀百万敌，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战神山的兄弟姐们硬生生在南域建立起战神山一脉！


    她撕碎吞噬过无数鬼灵，韩阳也杀过无数敌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或许是在追随韩阳的脚步。


    如此想着，铁青书心中的战栗在慢慢消散。


    “由我来掌控杀戮，而不是让杀戮掌控我……”


    铁青书原本低垂的头，慢慢抬起。


    被韩阳握着的手，渐渐变得有力起来。


    她可以掌控杀戮！


    只要跟在韩阳身边，她无所不能！


    一日！


    十日！


    百日！


    两人行走在地狱，整整度过了百日时间。


    铁青书从一开始的兴奋畏惧交杂，变成了最终的平静。


    杀鬼之前平静，杀鬼之后依旧平静。


    她，正在慢慢掌控杀戮！


    进入千镜领的第一百零一日，混乱的地府之中终于有了秩序之地。


    铁青书与韩阳两人离开群龙无首的一百零八洞，来到千镜领核心之地，东寒洲！


    州城所在，终于有了秩序。


    远远看去，甚至能看到些许店家。


    当然也有厮杀，但终于有了还算正常的交流与贸易。


    不过！


    地府的正常，也只是地府之中的正常而已。


    与人间不同。


    州城之内，看不到任何酒家和饭店。


    最多的建筑，便是斗兽场。


    地府的鬼灵们，不是在彼此厮杀，就是在观看彼此厮杀。


    死亡，是地府的主旋律之一。


    韩阳选了一座最恢弘的斗兽场，与铁青书一同入内。


    铁青书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可以镇定诉说以往的记忆。


    “所谓斗兽场，其实就是野生鬼灵之间的厮杀！我的魂魄，就曾经被投入过斗兽场！并且成为某个地狱的十大战兽之一！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得到敕封，一路晋升……”


    地府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如陆狱、红渊之流，为了一个敕封名额，不惜代价。


    甚至冒死闯入人间，只为找到一丝彼岸花的线索，得到上层的赏赐与敕封。


    而铁青书的魂魄，如野兽一般疯狂，没有任何理智，却因为擅长厮杀，而被不断敕封。


    境界也不断提升。


    当初面对铁青书的魂魄，若不是神秘人帮助，韩阳甚至无法将之降服。


    一边是为了敕封不惜一死。


    一边仅仅只是为了观赏斗兽，便给没有理智的残魂敕封。


    这便是地狱！


    “任何一个地方，有实力的鬼将，都会在斗兽场观看斗兽……因为，地府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到了猛鬼，也就是天官境，寿元便已经近乎无限。


    地府鬼灵更是如此。


    再加上人间一日，地府万年的时间流速，让地府的时间变得极为漫长。


    每一日，都是那么的无聊。


    斗兽，成了鬼将与猛鬼们为数不多的乐趣。


    没有任何地方，比斗兽场更加适合打探情报。


    ……


    随手扔出一路缴获的几枚鬼钱之后，韩阳与铁青书两人便进入了斗兽场。


    轰！


    进入斗兽场的瞬间，恐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让韩阳精神一震。


    “天官……不！是猛鬼！”


    斗兽场内，竟然有天官级别的猛鬼在疯狂厮杀！


    两只魂魄不全，没有灵智的猛鬼，疯狂撕咬着对方，黑色的污血流了一地。


    侵染在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斗兽场地面之上，闪烁着奇异的色泽光辉。


    无数人在斗兽场内为此欢呼。


    韩阳甚至看到，有看客因为支持的战兽不同，便互相咆哮，进而动手，最终一死一伤。


    地府之中，仿佛没人畏惧死亡。


    这些鬼灵，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狂热！


    暴躁！


    斗兽场将地狱的邪异表现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