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年无奈，“傻瓜，你跟我道什么歉？”


    林默言咬了一口馄饨，觉得味道不错，于是笑了笑，“但是，总这样也不太好吧？会影响你的。”


    “影响什么？”陆嘉年挑眉，“外人是不知情，咱们身边的，有谁误会了吗？”


    林默言想了想，也确实没有。


    “那万一呢？你之前不是承认了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


    “她不会误会的。”


    陆嘉年斩钉截铁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了，我们在吃饭，提她做什么？”


    林默言顿时忧虑起来，“你这样也太不体贴了。”


    提到心爱的女孩子，不该开心一点吗？


    陆嘉年忍了又忍，差点就把“我喜欢的是你”这句话说出了口。


    “好好，我不说了。”林默言赶紧摆手，“你别生气。”


    陆嘉年简直要被她气笑。


    吃完后，两人回了医院。


    避免引起关注，顾云深当时并没有把她送到市医院。


    林默言站在大门口，忽然低声开口，“陆哥，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陆嘉年心里一疼，连忙点头，“好，我带你去师父那儿吧。”


    南园。


    自从林默言被送进医院，秦玉菲就没能联系上顾云深，连他面都见不着。


    她知道顾云深在医院陪着林默言，偏偏他不让她过去。


    她便找了过来。


    大门没锁，秦玉菲轻轻推开，里面一片漆黑，带着些许旷寂的冷。


    “云深，你在吗？”


    没人回应。


    但她很快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儿。


    她皱紧眉，不得已捂住鼻子，走进去摸索着开了灯。


    啪地一声，客厅里的一幕被照亮，秦玉菲看清后，都惊呆了。


    “顾云深，你这是在干什么？”


    顾云深长手长脚的躺在沙发上，灯光刺眼，他便抬起手臂搁在了脸上，衬衣袖口挽起，露出打架过后的伤痕，旁边的茶几和地板上，零零散散倒落着各种空酒瓶，西装外套随意盖在身上，似乎就要这样过一夜。


    深夜酗酒，更不像是他的作风。


    就为了一个林默言吗？


    秦玉菲又嫉妒又委屈，走过去咬紧了唇，“她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还这么惦记她吗？”


    顾云深没动，也没吭声。


    秦玉菲受不了，一把拉开他的手，“顾云深，你告诉我呀！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明明一开始你就说好了要和她离婚，现在不是正好吗？”


    话音落地，她脸色猛一变，难以置信的拔高了声音，“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顾云深瞳仁漆黑，面无表情看着她，“松手。”


    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消肿，但到处青青紫紫的，唇角和眼角都有裂开的口子，这会儿沾了酒，红艳似血。


    秦玉菲看着都疼，更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都要赶我走了是吗？”


    顾云深闭了闭眼，哑声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秦玉菲松开手，愤愤转身走了，却是找来了药箱，又把他手里的酒瓶夺走了。


    “你别动，我给你擦一下药。”


    顾云深定定看着她，混沌的大脑陡然浮起某个熟悉的身影。


    他喝醉酒的次数不多，然而即便喝醉了，当初那些画面也像刻进了骨子里一样清晰。


    林默言鞍前马后的照顾他，守着他，贴心又温柔。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几天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林默言的身影，除此之外，再塞不进其他的。


    那时候对他好的林默言，他发了疯一样的想念。


    也许，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顾云深缓缓伸手，握住了秦玉菲的手腕。


    秦玉菲一愣，担心道，“怎么了？很疼吗？”


    顾云深双眸微微失神，好半晌才呢喃出声，“默言……”


    “你说什么？”秦玉菲脸色僵住了。


    “默言，默言……”顾云深痛苦的皱紧了眉，一遍遍重复着那个名字，“能不能别走？”


    秦玉菲腾地一下就炸了，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顾云深，现在连你也要这么羞辱我了吗？你睁大眼看清楚，我是秦玉菲，林默言和你根本不合适！她配不上你，也不会回来找你了！”


    她是真要气疯了。


    当时她和陈金龙见面，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让林默言听到的，然后林默言也真去找顾云深了，便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现在孩子没了，她成功了，原以为当初失去的能重新夺回来，结果顾云深在心心念念着那个贱人。


    她嫉妒的要抓狂。


    她蹲下身，满脸委屈的看着顾云深，“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说过要娶我的？”


    顾云深静默半晌，苦涩一笑，“我的孩子没了。”


    “我也可以为你生啊！”秦玉菲连忙握住他的手。


    可那已经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他也觉得自己会娶秦玉菲。


    可现在，他听到这话，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是烦躁。


    顾云深抽回手，冷淡道，“你回去吧。”


    “云深，你怎么能赶我……”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顾云深加重了语气，头一次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秦玉菲吓呆了，哆哆嗦嗦了片刻后，捂着脸哭着转身跑了。


    顾云深发了会儿呆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明明当初他说过不爱林默言，两人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就算秦玉菲回来了，闹出了一些事，那他也愿意补偿。


    但林默言不愿意。


    是她想要的更多了，才一时头脑发昏，想出顶替玉菲身份的事来么？以至连累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顾云深翻来覆去的想，想到头晕脑胀，却从未想过其实是自己更在意林默言了。


    这时，邱路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总，我调查好了，当年在正阳孤儿院待过的，确实是秦小姐。”


    林默言不想被人知道惨痛的童年过往，于是抹掉了那段经历，而秦玉菲和陈金龙合作，彻底抹除了林默言在孤儿院待过的痕迹。


    除非林默言和陆嘉年亲自说出口，否则顾云深不会知道。


    但事情闹到这份上，林默言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不会再执拗那些往事了，又怎会再说一遍？


    躺在沙发上的顾云深闭上眼，心沉到了万丈深渊。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