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温晨回来的很早。


    “走走走，快换衣服，咱们吃大餐去！”


    “什么大餐？”


    林默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当然是庆祝你终于解脱啦！”温晨兴致高昂，拉着她就开始洗漱换衣服。


    庆祝就她们两人，吃完后又去商场逛，看中什么就买什么，一直到深夜，大包小包的提着回家，满足极了。


    林默言在医院那边调休了几天假，温晨也请了假，陪她痛痛快快玩了两天。


    深夜，林默言闭上眼躺在床上，只觉得好久都没这么放肆过了。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消息。


    和顾云深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昨天上午。


    “什么时候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这句话，对方再没有回复。


    她不由得纳闷。


    离了婚，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秦玉菲在一起了，还在磨蹭什么？


    哦对了，顾老太太并不喜欢秦玉菲。


    但这个就和她无关了。


    既然决定好了，林默言就不喜欢这么拖拖拉拉的，于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一秒接通。


    “默言？”


    “是我，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静默半晌，顾云深的语气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除此之外，你就没别的要说？”


    “说什么？”林默言狐疑。


    顾云深再次沉默。


    仿佛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心情十分不美妙。


    林默言莫名其妙，但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明天中午吧，越早越好。”


    察觉到她真的心意已决，顾云深语气变得艰难起来，“奶奶……奶奶她不同意，先等我说服她。”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林默言拧眉，“先离，以后有的是时间劝解。”


    然而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默言看着手机，有些生气，再次发了个条消息：明天下午一点，民政局见。顾云深，字你都签了，现在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隔天，林默言神清气爽地去上班。


    顾云深还是没回复，但肯定看到了。


    一点的时候，她准时到了民政局。


    等了快半个小时，没等到顾云深前来，却等到了顾老太太住院的消息。


    她心里一慌，急匆匆往市医院赶去。


    病房外。


    顾云深靠坐在长椅上，姿态紧绷着，眼底一片暗沉。


    林默言急喘了口气，“怎么回事？奶奶怎么样了？”


    他微微偏头，薄唇紧抿着，仿佛在说：这不应该问你吗？


    她眼皮子一跳，追问，“因为离婚？”


    顾云深压下眉眼，语调低沉，“那天你走后，奶奶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茶不思饭不想，整天闷在房间里，然后突然晕倒了……”


    林默言第一反应是心脏病发作了。


    但她已经治好了，多半还是因为他俩离婚一事导致的情绪过激，有后遗症了。


    她心里一阵揪着疼。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猛然面对一直以来对自己很好的顾奶奶住院了，她还是心慌意乱。


    “我去看看她！”


    林默言正要进病房，房门就被打开了，费绮兰和顾鸿文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


    看到林默言，费绮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家里又怎么会闹成这样？”


    清脆的一声响，几乎用了十成力。


    林默言被打懵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那理直气壮的指责声，几乎让她全身发冷。


    顾云深吓了一跳，唰地站起身，“妈，你干什么呢？”


    “怎么，你还想维护她？”费绮兰冷笑一声，“想想你奶奶那虚弱的样子，全是因为她！”


    顾云深再次看了一眼林默言。


    她捂着脸没吭声，长睫垂下，一如既往地冷静，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地懵了，白皙脸蛋上的鲜红指印格外刺眼。


    他心一横，上前挡在了她跟前，“和她没多大关系，离婚的事我也同意了，奶奶迟早要知道。”


    “呵，我看你是被她迷昏了脑子！如果不是她一开始费尽心思想嫁进顾家，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你和玉菲不也被她耽误了吗？”


    顾云深浑身一僵，面色如沁了风霜。


    林默言缓缓放下手，唇角牵起一丝讥诮又平静的笑。


    如果一早就知道顾云深心里有了人，她绝不委曲求全，只当当年的事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逼她离婚的是他们，现在她同意了，他们又高高在上的辱骂。


    多可笑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们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出身很重要吗？对于你们来说也许是。但这不是我能选择的，我无父无母，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往上爬，虽然比不过顾家，但我也问心无愧。”


    “你们觉得我配不上云深，肆意羞辱。对外我们也是隐婚，我倒是能接受，毕竟我从头到尾在乎只有顾云深这个人而已，这三年来，顾云深对我好，我付出的也不少，所以你们顾家是带给了我权力还是钱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我只会觉得可笑。”


    “这一巴掌，我就当是为了奶奶赎罪了，以后，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一口气说完，林默言缓缓呼出口气，转身就走。


    费绮兰和顾鸿文脸色难看极了。


    顾云深满眼震惊的看着她的背影。


    他还没从那句“我在乎的只是顾云深”中回过神，紧接着就是“以后再没有任何关系”，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


    “林默言！”


    林默言脚步一顿，微微偏头，清冽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去民政局？”


    顾云深心头猛地一痛。


    她这个眼神竟让他感到害怕，和无所适从地慌乱，以至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脸上的红肿一时半会消不掉，林默言还是拿着药回了办公室。


    其他人吓得不轻，毕竟白皙的皮肤映着红紫交错的指印，实在可怖，“林医生，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来帮你擦药吧！”一个同事走过来，眼里满是不忍，“是病患吗？还是家属？这也太过分了！”


    其余人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明明干着救死扶伤的活儿，却还心惊胆战地怕自己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