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娇娇！”


    耳边骤然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聂娇娇，不要睡，娇娇，别睡！”


    声音沙哑，仿佛喊着沙砾，从一开始的强装镇定到后面的颤抖，甚至带着脆弱的尾音。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熟悉到聂娇娇不禁又动了动手脚。


    “娇娇，我本以为三年前那件事，让我恨你入骨，最恨的时候也曾恨不得你消失，没了你，再也无人能够伤我。”


    “你回来后，我矛盾的很，我既欣喜你回来了，却又恨你眼里没有了我，我以奶奶的病为借口将你强留在这边，却又不愿意再主动走一步，我始终对当初耿耿于怀。”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你愿意醒过来，只要你别离开我，以前的事都无所谓了，以后，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无论你是想利用我做什么，我都依你，好不好？”


    聂娇娇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好似有热泪坠落，她的眉心蹙了起来。


    是玄湛吗？是他在和她说话吗？


    他……哭了吗？


    聂娇娇的心猛地一跳，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玄湛竟会因为她哭么？


    而且他说的这些话……她怎么感觉自己听不懂呢？


    还是这些只是她临死之前乱七八糟的臆想？


    因为她太希望和玄湛回到从前，没有任何矛盾的时候吗？


    兴许是这些困惑拉扯着她，聂娇娇不愿意就这样被拖入深渊，手脚动得更厉害了。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血海的另一边，玄湛快速地朝着她游了过来。


    他朝着她伸出手。


    聂娇娇看到他英挺的脸庞，几乎没有犹豫，抓住了他的手。


    之后，耳边又是各种杂乱的声音。


    ……


    “医生，病人的手动了！快过来！”


    “医生，病人的心电图重新跳动了！”


    “医生，其他生命体征也在回升！”


    ……


    聂娇娇睁开眼睛时，阳光从窗外斜斜射入，落在她手背上，她定定看了会儿，很浅很浅地勾了勾唇角。


    她没想到，她还能重新看到阳光。


    她活过来了。


    虽说之前也经历过各种危急时刻，但这回几乎是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能够醒来，属实是上天眷顾了。


    能活着，她自是不想死，生命还是很可贵的。


    一道惊喜的嗓音忽地响起，“聂秘书，你醒了啊。”


    聂娇娇缓慢地转动僵硬的眼珠子，入目则是杰森那大大的笑脸，看着都让人愉悦。


    她应了声，“嗯。”


    然而声音很轻，还虚得很。


    杰森三两步上前，不放心地再仔细瞧着她，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半晌才舒了口气，“聂秘书，还好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了……”


    这话听得聂娇娇一阵心悸。


    她躺着的时候，只是回忆了曾经和玄湛的那些过往，然后感觉到累，想要睡个觉而已。


    居然差点就死了？


    “这么……夸张吗？”她有些不可置信。


    杰森摇头，“不，一点都不夸张，医生说你求生意识很弱，而你当时心跳骤停，把我们都吓得不轻，你又挺过来了！”


    聂娇娇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惊险，懵了。


    见状，杰森忙又安抚道，“聂秘书，套一句你们的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都是福气了！”


    聂娇娇缓慢回神，笑了笑，“希望如此。”


    还是止不住地后怕。


    杰森替她倒了杯温开水，因为她还不便起身，又为她拿了吸管，贴心地喂到她的嘴边，“先喝点水吧。”


    聂娇娇就着吸管喝了水，干涸的喉咙得到了滋润，眉头舒展开来，也没那么心慌了。


    “谢谢。”


    “不客气！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


    这次出意外，他非常地自责，如果不是他不够谨慎停了车，玄总和聂秘书也不会被绑架，还差点没命。


    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就祈祷着聂秘书能够醒来，平安无事，否则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杰森放好水杯，拉过椅子坐下来，忽地调皮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声音都暧昧了几分，“聂秘书，玄总是你的爱人吧？”


    虽是疑问句，可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聂娇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又懵了，几秒后，她对上杰森那笃定的眼神，动了动唇瓣，先是回：“不是。”


    停顿了下，她还是又开了口，反问，“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杰森挠了挠脑袋，理所当然地说，“我听警察说，绑匪们录口供时，交代的是，他们是想要玄总的命，并非是你的，是你自己忽然间跑过来替玄总挡刀的。”


    “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你能为玄总奋不顾身地挡刀，你们总不会……是普通的上司和秘书的关系吧？就算我当时在场，我都做不到哦。”


    打一份工而已，谁还能为工作豁出去命啊。


    那不得是家人或者爱人吗？


    对于替玄湛挡刀这件事，当时太紧急了，聂娇娇并没有什么思考就冲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


    因为玄湛是唯一逃生的希望？他倒下了，她也没戏，还是因为，玄湛一直在护着她，她总不能见死不救，亦或者是……就根本没有理由，就是本能。


    她以为她已经放下对玄湛的感情，而到了危险的时候，她的心比她的大脑反应更快。


    杰森的话像是将她藏在心底，不愿意面对的心思剥开一般，她别过眼，转移话题，“那些绑匪们，如何了？”


    杰森挺有眼力见的，知道她不想提，也就顺着她的话回：“你放心，都抓到了，一个都跑不掉！”


    “只不过幕后指使者还没有供出来，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玩意儿！等抓到了，让他牢底坐穿！”


    说到最后，杰森咬牙，忿忿不平。


    聂娇娇也好奇，到底是谁，竟凶残到这种地步！是玄湛在商场上得罪的人么？


    想到玄湛，聂娇娇才发现醒来还没见到人，她不由询问，“杰森，玄总呢？”


    她为了救他，生死未卜躺在这里，他应该不至于对她置之不理吧？


    怎么说她醒了，也得过来瞧一眼吧？


    而且她还有话要问他。


    可她的话一出，杰森的脸色却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