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东宫宠妻日常

    袁以微陡然站直身体,睫毛慌乱的发颤可行礼的动作却是端庄的很,门只被小小的推开,她又怯生生的挡在那里,里面露出的柔光衬的她好似一只柔弱戒备的小猫。


    李辰安看着他,拉长语调:“我不能进去?”


    袁以微一愣,赶忙打开门让开路,慌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本来就是他的地方,自己如何能拒绝。


    随着门被打开,屋内的光全洒出来,配合着走廊里的阴影,将李辰安那张俊朗的脸上映的半暗半明,他抬腿进了这件小室,高大的身影让袁以微只觉得周围空气都稀薄了许多,让人喘不过气来。


    袁以微乖巧跟在后面,胡思乱想着这人半夜来,该不会是突然反悔想把她给扔河里吧,袁以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去倒茶表诚心,把瓷杯端至对方身前,胆怯道:“大人……”


    杯中热气氤氲,模糊了对方精致的五官,却放大了她嗓音中的颤抖,李辰安不紧不慢的接过,在碰到杯壁的一瞬间,意外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指,袁以微一愣,脑中突然想起几日前男人马背上说的那句话。


    所以今晚是准备……


    袁以微心中一慌,她从想过这种事,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慌乱间,恰逢船体摇晃,手中一个不稳,在李辰安刚要接过的一瞬间,瓷杯瞬间摔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声响,温热的茶水四溅。


    眼下玄色衣袍被茶水浸湿使眼色更深,上面还挂着几片茶叶,那双黑靴也被茶水弄湿,双脚湿热的很,李辰安身为太子位高权重,何时这般狼狈过,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想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外面的波浪平息,室内一片寂静,那只悬在半空的大手一点点攥紧,仿佛都能听到指骨碰撞的声音。


    袁以微被吓的都快哭出来了,随即下巴便被人捏起,冷意瞬间遍布全身,李辰安冷眼看着她,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嗤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可没有强迫人的爱好。”


    话落,袁以微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透明,双眼渗出水意,袁研修虽说对她心思不纯,可在府内十几年到底是被娇养长大的,从未与外男接触,这一时间如何能转变过来,袁以微抿紧唇,下定决心道:“大人的恩情袁以微没齿难忘。”


    像是求饶般伸手揪住他的衣角,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我来替大人更衣吧。”


    李辰安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和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内心的火莫名熄了大半,只剩下烦闷与不悦,都簇在紧皱的眉间,刚准备开口,忽然一顿,凌厉的视线陡然落向窗外浓黑的江面上,还没等袁以微反应过来,就被大力拽到一侧。


    袁以微身子站不稳,只能贴在晃荡的墙壁上,而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遽然划过一支利箭,狠狠的钉在一侧。


    像是一道开关,外面平静的水面瞬间哗哗作响,一道道身影从其中飞出,甲板处传来嘶喊打斗声,巨变就在一瞬间,这几天是福安防备最严的时候,江面一出现异样,隐藏在暗处的影卫便欺身而上。


    短短几瞬间,甲板上已经被血液浸染,海风吹来,鼻腔内尽是难闻的血腥气,袁以微不知道李辰安的身份,以为这些事海上盗匪,为了抢夺珠宝银钱而来。


    突然,一柄利剑破开门刺来,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袁以微心惊胆战抬眼,对上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眸,还没来得及害怕,下一瞬那人已经提着剑刺向李辰安,她看着那柄利剑,又看向赤手空拳的李辰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他死了,那下一个一定是自己!


    可李辰安仿佛没察觉到双方武器的差距,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黑衣人刺向他的一瞬间,袁以微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听见一道刺耳的骨骼错位声,黑衣人爆发出一阵惨叫,长剑摔落在地。


    袁以微刚要松一口气,余光突然瞥见一支利剑猛然从窗□□进来,直直冲着李辰安的后心而去,她被吓倒双腿发软,可想到这是一个难得的表现机会,不敢多做犹豫赶忙冲了过去想将人推开。


    可李辰安好似背后张眼一般,反手便攥住那支箭,而袁以微却因冲力过大收不住脚,直直的扑进了他怀里。


    新鲜的血腥味窜入鼻腔,袁以微的脸色有些难看,李辰安眉毛一挑,抬手将她拎远一些,调侃道:“你想邀功?”


    袁以微目光不自觉落在他那只被利箭划的血肉模糊的掌心,心底的不适越发强烈,随即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


    汴京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整个都城看起来阴沉的很,大魏政治倾轧,看似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全是不见刀剑的战争。


    自太子李辰安归京,短短三天,朝堂内势力便被重新洗刷分割,搞得人心惶惶,且南疆屡次进犯,边关战事吃紧,国库大开。在如此的节骨眼上,永州发生如此大规模的贪污,皇帝震怒,涉案官员全部被下押至大牢,并下令清查都城所有官员,而这个任务,自然又落在太子的头上。


    李辰安这几日基本是将书房当寝卧,不眠不休,到处翻阅公文,眼下隐隐浮出一抹青色,皇后徐氏在一侧坐了半天,看见自己这个好儿子是半点儿没有要抬头的意思,捏着茶盏冷笑出声,在寂静的室内尤为刺耳。


    李辰安翻公文的手一顿,这才抬头,问道:“母后是何时来的?”


    “原来太子殿下还知道自己有个母后啊!”徐氏不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一声脆响,瞥了眼一旁战战兢兢的福安,冷笑道:“刚才福安通报的时候,你倒是专心的很,连个反应都没有。”


    李辰安眉心一跳,下意识便道:“公务繁忙……”


    徐氏猛地开口打断他的话:“公务公务!你脑子里就全是公务,怎么不想想自己媳妇去哪儿找?镇南侯世子三年前就与赵家姑娘成婚,如今育有一子,柳丞相家嫡长子比你还小四岁,人家儿子都两岁了!”


    一桩桩扯出来,徐氏越说越来气,猛地拍案而起,漂亮的眼眸满怀怒气的盯着他:“五日后永乐候府内设宴,你必须给我去!”


    不给李辰安开口的机会,直接甩袖离开。


    福安面带笑容的送走皇后,返回书房看见李辰安那张阴沉的冷脸,神情陡然变得小心翼翼,李辰安盯着他,凉飕飕道:“怎么,你还有事?”


    福安:“……”


    福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惨兮兮的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封密函,道:“这是之前殿下让人查袁家的事……”


    李辰安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袁研修是陇城最出名的富商,可再有钱的人也得看官员的眼色行事,所以便同吏部下面的赵侍郎达成交易,用袁以微换取一个小官来当,这样以来将来的商路也会好走些。


    前朝倾覆的原因就是官场腐败,所以大魏是明令禁止买卖官员的,虽然最后事情没成,但赵侍郎有这个动作,那之前的种种就得好好查一查。


    李辰安把事情交代一番,便继续翻阅公文,等月亮高挂,福安得了皇后的命令,不准让太子继续宿在书房。


    真左右不做人,福安皱着眉一脸苦闷,正思索如何才能让男人从书房移步,就看见李辰安几日来头一回起身整理衣服出去。


    福安愣愣的跟在身后,努力思索原因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问话:“她在哪?”


    福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未反应过来,等思绪散去才想起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殿下原本是要将人带去沉香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将人带进了东宫,他回道:“回殿下,袁姑娘在清凉殿。”


    清凉殿坐落一角,周围宁静清净,是个居住的好地方,但就是离主院远了些。


    而呆在清凉殿整整三日的袁以微,在知晓男人的身份后,终于接受了自己住在东宫的事实。


    大魏太子才和能声名远扬,即使她远处陇城足不出户,也能听到女婢议论他事迹的声音,所以袁以微瘫在榻上,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尊贵显赫的大人物,为何就一定是她呢?


    说不定就只是一时兴趣,等过了新鲜劲,就会把她放出去,又或者像话本里写的那样,防止被污蔑,直接斩草除根!


    女婢白离端着盥盆进来放在袁以微的面前,服饰她卸下银钗首饰,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泄而下,她看着镜中人娇艳又稚嫩的面容,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三天前福安送来一位昏迷的姑娘,还特意嘱咐她小心照顾着,那时她还开心,觉得空荡荡的东宫里终于能迎来第一位女主子,这样她的地位自然也能跟着对方提高,可谁料想,接下来的三天太子是一次都没来过,甚至连句通传的话都没有。


    白离替她褪去外衣,瘪瘪嘴,还是没忍住劝道:“姑娘,您明日还是出去走一走,说不定就能……”


    说不定就能碰到太子殿下呢,袁以微默默的替她把后半句补充完,但她是真的没有这个胆子,这都城里旁的贵人她见了面都不敢惹事,更别提去主动招惹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


    袁以微刚要开口,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问安的声音,让寂静的清凉殿多了几丝生气,她心口一颤,赶快手忙脚乱的穿上外衣,随即木门便被推开。


    李辰安踱步进来,就看见袁以微无措的看向他,身上还披着来不及整理好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