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花枝三

作品:《认错攻略对象了怎么破

    早已入夜, 清朗的月光穿过窗纱斜斜打进来,映在谢长舟清隽的面上,他琉璃色的眼眸里满是柔和的情意。


    岁宁搭在衣裙上的手紧紧攥起,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眉眼, 高鼻, 薄唇, 再往下是玉白修长的脖颈。


    他分明的喉结在她的注视下上下滚动着,一股热意顿时涌上她的脸颊。


    “宁宁。”


    谢长舟清润的声音此时带了些沙哑,温润的眼眸里蕴含的情绪让岁宁有些看不懂。


    屋外阿狰低声的啜泣回荡在静谧的夜里,屋内的两人在月下静静对视,莹润的真气回荡在周身, 丝丝缕缕的松香沁入鼻息,暧昧的气息弥漫。


    岁宁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仿佛要破开胸膛而出,心房内淌过一阵阵暖流,盈满柔软缱绻的情愫。


    “剑尊……”岁宁讷讷开口, 声音低沉带着些重伤初愈的虚弱。


    她的话还未说完,面色突然一变,本来柔和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瞧见岁宁的神情,谢长舟脸色一沉:“宁宁,怎么了?”


    岁宁垂眸感应着,紧接着面上挂上一抹惊喜, 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剑尊,魂篆之盘有反应了!”


    她的音量顿时拔高,话语里隐藏的都是激动,从乾坤袋中取出魂篆之盘。


    魂篆之盘雕刻着古朴花纹的指针旋转着,不多时缓缓停下来, 指针指向一个方位。


    接着虚空中渐渐浮现出一株仙草的虚影,茎身细长,火红的花瓣长相奇怪,坠着的细长花柱聚在一起飘荡着,就好像是凤凰的尾须。


    “凤尾花枝?”


    岁宁连忙抬头,乌黑的眼眸弯起,“太好了剑尊,拿到凤尾花枝,只需再等到半年后苍梧山结界开启,我们再去寻还魂灵草,剑尊的毒就可解了。”


    她笑意盈盈,两个小梨涡绽开在脸颊,清澈剔透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谢长舟似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勾起噙着笑意,浅瞳里泛着柔光,眉梢舒展开来,温润的面上满是柔和。


    他声音很轻很柔,缓缓道:“有宁宁的帮助,我的毒必定能解的。”


    本来是极其奉承的话,由谢长舟说出来却格外真诚,他神情温和,看人时的眼神格外专注,又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只觉得被这位高高在上的剑尊重视。


    岁宁笑意更盛:“剑尊,我们何时出发?”


    银白的月光破窗而入,打在谢长舟身上,他在光里轻笑着:“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些。”


    岁宁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渡劫,她尝试着感受着身体里的真气,丹田里宛如一片汪洋,体内纯粹磅礴的真气充斥着她的每一寸经脉。


    她已经是个元婴期的修士了!


    岁宁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假如说金丹的修为是系统渡给她的,但是从金丹到元婴,却是靠她自己修炼的。


    而且她只用了半年多,便直接进阶元婴,比起旁人花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她简直算个天才。


    岁宁得意洋洋地炫耀着:“系统,我是不是天赋比谢长舟还强,谢长舟还花了五年呢。”


    照这种趋势,她岂不是不到十年便能成大乘修士了?


    系统绝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不,你能进阶这么快,全凭魂篆之盘和谢长舟的灵珠。]


    岁宁:“?”


    你在放什么屁?


    系统接着开口:[魂篆之盘是上古神器,翎琅帝君亲自闯入昆仑境寻来的,现在成你的本命法器,在蕴养着你的经脉,灵珠又是谢长舟亲手炼制,投入了自己五分之一的修为炼制而成的,你日日戴在身上也多有裨益。]


    [所以宿主,你能半年内晋为元婴期修士,属实是捡了大便宜。]


    岁宁:“……有点伤心。”


    [端正态度,好好修行,你必飞升为大乘修士。]


    岁宁握拳冲系统喊道:“这碗鸡汤我干了!”


    一声轻笑传来,岁宁诧异地抬起头,谢长舟微挑地眼尾有些薄红,满脸的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岁宁紧握的拳头上,轻轻开口:“恭喜宁宁成为元婴修士。”


    岁宁连忙松开握着的手,面上露出一丝尴尬:“还得感谢剑尊的灵珠,要不是它,我早被雷劫劈死了。”


    谢长舟嘴角依旧带着柔和的笑意,沉默一瞬轻声道:“宁宁帮我寻仙草被鬼新郎重伤,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他起身,垂眸看向盘腿坐在榻上的岁宁:“宁宁伤势已无大碍,先休息吧,我也带着阿狰先回去了。”


    “好,辛苦剑尊了。”


    谢长舟微微颔首,转身朝门外走去,宽大的衣袍翩飞。


    他刚一打开门,门外焦急等待的阿狰哭哭啼啼抱住他的腿,“呜呜呜主人,岁宁怎么样了……”


    阿狰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白嫩的小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抱住他的腿可怜巴巴地哭着。


    谢长舟无奈,俯身抱起他,柔声道:“宁宁没事,她现在需要休息,我们明日再来看她。”


    阿狰将小脑袋埋入谢长舟脖颈闷闷点头,哭的直打嗝。


    谢长舟轻轻帮他顺着气,抱着阿狰朝外走去。


    他目光下敛,长睫垂下遮住眸底的情绪,温润的面上柔意尽消,在月光下带着些冷冽。


    岁宁不过一介金丹,怎会招来堪比化神的雷劫,最后那一道劫雷仿佛带着极大的怒气,要径直劈死她一般。


    她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天道?


    他很确定她没有在故意隐藏实力,她确确实实是金丹修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的修为是假的,换言之,不是自己修炼来的。


    所以惹怒了天道,不仅雷劫更加凶险,甚至天道想让她直接死在雷劫中。


    岁宁身上真的有太多奥秘了。


    但他想要相信她,他这么多年从未看错过人,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也相信自己的心。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大半月,岁宁的伤势早已好透。


    魂篆之盘的感应时有时无,她几乎天天守着魂篆之盘,生怕哪天凤尾花枝的气息突然消失。


    终于在凤尾花枝的气息再一次出现又消失后,岁宁彻底忍不住了。


    她径直跑去找了谢长舟,刚一进院,迎面扑上来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


    岁宁无奈地接住,阿狰热情地蹭着她的脸。


    倘若是以往,岁宁会很开心的抱住阿狰狂撸,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轻轻顺着阿狰柔软的白毛,低声哄着它:“阿狰,先下来,我找剑尊有事。”


    “嗷呜。”阿狰低声呜咽一声,识趣地从她身上跳下来。


    石桌旁端坐着的谢长舟抬眸看向她,清透的眼里满是平淡。


    岁宁连忙拿出魂篆之盘放到桌上递给他看:“剑尊,刚刚凤尾花枝的气息又消失了,最后一次出现在西北方向,离这里不算太远。”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瞬,抬眼看向谢长舟,后者安静地看着她,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岁宁:“……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


    谢长舟轻抿口茶淡然开口:“等宁宁——”


    他话还未说完,岁宁已经打断了他:“停!剑尊,我的伤早已好透,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什么事都没?”


    她站起身在谢长舟身前转个圈圈,衣袍翩飞,清幽的体香随着她的动作迎风拂来。


    谢长舟鼻息间全是她的甜香,握住茶盏的手指尖轻颤。


    他有些愣神,还未来得及回岁宁,她又重新坐回来凑近他,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剑尊,我真的没事了,我们可以去寻凤尾花枝了,凤尾花枝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我怕再这样下去魂篆之盘就感应不到了。”


    她离他太近,近到谢长舟可以看清她白嫩的脸上细密的绒毛,体香扑鼻而来,他喉结莫名干涩滚动。


    “剑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岁宁一脸迟疑地看着他,秀丽的眉毛微蹙。


    谢长舟连忙回神:“有在听的,抱歉宁宁。”


    他放下茶盏,看向桌面上的魂篆之盘,上面沾染的凤尾花枝的气息确实在渐渐虚化。


    谢长舟轻声道:“宁宁身体既然好了,等我将宗内事务处理好,明日我们便出发。”


    岁宁弯起眼眸,语气欢快明朗:“好,等剑尊处理好我们便出发,尽早找到仙草帮剑尊解毒。”


    她精致小巧的脸上绽开笑意,眼眸完成一弯弦月,泛着清透的光亮。


    谢长舟心底蓦地一软,不由自主也勾出笑意。


    岁宁似乎很关心他的寒毒,她在关心他。


    这个想法一出,心脏仿佛被抓绕一下,痒的他心口处泛起一阵酥麻,带起一股熟悉的悸动。


    岁宁微微一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不再多留,拿起魂篆之盘跟谢长舟告别。


    “剑尊,我便先走了,回去收拾收拾。”


    “嗯,宁宁慢走。”


    岁宁伸手揉了揉乖巧蹲坐着的阿狰,抱起它猛亲了一口,阿狰热情地回应着她,粉嫩的小舌头在她脸上舔来舔去,糊的她满脸口水。


    她的脸被它舌头上的倒刺舔的有些发疼,连忙按住阿狰笑着回应它:“阿狰阿狰,好了,我们明天再见啦。”


    岁宁将阿狰放下来,冲它挥挥手转身离去。


    阿狰乖巧蹲坐着目送她离去,兴冲冲地转过头准备朝着主人奔来,对上自家主人的眼神后,正要撒开的短爪顿住。


    主人的脸色平静,看向它的目光毫无波澜,甚至还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茶。


    但就是因为太平静了,平静到让阿狰有一丝熟悉的预感,每次它调皮捣乱不好好练功,主人生气时似乎都是这个表情。


    然后主人就会罚它一个月不许上后山,安静地待在院里修炼。


    阿狰柔软的白毛瞬间炸开,迈动四只粗壮的小短爪想要偷偷用开溜,刚动了一步,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阿狰。”


    又是熟悉的开头。


    阿狰蔫蔫地坐回来,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主人这个语气喊它肯定是生它的气了,这下又该想法子惩罚它了。


    谢长舟瞧见它垂头委屈的模样有些想笑,轻叹口气幽幽开口:“阿狰,你化形了是个男子,宁宁是女子,你不可再对她又亲又抱。”


    阿狰低声嚎叫,满脸的困惑:“为什么我是个男子就不能对岁宁亲亲抱抱了?”


    谢长舟一愣,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未教给过阿狰这些常识。


    他过往一直独居,从未有过娶亲的想法,自是不考虑这些,也忽略了阿狰是个雄兽,以后可能也是要娶亲的。


    谢长舟轻声道:“男女有别,男子对女子要尊重守礼,亲亲抱抱是非常亲密的行为,除却自己的父母,只有夫妻才能这么做。”


    阿狰似懂非懂地点头,垂眸有些纠结,可它与岁宁并不是亲子关系啊?


    接着,它仿佛想到了什么,圆溜溜的小眼睛顿时一亮:“那我可以跟岁宁成亲啊,那就是夫妻,我就可以亲亲她抱抱她了!”


    谢长舟一怔,随即面上浮现一抹薄红,声音带了些训斥:“荒谬,你俩怎么可以成亲!”


    他音量有些高,薄唇紧抿,连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不少,阿狰被吓的登时愣住。


    它缩了缩自己的前爪,低声讷讷道:“可是我很喜欢她啊,我为何不能与她成亲?”


    谢长舟温润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些许惊愕,阿狰不懂喜欢,将与岁宁的亲近当成喜欢,可他也不知要如何与它解释何为夫妻之间的喜欢。


    他一时之间没有答话,阿狰委委屈屈地蹲坐在他脚边。


    谢长舟有些无奈,俯身抱起它,轻声道:“阿狰,你懂何为真正的喜欢吗?”


    阿狰圆溜溜的小眼看着他,眼里满是迷茫。


    谢长舟揉揉它的头缓缓道:“你若想娶一个女子,便要爱她,终生保护她、敬重她,只能娶她一个,与她生儿育女共同抚养孩子,万不可三心二意朝秦暮楚。”


    “你对岁宁是这种感情吗?你是普通的喜欢,喜欢她给你做膳食,喜欢她陪你玩,喜欢她不如我一般总是体罚你管教你,还是说……”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爱她的所有,想要与她朝朝暮暮生活在一起,同寝共食,生儿育女,生生世世也不分离?”


    阿狰垂下头有些纠结,仔细地思考着。


    过了好一会儿,阿狰终于捋明白自己的感情,仰着小脑袋骄傲地看着谢长舟道:“我懂了主人,我对岁宁只是普通地喜欢,并无爱意,所以我不能与她成亲!”


    谢长舟轻笑,勾了勾它的小鼻子道:“对,阿狰聪明。”


    阿狰笑眯了眼,声音稚嫩带着些好奇:“那主人对岁宁是哪种感情啊,主人也抱过岁宁啊。”


    谢长舟抚着它脑袋的手顿住,耳根瞬间红透,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


    他对岁宁是哪种感情?


    阿狰好奇地看着谢长舟,可他一直未曾答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它索性盘腿窝在他的膝上。


    自家主人身上低沉的冷香沁入鼻息,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温暖纯粹的真气,阿狰享受地眯上了眼,不一会儿便有些混混欲睡。


    意识快要剥离躯体的那一刻,它听到一声清冽的叹气,随后是一句低语。


    阿狰有些迷茫地抬起头:“主人,你刚刚说什么?”


    谢长舟摇头,轻轻揉着阿狰的脑袋,低声哄着它:“睡吧,没事。”


    他眉目下敛,乌黑的长睫垂下遮住眸底的情绪,修长如玉的手一下一下抚着阿狰毛茸茸的小身子。


    阿狰问他对岁宁是哪种感情,他与阿狰自是不同。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他的答案一直都很明确。


    他想要与她成亲生子,共同抚养孩子,一辈子爱护她保护她,生生世世,形影不离。


    只有她一人便足以,无人能再让他这么喜欢。


    他也不想再一个人独居在问剑峰做高高在上的屿白剑尊,他爱这苍生,也爱她一人。


    谢长舟可以为了苍生死,但也想为了岁宁活。


    不过如今,他并不知晓岁宁的心意。


    阿狰窝在谢长舟膝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看着它的睡颜,心底蓦地软成一片。


    他也想,成家了。


    可师父从未教过他如何追求一个女子,倘若他直白地对岁宁说“我心悦你”,岁宁会不会被吓到?


    还是说他要委婉点来,循序渐进?


    岁宁毕竟是个女子,面皮薄,他自是应当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谢长舟垂眸,温润的眼眸仔细瞧着膝上的阿狰。


    他与岁宁,来日方长。


    ***


    第二日下午,岁宁赶往峰顶的时候,谢长舟一如既往地等候在那里。


    阿狰化为人形,穿着一身青衣,白发施法变成了黑发,盘成一个圆髻,小脸圆滚滚地看着格外可爱,如寻常人家的稚童无甚区别。


    谢长舟转身看向岁宁,微微有些愣神。


    岁宁今日,竟穿了一身粉衣。


    她以往的衣服无一例外都是青衣,如他的白衣一般,衣服各式各样,但颜色单调统一,如今竟穿了一身粉衣。


    这样的她,被衣服衬得格外娇艳,他的心跳猛地一空。


    岁宁笑着走上前来想要抱起阿狰,可阿狰小身体一躲,竟径直躲开了岁宁。


    阿狰鼓起小脸装作凶狠的样子道:“岁宁,主人说了男女有别,你以后不要抱我亲我了!”


    岁宁:“?”


    你还是个孩子啊!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长舟,后者一脸坦荡。


    岁宁无语凝噎,果然跟谢长舟待久了,再活泼的人都会变成老干部。


    痛失撸虎福利的岁宁狠狠瞪了谢长舟一眼,召出霸天头也不回地离去。


    谢长舟负在身后的手微微蜷起,温润的神情有些无措。


    岁宁刚刚的那一眼是生气了吗,气他多管闲事?


    他无措地看着阿狰,阿狰一脸骄傲,眼底的意味明显:快夸我快夸我,我刚刚拒绝岁宁了。


    谢长舟心下叹气,想起刚刚岁宁瞪他的那一眼,莫名有些慌乱。


    他好像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左右阿狰现在还是个孩子,他又何必管教这么多呢?


    他也有些自私了,明明是自己心里吃味,还假装是避嫌,惹得岁宁心里不高兴。


    岁宁的身影已经远去,谢长舟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幽幽叹了口气,拉起阿狰召出渡妄朝她追去。


    魂篆之盘指向的方向是永安城,隶属于长明刀宗管辖,离无量剑宗颇远。


    岁宁拿出魂篆之盘,淡淡的荧光在靠近永安城后顿时大闪,指针直指向城内。


    “在城内。”


    谢长舟微微颔首,轻声道:“辛苦宁宁了。”


    两人一虎在城外下来步行入城,不同于之前去过的南靖城,永安城内商业繁茂,街道上挤满了人,一眼便能看出百姓安居乐业。


    可不知为何,岁宁总感觉到一股不对劲。


    从他们刚进城,就有不少人紧盯着他们看着,一路走来一直在被围观。


    岁宁看向身旁,谢长舟牵着阿狰,眉眼温和平淡,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剑尊?”岁宁给他传音。


    她脑海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冷冽:“宁宁,别说话,继续走。”


    岁宁顿时安心,谢长舟既然这样说,肯定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永安城里的人有些古怪。


    魂篆之盘只指向在这城内附近,但并未指出准确的位置,岁宁一时也拿不准到底在何处。


    天色已经入夜,岁宁正要找个客栈住下,一声厚重闷响的鼓声传来。


    接着街道上摆摊的人迅速收摊,两边的店铺连忙关上门,本还在外游荡的人步履匆匆。


    不多时,整条街道上只剩下他们三人。


    岁宁有些诧异:“这才戌时啊,为何他们歇业这么早?”


    谢长舟摇头,面色冷凝,清润的声音低沉:“永安城里有邪祟的气息,很淡,应该已经离开了。”


    “剑尊的意思是有邪祟来过永安城?”


    谢长舟颔首:“嗯,不过已经离开了。”


    岁宁还未来的及松气,谢长舟下一句话直接让她的心提到了喉口。


    “但是,永安城中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即使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岁宁顿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谢长舟说,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可谢长舟是当世第一人,四位渡劫大能中的最强者,整个修真界的希望。


    不过一个永安城,怎会出现如此强大的力量,竟连他都没把握应付?


    谢长舟的眉眼冷冽,乌黑的长睫垂下,遮住眸底的情绪。


    渡妄的剑气四溢,剑身上凝结出一片片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