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为先就在门外。”


    顾洲顿了下，没再说不让她上山的话。


    “赵为先察觉到知青点不对，家中没有成年人，他又行动不便，就只能让他的侄子石头去通知人，刚好遇到我。”


    赵菁诧异，当时赵为先问了话，她没有及时说话，就以为赵为先没发现问题，当时还感到绝望。


    现在想来，赵为先不愧是侦察兵出身。


    要是没有因为任务伤了腿，只怕前途光明。


    “那我得好好感谢一下赵同志，当时要不是赵同志喊了一声让程向南有所忌惮，那后果……”


    赵菁没有说，顾洲却能想象。


    她的手指甲里都是泥土，还有擦伤。


    想起来，赵菁就后怕。


    那个时候，她能感觉到程向南是真的想对自己做什么的。


    而且，她能肯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直想做的。


    只是那一刻，在各种条件下，助长了程向南的胆子。


    在赵菁的指挥下，顾洲将水壶清洗干净，然后挂在身上，两人这才出门。


    赵为先已经被石头扶着回了自己家，正坐在门口编箩筐。


    赵菁走过去，深深鞠了一躬，“赵同志，谢谢你救了我。”


    赵为先摆了下手，说道：“不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赵菁纠正，“不，赵同志，因为你的那句话，程向南才突然改变了想法，我才得以脱离魔爪。”


    她说着，想起了什么，一脸谦虚的问道：“赵同志，为能问问，你之前为什么会那样说呢？你明明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赵为先笑笑，解释道：“那种情况下，坏人肯定害怕别人知道他做的事，要是我直接戳穿他的行为，他可能会害怕，逃跑。


    但也有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受害人做出更坏的事情出来。


    可要是我只是让他知道旁边有人，一般情况下都会忌惮，然后粉饰太平，当然也不乏有的坏人会继续做坏事，我也只是在赌，至少能争取点时间。”


    说完，他歉意的说道：“赵知青，很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赵菁注意到他看向自己断腿时的黯淡眼神，心中也有些酸涩。


    “赵同志，虽然你只是说了几句话，对我来说却是救了我的命。”


    她说得很是郑重，严肃。


    “还有就是，以后也要多麻烦你了。”


    赵为先点头，露出一口大白牙，“赵知青不用说我也会尽力而为。”


    石头胆子不大，躲在赵为先的身后，不时用湿漉漉的小圆眼看赵菁和顾洲一眼。


    赵菁有点被萌到，感觉像是被吓到的小鹿。


    她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子递过去，里面是她特意装的糖果。


    “你是石头吧？谢谢你帮我取叫人，要是没有你，我可就危险了。”


    她温柔的说着，眼睛专注的看着石头。


    石头闻言，往赵为先的背后缩了缩。


    赵为先歉意的笑笑，说道：“不好意思，石头有些怕人。”


    说完，他又对石头说道：“石头，赵姐姐不是坏人，只是想感谢你帮助了她，你该说什么？”


    石头想了会儿，这才很小声的说道：“不用谢。”


    赵菁到向阳大队的时间也不短了，还住在隔壁，却愣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石头。


    他看起来，何止是怕人，估计是被伤害过。


    想着，赵菁有些生气。


    她前世因为不能生孩子，十分喜欢小孩子，最见不得哪个小孩子被伤害。


    赵菁很有耐心的将布袋子打开，“石头，你是个很厉害的小英雄，这些糖果是我给你的谢礼，还有，我想请你以后也能在我遇见困难的时候帮帮我，行吗？”


    赵为先能感觉到赵菁的真诚，也能感觉到石头的开心，于是鼓励的让石头走出来。


    石头小心翼翼的走出赵为先的背后，然后在赵为先的鼓励，和赵菁的温和下，终于接过了赵菁手中的糖果。


    在糖果的加持下，赵菁成功和石头混到了脸熟。


    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三点了，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赵菁想起上次去上山好像看见了蘑菇，于是又返回的知青点拿东西去采蘑菇。


    她手受伤不方便，捡柴不行，但采蘑菇还是可以的。


    “赵知青，你先等我一下。”


    刚走出门，顾洲突然说道。


    赵菁愣了下，以为顾洲是要去上厕所一类，就点头说道：“好，我等你。”


    音落，顾洲就进了院子，还把门给关起来。


    赵菁傻眼，转瞬就明白了顾洲要去做什么。


    心中喜滋滋的。


    程向南见到去而复返的顾洲，心神俱裂。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顾洲，难怪生产队的大小伙子们都只敢在背后说顾洲的不是。


    原先他还以为是夸张的成分居多，现在终于明白了顾洲的可怕。


    进过短短十几分钟，程向南对顾洲已经生不起不服了。


    “顾……顾洲同志，我没有再做什么了，真的，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敢动，要是你不喜欢，我把袜子也塞回去。”


    他说着，还四肢并用的爬向角落捡起被他扔掉的堵嘴的袜子。


    然后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又麻利的爬回原来的地方。


    顾洲冷笑了下，一步一步走过去。


    在程向南惊恐的眼神中，他慢条斯理的拿起程向南的左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慢慢将削尖的竹块插进去。


    程向南痛得脸色煞白，却只能死死闭着眼睛，咬紧嘴里的袜子，半点不敢动。


    顾洲打开门，赵菁眼睛不由得一亮。


    趁着他关门，赵菁垫脚往里面看，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走吧。”


    锁好门，顾洲伸手将赵菁挂在手臂上的篓子接过来，这才和赵菁往山上去。


    赵菁看着自己空空的两只手，甜甜的笑了一下。


    “顾洲，程向南一直没有动静，真的没问题吗？”


    走在窄窄的田坎上，她还是抵不住好奇，试探性的问了下。


    “要不我还是回去看看吧，免得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说不清楚。”


    “不用。”顾洲淡声说道。“他还活得好好的。”


    “顾洲，你真好。”赵菁不禁由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