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进都城寻亲

作品:《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江晚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成衣铺的,她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时,她和双溪已经走到了马口后街。


    “姑娘、姑娘……”


    双溪的声音在耳边愈渐清亮,她这才迟迟偏过头,“双溪,你叫我?”


    “姑娘,我叫了你一路了,你这才听到?”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想到眼眶空洞却沾满血的黄掌柜,被针线强行缝上嘴巴的伙计,内心的恐惧不断蚕食着她的躯体。


    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提醒着她,是她害了那两个无辜的人。


    如若她不挑不拣,干脆买下伙计推介的双面缎,直径回府,也就不会有后边的事情发生。


    黄掌柜的眼珠子不会被挖走,伙计的嘴巴也不会……


    “呕!”她没法再想下去,又扶着墙边开始干呕。


    “姑娘,”双溪神色忧忧,轻拍着她的后背,“姑娘不要再想方才的事情了,这事与姑娘无关,那掌柜和伙计不是姑娘害的,是三公主!”


    “双溪,谢谢你。”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能体面些,若不然回到将军府被祁屹看到,免不了是一顿责骂。


    她是将军府的丫鬟,三公主欺辱她,实则也是在折辱他的面子。


    “姑娘,这绸缎咱们也拿了,就当今日的事情从未发生,今日也多亏得江大公子的提醒,姑娘才捡回一命。”


    “别跟我提他!”


    江晚渔怒吼了一声,双溪彻底怔住了。


    从踏进将军府的第一步,她就没见过江晚渔发脾气。


    她还很奇怪,怎么说也是做了十多年的大小姐,落入今日的田地,性子如何能转变得如此顺畅,看上去比她这个做了七年的奴婢更像奴婢。


    原来江姑娘一直在隐忍着,所有的脾气都被她藏得好好的。


    今儿个一遭,击溃了她。


    江晚渔撒了气,甚觉后悔,她不该对双溪吼,再怎么说这件事与双溪无关。


    她转过身,柔柔地握住双溪的手,“双溪,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凶你,我只是……”


    只是太痛苦了。


    她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了。


    “姑娘,”双溪也回握住她,“我知道姑娘的心里不好受,姐姐很早之前就教会我一个道理,我们是做下人的,有谁不能骑在我们的头上?仔细想想,我们和牲口又有什么不同呢?”


    双溪泛起苦笑,“可姑娘与我们不一样,姑娘本是天之娇女,无奈落入泥潭,这其中的辛酸滋味只有姑娘一人知道。既然姑娘信任双溪,双溪也愿意在姑娘需要透气之时伸出手,所以说,姑娘不必心有愧疚。”


    “双溪……”她眼中泛着泪光儿,深深拥了双溪一下。


    缓了一阵子,她总算是找回了一口气。


    刚要与双溪一起回府,只听得从前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吵闹声。


    顺着喧声看去,竟是从沈培然的小医馆附近传出来的。


    她拉上双溪往前走去。


    吵闹声渐渐清晰。


    “你治坏了我们家姑娘,你就得赔!别以为我们娘俩是乡下来的,就能让你随意欺负!大不了,咱们官府见!”


    “大娘,你这话着实是过分了,你那日来我的医馆,也不愿让我诊治,就非要抓几钱麦冬玉竹,我拗不过你,便给你开了些,可你怎的反过来倒打一耙?”


    “笑话!我家姑娘吃了你的毒草药,肚子是越来越痛,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家姑娘的脸色差成什么样了?诶唷,我可怜的姑娘啊,是娘不好,娘还没找到你阿哥,没钱给你治病,让你被这庸医害了!”


    “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赖!”


    “无赖?好啊,我今日就无赖一回,走!你跟我上官府,咱们让官府的人看看,究竟是谁有罪!”


    小小的医馆里,争吵声愈演愈烈,好在这个时辰往来的路人不多,也没人围观这场闹剧。


    江晚渔听清两人的对话,想着沈培然对自己有恩,兴许能帮帮他。


    “沈郎中。”


    “江、江姑娘?你怎么就出府了,你的身子……”


    江晚渔进了医馆,“不碍事,已经好了,这是?”


    沈培然皱起了眉头,“这大娘无理取闹,非说是我治坏了她家姑娘,可我只不过是按照她的意思给开了些药,我连脉都没把过,凭什么说是我治坏了她家姑娘呢?”


    “哎你这庸医,药是你这破医馆给的,不找你找谁?废话少说,跟我上官府!”


    那大娘有些壮,若是动起手来,只会是沈培然吃亏。


    江晚渔拉住大娘,柔声道:“大娘,我也觉得您没错。”


    “啊?”沈培然不解。


    大娘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得拉住她的手,“诶唷!姑娘你真是个明白人,大娘跟你说啊,大娘从乡下来都城的这几日可是受了不少苦啊,要不是这个庸医治坏了我家姑娘,我们娘俩早就寻到亲了,何至于呆在这破医馆丢人?”


    “大娘,您先别着急,”江晚渔拍了拍大娘的手,以示安慰,“您一路颠簸,您家姑娘又生了病,心中自然是不安的,但咱们仔细想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您家姑娘。”


    江晚渔的声音柔柔的,人又长得娇美,大娘瞬间放松了下来。


    “姑娘你说得对,可我还能怎么办?她这病啊,是老毛病了,自从她爹走了后,家里没有收入,去年咱们那儿闹旱灾,连地都种不了,无奈之下咱们娘俩才背井离乡。”


    江晚渔听出来,大娘是家里穷,那拿不出银子来,所以才找到沈培然的医馆,连诊治费都舍不得出,随意抓了一点药。


    “大娘,您家姑娘是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啊,她偶尔平时就说这儿疼,有时候疼得整日下不来床,咱们那儿的郎中说啊,她这是五脏出了问题,之前开的药里有麦冬玉竹,我这才让这庸医也开一些。”


    大娘指着那姑娘的肚子,疼的地方约莫是在腹部以上,胸口以下的位置。


    她在珍康堂见过类似的病,应当不是什么奇症。


    “大娘,您信我吗?”


    “信!不瞒姑娘说,大娘来这都城好几日了,这里的人啊个个都把那尾巴翘得老高,就你一个对大娘这么好咧!”


    “您姑娘的病,用麦冬玉竹没有错,但是不能只用这两样,她的病之所以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不是沈郎中的药有问题,是被拖的。”


    大娘半知半解点点头,“那姑娘说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您先让沈郎中诊脉,给您家姑娘开个方子,这看病的钱,就由我先替您垫着,改日你找到了都城的亲人,再还我也不迟。”


    “姑娘……”大娘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大、大娘谢谢你!要是我找到了我家儿郎,定还你双倍的银子!”


    “大娘不必客气,”江晚渔朝沈培然眨了眨眼睛,让他赶紧帮蜷缩在墙边的姑娘的把脉,她则负责转移大娘的注意力,“哦对了,大娘您家儿郎姓甚名谁,没准我还能帮您打听打听。”


    “我家那小子啊,本来随他爹姓叫杨屹,后来他爹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给他改了个姓,改姓祁了。”